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尼安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尤拉能理解他现在的想法:“既然‘主’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利用世界意识杀死我们呢?”
芬尼安愣愣重复:“为什么呢?”
尤拉哈哈一笑:“因为‘主’不止一个啊!”
“不止一个?”
“当然,”尤拉伸出手指了指芬尼安,“您也可以是‘主’啊。”
芬尼安被她一番话搞得晕头转向:“侦探小姐,行行好,告诉我答案吧。”
尤拉戳着他胸膛的手指猛地一收,快速变为掏心虎爪状。
芬尼安下意识往后躲。
“怎么了。”回过神来,芬尼安发现尤拉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想起什么了吗,列车长先生?”
“嘶——”
芬尼安倒吸一口凉气,的确想起来一块并不算美好的回忆。
他因为擅自离开列车而变成怪物——像被放在烧烤架上的雪糕,不断地融化着,偏偏又还保留着属于人类的意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一滩血水。
一只和怪物对比起来显得格外娇美的手毫不留情的钻进来,将他的神经和残留的血肉全部搅碎,最后掏出一块红晶。
突然,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面色扭曲:“既然连我都会被惩罚,为什么这位‘主’不会呢?”
尤拉并不直接回答:“您猜到‘主’是谁了?”
芬尼安无奈地看着她:“已经很明显了啊,尤拉小姐,我想我的大脑还没有出问题。”
“说不准呢。”尤拉小声嘟嘟囔囔,她从血水中取出红晶的动作可不小,万一弄坏了这位列车长的脑子可怎么办。
见芬尼安一直盯着她,尤拉这才说:“好啦,我说还不成嘛。如果这位杰登先生没有被惩罚的话,只能说明他做的一切事情都没有违规。”
“规则是什么呢?”
“遵守剧情,先生。对于游戏剧情来说,任何一个NPC的脱轨都有可能导致剧情的崩溃。更何况……”
芬尼安抢答:“更何况是杰登先生这种重要的角色呢。”
尤拉:“哦?您来说说,我们亲爱的杰登哥哥在里面扮演了什么重要的角色呢?”
“凶手。”沉思良久,芬尼安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我记得玛琳小姐是死于毒杀吧。”
“聪明!凶手的任务是什么呢?”尤拉继续引导道。
“是杀人。”芬尼安反应过来。
尤拉猜测:“您注意到了吗,杰登每次杀掉那些女人后,都会取出她们的孩子——对了,他管那些孩子叫做圣种,圣种圣种,不就是那位‘主’的孩子嘛,他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芬尼安提醒她:“别跑偏了。”
尤拉:“哎呀,没偏的!这是很重要的推断!可别质疑我名侦探的实力啊!您可要好好听听我关于回溯的精彩推断!”
【我们能够分析出来回溯需要借助“世界意识”这个外力,那么现在我们就有两个问题。
第一,这块红晶是从哪里来的。
芬尼安先生,其实您应该是最清楚的不是吗?这种“世界意识”只能从NPC体内生剖出来。我们目前只见过玛琳小姐一个受害者,但我们分明是看明白了,玛琳小姐的尸体完好无损。
那么,这块红晶只有一个来源——圣种。
您看,先生,我就说我没跑偏吧!
第二个问题,这块红晶用在哪里了。
您看——】
尤拉再次伸出一直紧握着的手。
【这是从琼斯夫人的女儿那里得来的。您觉得呢?南普拉斯曾说过,有圣种就一定有圣母。
上一届的圣种被解剖分食,留下一块红晶,这块红晶又被用于养育下一届的圣母,再生出新的圣种……
您看,这就是“主”的秘密——回溯,轮回和永生——】
芬尼安脸色发苦:“那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尤拉安抚地看看他:“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说罢,她用力一捏。尤拉的力气依旧大得吓人,红色的宝石一下子破裂开来,只留下碎片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这样,这位‘主’就不得不找上门来了。”尤拉笑笑。她实在很期待和这位所谓的“主”对线呢。
芬尼安在尤拉动作时就想飞扑上去阻止她的动作,可是尤拉的行动实在迅速,他无奈停下动作:“侦探小姐,您一向这样自信。”
“我当然应该自信。”尤拉拍拍手上的碎渣,“每个人都应该自信。而且我有不得不自信的理由。”
好一个“不得不自信的理由”!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芬尼安真想为尤拉鼓掌。
“是啊,毕竟我们尤拉可是——”芬尼安故意拖长尾音。
“天下第一的名侦探!”尤拉接话。
夜色拉长两个人的身影,月牙上云絮飘飘渺渺,使得天色忽明忽暗。
“死局还是生局,就在此一战了!”尤拉突然振臂高挥。
“有我们小玫瑰在,我们肯定能赢的!”芬尼安附和。
是呀,如果只剩下一天时间,那么和杰登的谈话将是他们最后能够接触到的消息来源。
最后这短短一天,他们需要推理出来的不单单只是答案,甚至还有问题——这不是一场侦探游戏,而是一场豪赌。
仅仅只需要推理出玛琳小姐的死因,并且将凶手交给警察,还死者一个公道吗?
