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全世界的中医药水平下降一千倍，唯有我还保存着记忆。我坐在医馆的板凳上把脉开药。身边突然传来阵阵惊呼‘什么，她居然会配药’，‘这么年轻就会把脉，简直是天才！’看着人群的骚动，我不紧不慢地写下中药名和克数，还能说清各种药物的作用。周围的医生震惊的看向我！院长直接冲进来握住我的手，‘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已是中医大牛，我们这个医院竟有如此百年难遇的天才，我要推荐你当院长！’”
“白及，你终于疯了吗？”听完白及类似中医人临死前最终幻想的发言，林娆忍不住发问。
“我很好啊，我太好了。tmd凭什么顾年这个人混的风生水起，一天天爽的要死，我好像给他一巴掌！”白及看着顾年微信里嘲讽的话语和外卖软件里数不清的咖啡订单终于是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哼唧起来。
顾年此人，从小就是她的对标对象，爸妈眼里天下第一好的孩子，知道最近白及忙得要死，特地发来大餐照片。要知道，白及最近忙得都没怎么吃好饭！
林娆看着好友说完就盯着眼前的药钵发呆，“要不，你还是回宿舍休息一下吧，这边我来帮你看着，晚上你还可以去坑顾年一顿饭。”，白及作为宿舍里中医知识最丰富的人，确实也帮助了她很多，看着她如此，林娆确实有点于心不忍……
个鬼！
“谢谢啊，娆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咖啡填的你的电话，记得喝，我走了！”说完拿起包就跑了。
“你什么时候收拾的包，你专门的！”看着白及欢快逃离的背影以及隔着门都能听到的笑声，林娆选择重复白及的经典动作，扶额苦笑。
一阵诡异的风从窗边吹过，带着一丝奇异的草药香气。
终于回到宿舍，白及立马卷进了被窝，天知道她都好久没睡过好觉了。伴随着自己身上的中药味入眠，却在梦中感受到一阵光芒，耀眼得让她眼前一片空白。
等白及醒来，她看见了一片陌生的天空，湛蓝如洗，太阳高悬，照得她睁不开眼。耳边传来喧闹的人声，夹杂着叫卖和马车辘轳的轰鸣。白及揉了揉太阳穴，感到头晕目眩，鼻腔里充满了烟尘和陌生的香料味道。
她低头看向自己，震惊地发现身上竟穿着一套沉重繁复的锦缎长裙，束腰紧紧缠在肋下，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手腕上坠着玉镯，指甲被细心修饰成弯月形，袖口绣着精美的牡丹花纹。
“我……穿越了？还是疯了？”她瞪大眼，低声自言自语。
周围的环境渐渐清晰起来。她站在一条长街的中-央，石板路铺展到视线尽头，路两旁的木楼高挑，屋檐飞角雕花。街道两侧摊贩林立，一个老汉正吆喝着卖蜜饯，香甜的气味混杂在尘土之中。阳光穿过悬挂的红色灯笼，洒下斑驳的光影。
几个小孩子追逐打闹，穿着短襟布衫，脸上涂着灰尘，嬉笑声清脆。
“这位姑娘，你怎么没带面纱？”一个大婶站在不远处的水果摊后，皱着眉头打量她，神情似乎又惊讶又责备。
白及愣住，四周的女人们都戴着薄薄的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她瞬间明白，自己露出的脸庞是多么扎眼。
“没带面纱……还不挡挡……”人群中逐渐响起窃窃私语。更多的目光聚焦过来。
“这不是教坊里的人吧？”有人低声道。
白及茫然地走在古代的集市上，用衣服宽大的袖子遮挡住自己的脸。街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她被长裙绊得跌跌撞撞，引来更多人的指指点点。
“我一定还是在梦里……”白及迷迷糊糊的往前走。
恍惚间，远处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嘈杂的人群忽然一阵骚动，纷纷向两侧退去，连摊贩们也赶紧收起布匹躲到一旁。白及被人流推搡着，差点站立不稳。她猛地抬头，看到几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身披铠甲，腰间悬剑，策马而来，眼神锐利如刀锋。
当她的目光落在队伍最前方那个身影时，浑身一震。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心脏狂跳。那熟悉的轮廓，那张眉宇之间带着不耐和锋芒的脸……
“顾年？！”
几乎是脱口而出。
然而，就在她尚未有机会看清更多细节时，一双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大小姐！可算是找着您了！”
一个衣着素净的小丫鬟气喘吁吁地扑上来，神情焦急，眼圈微红，“您怎么跑出来了？快跟奴婢回去吧，夫人都快急疯了！”
“我……”白及话未出口，就被她匆匆拉向人群外。
“小姐，您别抬头！”小丫鬟手忙脚乱地取出一块面纱替她盖住脸，嘴里不停嘀咕，“没有面纱就出门，简直不要命了！万一被家里人知晓，奴婢这条命都保不住……”
白及一头雾水，只能任由她拖着自己离开，回头看了一眼顾年的方向。高头大马上，那冷峻的身影逐渐远去，身后卷起的尘土遮住了他挺拔的背影。
她的心在胸腔里怦怦直跳，满是困惑和惊愕。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还是梦吗？
——而那个男人……真的是她知晓的那个顾年吗？
白及一路被小丫鬟拉着，脚步踉跄，经过一条又一条青石小巷，最终停在一座雕梁画栋的大宅门前。朱漆大门半掩，门楣上悬挂的牌匾字迹遒劲有力，写着“白府”二字。
一进府门，小丫鬟立刻低声说道：“小姐，您一会儿可千万别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了，夫人已经气得不轻……”
话音未落，堂屋中传来一声冷喝：“跪下！”
白及只觉得双肩一沉，还未看清眼前之人，膝盖就被小丫鬟轻轻一推，直接跪倒在了光洁的地板上。她抬起头，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女子正端坐在堂中，眉眼间满是威严与冷峻。
