怀里的雌虫沉睡也紧皱着眉头,浓浓的警惕性大抵是在无数危险和暗算里锻炼出来的。
再加上他身材高大,面容肃杀,冷峭明亮的金色眼睛看人会带来压迫感。
他无疑是一只出类拔萃的成熟军雌。
银色长发和金色的眼睛看起来非常高贵明艳,谢昭才刚穿来,还目前为止看到的发色瞳色都没有过这样的组合。
呃奎因什么发色瞳色来着?他只记得对方看他眼神像看乐色,穿越来的谢昭,冤枉又无奈接手了烂摊子。
但这都先放放,眼前这只大概是贵族雌虫,这样夺目惊艳的发色眼瞳,对比下来也是稀少的。
谢昭对这位大金库充满了天然的好感,大金库长着金子一样的眼睛,谁不喜欢?
他小时候冷宫吃不饱穿不暖的,隐隐养成补偿心理,当皇帝最喜欢每天数国库里有多少金子了。
也因此,他在位期间,贪官污吏都不敢耍小心眼,收了乌鸦一样黑的眼,藏匿在暗处,尽管有残渣余孽会暴露出狡黠贪婪的眸光,还没跳出来就被按得死死的。
民安国泰,百姓都很崇敬他这样的帝王,所以才会希望他有来世吧。
不过都是以前的辉煌了。
他现在是只刚遭遇退婚的低级雄虫,贫穷的虫渣。
现在,这具身体实在虚弱,谢昭以往纵马拉弓射鹿完全不在话下,被史官称誉,如飒飒流星,骄矜而不失稳重,现在驮着怀里的大反派已经酸的不行了。
他憋着一口气,另一只手颤抖着摁了一下腰间鞭子的小按钮。
鞭子闪过猩红的光亮,附着在鞭身滋滋滋响动的电流能把一头大象电晕,摁下按钮后电流消失,继续蛰伏。
这是属于雄虫的特权,原本是防备精神海暴乱的雌虫伤害到他们,后来就演变成鞭挞殴辱雌虫的残忍用具。
谢昭无法对一只随时可能杀了自己的雌虫放松警惕,尤其是这只处于精神海暴乱的雌虫刚刚还把漆黑的枪口顶在他太阳穴,他时刻准备在雌虫转醒后按下电鞭开关键,把虫电晕。
对不起了大金库。
他心里念了一遍,掀起眼皮子,怀里的雌虫竟比他高出一截,他支着雌虫,反而像是窝在雌虫怀里。
虫族严格意义上十九岁成年,这时都会迎来属于自己的发育期,在短暂时间迅速拔高个子、容貌也会有差异,精神力等级要么一落千丈要么咸鱼翻身惊艳全家人。
所以,系统调侃道:【宿主您今~年~刚~满~十~八~岁,还是宝宝虫呢!】
“……”年纪倒是跟他绝症死去的岁数一样。
玩烂梗的系统没得到古代人的反馈,悻悻离去。
苦了谢昭了。
谢昭是不能靠自己将成年雌虫抱上四楼的,将自己靠在了雌虫身上分担重量。
接触的皮肤触感温热,谢昭无意识用脑袋拱了拱蹭了蹭男人颈窝。
原本想要做饭结果发现冰箱里没菜的泽尔,骂骂咧咧喘着粗气,看到远处自家雄虫正靠在另外一只高大雌虫怀里,愣怔片刻,鼻头缓缓酸涩。
他的虫崽小时候也是很爱撒娇的,最喜欢窝在雌父怀里听着温柔的哄睡声,等雌父死了,家里一落千丈,脾性才颓废阴郁,讨厌和虫说话接触。
今天虫崽变了,虽然威胁他时肃然威严,但眼神变得明亮,他莫名从虫崽依恋雌虫的变化,看进虫崽更深处。
表面上不易接近的矜高倨傲,背地里还是喜欢亲亲抱抱的。
虫崽还会害羞呢,满脸严肃但被雄父亲了口手背就红了耳朵根。
真是一只别扭可爱的傲娇小猫咪呀!
