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范思辙把几个昆仑奴带回来,范恬禾把两封家书连同昆仑奴一起送到儋州。
“别后月余,殊深驰系。祖母身体安康否?饭食香否?思念奴否?奴在京中一切安好,伏愿祖母福寿安康笑开颜,奴便再无忧愁。”
想着祖母看到信开心的样子,范恬禾轻笑起来,美目一转便来了主意。她起身从梳妆台上拿出胭脂膏涂好,于信纸上重重印上个红唇痕,复又提笔补充道:“归去重逢时,轻吻表相思。希自珍卫,至所盼祷。”
封好给祖母的信,她又给范闲写了一封信,只是没给范老夫人的那么规矩了。
“哥哥,我在京中一切都好,就是有点想你,想祖母,想府中的小黄狗了。最近我认识了个新朋友,她有先天的肺痨,你写个治病的方子给我寄来好不好?还有,抓紧把红楼写完,下次连带着药方一块给我送来,京中一位你的读者找我催你两次了……”
范建写了手书给城门吏,只说车中送给范老夫人的珍贵药材,见不得风。随即又派了一队虎卫日夜轮守,秘密护卫这一队人马安全抵达儋州。
看着马车悠悠从后门出府,范建长舒了一口气,范恬禾笑着挽上范建的胳膊,悠哉悠哉的开腔。
“真是最苦天下父母心,看父亲谋划女儿都要哭出来了。爹,你是疼他们三个多些,还是疼我多些?你说嘛……”
范建轻轻拍了拍范恬禾的手,脸上笑意染上几分无奈。
“胡说,爹什么时候不疼你了?你们四个都是爹的孩子,爹都一样疼。”
范思辙跟柳姨娘在后面走着,听到范建这么说,乐呵呵道:“爹,我明天能不去学堂吗?”
柳姨娘怕傻儿子又被罚,赶紧捂住他的嘴,拉着范思辙往前走。
范若若凑上前来挽住范建另一边空着的胳膊,范建抬头望着懒洋洋的日头,妻儿正在前头,身侧是两个女儿,人间至乐,不过如此。
吃过晚饭后,柳姨娘去哄范思辙和范若若睡觉。范恬禾照例在书房看书,范建则静坐一旁处理公务。
静斋灯影下,范恬禾翻着《红楼》,见史湘云一口一个“爱哥哥”,自己也跟着呢喃出声。
“二哥哥,爱哥哥……”
范建听女儿嘟囔什么哥哥、爱,赶紧将手中文书全放下,开口谨慎询问。
“什么爱不爱的,难不成我的恬禾有了心上人,是谁家的小子这么有福气,说与父亲听听?”
范恬禾的脸颊慢一拍的烧了起来,颇有些不自在的用书挡住脸,羞赧道:“不过书中所记,女儿哪里来的情郎。父亲,你说……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听到范恬禾这么问,范建心里一直提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自赏花宴后,夫人们回了家便都像着魔了一般。但凡谁家里有个适龄的公子,眼睛都盯紧了司南伯府,生怕自己家落了后风,真可谓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若不是范建放出话说想多留女儿几年,只怕他司南伯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饶是范建,也不免伤春悲秋起来,孩子大了留不住。可今日这样一看,他的恬禾年龄尚小,还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呢,离出嫁还早着呢。
听到女儿这么发问,范建有些恍惚。年轻时,五竹也问过叶轻眉这样的问题,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爱是心疼一个人,无论她干什么都觉得可怜可爱,这便是爱了。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才有爱,亲人朋友之间都会有爱。”
范建说完便继续批阅公文,余范恬禾手握书卷静坐无声,爱是心疼吗?
她想起了上一世,她的爸爸从来没心疼过她,知道她被欺负也熟若无睹。
原来之前真的没人爱过她,思及此处,她微微一歪头看向范建,后者感受到她的目光,抬头对她一笑。
足矣,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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