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明拉着应清走出会场，脑袋也冷静下来。
他不能让应清和自己一起回去。
应清见他停下，清楚他已经回过神，安静地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离天明还是抓着应清的手腕没有松手。
他闭了闭眼，缓缓开口。
“我……没想到她会……”
“嗯，我知道。”应清凑近他一些，“是我的错，忘记和你同步一个信息。”
应清把世界意志残留其实很弱这一设定讲给他。
离天明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原因，他突然伸手，把应清揽进怀里，头放在他肩膀上。
应清听着他有些快的心跳，也伸手揽住他的肩膀。
离天明问道：
“可是我们的世界没有世界意志，对吧？”
如果殷陌萧的一切行为都只是出于世界意志地控制，那么当那抹残留消散，她会抱着自己的儿子哭着说对不起。
但他的母亲却是真真实实没有选择他。
“有的。”
应清的声音不大，但因为和离天明的距离及近，他能听得很清楚。
“什么……”
“每个世界都有世界意识，只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已经死了。”他拍拍离天明的头，“你忘记了吗？我之前和你说过。”
离天明很久没再说话，而后闷笑出声。
“嗯，是我记性太差。”
虽然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男主角或者相关人员，但谢谢你这么安慰我。
离天明又在他肩膀上轻轻蹭几下。
“我没事了，他们还在等我，回见。”
应清又拍拍他的背，握住自己的拳头举起来。
“加油。”
……
直到离天明的车开出视线，应清仍旧站在原地。
身上残留的体温似乎没有完全消散，鼻尖也始终萦绕着淡淡的红酒香。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直到尤历拉住他的手，应清才惊觉那是自己的心脏。
他深呼吸一口。
“没事，咱们也回家吧。”
-
应清那天回到家后整个人都有些心神不宁，甚至连系统叫他都反应不过来。
出于礼貌，他让系统把离天明那里的神识收回来。
然后独自焦虑。
rebirth可能看出他心情不太好，主动跳上他的膝盖用脑袋蹭他，应清把头埋进它肚子里也不生气。
一边的尤历看着此情此景，红眼病都要犯了。
他开始思考装哭能骗过rebirth的可能性。
“清，你真的不打算关心一下你那离家出走的弟弟吗？”系统第三次喊他。
应清终于把注意力收回来一些，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弟弟。
他没太抱希望地拨通电话。
“但他没道理会理……”
他话没说完，电话已经被接起来，里面传出一个带着些许雀跃的声音。
“哥！”
应清和系统的对话中断，甚至对电话里这个充满生命力的声音感到些许陌生。
但这代表他现在过得很好，应清心下松快一些。
“嗯，听说你离家出走了？”
应如许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也不算吧，就是我爸妈那边肯定无论如何也说不通，索性就和他们暂时断联一段时间。”他感慨道，“哥，二十多年了，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钱够不够？”
“够的，我这些年自己攒下来一些，至于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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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如许的话没有说完，一道广播女声传进应清耳朵里。
他心下了然。
“你要出国吗？”
“嗯，我之前每次出去都是和各种各样的外国人谈我根本想不明白的项目，从来没有好好逛过。”应如许站起身，拉上自己的行李箱，“哥，我要去登机了，落地给你发消息。”
“行，旅途愉快。”
“好！替我和小侄子问好。”
尤历见应清挂掉电话，凑上来问。
“舅舅，是谁的电话？”
应清摸摸他的头。
“是你小舅舅，他离家出走了记得吗？”
“那他要去旅行吗？”
“是啊，你有什么想要他带的尽情去骚扰他，不用和他客气。”应清掐住尤历的两颊捏捏，“他可喜欢你了。”
尤历没反抗，甚至凑近一些，看得应清心软。
“他为什么喜欢我？”
“爱屋及乌，他喜欢你的妈妈。”应清想起什么，轻笑一声，“就连一个劲缠着我也都是因为你的妈妈。”
尤历点头。
“没有人会不喜欢妈妈。”
应清的心神似乎被什么牵动一下。
“小历，和我讲讲你眼中的妈妈是什么样子的吧。”
他似乎从来没有好奇过这个问题。
应清在原本的世界里是独生子，他第一次有些好奇，“自己”的姐姐到底是什么样子。
-
天空彻底黑下来，应清抱起靠着自己睡熟的尤历，把他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他俯下身，摸摸自觉缩到尤历床头那个北极兔猫窝里的rebirth。