【被慈爱地注视了呢!渣虫币—100。】
“……”谢昭扭头看见远处拎着饭菜满眼疼爱的泽尔。
他对拖后腿的渣爹,报以冷脸:“上楼做饭去!”
泽尔没有被冒犯到,岿然不动,还了然一笑。
青春期被雄父撞见跟男朋友私会,害羞也正常。
话说。
自家虫崽下楼前说要尝试与雌虫相亲,这么快就成了?
啊不对。
他定睛,心中一凛。
银发的特征分明是赫利厄斯虫。
熟悉的寒毛又竖起来,他脸色变了又变,娃娃脸与生俱来的稚嫩都褪去三分,快步走到谢昭跟前。
他看着谢昭靠着的那只浑身是伤的赫利厄斯虫,思绪也绕了几圈回到了脑子里面,问道:“你想把这只虫制作成美丽的标本吗?”
谢昭眼神略微错愕。
赫利厄斯虫,拥有着漂亮而让人心惊的虫翼,他们大多孱弱,只有两种命运,被剥掉虫翼肢解做成标本,或者吃掉雄主被打入罪恶的牢狱。
原主,追求美丽的疯子美人画家,就梦想着亲手制作一只赫利厄斯虫的标本。
他的停顿,让泽尔顿悟,眼神里闪过挣扎和反思。
赫利厄斯虫真的应该接受这样的命运吗?他们不就是占有欲强了亿点,名声差了亿点……
最后,碧眼里的天真疑惑,都化成坚定。
因为他有更在乎的虫。
“你帮雄父删掉了那只危险的赫利厄斯虫,雄父也会无条件帮助你的,小崽。”
【被怀疑要做坏事了! 1000渣虫币】
【拉拢帮凶! 100渣虫币】
金币入账的清脆声音,响亮极了。
谢昭抿了抿难压的嘴角,把话又咽了进去,满意地拍了拍泽尔的肩膀:“知道了就搭把手。”
还煞有其事弯起嗜血狂热的笑:“我迫不及待了。”
果然是大金库,天选之人,给他带来好多金币。
他迫不及待把面前的大金库带回家好好养伤,养好了才能可持续发展,狠狠“伤害”,不就赚翻了吗。
泽尔碧色眼睛倒映着这个堪称可怖的笑,尤利安之前怕吵到雌虫弟弟写作业,他错以为尤利安是破天荒尊重雌虫的,原来不是。
他低头,似乎看见银发的赫利厄斯虫睁开了熔金的眼,肃杀冷芒一闪而过。
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害怕做出决定会影响将来。
将雌虫扶上楼,谢昭脸上洋溢着明亮的笑容,将雌虫放在了自己卧室的地板上,关上了房门,对着泽尔,眼睛绽放出了异样的色彩:“肢解场面血腥而恐怖,我自己欣赏吧。”
门久久地阖上。
遮去了泽尔瞪大的眼睛。
他是一只爱赌博爱钓鱼有许多陋习的低级雄虫,他天真,爱玩,也不怎么看得起那些麻木的雌虫。
但他从来不曾动用过暴力。
世俗规则告诉他,从来如此,对待雌虫特别是赫利厄斯虫本应该用最血腥残酷的手段迫使他们屈服、卑躬屈膝……
但是。
他低头,喃喃:“从来如此,便对吗?”
他不懂,只记得小时候看到疼爱自己的雌父被鞭子抽得血迹斑斑,会头晕目眩、心慌,难以言喻的恶心。
话又说回来了, “我一个废物干嘛要思考这些沉重的事?难道凭我愤怒,就能改变这个时代?”
