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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太皇太后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眼神如同寒冰一般凝固,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息。

“简直是荒唐!”太皇太后的声音虽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来人,去给我把照看的人找过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如此没有规矩!”

随着太皇太后话音刚落,她身边的宫人们都感受到了来自她的强烈的怒火,没有人敢多说什么,立刻按照她的吩咐行动起来。有的宫人开始在宫殿之中散开来,寻找原本应该在伺候小公主的宫人,而其中一个宫女则快步走向站在墙角的小女孩。

那宫女小心翼翼地接近,心中已然猜到了这孩童的身份,必然是位小公主。她轻步上前,屈膝行礼,低眉顺眼地向小女孩请安,试图展现出最温柔的一面。她的话语温婉而柔和:“小殿下,请先随奴婢过去,参见皇祖母吧。”

然而,当她伸出双臂,欲将这无助的小人儿拥入怀中时,却未曾料想,她的动作反而触发了小公主内心的恐惧。小公主猛地后退一步,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与不安,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兽,随时准备逃窜。

宫女见状,连忙放慢了动作,再次柔声细语地安抚道:“小殿下别怕,奴婢不会伤害您,只是带您去见您皇祖母,一会儿会送您回到寝宫休息。”她缓缓地伸出手,试图再次触碰小公主,但后者仍旧保持着戒备的姿态,不肯轻易靠近。

此时看下这小公主这个样子,这个宫女也有些迟疑了,不敢再贸然上前,生怕自己的举动会加剧小公主的恐慌情绪。整个场面变得有些尴尬,太皇太后的怒气似乎更加浓重了,她冷峻的目光扫视四周,显然是在等待那个失职的侍女出现,以便给予严厉的惩罚。

*****

不知道是因为有陌生宫女的靠近,还是受太皇太后的怒气影响,小公主仿佛越来越害怕,已经有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的样子,她紧紧地抿住嘴唇唇,双手握成拳头,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恐慌。但是显然效果有限,在宫女看来,小公主那小小的身子不停战栗着,双眼圆睁的瞪着她,其中尽是惊恐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事物。

宫女无奈,只能继续轻声细语地安抚,希望能慢慢融化小公主心中的冰霜。宫女的声音变得更为柔和,几乎是耳语般轻抚着空气,试图用言语编织一张安慰的网,捕捉小公主那颗飘摇不定的心。“别怕,小殿下,奴婢不会伤害您的。”然而,无论她如何温言软语,小公主似乎完全听不进去,已经半蹲在了墙角处,只是固执地抱着自己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护住腹部,仿佛那里正承受着无形的痛苦。

宫女越说,小女孩不仅没放松,反而越发的紧张了。小女孩的浑身都紧绷着,她本能地躲避这宫女朝她伸过来的双手,悄悄退一步,将自己往墙角又缩了缩,好像那里成了她唯一的安全港湾,仿佛宫女再靠近一步,或者是做出什么动作,她就会立马窜出去。

宫女的手悬在半空,进退两难,生怕自己的任何不慎举动会伤害到这脆弱的小孩子。小公主都吓得哭都不怎么敢哭了,只剩下点止不住的抽噎声,这一刻,宫殿的寂静被这细微却又揪心的抽噎声打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怜悯,也有深深的无奈。

宫女站在原地也是左右为难,继续往前如果真的惊了公主,这责任她担不起。但是要说退回去,太皇太后的怒气可正无处发泄呢。

*****

正当宫女在原地踌躇不前,在太皇太后越来越低的威压中考虑要不要狠狠心,先把小公主抱过去再说的时候,宋思齐跟太皇太后耳语几句,朝这边走了过来。

原来是这会儿看着太皇太后的表现和宫女的反应,宋思齐在一边看着,也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个小女孩的身份。虽然他也很惊奇和不解,假如这真是一个小公主,怎么会这副狼狈的模样,独自一人出现在这个冷冷清清的宫殿里面。

一时间,宋思齐几乎有点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

先前看着宫女走上前去了,宋思齐也就站在原地陪着太皇太后,没有跟上去,这会儿眼看着宫女越哄,小女孩越往墙角缩,宫女已经快要急得直接上去强抱起小女孩了,只怕到时候这孩子会受到更大的惊吓,哭得更厉害吧。

想到这,宋思齐忍不住了,跟太皇太后说了一声,决定自己走过去试一试。

走过来之后,宋思齐才有些懵。

他刚才就是一个不忍心,就跟太皇太后自请过来安慰小女孩了,但是天知道,他根本就不懂怎么哄孩子,他是哪来的自信觉得宫女都搞不定的事,他能行的?

