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叶峤早已葬身火海,没想到叶峤居然还活着,而且眼睁睁出现在他面前,他对此却一无所知。
傅云疏抱着叶峤,只觉得心头一阵颤抖,鲜血溅在了他的脸上,明明是温热的感觉,傅云疏却觉得滚烫。
他的右臂再次觉得沉重起来,从前已经适应的感觉现在又不能适应了。傅云疏抱起叶峤,完全没注意到马寇的进攻还没停下来。
“公子小心!”
卫英护住李善,见傅云疏遇到危险,立刻要救傅云疏,没想到一柄重剑先挡在了傅云疏面前,剑柄上的神字隐约可见。
“师父?”
傅云疏和卫英同时一惊,费神剑手中剑转飞舞,已经抵挡住无数箭,马寇见费神剑如此厉害,纷纷逃窜,费神剑还想再追,被傅云疏叫住:“师父,叶峤受伤了!”
听到傅云疏这个称呼,费神剑一怔,他扭头收剑,看到了叶峤苍白的脸。
“失血过多,快回家。”
叶峤只觉得浑身发冷,脑中光怪陆离闪过无数景象,她似乎被人从高空抛下,又瞬间腾云驾雾,不知过了多久才回归平稳的地面。
支离破碎的梦境让叶峤忍不住想要逃离,她蓦地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房梁,那是她住的房间,叶峤眨眨眼,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被马寇的箭射中了。
马寇……叶峤皱起了眉头,微微侧过头,刚好看见了守在床边的傅云疏,他侧头靠在桌子上,神色很疲惫,叶峤忽然想起了那时在皇宫里她受了风寒,傅云疏就是这样守在她床边的。
叶峤想着,突然感觉自己脸上少了什么,她触碰到自己脸,摸到的竟然不是银制的面具。
傅云疏已经看到她的脸了!
傅云疏似乎有醒来的迹象,叶峤瞧他睫毛颤了一下,心中一惊,下意识侧过头不想让傅云疏看到他的脸。
“叶峤,你醒了?”
听到从傅云疏口中传来久违的名字,叶峤心中酸涩难忍,终究还是转过身直面傅云疏。
“你知道了?”
“我只怪我知道的太晚了。”
傅云疏想伸出手触碰叶峤,右手刚抬起来却不由自主放下:“你为何不想和我相认?”
“已死之人,本就不该在世上有姓名。”
叶峤说着,似是自嘲,也像是让傅云疏知道自己并没有忘记之前发生的事。
傅云疏表情一僵,低下头去:“叶峤,对不起。那把钥匙是我调换的。”
叶峤想了想,才明白傅云疏指的是什么:“其实我在当时已经隐隐有过想法,没想到真的是你换了钥匙。”
“要是我知道林娘会放火,我肯定不会那样做。”
傅云疏也知道自己这么说毫无说服力,或许从一开始他想要强迫叶峤留在他身边就是错误的。傅云疏还想再试一试:“叶峤,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你能不能原谅我,我愿意用弥补我的过错。”
叶峤摇摇头,背部的箭伤隐隐疼痛起来,不知道是伤口还是她的心在痛,叶峤摇摇头:“陛下,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请你先出去吧。”
“叶峤——”
“我不想你弥补过错,你没有错,我只是不想再失去自由了。”
傅云疏还想再说话,见叶峤脸色苍白,傅云疏立刻起身:“好,你好好休息吧。”
他从屋里走出来,正好遇到拿药的李善:“堂兄,你怎么出来了?”
“叶峤醒了,我不方便在呆在里面,你进去给她送药吧。”
李善似懂非懂,点点头推门走进去。在叶峤昏迷时,李善从卫英口中得知了傅云疏和叶峤的往事,也知道了两人之间的纠葛,经过卫英的讲解,李善反而觉得叶峤和傅云疏有破镜重圆的可能。
“庄姐姐,你感觉怎么样?我给你送药来了。”
叶峤见来人是李善,勉强露出了笑容:“世子,多谢世子送药。”
她主动接过药碗,自己慢慢喝了起来。
“庄姐姐,慢点儿喝。”李善小心翼翼提醒她,叶峤点点头,放缓了喝药的速度,汤药极苦,她强忍着不适咽下了药。她感受到了李善一直盯着她的目光,叶峤不解道:“世子,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李善问:“庄姐姐,不,我能叫你也姐姐吗?”