他脸色苍白,走去厨房,真的开始做饭了。
不论如何,他更溺爱自己唯一的雄崽,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孩子是对是错,做父亲都一样的喜爱。
想起那双金色充斥着杀意的眼睛,他不知道那只赫利厄斯虫幼时是如何躲过贵族的围猎,避免被彻底剥离虫翼,成为冷冰冰的标本,逃出生天,还蜕变如此完美,危险而冷峻。
卧室里雄崽正跟这只危险雌虫单独相处,泽尔心一紧。
-
精神海暴乱是场意外。
他跌在黑暗巷子口,呼吸声比水流还湍急。
交织飘散在空气里的气息,是鲜血和铁锈味,独特的信息素昭示这是一只虚弱到能被随意凌辱的赫利厄斯虫,而赫利厄斯虫的每一次出现都会引来围猎。
克莱因冷眼,注视着巷子口路过的每一只雄虫,漫不经心想象着哪个占便宜的雄虫会急迫踏入,也许面目可憎,也许恶劣愚蠢都摆上了那张傲慢无礼的脸。
其实,谁都无所谓。
他会毫不犹豫举起枪,射过他们装满了废料的脑子。
没想到走进来的,会是一只孱弱漂亮的雄虫。
充斥担忧的眼神,仿佛毫无恶意。
但怎么可能呢?
他任由这只雄虫走近。
黑漆漆的枪口残留着战场余温,他扣压扳机,尖锐锋利的子弹就会穿透虫脑。
走近了,这只不熟悉的雄虫苍白矜贵的脸更加吸睛,乌黑的长发,淡蓝色的眼,长睫下一片阴翳,看起来有胃病,憔悴的模样很符合虫族社会对于阁下的定义:美丽的,脆弱易逝的。
唯一不一样,也许是淡蓝色的眼,拥有着明亮的眼神。
仔细看,这淡蓝色虹膜,覆着一层浩瀚宇宙般深邃无垠的黑,能穿透一切虚妄。
明亮热烈,但不愚蠢。
阅尽千帆,洗净铅华,但仍温厚和善。
这样惊虫的漂亮眼神,出自雄虫的眼睛,无疑是讽刺。
雄虫自诩是在母神祈愿下诞生的宠儿,却对雌虫做尽了恶劣肮脏的事情。
就像是,克莱因幼时,雌父执行任务被雄虫星盗杀死,他从此失去了世界上唯一真心爱护他的虫,还被亲戚剥掉一小片虫翼出售贩卖;少年时参军,被他相信过的贵族雄虫打入牢狱剥去了半边虫翼,从此阴晴不定,冷峻厌世,不接受任何人的好意。
他的经验告诉他,这只雄虫看起来澄澈干净又温和礼貌,是每个雌虫都渴望深陷的类型。
却是淋着糖霜的穿肠毒药,很快就会暴露真面目,就像是那只贵族雄虫一样,卸掉温柔尊重的神色,亲手拿着手术刀切割他的虫翼,也许看到血泊里他残缺美丽的虫翼还会失望:“原来我不是第一个摧残你的虫啊。”
在他快要失去意识,那只贵族雄虫又轻笑:“我最喜欢你了。可惜皇室不会允许赫利厄斯虫做我的雌君。”
雄虫都是这样的狗东西。
但是这只雄虫走开了。
一边顾虑良多又冷漠走开,又一边很快回来了。
果然还是舍不得,还想把他制作成美丽的标本?
那为何没有加快脚步接近他?
雄虫在外面碎碎念:“别管闲事了,这可是虫族,朕又不是虫帝,没有义务保护子民。”
保护?
保护他……
吗?
克莱因神色藏在阴影里,晦暗不明,没虫知道他在想什么。
“该死的善心。”
他听见雄虫说。
雄虫看似在后悔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却深深地低下了头,他在做惭愧不安为什么不早点过来救虫。
难不成世界上真有保护雌虫的奇怪雄虫?这难道不是引他入陷阱的甜蜜谎言?
克莱因由着好奇心,延缓了雄虫的死亡,却莫名被电流穿透全身,意识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他身处陌生的卧室。
不睁眼他也能感觉到雄虫正在旁边偷看他。
[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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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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