但是不管宋思齐内心再懵,自己都过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宋思齐继续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他不想惊吓到小女孩,只希望能以最温柔的方式接近,给予她一丝安慰。宋思齐感觉,自己在战场上好像都没有这么紧张过,简直有点手足无措了。他以最轻的步伐走过去,然后在离小女孩还有三步远的距离便停下来了脚步。

宫女也发现了宋思齐的靠近,微微侧身过来给他请安示意,宋思齐朝着宫女微微点头,然后给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宫女先退到一边去。宫女看到宋思齐过来,本身就稍微松了一口气,不然在这么僵持下去可不行,这会儿看到宋思齐示意她离开,更是舒了一口气,立马就轻轻的朝一边退了下去。

这个宫女退了几步突然想起来,她跟在太皇太后身边也有几年了,她以前好像不记得,宋思齐会哄孩子啊?于是,宫女也不敢继续退远了,一会儿要是小公主真的又哭了,就算是要有人来背锅,那也不可能是宋思齐这个皇弟来背,还是她背上吧。

想到此,宫女开始站在一边神思恍惚的回忆起来,以前宋思齐是个什么样的人来着?他哄过谁家孩子?想着想着,宫女感觉自己好像更绝望了,今天她这顿责罚看起来是跑不掉了,就希望能轻一些吧,或者希望宋思琪在西南历练的这几年里,突然学会了哄孩子吧。不过,西南边军里,能有孩子给宋思齐哄吗?

宫女心死了,在一边安静的站着,很安详。

*****

宋思齐等到宫女退开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这才在脸上试图挂起一个温柔的笑容来。他半蹲下身子,确保与小女孩平视,这样既不会让她感到压迫,又能建立起一种平等交流的感觉。他的嘴角轻轻往上扯,试图让自己脸上那个他自以为很温柔,其实有那么一点点僵硬的笑容,能看上去更加温和可亲。他努力想要给对面的小女孩传达出一种值得安全与信任的信息。

宋思齐的眼睛里闪烁着温和的光芒,他轻轻地开口,声音柔和得就像是初春的微风拂过湖面:“你好,我是宋思齐。我想要来帮助你,你可以信任我,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真诚,希望能够触动小女孩的心灵,缓解她的恐惧感。

小女孩确实是没有刚在宫女过来的时候那么抖得厉害了,她的眼神中仍然带着一丝戒备,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充满惊恐。她看着宋思齐,甚至稍微有了点看呆了的样子,小小的眼睛看着宋思齐的脸,比刚才相比脸上多了些好奇和不解。

宋思齐注意到小女孩的这一点变化,这让他不由得心里有了些自信和底气。他心想:看来自己还是很靠谱的,至少小女孩没有像刚才那样害怕了。

不过,站在一旁的宫女却有着不同的想法。看着宋思齐的表情,和小女孩的反应,她暗自嘀咕,小公主现在这表情,应该是没见过人还能笑得这么僵硬的,一时反应不过来所以这才看呆了,连害怕都有些忘记了。但是宫女心中虽如此想,却没有敢直接去告诉宋思齐:“三皇子,您别笑了,笑得太可怕了。”她可没有吃雄心豹子胆,就算是今天躲不过一个惩处,她也万万不想给自己上强度的。

后来宋元明和宋思齐说起今天的事情时,也已经忘记了这个细节,只记得自己的小叔叔把自己带离了这座破败的宫殿,从此救他出水火之中。于是在宋思齐的记忆里,一直留下了一个十分美好的错觉,就是宋元明是特别喜欢他这个小叔叔的,从他俩见面的第一眼,宋元明就相信他。这一幕成为了宋思齐心中珍贵的回忆——当然他也没跟别人炫耀过,所以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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