芬尼安漂亮的眼睛里面全是思虑,他担心这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尤拉走在他前面,小姑娘走路蹦蹦跳跳,看着很是活泼的样子,似乎根本不将这一场谜案放在心上。
她的确有足够的资本自信——她是天生的侦探,只需要两个人的只言片语就能拼合出合理的“真相”。她的直觉和胆识都不是他,或者她口中那些捏造的前辈能比的上的。
她是盛放在这个虚假世界里最真实的玫瑰。
芬尼安侧头低笑,对于这个虚假的游戏世界来说,“真实”似乎是最大的褒扬。
“哒—哒—哒—”
尤拉走着,其实也没有什么目的地,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数着步子,心里猜着要多久才能等到“主”的降临。
她这应当算是毁了“主”长生的路吧,这都不来找她算账?
“哒—哒—哒—”
尤拉本以为是自己或者芬尼安的脚步声,不过这声音——
她猛然停住脚步。
跟在后面的芬尼安也停下来。
“怎么了?”芬尼安问。
尤拉:“来了?”
“什么……啊,来了。”
“哒—哒——哒—”
还是脚步声,长短交错,更清脆的那声似乎是交杂在里面的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上了年纪的绅士经常会使用木质的拐杖。嗯,或许有些赶潮流的先生也会用它们。
尤拉在心里估算着,近了,又近了。
近了——
墙角的影子逐渐变长,随后终于出现一个人。
但很陌生。
白发老头弓着身子,杵着拐杖,很是病弱的样子。不过他的外貌依稀可以看出——是杰登。
“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芬尼安又惊又喜。
苍老的声音像是被毒哑了嗓子的乌鸦:“是呀,我也想来问问,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杰登愤恨地盯着尤拉:“你做了什么?”
尤拉丝毫不害怕这位看起来老态龙钟的先生,事实上,他现在看起来的杀伤力,甚至比不上他最开始那副笑面虎的模样。
“你来啦!”尤拉甚至很兴奋,“那你来讲讲吧!怎么搞出来这些东西的?”
杰登有些懵,怎么这次来的侦探这么……不要脸。
想要知道答案就自己去查啊,哪里有直接来问的?
也是幸亏尤拉和芬尼安不知道他的心声,不然高低要谴责他。还敢说别人不要脸呢,他一个人搞出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连邪教都弄出来了!
杰登已经很老了,他从拉风箱似的吐出几个字来:“你们不知道?那一起下地狱去吧!”
“真没礼貌。”尤拉吐槽。
“小肚鸡肠。”芬尼安跟着补充。不过我们的列车长先生纯粹是跟着尤拉附和一下。
也足够杰登破防了。
“我活不了!你们都得下地狱……嘿嘿……”
杰登已经疯了。
不如说他早就疯了,尤拉猜测。不过不知道是为什么……
等等……
尤拉有些僵硬地转头看向芬尼安,如果列车长能觉醒出自己的意识,那么这位杰登先生不会也……
太荒谬了……
一个游戏角色突然觉醒出自己的意识,他想倾诉,身边的人却只觉得他是疯子——不,如果他们只觉得杰登是疯子那还不错了。
真实的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其他人根本不会搭理这位所谓的觉醒者吧。
他掌握着真理,四处敲门,却无人问津。
这种情况下他会选择怎么办呢?
尤拉低下头,她好像知道“主”为什么要追求长生,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不惜杀害那么多无辜的女孩,甚至杀害自己的亲生骨肉,还要回溯时间,重复这一段剧情了。
她抬起头,眼睛亮亮的。
“您是对的。”尤拉说。
“你说什么?”杰登苍老的面容弥漫上兴奋的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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