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后,南慕与金司之间的关系好像近了点。
金司下班后会给他带一束花,有时候是玫瑰,有时候是满天星,有时候是百合……
连续带了一个星期,南慕终于忍不住吐槽:“你有这钱,干点什么不好?”
金司就笑着过来亲他,“如果你看到我送的花,心情会变好的话,那它就是有价值的。”
南慕没再问骨灰的事,金司也不向他提起自己跟叶裴林交涉的问题。
闲暇时,南慕会给家里的三个毛孩子洗洗澡、带出去遛遛,偶尔跟金奇君结伴去旅游。
金奇君也是猫狗爱好者,家里养了一条大金毛,照顾得油光水滑。
“黎遄又继续追求你了?”南慕边问手上边回复金司的信息。
【金司:什么时候回来?】
【南慕:不知道,过两天吧。】
闻言,金奇君顿了顿,再开口时语调平常:“嗯,死性不改。”
南慕觑了觑他的面色,刚想说你看起来也没那么抗拒嘛。
“叮咚。”“叮咚。”
两人的光屏同时响了,分别显示金司和黎遄的来电。
南慕同金奇君面面相觑,金奇君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神情,率先抓起光屏到一旁接听电话去了。
南慕无奈,也接起了金司的电话。
“喂,你不上班吗……”
……
日子就这么平淡而充实地过着。
直到南慕接到了新的任务,由凯特修竹本人直接下达给他的。
内容很简洁,只有四个字——
“杀死金司”。
南慕久久地看着这四个字,光屏淡蓝的光芒映在他脸上,一片青白。
收到这则任务的前一秒,金司还在向他报备,今晚要加班,可能会很晚回去,让他早点睡。
南慕近乎苦涩地笑了一下,不知何时,“金司”这两个字在他这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如同种子扎根、发芽,树遇水。
那些或难堪或美好,或恨或爱的回忆,一帧一帧地在他脑海里播放。
南慕闭了闭眼,强行将那些记忆打散。
能像普通人一样正常相处的时光那么短暂,分离的这一天终归是到来了。
再度睁眼时,南慕眼里取而代之的是决绝。
他想象着金司站在他面前,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脸,轻声开口:“金司……”
“我还是恨你……”
.
凌晨十二点。
金司从车上下来,意外地发现卧房的灯似乎还开着。
一想到南慕可能还在等他回来,心里不由一暖,加班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进了屋,轻手轻脚地来到卧房,推开门,而后失笑。
南慕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已经睡着了。
金司上前,轻轻把那本书抽走,一看封皮,原来是斯威夫特的《冰原》。
他心里一动,想着杰西卡·斯威夫特最近发行新书了,不知道南慕有没有她的新书签名版。
如果没有的话……
金司给书夹好书签,合上放在了床头柜表面。
他抄起南慕的腿弯,手穿过南慕的腋下,把人抱起来平放在床上,掖好被子,之后才去洗澡。
在金司转身的一刹那,南慕睁开了眼。
.
水声哗哗响起,金司站在顶喷花洒下面,任由温水浇在自己身上。
他没反锁浴室门,但也没想过有人会进来。当听到咔哒两声时,金司是很诧异的。
这股诧异在看到进来的人是南慕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金司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开口询问:“怎么了?”
南慕默默地朝他走来,穿过水幕,钻进他怀里,急切地亲吻他的唇。
金司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们很久没做了。
他有些失控地回吻南慕,舌头伸了进去,舔舐对方口腔内部的软肉,激得对方分泌出更多涎水,满得溢出来。
南慕的后脑勺被摁着,炙热的呼吸交缠,他发出了一声闷哼。
金司沉沉地笑了出来。
厮磨缠绵了很久,唇瓣才分开。
南慕的唇微微红肿起来,多了一分艳丽之色。
金司一手摸着他的脸,低头舔掉了他下巴上的口水。金司垂眸看着南慕的红唇,目光充满了侵略性。“想要了?”
出乎意料的,南慕非常直白地说:“想你干我。”
.
金司静了静,少顷,缓缓道:“你今天变得有些不一样。”
“……”
南慕面上不动声色,“哪里不一样?”
金司盯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南慕觉得对方会戳破什么,但最后金司只是说:“变得非常主动、非常迷人。”
“你更喜欢这样的我?”
