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的日记本。
下雪天和桂花糖芋头简直绝配。
完美，明年冬天这个时候一定要再吃一碗。
希望能吃到。
*
隔天清晨，姜星月收到了周放有关赵家父子的回复。
看完周放发来的消息，姜星月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而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她就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回趟H市，见一面赵家父子和那个女人。
洗漱吃完早餐，姜星月语气平静的，把要回趟H市的事跟李清姜城说了。
夫妻俩这几天正因着各种事烦心，闻言也没有多问就同意了。
李清给她拿了钱，姜城嘱咐她早点回来，路上照顾好自己，至于老师那边，有他。
回房间换了身衣服，以防万一，姜星月又带了身换洗的衣服，就出了门。
心里有事，她下了楼低头只顾往前走，然后刚走了两步，就被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那声音笑眯眯的，“姜同学，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就站在你面前，你视而不见是不是不太好呢？”
姜星月脚步一顿，她抬头诧异的看着周放，“你怎么来了？”
顿了下，她提醒他，“周大善人，你可知今天周一，而这会儿也已经九点了。”
周放走到她跟前，点头，“我知道呀，我也请假了。”
不等姜星月问，周放接着说:“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呢，最大的优点就是善良，所以我决定暂时充当一下你护花使者的角色，送你去H市。”
“怎么样，需不需要我这位免费的劳动力陪你一同前往呢？”
姜星月静静看着周放。
她知道该拒绝的。这次去见那一家三口，此时此刻，便是她自个儿，都不知道自己届时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说出什么样的话。
别看她此时看着冷静，但她只是在压抑着罢了。
有一股气，压在她心头多年。而今天，她就要把那股气，彻头彻尾的从她身体里拔除。
若是其他人看到她失去理智疯狂的一面也就罢了，无所谓，反正以后茫茫人海谁也碰不着谁。
就算碰到了，时间久了迎面经过都不一定会想起来她是谁。
但周放是不同的呀。她对他有好感，就算不介意他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终究还是不想叫他看到她或许会失去理智的场面。
哪怕他们没可能，她也不想叫他看到那样的她。
但最终，她还是点了头，“好呀。”
H市离S市距离不远不近，高铁三个小时就到了。
下了高铁，两人坐上周放提前联系好的车。四十分钟后，就到了姜星月曾经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或许因着从一开始，H市给她的感受就不好，所以哪怕生活了十多年，姜星月还是不喜欢这个城市。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略过，两人直接去了中山派出所。
然而进到派出所里，姜星月把她的目的跟接待的警察一说，就直接被拒绝了。
警察的意思是，赵嘉陇身犯命案，命案出结果前是不允许探视的。
至于赵承祖。
虽然年纪尚小，但贩毒到底事关重大，所以同样不被允许探视。
警察的话让姜星月一时说不上到底是个什么心情，同时也有些茫然。
从得到结果，到站在这里，姜星月完全没想到，她会见不到那对父子。
闭了闭眼，姜星月深吸一口气。
回头看着身后的周放，姜星月嘴角微勾，语气无奈，“真是失策了。”
周放一听却摇了头，“不算失策。”
“给我一个小时，我让你见他们一面。”
并且，她会在一个没有任何监控的地方，见到那对父子。
周放果然说到做到。都不到一个小时，姜星月就在一间办公室里，见到了戴着手铐脚镣的赵家父子。
至于周放，他体贴的主动提出等在外面，没有跟姜星月一起进来。
办公室内灯光明亮，正是因着明亮，姜星月才清晰的看出，赵嘉陇在看到她时，或许意外能这么快就见到她，但表情是真正的冷淡，没有所谓的强装镇定。
已经五十出头的赵嘉陇身材高大。或许因为常年干着体力活，运动量够大，赵嘉陇比起同龄人看起来年轻不少。
对上赵嘉陇淡漠无谓的眼神，姜星月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就像之前很多年她面对赵嘉陇一样。
柔弱可欺，看起来没有一点攻击性。