“你可知错？”
白及一时语塞，脑海中飞速运转，试图整理清楚发生的一切。她只隐约感到这位女子应该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母亲”，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却毫无头绪。
“夫人，小姐她……”小丫鬟怯生生开口，想替白及辩解。
“住口！”女子一挥袖，冷声道，“一个姑娘家，竟敢抛头露面跑到街上去！白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白及心中一震，低垂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母亲……是女儿错了。”
女子见她低头认错，脸色稍缓，但语气仍严厉，“知道错了就好，把家规给我抄写十遍，没有我的话，不许踏出院门一步！”
“是。”白及心不在焉地应下，心头已然翻江倒海。
当她终于回到自己的闺房，小丫鬟关上门，长长舒了一口气。
“小姐，您吓死绿绮了！幸好夫人只是罚抄书，没动家法……”
白及坐在雕花木椅上，手指拂过桌案上的砚台，心中泛起一阵迷茫。抄书十遍？家法？
——她来到的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
白及握着毛笔，看着空白的宣纸发呆。笔尖沾满墨汁，在纸上滴下一团墨迹，晕开一片乌黑。
“十遍抄完？这不是要我命吗……”她叹了口气，将笔随手一挥，横竖撇捺凌乱无章。
“小姐，这样可不行啊！”绿绮瞧着她的“龙飞凤舞”，嘴角抽搐，心疼得直皱眉头，“夫人要看呢！抄得这么糟，还不得再罚您一遍？”
白及无奈地苦笑，放下笔，揉了揉微酸的手腕。小时候学了几年书法，现在全忘了，现在让她写，她也写不出来啊。
“我太累了，拿不稳笔，你教教我。”两人行也必有我师，白及想。
看着白及似乎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绿绮赶忙走上前，把她的写法一一纠正：“小姐，字要收敛些，运笔得稳，莫急躁。您看，这样——”她握住白及的手腕，示范着一笔一画，字迹立刻工整了许多。
白及看着纸上的“修身齐家”四个大字，忍不住感慨：“你这字，比我还好。”
“奴婢不过是多抄几本书，哪里敢与小姐比？”绿绮小声说着，眉眼里却透着些得意，“不过，小姐，您这心思怕是根本没在字上吧？老往窗外看，想什么呢？”
白及一怔，随即就忍不住落了泪。她想回家，哪怕让她在药罐子面前再熬几个大夜她都无所谓。
绿绮见状，顿时慌了神，忙拿出绢帕替她拭泪：“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奴婢说错话了？您别哭啊，若让夫人看见，又要罚奴婢伺候不周……”
白及吸了吸鼻子，勉强止住眼泪，轻轻摇头，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绿绮……我只是想家了。”
“家？”绿绮微微一愣，随即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小姐，白府不就是您的家吗？您瞧，这屋檐雕梁，朱门华堂，老爷待您宠爱非常，夫人也是为您好……”
白及抿了抿唇，没有应声。
“绿绮。”她低声唤道，心绪似一根绷紧的弦，快要断裂，“我想念的家，不是这个地方。”
她的目光落在桌案上，墨汁缓缓浸透宣纸，晕开成一片模糊。白及脑海里浮现出无数个夜晚，微弱的灯光照亮翻开的医书，炉火煮着药汤的香味，还有那一群年轻的同学和她一同拼搏的日子。
那是属于她的世界，充满了忙碌、疲惫，却也鲜活、自由。
“小姐……”绿绮看着她，欲言又止，眼中满是心疼，却听不懂她的话。
白及终于抬起头，眼里带着隐忍和倔强：“我会回家的对吧，我一定会回家的。”
绿绮怔了怔，看着眼前的白及，忽然觉得小姐身上有一种不同以往的光彩，透着一股掩不住的韧劲。
“小姐……”她眼圈发红，低声道，“你想去哪，绿绮都跟着你。”
白及点点头，“当然。现在，先帮我磨墨——这书，抄完再说。”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床榻上，白及倚靠在枕头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头如针扎一般疼的要命。脑中似乎有无数破碎的画面闪现，却又无法拼凑出清晰的记忆。
“小姐，您醒了？”小丫鬟轻轻推门而入，端着一碗熬好的药膳，神情关切，“您可觉得好些了？昨儿个您梦魇了，怎么叫也叫不醒，这是熬的安神的药膳，吃点儿吧……”
白及皱眉按着额头，语气虚弱又迟疑，“绿绮？我今早起来头痛得厉害……感觉好多事都模模糊糊的，记不清了。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这府里？”
绿绮一愣，放下托盘，眼神中透着担忧，“小姐可别吓奴婢……您是白府的嫡小姐，夫人掌家多年，老爷虽然身体抱恙，家中地位却是显赫……怎么会记不清了呢？”
白及微微一笑，“不妨事，就是头疼得紧，忘却了一些。我只想多听些细节，免得被母亲训话时忘了规矩。”绿绮松了口气，挪动小凳坐下，仔细说了起来，“咱们白家，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药商世家，世代经营药材生意。小姐父亲白老爷曾任太医院使，后来辞官养病，但在医界和商界都颇有声望。家中如今全靠夫人打理内外。老爷膝下只有您这一位嫡女，夫人对您的期望极高……”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了一眼白及，小心翼翼道，“您前些日子不太愿意学女红，也不喜欢安静守礼，惹夫人生气了几回……”
白及放下手中的碗，借着绿绮低声讲述，脑海中逐渐拼凑出这个世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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