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寒在车里坐久了,体温也渐渐回暖,忙了一天,刚才还爬了这么多层楼,他觉得自己现在只要一沾床就能晕厥。
窗外两名警察一左一右护送杨子瑜回病房,正好被靠在窗边发呆的楚秋寒看到,他拉开车门,走了下来,把一张准备好的纸条塞进杨子瑜手里。
“这是我的电话,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说了随时可以打给我。”
杨子瑜低头回避了楚秋寒的目光,闷闷的“嗯”了一声,快步离开了。
刚攒起来的热气被风一吹,顿时散的一丝不剩。楚秋寒轻搓手臂,站在原地目送杨子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转身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回了车里窝着。
所有人因为这场闹剧忙碌到凌晨三点才收队,一个个累的说不出一句话。
第二天依旧是工作日,还要早起,这个点回去根本就睡不了多久了,所以大家尽量抓紧一切空闲时间休息,比如坐车。
孟寒州把车停在市局门口,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排的沈忱归、李朝和韩爽。三个人在逼仄的车里睡的东倒西歪,简直是一扭头就能和另一个人亲上的程度。
孟寒州:“醒醒。到市局了。”
韩爽睁眼看到李朝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手臂都被他靠麻了,用力一耸肩,李朝的头也跟着往上弹,他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要是孟寒州是老板,他一定会给大家放一天假,可惜他只是个队长……
“小楚,走吧,我送你回家。”
楚秋寒没动:“你呢?”
“他们几个今天晚上都住局里了,我也在这儿凑合一下,顺便想想关于金米KTV的行动计划。”孟寒州从后备箱拿出一条黑色过膝羽绒服,给楚秋寒披上,把他给裹成了个粽子。
楚秋寒手伸在里面衣服的兜里暖和的不想拿出来,他伸了伸脖子,用下巴把鼓起来的衣领给按下去,说:“我也不回去了,我睡法医室。”
“小楚你不用……”
孟寒州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秋寒打断了:“哥,我只是觉得这样赶来赶去太累了。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干脆在市局窝着还能多休息一会儿。”
他把羽绒服的拉链往下拽了拽,伸出一只缩在毛衣里的手,拍了拍孟寒州的手臂:“走吧,睡觉去。”
孟寒州拿他没辙,只好应下。“好吧。”
孟寒州轻手轻脚的给侧躺在沙发上的楚秋寒盖了床毯子,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另一只手伸到沙发靠背底下,顺走了被他藏起来的烟。
孟寒州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着睡着的楚秋寒顿时一阵心虚,赶紧转身偷摸走了出去。
沈忱归没睡,正靠在躺椅上玩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手机冒着蓝光,直接把他照成了阿凡达。
看到孟寒州从办公室走出来,他也轻手轻脚的跟上。
孟寒州叼着烟站在门口发呆。
他最近烟瘾越来越大了。
这么多案子聚在一起,都快绕成毛线团了,换谁都得来两根。他这么想着原谅了自己。
沈忱归走到他身边站定,摊开手:“分我一根。”
孟寒州把一整包都丢给他,“抽了下次记得给我补上啊。”
“这么小气?”
“我总共就这一包,还是骗小楚说审犯人的时候用的,得省着点。”
沈忱归点燃手中的烟,一缕白气冒出,缓缓上升:“我下次多备几包行了吧?说的可怜兮兮的。”
孟寒州笑道:“行。”
“抽完这根,你去休息一会儿。忙了一天了还不睡觉,你真当自己是超人啊?我跟你说,你千万别把自己累倒了。”沈忱归有些后怕:“自从上次你出事儿我才发现,我天生不适合当队长,太累了,什么都要考虑到,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儿,电话都快给我打欠费了。还要顶着上面的压力。”
沈忱归已经把那段日子归类为了黑暗时光。
听完他的话,孟寒州忍俊不禁:“现在知道我的难了吧?还不配合点儿?”
沈忱归玩闹的打了他一拳:“天地良心啊,我什么时候不配合你了?”顿了顿,“说真的,今晚的行动计划你想好了吗?”
不知不觉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太阳就差一点儿就能冒尖了。
孟寒州眯了眯眼,轻吐一口气,“目前只有一个大致的计划,到了里面还是得随机应变。”
“程昭昭、杨子瑜都是金米的员工,两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连出事儿,罗旭还被我们给扣了,金米一定有所察觉,所以这段时间他们也一定会有所收敛,至少面儿上不会轻易让警方揪住把柄。这趟能查出什么,能查出多少,我也不敢保证。甚至有空手而归的可能。”
沈忱归:“你不用太担心,只要我们一直盯着金米KTV,他们就算想装也装不了太久。”
孟寒州“嗯”了声,低头看了眼震动的手机,道:“点的早饭到了,走吧,该叫他们起床上班了。”
金米KTV里,钱利随意的瘫坐在包厢沙发上,手上不停打字,都快把屏幕戳冒烟了。不知道哪根神经突然搭错了,拿起桌上无辜的玻璃烟灰缸猛的砸到地上,吓了靠墙罚站似的服务生们一大跳。
都是二十出头刚来上班的年轻人,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慌了神,互相对视一眼,闭着嘴不说话,心里默默祈祷老板的怒气千万不要殃及自己。
好在一直守在钱利身旁的主管是个有眼色的,看到他发火赶紧殷勤的递了根烟过去,赔笑道:“钱总,抽根烟消消气。”
钱利含着烟吸了一口,果然心情稍微平静了一点。
但是就一根烟而已,还不足以塞住他的嘴巴,他骂骂咧咧道:“妈的,这个罗旭。跟他说了多少次了让他小心一点,前几天那个程昭昭消失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他,你猜他说什么?”