然后，她侧头看向了赵承祖。
一对上她的视线，赵承祖瞬间就再也憋不住，崩溃的哭喊解释。
这还是赵承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低声下气的跟姜星月说话。
他说:“姐，你快想想办法救我出去。”
赵承祖替自己解释，“我……我不知道那个是毒品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才十二岁，我还是个未成年，我真的只是被那些人骗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冤枉啊姐，求你了姐，你想想办法，救救我，你不是最疼最爱我了吗。”
“救救我姐，你不是说过无论我做了什么，都不会不管我吗。”
赵承祖被拷在座椅上，他起不了身，只能仰着头，看着姜星月的眼神十分迫切。
姜星月微微往前走了两步，她嘴角笑意不变，声音也是十足的温柔。
“救你出去？”
赵承祖狂点头，“对对对，快救我出去。”
伸手隔空点了点赵承祖的脑袋，姜星月笑的开心，“赵承祖，你这个蠢货，大中午的，你做什么梦呢。”
姜星月这话直接叫赵承祖傻了眼。
赵承祖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星月，语气都结巴了，“你你你……你说什么？”
姜星月哼笑，“我呀，说你是个蠢货，这青天白日的做什么美梦呢，你进都进来了，就好好待着吧。”
赵承祖从小就脾气暴躁，经不得一点气，果然，他瞬间就被激怒了。
“赵亦舒，你个贱人，你说什么！你再给老子说一遍，贱人贱人贱人。”
“我**逼的，你个小贱人，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承祖激烈的挣扎着，企图从椅子上起身，看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似乎恨不得吃了姜星月。
“看我不撕烂你的贱嘴……”
“老子真是给你脸了，蹬鼻子上脸是吧，啊，来呀，再给老子说一遍看看……”
赵嘉陇皱眉看了眼赵承祖，声音不大，“好了。”
赵承祖最怕赵嘉陇，闻言瞬间噤声，只是看那表情，并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姜星月。
姜星月懒得搭理他，赵承祖从小骂她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字，她听都听麻木了。
无所谓他怎么骂，反正她不痛不痒的少不了一块肉。
再者，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赵嘉陇。
随手把旁边的凳子拉过来，姜星月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坐在赵嘉陇的对面。
“你好像并不害怕。”姜星月笑眯眯的问赵嘉陇。
“也对，你杀人逃逸了这么多年，想必你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我瞧着，你也早就做好有这么一天的准备了。”
看着姜星月，赵嘉陇没说话。
姜星月不介意，接着说:“对了，赵承祖这个蠢货都犯事被抓了，你好像同样不着急。”
“你是知道他在法律上未满十二周岁，且贩毒的量也不大，不会被判刑的对吧？”
“你知道这蠢货在被教育一番后，早晚会被放出去。”
“所以你并不担心。”
和赵嘉陇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便是赵嘉陇脸上从始至终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姜星月也知道她说对了。
“可是呀。”姜星月笑的开心，“你唯独不敢深想一点。”
“你的好儿子，你的命根子，他早就被我和那个女人从骨子里，从根上就宠坏了，他被我和那个女人惯的不知天高地厚，无法无天。”
“你不愿意承认，在你没注意的一日日里，你的好儿子早就长歪了。”
“你得知道。”姜星月指着赵承祖，“就算这次他安然无恙的被放了出去，但以他的性格，早晚还会进来的，这是一定的。”
“而下次进来，他或许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说不定……。”
姜星月起身缓缓走到赵承祖旁边，手指着赵承祖的脑袋，不顾赵承祖的挣扎和骂咧，压低声音“嘣”了一声。
在赵承祖崩溃的咒骂声中，姜星月长舒一口气，笑着对赵嘉陇说:“你的儿子，和你流着同样的血，所以他注定和你一样，是吃枪子的命。”
“逃不掉的。”
赵嘉陇淡漠的表情终究还是在这些话中逐渐龟裂了。