叶峤道:“当然可以。”
李善得到叶峤的同意,十分欢喜,他忍不住继续试探叶峤:“叶姐姐,我从卫大哥那里知道你们之间发生的事了,堂兄的做法完全错了,我不赞同堂兄的做法,可是叶姐姐,你若是还在乎堂兄,不如可是试着原谅他。”
叶峤摇摇头,坚决否认道:“绝不可能,我恨不得他死。”
李善知道她会这么说,但他还是希望傅云疏和叶峤能够幸福,所以他毫不留情地指出了叶峤的下意识动作:“是吗?可是如果叶姐姐你恨不得堂兄死,怎么会在堂兄遇险时下意识替他挡箭,甚至连自己性命都顾不上了?”
叶峤被李善戳穿了心思,干脆一口气猛灌下剩下的大半碗苦涩汤药,随后一抹嘴,把药碗砸在一旁的小桌上,随后道:“世子,药我喝完了,多谢你送药给我,我现在确实该休息了。”
这是要送客的意思,李善被打断了话,知道自己不该在现在说出这些话,于是他上前拿起药碗,垂着头走出小屋。
叶峤心乱如麻,她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随后撑着床想要躺下去休息,她想要睡一觉,因为只要睡一觉,说不定她就能暂时将这一切忘掉。
酒能消愁,梦能解忧。
只是还没等她躺下,第三位访客就到了。叶峤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卫公子,我要休息了。”
卫英道:“叶姑娘,师妹,我只是想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叶峤沉默片刻,才道:“请说。”
微硬松了一口气,道:“陛下其实一直活在愧疚中,自从你死后,陛下将林娘赶出了宫,一蹶不振,后来是你曾经写给陛下的那张劝谏书,陛下这才振作起来,他希望能够成为你希望他成为的那个样子。”
叶峤一怔:“劝谏书,我写的那个,他看了?”
卫英点了点头,他没有说的是,傅云疏到现在还把那封劝谏书贴身留在身边,因为那不只是一封劝谏书,更是叶峤留在世上唯一的遗物。
叶峤吸了吸鼻子,问卫英:“你还有别的话说吗?”
卫英摇了摇头:“没了。”
叶峤道:“那你可以走了。”
卫英转过身出了门,贴心地关上了门。叶峤躺在床上望着房梁,眼角闪过一点泪光。
自从叶峤说过那句话之后,傅云疏便真的没有再出现在叶峤面前,李善则照顾着叶峤的身体,或许是因为叶峤被费神剑救下之后,吃了很多大补的补品还没有完全被身体吸收,因此叶峤的身体恢复的很快,没过几天就能行走了。
而这一天,费神剑的小院里迎来了另一群不速之客。
叶峤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有官兵进来,她立刻站起来,知道为首的官员走到她视线内,叶峤才看到对方的脸,她很惊讶:“孟大人?”
来者不是别人,竟是扬州府的知府,傅云疏曾经的恩人孟真。
孟真也看到了叶峤,不过他并没有和叶峤相互招呼的想法,而是皱眉问道:“陛下呢?”
“谁找我?”傅云疏从自己的房间中走出来,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惊讶道:“孟大人怎么来了?”
孟真见到傅云疏,神情十分严肃,他立刻跪在傅云疏面前:“陛下,国不可以一日无君,陛下不在宫中反而到了民间,这若是让匪徒知道,只怕陛下一定会遇到危险。”
傅云疏哦了一声:“孤留在这里还有一些事要办,孟大人既然来了,不如先坐下喝杯茶。”
叶峤道:“陛下还有什么事要做?”
她记得傅云疏来到苏清镇只是为了看费神剑的,如今人已经看到了,他应该回京了。
傅云疏没想到叶峤会跟他聊天,他的表情中明显带着欣喜:“孤当然有事,你是因为孤才受伤的,孤必须等你伤好才能安心。”
“我现在已经快好了。”叶峤道:“陛下如果拿不出瞬间治伤便请离开吧,伤口恢复是我自己身体的事,不劳陛下费心。”
岂料傅云疏偏偏就是不听,一门心思就是不想离开。孟真见状苦劝不止,还是动摇不了傅云疏,最后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人马离开。
傅云疏以为孟真不会再纠缠,没想到第二天他竟然带了一堆补品又来了,叶峤瞧这成堆的补品,怀疑孟真洗劫了苏清镇所有的药房。
费神剑带傅云疏和卫英去山上搜寻剩余马寇的下落,李善出门买菜,小院里只剩下叶峤和孟真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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