罗旭和钱利说的话,主管怎么会知道?但是此时此刻,他必须稳住老板的情绪,不然下一个被砸在地上的肯定就是自己。
主管抽动嘴角,轻声应了句:“什么?”
钱利得到了回应顿时来了兴致,滔滔不绝:“他说那女的肯定是被他干狠了,这几天都下不了床,回家休息去了。哼,我呸!”
他吞云吐雾,又点了一支,把整个包厢搞得和表演舞台现场一样,烟的谁也看不清谁。“妈的,不让他来他就给杨子瑜下药,停一天会死?你说这种事干了也就干了,那你至少把屁股擦干净啊。现在好了,被抓了,他妈的连累我开不了张。我手下一大帮人等着养活呢,没活儿了怎么办,喝西北风去啊!”
主管小心翼翼的说:“先您别着急,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多接点一楼的生意。”
钱利不爽的白了他一眼,踹了他一脚:“你没脑子吗?一楼利润多高,二楼利润多高?你不会算啊?他妈的一楼这点蚊子血还不够塞牙缝!”他越看这帮人越生气,“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什么也不会,就会杵在那儿碍眼。都给我滚!”
服务生们巴不得早点走,包厢里烟这么大,都快被呛死了,还不能吭声。这种时候只要谁轻轻咳一声,钱利的怒气一定会立马转移,让那人拎包滚蛋。
现在他开口让他们滚出去,简直正合他们心意。
钱利突然伸手指了指主管。“你等等。”
主管瞬间黑脸,不过转身面对钱利的时候又恢复了标准八齿笑,弯腰卑微的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钱利故意把烟吐在他脸上,主管再不爽也只能乖乖受着。
钱利:“这段时间多注意着点,二楼暂时不开放,一有警察来赶紧通报我。”
主管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快步逃离了这里。
包厢里只剩了钱利一个人,他直接躺在沙发上,摘下眼镜头疼的捏了捏鼻梁,骂了句:“操!”
孟寒州揉着酸痛的脖子从楼上走下来。
“哎,孟队,马局一大早叫你们过去说什么了?”李朝咬了口包子,问。
“马局看了上次唐承意的画像,觉得市局招一个画像师非常有必要,就像上面打了申请。上面通知下来了,画像师明天就来报道。”
楚秋寒想拿咖啡,手刚伸到一半,手里就被孟寒州塞了一杯热豆浆,他“嘶”了一声,表示抗议。
抗议无效。孟寒州直接把咖啡给了韩爽。
“孟队,我不喝冰美式,太苦了。”韩爽委屈。
楚秋寒:“我喝!”
孟寒州把他的手打了下去,“不行。”
楚秋寒用力拧了孟寒州大腿一把,“哼”了声,扭头气鼓鼓的开始啃手里的包子。
孟寒州忍着痛,冲韩爽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冰美式提神,对你好,而且这家店的不苦。”
“行吧。”韩爽半信半疑的尝了一口,脸瞬间皱成一团。
看到他这样,李朝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韩爽白了他一眼:“笑个屁。”
沈忱归也被逗笑了,他接过韩爽手里的咖啡:“我来吧,我不嫌苦。你喝豆浆。”
韩爽感动的要死:“沈副队,我下辈子肯定给你当牛做马。”
沈忱归神情自若的喝了一口,“有了画像师我们以后也不用再为了那些糊的要死的监控发愁了,省了很多麻烦。”
孟寒州点点头:“而且据说来的那位还是唐承意的学生。”
原本失去咖啡趴在桌上闷闷不乐的楚秋寒,听到“唐承意”三个字猛地抬起头来。“唐承意是画像师?”
“对,上次抓捕王永涛就是靠他画的像。”孟寒州问:“怎么了,小楚,你认识他?”
楚秋寒拧着眉,“不算认识,他以前是我家邻居。不过他搬走的时候我还很小,对他没什么太大印象,这么多年也没再见过,就是那天冬至我在公墓碰到他了……”
楚秋寒突然愣住。“等等!苏哲,我想起来了!当年和唐承意一起住在我家隔壁的人就叫苏哲!他身体不好,他们后来搬家也是因为唐承意要带苏哲去看病,可是过了没几年苏哲还是去世了。他应该就是苏琦的弟弟。”
沈忱归:“几年前?”
楚秋寒:“大概十二年前?具体年份我不太确定。”
孟寒州:“如果是这样,当年苏琦的事唐承意应该也有所了解,从他入手说不定也是个突破。”
嘿嘿怕你们忘了,提示一下,王永涛是童军案的凶手
人物确实有点多,我每次写的时候都要倒回去看一眼他们的名字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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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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