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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寡妇

苏玉那日在雁郡侯府见人时,就觉得西北这群狼里,混了条不谙事的小狗儿。

毕竟傅川那副皮相下,藏着的是深幽不见底的城府。而傅云吊儿郎当的往那一坐,连背都要软绵绵的靠在椅背上。懒散中,带了点自我感觉不错的桀骜。

傅云见人头也不回,只能收声作罢。面色从善如流变化,吊儿郎当全无。

他打量起房间的一切,目及窗下的一张小椅,上面搁着未绣完的帕子,绣样是一枝应季的粉色桃花。床尾梳妆台上置物简单,一把木梳,一根木簪,还有一对素色的玉石耳环。

床上的被子旧的很,但洗的倒是干净。他低头闻了闻,上面还带着一股草木的馨香。傅云眸色一暗,他这是睡了人家的闺房?

若真是一个女子救了他,这份恩情可就大了。

他在西北时,常年呆在校场,鲜少与女子接触,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这样对一个女子的影响。

不过若是能因此推了与长公主的婚事,也不是不行。他微微勾唇:毕竟救命之恩,自然要以身相许。

苏玉再一次撩帘进入里间,这回他的手里端着一碗颜色浓重的汤药。

正准备拿了汤匙喂他,傅云伸出左手端过,“劳烦小娘子了。”说完仰头一口闷下。

苏玉接过空碗,给他倒了碗温水漱口,一切完毕后,指了指案上的油灯。

傅云歪头,俊脸上满是不解。

直到他背后的厚褥被撤走,傅云才明白对方的本意。

苏玉扶着他躺下,吹灭案上油灯,又退了出去。

次日天边刚起了鱼肚白,圈里的鸡鸭鹅纷纷叫了起来,一茬一茬的此起彼伏。

傅云悠悠转醒,看向窗户透进蒙蒙亮的微光,扫视房间一圈,并没有见到他的救命恩人。

他的伤口重新包扎过,里面冰冰凉凉,没有丝毫黏腻。他向来觉浅,若想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完成这些事,怕是昨晚那碗药里还参着别的东西。不过他都成案上的鱼肉了,还管对方是不是刀俎吗?

这座村子从睡梦中苏醒,不再只是禽鸣,渐渐地响起了人声。有小孩子脚步凌乱的奔跑,嘴里吟着描写春日的诗文。有汉子与女子说话,有邻里之间互相寒暄。

傅云初次接触这种浓厚的乡野气息,略微觉得新鲜。

"林丫头,别野了,拿衣服去洗了!"

是昨日那个妇人。

“娘,我和张婶去河里洗的,你看都晾上了!”林丫头指了指竹竿上那正滴水的衣服,噘着嘴道。

林氏抬头一看,果然如此,又指挥着女儿去把馒头蒸上。

苏玉在水里摸了些草回来,提着一个湿哒哒的竹篓正路过他们院前。

“张娘子。”林氏喊他。

苏玉回身停下,等待下文。目光灼灼,倒是让林氏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提着一篮子递了过来,上面用布盖着,不知是什么东西。林氏别了一下鬓角的碎发,声音刻意压得低:“昨晚孩子他爹捡了只山鸡,给你留了一腿,这不是你屋里有个病患,需要吃点好的才能好的快,给人家补补。”

苏玉接了过来,欲行谢礼。

林氏赶忙扶起他:“你家那位在的时候,没少给我们送野味,这点东西,应该的。”

苏玉点头,并未推辞。

里间的傅云等了许久,也没听到林氏继续说,正纳闷,就听外间的门被推开。许是怕吵醒他,苏玉的脚步很轻,在外间转了一圈后又去了灶房。

炊烟升起,迎着旭日缓缓而上。

早饭还是粥,配了鸡肉丝在里面。粥煲得软烂,融上点盐,味道意外不错。

傅云一口气吃了三碗,吃完照例喝上一碗汤药。

“哎,小娘子,这是什么地儿?”傅云主动搭话。

苏玉挑眉,眸光微动,他抬手指尖点在对方的手背上,一笔一划写了两个字。

傅云被那秋水般的眸子晃了心神,手背被微凉的指尖滑过带起若有若无的痒意,令他脑中思绪万千纠缠成一团浆糊,根本没注意写的是什么字。

傅云怀疑是刚刚的药喝得急了,从胃里烫到了心口,直冲脑门。

苏玉用手佛了一下他的额头,似乎是在试探有没有发烧。摸到温度正常,莫名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独留傅云硬是憋出了一背的薄汗。