赵嘉陇咬牙，“你又在得意什么。”
“就算你回了你亲爸亲妈家，日子也不好过吧，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他们更爱那个领养的孩子。”
“赵亦舒，你别得意，老子真是后悔，怎么当年没把你这个白眼狼训成一条听话的狗。”
“要是老子狠下心把你训成狗，你今天就不是这副样子了。”
姜星月一听这话顿时就乐不可支。
她有些得意，“可惜就算你后悔，也没用了呀。”
“而且。”微微靠近赵嘉陇，姜星月语气兴奋，“你知道吗，你没有做到的，我替你做了。”
“你的宝贝儿子，从一开始，我就是故意把他往不归路上“宠”的。”
姜星月说到宠字时顿了下，笑的开怀。
她接着说，语调慢悠悠的，轻声说:“我故意宠着他，纵容他，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就算他打骂我，我都能笑着让他打骂，然后告诉他他做的都对，我一直告诉他，不管他做什么事都不要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他。”
“我呀，在一天又一天中，让他坚信，他就是放个屁，别人都会觉得香，不会嫌弃怪罪他，让他坚定的认为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全世界都围绕着他的喜怒哀乐在转。”
“我就是故意把他惯成现在这幅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其实说起来，他走到今天这么一步，我真是功不可没呢。”
“你别瞪我，我就是觉得，有些事还是得告诉你，省得你死不瞑目，下了阴曹地府都不安生。”
看着赵嘉陇表情逐渐扭曲，一副恨不得亲手掐死她，却又拿她毫无办法，只能无能狂怒的样子，姜星月满足不已。
旁边，赵承祖叫嚣着等他出去，就宰了她，一定不会放过她，要把她大卸八块叫她生不如死。
不在意赵承祖的胡言乱语，姜星月回想着，她还能说些什么。
突然，她眼睛一亮，语气更加兴奋。
“啊，对了，有件事没有告诉你呢。”
“真是不好意思，看我，差点都忘了，我的错我的错。”
姜星月再度弯腰靠近赵嘉陇，语气依旧兴奋不已。
“前年你出去工作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看你老婆整日里无所事事十分可怜，我就劝她应该多出去走走，多交些同龄的朋友。”
“为了鼓励她走出家门去社交，我还特意用奖学金给她买了好的化妆品，带她做头发做美容，给她买好看的衣服，把她打扮好了，亲自带她去跳了几次广场舞。”
“想起来了吧，记得你那次回来她的改变吗，是不是很大，我记得你当时还挺惊喜来着。”
“是不是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
看赵嘉陇紧握的双拳因为怒火微微颤抖着，姜星月火上浇油，“你猜的没错呀，她在那段时间，给你找了个好兄弟。”
“她蠢得很，和你的好兄弟偷情不久，应该是为了刺激吧，就把人带回来被我发现了，她跪在我面前哭着让我不要告诉你。”
“她那么可怜，我当然答应了，而且我不但答应了她，还教她该怎么掩饰不叫你发现。”
“你一向多疑，在你回来后她想断了那份关系，我就鼓励她应该多爱自己，告诉她那个男人很爱她离不开她。”
“她本来就放不下，果然我三言两语她就改了想法，那之后我一直替她遮掩，也一再的教她该怎么做才能不叫你发现。”
“她真是个好学生，我离开这么久了，也没叫你看出什么。”
“对了，你应该本来有些担心，你们都被抓了她受伤了一个人该怎么办吧，你不用担心，那个男人对她还不错，她有人照顾的。”
姜星月设想着不久的将来，“等你吃了枪子，她肯定会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等你的儿子出去，按理说也要喊人家一声爸爸呢。”
赵嘉陇终于疯了，疯狂扯着手铐，看着姜星月的眼睛泛着红，“贱人，你个小贱人。”
“我果真不该留下你，果真不该留下你的。”
“善心果然是最没用的东西。”
不在意赵嘉陇话里的意思，姜星月缓缓起身。
从头到尾将赵嘉陇打量了一遍，姜星月暗道可惜。
她以前果然还是高看他了，没想到她才这么几句话，他就疯了。
至于从头到尾都在诅咒咒骂威胁她的赵承祖。
姜星月笑眯眯的看向赵承祖，她淡淡开口，“行了，安静会儿，瞧你像个什么样子，野狗都比你有素质。”
耳朵自动过滤掉赵承祖的话，姜星月接着说:“赵承祖，我要是你，出去就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不然……”
“好了，我该说的说完了。”
最后看向赵嘉陇，姜星月保证道:“放心，等你化成灰，我会送你去该去的地方的。”