“不,”金司说。“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他是认真的。
不管是温和有礼的南慕,还是生气暴躁的南慕、耍小性子的南慕、心计深重的南慕……他全部能接受,全都爱得不行。
金司不知道这种情愫是从什么时候产生的,他只知道,他想要南慕,他需要南慕,已经到了无法容忍南慕看别人一眼的地步。
.
气候日渐转暖,处于一种不冷不热的状态,连南慕在室外都可以只穿一件长袖薄衫。
就在他对刺杀方案犹豫不定时,星际海盗打过来了。
防空警报响起的一刹那,南慕立即醒了。
国际设定的几段防空警报代表着不同的含义,而像现在这种尖锐又长久不停歇的,只能代表一个意思——星盗来袭,外敌入侵。
民众该开始撤离到地下了。
南慕却没有特别慌张,他对此有经验,知道情况还没有到危急的关头。
不过他仍旧迅速下了床,脱掉睡衣,换上了衬衫。
纽扣一颗颗扣上,南慕一边调出了光屏,他下意识要按下最顶上的那个通讯号码,顿了顿,改为拨打军部的加密通讯。
“申请转接叶裴林少将。”
军部接线员语带歉意,“不好意思,南先生,叶少将昨天就上前线了。”
南慕心下不由沉了沉。“好,如果战场上传来好消息,请让少将给我报个平安。”
“好的。”
通讯刚挂断,金司就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
来不及说一句废话,金司往南慕怀里塞了一个小行李箱,“去地下城。”
R岛上的撤离工作堪称有条不紊,因为群月区下面本身就建设有独立的地下城,能容纳五万人以上,而别墅区的常住住户只有不到五百人。
法承开车护送金司和南慕下到地下,南慕先下了车,却见金司没有要下车的趋势。
南慕皱了皱眉,问:“你呢?”
金司从车里伸出手,捏了捏他的掌心。“我需要去希芸星开会,商议对付星盗的事,还有后续的城市复苏工作。”
金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南慕,好好照顾自己,我不希望回来时看见你受伤。”
南慕简直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星球外面打得火热,根本不能确定主战场在哪,为什么要冒着个险?应该改成视讯才是合理的。”
金司温声安抚:“这次星盗来势汹汹,我们无法保障他们的最新设备会不会截取我们的视讯内容。”
南慕沉默不言,他重新把行李扔进了车里,“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金司拧眉,“你好好在地下城待着,等我回来。”
就在这时,车前座的法承和Charles同时回过了头。
Charles沉声开口:“理事长,凯特家主来电,第一军持续追击星盗,战线已经偏离了翡翠星通往希芸星的轨道,现在是安全的。”
“凯特家主”四字一出,南慕周身一僵。
他的喉咙里像堵了棉花,说不出一句让金司不要去的话语。
金司松开了他的手,车门即将关上。
南慕脱口而出:“金司。”
他强忍着情绪,借着拥抱贴近了金司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如果一定要去,别坐你们金家研发的飞船,坐KT型号的战斗飞船吧。”
金司目光一凛。
“……好。”
.
地下城的日子相比地上,除了活动受限以外,生活质量没有太大的变化。
南慕每天从软柔的大床醒来,携同的佣人会给他手磨一杯咖啡。
喝了咖啡,他们也并不需要像普通地下城的人一样、排队去食堂吃饭,而是有专人送到房间。
吃了饭,如果外界的震动不是特别明显的话,不少人还会出门散散步。
简直像待在度假村或者疗养院一般。
一天、三天、五天……一个星期。
慢慢的,大家都习惯了这种生活。
除了南慕,他经常心绪不宁,夜晚也睡不好、食欲不振。
从第二天开始,他就填了表格,申请取消掉自己的那份,属于“上流人士”的特例。
佣人只是不解地看着他,“我们人不多,不会占用太多资源,南先生,您的那份分配额取不取消,都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南慕喝了一口白开水,没说话。
战争时期,一切物资优先送往前线,对平民百姓来说,一杯水、一度电,都是非常珍贵的。
在其他地下城,每天只能开灯两三个小时,大家统一吃的是大锅饭,每个人的用水额度也受到限制。别说咖啡了,就连能喝上干净的水的人都少之又少。
佣人见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您是领事长夫人,本身就享有特权,如果金先生知道您在地下城过得不好,也不会安心处理问题的……”
听她提起金司,南慕微微蹙眉。
不知道对方怎么样了……
耳边响起了凯特家派系的人的声音:“我们会在给金司准备的飞船上动手脚,到时候你只要想办法让金司换乘就好了……”
——啪!