他揉了把脸,盯着房梁愣神半晌。对方莫不是成精的妖怪?小爷我什么风花雪月没见过,居然有那么一瞬间被迷了心窍。

傅云叩着床沿,不晓得飞书那家伙,需要几日才能找到他。又或许,飞书没他这么幸运。

虽说不知救他的人是不是暗含目的,但总归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太子和此次截杀他的人,他一定会一个一个清算。世子向来有仇必报,今日能报就不会留到明日。当然,古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傅云又卧床养了五日,饶是天气微凉,也感觉到浑身不适。

他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袖子,面色一僵,应是不太好闻。

他看向正在一旁矮椅上绣帕子的苏玉。灯火微黄,给他的侧脸渡上了一层暖色,柔开了他冷艳的眉目。

帕子并未绣完,但精巧的绣功已经能让人看出绣的是一只圆滚滚的肥啾。再添数针,肥啾憨态可掬的模样便活灵活现。对方神情认真,一丝不苟。

傅云捏了捏耳垂,不知如何开口。

苏玉放下绣箍和绣针,目光带着询问。

傅云在床上躺着的这些天,从外边一些零碎的对话中知晓了对方的身份——姓张,寡妇,哑巴。

“我想擦下身,能否帮忙准备一桶热水?”短短两句,却让他红了耳朵。

苏玉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起身就出去了。

灶房里有烧着热水,明火因为没有添柴已经灭了,还有熠熠的火星一明一灭。苏玉试探了一下水温,有些烫,又打了盆冷水。取了一条干净的帕子,复而进了里间。

傅云被他从床上扶了起来,这是卧床多日来,第一次下地。腿部用力牵扯到腰腹,撕扯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胸前和腰腹的刀伤,还有右肩那处钩爪翻出来的皮肉,其他各处擦伤便算不得什么。

虽说他从小在军营中长大,但无人敢让他受这么重的伤。

他又不禁去看苏玉。对方额前滑过几缕碎发,被素手扶了一下,露出圆润的耳垂,上头挂着用绿色岫玉做的耳坠。水滴形状,似是山间雨后凝翠,衬的皮肤如温润的羊脂。

苏玉拿了板凳给他坐,帮他褪了中衣,又将他身上的绷带解开。

精壮的上身肌肉线条十分明朗,只是被一条狰狞的伤口破坏了美感,伤口周围略微发红和肿胀,结了一层薄痂。

苏玉打湿帕子细细将伤口周围擦拭干净,才帮他擦拭身体。

帕子很烫,擦过的地方转凉后被风佛过格外的冷,傅云不由自主、很没出息的打了一个寒颤。

随后苏玉便听到他很不要脸的说了句,“小娘子,我疼。”

苏玉面色微微一僵,接着在上药的时候,均匀吐气给他吹着伤口。

傅云垂眸看向苏玉的发顶。金疮药混合着对方发间的香气,冷冽,像是林间淡淡的雪松。那指尖圆润,指腹饱满,沾了药后如冰透的花瓣,随着呼吸滑过敏感的伤口。

傅云双手抓着板凳,屏息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真是要了命。还好没人知道,不然以后她上哪嫁人。

傅云转念:哦,已经嫁过人了。

胸口处莫名的起了酸意,有些羡慕她那早死的丈夫。

重新缠上绷带后,苏玉将他的裤管卷起,如此擦拭了一番。给他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苏玉指了指裤子,示意他自己换。

傅云呲牙咧嘴的将裤子换上,在伤口即将崩裂的边缘躺回到了床上。

“小娘子,我好了。”

听见他的声音,苏玉进来替他收拾脏衣。

“小娘子。”傅云喊他。“我的东西可还在?”

被追杀时,身上除了一套衣服,一把刀,怀里应该还有一块云纹玉佩。是他作为傅家世子的信物,也是他娘亲予他的遗物。若是丢了或者被有心之人藏起来,想要回西北就更难了。

苏玉掀开床头处的软枕,下方躺着一枚圆形玉佩。

玉佩中间镂空雕出云纹,精细绝妙。其颜色透亮,有青色如群山逶迤的飘花,无需多看就知价值连城。

正是傅云的。

见东西没丢,他面上一喜,这次颇为真心实意。“小娘子,大恩大德,定然没齿难忘!”

苏玉看了他一眼,伸手替他撩开额前的碎发,无声说:“睡吧。”

傅云不依他,反而得寸进尺地拽着他衣衫的一角:“明个吃什么?”

苏玉说了一个字。

连续喝了几天粥的傅云神色萎靡,语气哀切:“我想吃肉。”

苏玉眼帘微垂,俯视对方的脸,只说:再议。

每次他这么看人的时候,眼尾斜飞,是上扬的羽翼,也是恣意的笔锋。莫名有种不在人间的置身事外感,像红尘看客,半尘不沾。但又让人无端生出将他拉下神坛,采撷玷污的阴暗心思。

这种人好似天生就该在金瓦红墙的明堂内高坐,不染风雪,俯瞰众生。

傅云压下心中不知名的悸动,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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