“我觉得你天生就该和畜生待在一块，你觉得的呢？”
边说着，姜星月往外走，仿若自言自语。
“虽然这么做确实有些侮辱畜生了，但是也没有其他合适的去处了。”
姜星月下一秒都要走到门口了，身后赵嘉陇突然大声说:“实话告诉你小贱人，当年是我把你从你亲生爸妈眼皮子底下带走的。”
“是我，没有其他人，我一眼就相中你了……。”
姜星月听着没有回头。
她任由赵嘉陇说完，才语气不屑道:“怎么，你说这些想看我痛苦，看我和你一样歇斯底里成为一个疯子。”
“赵嘉陇，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我从头到尾都记得，是你的声音。”
“所以呀，毁了赵承祖的不是我，而是你。”
“你的亲生儿子，你最爱的人，是毁在你手里的。”
“毕竟没有你赵嘉陇，哪来的我姜星月。”
说罢，姜星月再不迟疑，开门走出了办公室。
身后赵家父子的怒吼伴随着“咔嚓”一声的关门声，也留在了里面。
而她心里头压抑了多年的那股气，也在这声关门声中消散了。
姜星月感觉浑身一轻，前所未有的舒坦。
抬头看向始终守在门口的周放，她缓缓扬起嘴角。
她说:“周放，我好开心。”
下一秒，周放脑海里就响起熟悉的声音。
【姜星月幸福值 25%，总幸福值83%。】
*
出了派出所，两人上了车，周放让司机去赵家。
姜星月却摇头，“不去了，不去赵家了。”
姜星月语气轻松，“周放，我想吃炒米粉了，我们去吃炒米粉吧。”
“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以前因为太贵，我都没怎么去吃过，今天我要一次性吃个够。”
周放哪有不应的道理。
两人去了那家据姜星月所说很好吃的炒米粉。
姜星月替两人点了店里最贵的牛肉炒米粉，还是加量份的牛肉炒米粉。
味道其实一般，但在姜星月的记忆里，它曾经是很好吃的。
虽然味道变了，但两人也没有浪费，一口不剩的把牛肉炒米粉吃完了。
吃完，周放拿了瓶牛奶给姜星月，问她，“接下来想去干嘛？”
靠在椅子上，周放舒了口气，接着说:“今天我呢，就大发慈悲舍命陪君子，你想去哪想干什么我都跟着你，绝对不会说一句不，不会问一句为什么，不管你做了什么都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姜星月思考着，她抬头看了眼外面，正好就看到了飘飘扬扬落下的大片雪花。
她眼睛一亮，“有了。”
周放弯腰靠近她，“你说。”
指着外面，姜星月兴致勃勃，“下雪了。”
看向周放，姜星月笑眯眯的说:“我们在这里住一晚上吧，这里的雪一般都不小，等明天有了积雪，你陪我堆雪人吧。”
周放没问她为什么会对堆雪人有这么深的执念，只是点了头，“好呀，我同意了。”
但姜星月还是告诉了他。
“我记事比较早，我被拐走的那年冬天，我爸妈说S市会下雪，说等下了雪就带我去堆雪人。”
“但是那年直到元宵节，也没有下雪，我就一直惦记着。”
“后来我爸妈许诺我，等过了元宵节就带我去有雪的地方玩，陪我堆雪人。”
“我运气就挺不好的，最终还是没能等到那么一天。”
后来她来到了每年都会下大雪的H市，但那个时候，她却再也没有了堆雪人的心思与时间。
抛去一切外在因素，H市的雪天真的很美。
她想在这个地方，因为一个人，放下对这个城市所有不好的回忆。
等很久以后，再想起H市，她想起的第一个人一定是对面的人，而非赵家三口。
*
托周放的福，姜星月第一次住传说中的五星级酒店，并且住的还是一晚据说十几万，所谓的总统套房。
总统不总统的姜星月不清楚，但站在酒店房间内，看着远远超出她目前认知的华丽套房，姜星月觉得自己就是个又穷又没有见识的土狗。
相比之下，周放的淡定和习以为常真是让人嫉妒的很。
周放是这么说的，“我爸开的，不住白不住。”
面对这辈子很可能只有这一次住五星级总统套房的机会，姜星月可耻的心动了，所以她没有拒绝。
晚上，两人去吃了附近有名的野鸡汤火锅。
这场雪一直下着，两人吃完火锅出来，地上就铺满了厚厚一层雪花。
周放一脚踩上去，顿时就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讲真，周放真的第一次脚下踩到这么厚实的雪。
就，怎么说，可能有点幼稚，但挺好玩的。
于是他愉快的问姜星月，“反正这里离酒店不远，我们走回去吧。”
姜星月无所谓，点头，“好呀。”
顿了顿，她好笑道:“你不怕冷了？”
“冷啊，怎么不冷。”周放叹气，“我且忍一忍吧，而且我总得提前适应适应吧。”
“不然明早更冷，我可受不住。”周放看着姜星月，语气听着有那么一丝丝的哀怨。
姜星月眨眼，“嗯，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周放无奈，“真是论装聋作哑，没人比得过你了，姜同学，且听我道一声佩服。”