轻声和他们道一句：
“晚安。”
-
应清退出门外，再次坐到沙发上，盯着手机愣神。
系统叹口气，窝在他肩膀上蹭他的脖子。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剩下时钟不断发出“滴答”声提醒着应清时间在流逝。
当窗外彻底被黑暗笼罩，消息框终于再度亮起。
离天明：睡了吗？
应清：没有。
应清：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应清：需要给我打个电话吗？
离天明本来没抱多大希望应清能在这个时间点回他，但眼前一条一条不断弹出来的消息却在提醒着他，屏幕那边的人有多担心。
离天明吸吸鼻子，拨通电话。
几乎是前奏刚刚响起，电话就被接通。
“离老师，你还好吗？”
离天明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歉意。
其实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我没事，抱歉，让你担心了。”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应清不自觉把手里的系统捏成方形，“离老师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哭过了？”
“……我如果说是突然之间感冒了你信吗？”
应清哑然，靠在沙发背上笑出来。
“我考虑考虑。”
离天明听着这句话耳熟，片刻后想起来是自己第一次去应清家里时，他问自己能不能忘记把菜烧糊时的回答。
“这么记仇吗应同学？”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
应清走下沙发，拉开落地窗的帘子。
今夜无云，繁星满天。
-
尤历开学那天，应清再次见到仲笙。
她变高了一些，但也更瘦，眉眼间也不再那么不谙世事。
唯一不变的是仍旧说不出话。
但这一点其实也有方便的地方，比如在离煜洲凑过来的时候保持沉默。
但对于是应家人的应清她却并没有排斥的意思，甚至主动凑过来。
她在应清温和的注视下深吸一口气。
“应哥好。”
“你好，谢谢你还记得我。”
应清仍旧是她记忆中的那副温柔可靠的样子，几乎让仲笙有一种可以把所有委屈都告诉他的冲动。
明明只是见过一次而已。
好想有个这样的哥哥啊……
应清却在想另一件事。
“仲笙同学，虽然这么说有点冒昧，但我还是觉得我得把这件事告诉你。”
仲笙收起心里乱起八遭的心思，认真点头。
“我前些日子无意间看见过你的妈妈，觉得她目前可能不太好。”他转转眼珠，补充道，“我没有任何诅咒她的意思，但保险起见你最好让她去医院仔细做个检查。”
“你什么时候见过她妈妈？”
二十四小时在线上班的“监控”表示疑惑。
“当然是编的。”
应清理所当然。
他这番话确实让仲笙想起一些细节。
她妈妈苗枝落之前每半年都会进行一次深度体检，但自从家道中落后就停了。
最近苗枝落开始频繁咳嗽，仲勤劝她去医院，她也就只是去做了个简单的问诊，拿回来一些感冒药。
好像确实没有太见好。
于是她和应清郑重地点头，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
“……好，谢谢应哥，我一定会提醒她。”
见女主认认真真应下这件事，应清才勉强把心咽回去。
他前些日子还在想要不要干脆装成义诊，给女主家那整个小区挨家挨户敲门。
一件大事落地，应清拍拍尤历的肩膀。
“那你们一起进去吧，小历，和同学好好相处。”
就是允娜娜多少还是有点让人头疼。
离天明之前提议实在不行干脆让男主和女主都转学一了百了，但考虑到几个孩子之间复杂的关系和很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友谊，应清还是决定再观察一下。
如果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确实也只能这样做。
尤历不知道应清正在头脑风暴，乖乖点头，和应清挥手说再见。
离煜洲看着他和仲笙一起进校门的背影，满脸绝望。
“哥，为什么……”
离天明装作思考过后才回答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人家不但不欺负小姑娘，还在你不干人事的时候英雄救美了吧。”
离煜洲眼底的光都灭了。
但离天明不在乎，他甚至还在补刀。
“也可能她只是单纯不喜欢你，只是现在多了一个更加方便的理由。”
离煜洲觉得他需要心理医生。
他一指离天明。
“我要和妈妈告状，你欺负我！”
离天明不屑一顾，把他的手指扒拉开。
“嗯嗯，去吧去吧。”
说得好像那只是你的妈妈一样。
啦啦啦今天赶上啦！
夸我夸我夸我！（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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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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