手中的纸杯骤然被捏扁了。
南慕神色不虞。
佣人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惹他生气了,当即闭了闭嘴。
南慕摆摆手,“你下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金司还是乘坐了金家研发的飞船呢?也许金司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呢?也许……也许……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莫须有的话而已,金司怎么可能听他的?
.
又过了一个星期,军部那边迟迟没有给南慕回信。
南慕坐在椅子上,盯着光屏界面出神。
半晌,他终于像下定了决心般,按下了代表金司的那串数字。
滴……
滴……
滴……
南慕并没有来得及想太多,通讯接通了。
那一刻,他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也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为任务失败而气恼。
“一切还顺利吗……”
南慕的话没能说完。
他清楚地听到通讯那头传来的声音,是叶裴林。
——“一切顺利,金司死了。”
“……”
.
军队的武器设备领先星际海盗一大截,轻而易举地就将星盗击退了,那是在第四天。
然而那帮丧心病狂的海盗贩子,竟然将目标瞄准了金司乘坐的飞船。
迫/击/炮命中船舱,飞船爆炸。
据后来第一军的目击证人描述,他们看见在最后关头,金司乘坐的飞船发射出两个救生舱,消失在了宇宙中。
至于为什么金司不好好待在希芸星、等待战争平息,而是铤而走险,执意踏上翡翠星的返途,至今没人说得清。
金司作为星际大中央一区理事长、数个商会会长、政治及军事方面卓越领导人……在星际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的死亡对整个星际来说都是一种冲击,上头还没想好该怎么向民众公布这个消息,是以压了这么久。
连南慕作为直系亲属,都只比外界早知道一天而已。
“他的光屏为什么在你这里?”南慕洁净的脸庞上看不出异常。
叶裴林细细地端详了他一阵,终于满意地靠回了椅背上。“在飞船残骸上捡到的,那帮人推测他当时应该是想联系谁,但情况突发,上救生舱的过程中光屏不小心掉了。”
南慕静了一会,伸出手,“给我吧。”
“为什么?”
南慕平静地看着她,“遗物当然由我继承。”
叶裴林狐疑地眯了眯眼,“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南慕一怔,紧接着失笑,“你觉得可能吗?我只是舍不得钱而已。”
毕竟一个高端光屏,平均价位上万呢。
叶裴林勉强相信了他的说辞,随手将光屏一抛。
南慕稳稳接住了。
手里的光屏薄薄一片,冰冷又坚硬,南慕却仿佛能感受到上一个握着它的人掌心的温度。
当时金司在想什么呢?
发现飞船出了问题,躲不开星盗的袭击时,又会不会怀疑、怨恨南慕自己?
无从得知。
因为那个男人已经消失在了浩瀚银河中,变成了宇宙的养料。
南慕稳了稳心神,面上如常。“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金司父母双亡,没有孩子,也没有直系的兄弟姐妹……”叶裴林微微一笑。“这种情况下,当然是由你继承庞大的家业。”
南慕皱眉笑笑,“金家的人怎么可能同意?”
叶裴林竖起食指晃了晃,“间接继承不也是继承?”
南慕有些诧异,“你的意思是……?”
.
黎遄吹嘘的关于金奇君的业绩,其实有一定的夸大成分,实际上金奇君并不怎么管理金家的事,他只要负责花花钱、旅旅游、约人玩玩就够了。
南慕找到他的时候,他有点犹豫。
“现在大家争斗得厉害,你是金司血浓于水的亲表哥,不如你暂替他的位置管理企业,等找到了他再恢复从前。如果交由别人的话,到时可不一定愿意归还一切了。”南慕字字情真意切地劝。
金奇君眸光流转,“你也觉得金司没死?”
南慕默然,“我会一直等他回来。”
最终金奇君妥协:“好吧,但我很少插手公司的事,所以劳烦你从旁协助可以吗?”
他这么主动让南慕插手金家的产业,反倒叫人不得不怀疑。
黎夫人有句话说得对,金奇君是个心思敏锐的人。
事已至此,如果不顺坡下驴,反而更加引人注意。
——隔天一份“遗嘱”横空出世,打断了金家其他人的家产厮杀战,金奇君暂任家主,但实事大部分是南慕在做。
由此南慕开始和叶裴林那边进行一些小项目小合作,不动声色、无声无息,却不知不觉间产生理不断的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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