闻言，姜星月乐不可支，“谢谢夸奖。”
*
堆雪人其实除了冷，没什么特别好玩的。
这是周放堆完之后的感受。
但姜星月却玩的起劲，大的小的一连堆了好几个，才心满意足的停了手。
拍了照片，姜星月有些可惜，“真想运回家保存。”
姜星月发誓，她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和心思。
但谁知周放一听，立马就说:“可以呀，你要吗，你要我给你运回去找个冷库给你冻起来。”
姜星月:“……”
一瞬间，姜星月心里真是什么感叹都没有了。
果断摇头，她拒绝，“不了，我其实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她自己她知道，就算真的运回去保存起来了，过了此刻这个心情和情绪，她以后说不定都懒得再去看一眼。
很多时候，对任何东西，她其实都挺无情的。
所以美好的东西，保留在当下就好了，不必违反自然勉强留住。
低头翻看着相册里的图片，姜星月突然抬头，笑眯眯道:“周同学，你站中间，我替你拍张照吧。”
周放无所谓，随口应了，“好呀。”
伴随着手机“咔嚓”一声。姜星月手机相册里多了张少年身穿藏蓝色羽绒服，双手插兜，站在雪人中间嘴角含笑，眼里带光的照片。
姜星月不由得多看了眼少年嘴角浅淡却不容忽视的笑意，再抬头看向少年，对上少年略含询问的眼神，她心里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能在最好的年少时光遇上这么一个优秀到几乎独一无二的少年，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扬起嘴角，姜星月深吸一口气，笑着让周放给她在同样的位置也拍了一张。
后来，两人拍完都要走了，周放又找了个人给他们拍了张合照。
两人拍照时离得并不近，中间几乎空着一个人的距离。但或许是拍照时的场景和谐吧，亦或是拍照的人技术高超。照片上的他们虽然离得不近，但看起来确实莫名的和谐。
中午，两人乘坐高铁返回了S市。
时隔一天，李清姜城也知道赵家发生的事了。
当然，他们只知道姜星月的“养父”原来是在逃的杀人犯，而她的养弟，是未成年的毒贩。
至于赵嘉陇就是当年拐走姜星月的人贩子这件事，他们并不知道。
甚至是警察那边，就算知道也不会深究，因为周放打过招呼了。
姜星月想的简单，反正赵嘉陇是吃枪子的命，再加上拐走她的罪也不会让他的罪行更重了。
而且，她真的再也不想跟赵家一家子有任何牵扯了，她也不想让更多人知到她是被拐走她的人养大的，一开始像条狗一样被绑了几年。
所以最终，姜星月不打算追究这件事。
姜星月进了家门，李清一看到姜星月，就表现得很担心。
开口时，李清语气也是明显的犹豫和劝说:“月月，妈妈这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妈妈希望你能够知道是非对错。”
“不管你对你养父养弟的感情有多深，也应该清楚他们犯的不是小事，而且犯了法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我和你爸爸都只是普通人，帮不了他们什么，也做不出知法犯法的事。”
李清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在姜星月为赵家父子让他们夫妻俩个帮忙之前，阻止姜星月开口。
姜星月感到好笑。
她不知道是什么事件给了李清她把赵家三口看的很重要的错觉，难道是她当初拒绝回到姜家，选择留在赵家吗？还是说她在赵家父子出事后，第一时间就回了H市，并且没有告诉他们实情，他们就认为赵家三口在她的心里就很重要。
真是可笑。
看着姜星月低头一言不发，沉默的样子，李清无奈的叹了口气。
“月月，你不要太伤心了，为了那种人不值当的。”
“其实妈妈从一开始见到你养父一家就不太喜欢，和他们相处时，哪怕是短短的时间也让人很不舒服。”
“但妈妈考虑到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所以之前一直忍着没跟你提过这些。”
“妈妈也能理解你，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和他们相处了十几年感情深厚是正常的，就像我们和星星一样，你现在想帮他们也是正常的，但妈妈真的还是那句话，你已经不小了，马上该成年了，应该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你看月月，妈妈就不同意她和那个叫邵铮的同学来往，因为那个邵铮给妈妈的感觉也是非常的不舒服，就和你养父一家给妈妈的感觉差不多。”
“在妈妈心里你和星星是一样的，妈妈希望你们好好的，不要跟不好的人往来。”
“感情的痛苦也是一时的，你得接受你养父和养弟犯法要承担后果的事。”
“好了，快别太伤心了……”
姜星月抬头看向李清。
对上姜星月似乎只有平静的眼神，李清明显一怔，嘴里未完的话瞬间没了音。
姜星月突然笑了起来，笑的眉眼弯弯十足的乖巧。
她笑着说:“妈妈，你说完了吗？”
这话叫李清眉头微皱，姜星月不在意，接着说:“你要是说完了，我也想说两句。”
调皮的冲李清眨眨眼，姜星月语气愉悦，“妈妈，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因为赵家那一家子让你和爸爸为难呢。”
“妈妈你可能真的想多了，你看我哪里有一点因为赵家父子被抓就伤心难过的样子，妈妈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明明很开心的。”
“他们被抓了，我真的超级超级超级开心呢，你看我都开心到昨天就迫不及待的去看他们笑话了，深怕晚了就看不到他们笑话了。”
“妈妈，你真不用担心，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他们，对他们也没有你认为的感情，其实我……”姜星月拿捏着语调，一字一顿的说:“非常非常非常厌恶他们一家三口呢，厌恶到就是哪天我亲眼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出门被车撞死，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而是会拍手称快呢。”
“说起来其实我还有些可惜，为什么一家三口还剩一个好好在外面待着。”
“妈妈。”姜星月眼睛一亮，“你说我去寺庙拜拜，希望那女人赶紧去陪着那对父子有没有用啊，佛祖会满足我这唯一的愿望吗？”
李清:“……”
听着姜星月的话，李清的眼神从惊愕，不可置信，再到明显的防备。她神情几变，和从头到尾笑眯眯的姜星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姜星月眨眼，语气纳闷，“妈妈，你不是不喜欢他们吗？我以为你听到这些话会开心，可是我怎么看着你好像并不开心。”
李清探究的眼神落在姜星月身上，对上姜星月含笑的眼睛，李清仿若第一次认识姜星月，问了句，“你真的是我的女儿吗？”
姜星月一听笑的开怀，“当然了妈妈，我怎么不是你的女儿了，亲子鉴定总做不了假吧。”
“再者。”姜星月摸着自己的脸，看着李清的脸，“我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吧，我确实是你的女儿呢。”
“怎么了呀妈妈？你看我的眼神好奇怪，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姜星月故意不解的问。
李清摇头微微后退一步，“不对，我的女儿不该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
“妈妈是不喜欢他们没错，也希望你不要跟他们过多的来往，可再怎么着，就算他们天理不容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对他们怎么会这么无情。”
“养条狗久了也有感情，更不要说是日夜相处在一起的家人了。”
“月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李清语气痛苦的问。
一听这话，姜星月顿时就捂着嘴笑的乐不可支，她笑的耸动着肩膀，笑着对李清说，“妈妈，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呀，你又想我离他们远点，不要因为他们为难你和爸爸，又见不得我对他们冷漠无情，想看到我因为他们难过伤心痛苦最好抑郁，好证明我是个重感情的人。”
“看来是我判断错误了呢，要不妈妈你说清楚点，到底想让我怎么表现才满意，我才好按照您的要求演一个你眼里完美无缺的女儿。”
姜星月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妈妈您说吧，我会努力按您设想的女儿人设来演的。”
说着，就像那变脸似的，姜星月语气表情瞬间一变。
她瞬间就红了眼眶，伤心绝望的说:“我知道的，妈妈，我知道他们犯法了，我知道的，可是，可是，就算他们做错了事，我也没办法完全不管他们。”
“我知道妈妈说这些都是为了我好，妈妈你放心。我知道我现在除了他们还有你和爸爸和星星，不止是他们，你们也是我最亲的家人，为了你们，我会努力振作……”
说着，似乎再也忍不住，姜星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问李清，“妈妈，你看我这样行不行呢？”
李清:“……”
李清看着姜星月的表情几乎可以用痛心疾首来形容了。
姜星月笑累了，懒得再笑，她微微扯了下嘴角，语气无奈，“哦，好吧，看来妈妈也不太满意呢。”
和姜星月的话完全相反的事是她的表情，不管李清怎么看，都满是讽刺的意味。
李清不傻，明白了姜星月原来是故意的。
只是她看着眼前这个只不过出去了一趟，就和之前判若两人的女儿，真的不解。
她问姜星月，“你为什么要这样？”
或者其实李清更想问，姜星月突然这样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姜星月重复着李清的问题，摇头，“没有原因，就是这两天心情好，突然就不想跟你们在这浪费时间了。”
从回到姜家的那天起，姜星月很多时候都会觉得恶心。
恶心李清关心她的话，恶心姜城和蔼的笑容，恶心姜念星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自信。
当然，她更恶心自己以前要装模做样的生活在赵家，虚与委蛇，换了地方依旧要装模做样的应付着姜家三口。
她这短短半生，统共才活了十七年，竟然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在装模作样中度过的。
甚至装模做样的太久了，有时候她都不知道真实的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多可笑，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原本呢，在昨天之前，她的计划是暂且忍着。等到她大学毕业有了收入，再彻底摆脱姜家三口和赵家人。但没想到的是，老天爷突然就给她来了个这么大的惊喜。
惊喜到，她突然就一点都不想再在姜家让自己这么恶心的活下去了。
她突然就觉得每天一睁开眼，就得看到李清姜城和姜念星的脸就很厌烦。
“妈妈。”姜星月依旧叫着妈妈，对她来说，这两个字就和吃饭喝水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看着李清，姜星月语气平淡，“怎么办呢，我这个人，从头到尾，从骨至肉，都和你想要期待的女儿相差甚远。”
“别说是赵家人了，就是你和爸爸在我眼前被车撞死，我好像也不会多难过呢。”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天生的，跟是不是你的女儿没有关系，我没有遗传到你们一丝丝的善良呢。”
姜星月轻描淡写的说着让李清听着瞬间就痛苦的话。
听到亲生女儿说看到自己被车撞死也不会难过是什么心情，李清唯一的感受就是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止不住的后退了几步，李清脸色苍白的看着姜星月，双手扶着沙发才没倒下去。
可她都如此痛不欲生了，她的亲身女儿，她这个自丢了后，让她日夜期盼了数年的女儿却还是不放过她。
姜星月说:“妈妈，真希望你们一家三口永远都不开心不幸福，永远伴随着争吵和矛盾呢。”
“因为只有你们不开心不幸福了，我才觉得开心幸福。”
弯弯唇，姜星月笑的开心。
*
亲眼看到李清痛哭流涕，姜星月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姜家。
李清没有阻拦，眼睁睁看着她开门离开。
当初从赵家离开时，姜星月什么都没带，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她用奖学金买的。
而今，她从姜家离开，同样空手离开。
手机上的钱之前都给了赵承祖，姜星月此时几乎身无分文，但她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愉快轻松。
打开手机，姜星月视线看着微信上ZF两个字母，正想着发语音过去，对方就打了视频过来。
姜星月一愣，笑了。
周放同学=及时雨。
谢谢你们支持正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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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温柔心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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