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邹鸢有个亲弟弟,被充军流放了,不知怎么逃了出来,还寻到了侯府。
邹鸢就给他在外面置办了一处宅子,不过她那弟弟整日游手好闲,全靠她养着,常常流连烟花巷柳之地,后来得了花柳病死了。
陈氏是在查府中账簿的时候,发现有一大笔银子不知去向,几番追问之下邹鸢才全盘托出。
俞晚落收买了一个小厮,让他跟踪邹鸢,找到了那处民宅,往里丢了一把火,又写了一封告密信给京都府,说有犯人潜逃回京。
这样一来,邹鸢的弟弟只能寻上侯府。
听到布谷暗号的邹鸢急忙去了后门,皱眉道:“不是跟你说过,没事别来侯府找我,前些天不是刚给过你银子吗?”
邹林来不及解释,直接进院掩门,“官府不知道听到什么风声,说有逃犯窝藏在京都,这两天街上到处都是搜查的官兵,挨家挨户对名册,我还能去哪儿?”
邹鸢疑惑:“怎么会突然搜查逃犯?”
邹林趴在门缝里往外看,“我怎么知道,这盛京城哪天没个风吹草动,你还是想想怎么帮我躲避官府的搜查吧。”
“官府的人应该不会找上侯府,你就先在这儿躲一阵儿吧,等风头过去,我找时间送你去乡下的庄户,那里安全些。”
“行。”
“我去给你找一身小厮的衣服,有人问你,你就说是我刚招进来的,他们不会为难你。”
“知道了知道了。对了,你那有什么药膏给我拿点,身上好像起疹子了,痒得很。”
他抓了抓。
“知道了,先找一个房间待着。”
眼瞧时机差不多了,俞晚落托人给俞宏光传了话,就说好像从后门溜进来几个盗贼,虚影一闪,吓坏了二小姐。
俞宏光一听,连忙带着几个护院和随从赶到了这里,听到了房里悉悉索索的动静,砰地一声踢开了房门。
门踢开的一瞬间,邹林正焦急的脱着衣衫,想让邹鸢给他涂药。
可想而知,里面现在是一副什么情形。
邹鸢意料不及,“侯,侯爷?”
看到眼前情形,俞宏光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但他是个男人家,不方便管这后宅里的事情,直接发话,“交给夫人。”
“不,不!侯爷你听我解释,这是误会,误会。”
“你进侯府也有十几年了,劳苦功高,我想夫人不会为难你。”
其实俞宏光没有发难问责的意思,像邹鸢这样的人,迟早都会嫁出去,主母主张还是自己个找男人,在他眼里,没多大区别。
要真是她男人,大不了跟陈氏说一声,成全两人就是,何必遮遮掩掩,传出去败坏门风。
邹鸢知道他的意思,可她一直打俞宏光的主意,就算今日顺着话,救下邹林,日后再想亲近俞宏光便更没有机会了。
可她又不能说此人是自己的亲弟弟,就算是远房表哥表弟,如此没有男女大防,岂不是更落下话柄口舌,一时哑然。
就在她思索对策的时候,俞晚落趁其不意,路过邹林身边,拉下了他的腰带。
本就松垮的裤子瞬间从腿上滑落。
即便他匆忙拉起,但还是被眼尖的护院看出来了,两个护院对视了一眼,似乎觉得不太可能,也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小声的说了一句,“是不是?”
俞宏光没听清,“说什么呢?”
两个护院拱手抱拳,不知该不该说,“回侯爷,这小子身上的花藓好像是,是……”
“是什么?”
两人艰难开口,“花,花柳。”
在场之人的脸色瞬间骇然,纷纷往后退了一步,俞宏光毕竟是个男人家,这种寻花问柳的病又怎会不知道,当即喝道:“还不把二小姐带回房,叫夫人!”
在听到诊断结果的一瞬间,邹鸢顿时如遭雷击,跌坐在地上,许久没回过神来。
陈氏急忙塞给了郎中一吊钱,郎中心领神会。
堂上,俞宏光面色凝重:“留不得了。”
他指的是邹鸢。
陈氏虽心有不舍,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可还是有心为她说情,“邹鸢料理后宅之事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又摊上这件事,她也是无辜的。”
俞侯爷知道她心善,“那就多给些银子,也当全了这十几年的主仆情谊了。”
眼看这些年来,自己的努力和筹划就要付诸东流,邹鸢忙跪上前,“侯爷,夫人,邹鸢跟此人是清清白白,绝对没有逾越之举,您要相信我啊!”
俞宏光已经没有什么心思管这事了,他烦心糟心的时候,说话也很直白,“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清清白白?”
“我一直住在府里,寸步不离的服侍侯爷夫人,怎会与人有染?”
陈氏也觉得此事或许另有隐情,意欲再次开口。
俞宏光直接堵了回去,“今日是恰好被我抓到了,那没抓到的时候呢?”
邹鸢有些破防,“侯爷怎能如此怀疑奴婢?这些年奴婢服侍您一直是尽心尽力,心里眼里只有您一人。”
闻言,陈氏眼帘一抬。
可俞宏光此时听不进那么多,撑着额角反问她,“这难道不是你一个做女使的本分?”
“本分?什么本分,奴婢的本分是伺候主母夫人,帮主母夫人管理宅院,未曾说过还要衣不解带的伺候侯爷。”
瞧,她自己也知道。
俞宏光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你打的是本侯的主意?”
他脸上的神情十分的耐人寻味,甚至透露一丝丝讥诮,看破一切的冷意。
邹鸢脸色瞬间一滞。
这也是为什么俞晚落要让俞宏光亲眼见证这件事。
当年,陈氏明知邹鸢中饱私囊,账上亏空,可听她几句血脉相连的话,看她挤出几滴眼泪就不由自主地心软了下去,既不追责还给了安葬的费用。
可俞宏光不同。
小时候,俞晚落总觉得她这个父亲莫过于严肃了些,时常板着一张脸,可后来才慢慢明白,从战场厮杀下来的人,又经历过官场沉浮,深知家族利益牵扯,荣辱与共道理的人,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有时候,他不是不解风情,只是懒得管,也不想揣摩人心,只要未伤及家族根基,这些女人家的小把戏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真拿当到明面上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见状,邹鸢也不装了,挺起腰背,“老太太寻我来,本就是为侯爷传宗接代的,是夫人搬出了什么家规教条,惹怒了老太太不说,还拿女使的身份作践我。”
“我何曾是作践你?”
陈氏一急,喉咙里都呛进了风,猛烈的咳嗽着。
俞宏光理着衣袍,觉得也无需多言了,“夫人觉得该如何处置?”
陈氏抚着心口,缓和了一口气,这时候她也不必在意往日的主仆情分了,“邹鸢私通外男,败坏家风,有辱门楣,随即逐出府去,自生自灭。”
“慢着。”
邹鸢轻抬眼帘,冷声质问:“既说我私通,那夫人就要拿出证据来,证明我的确私通。”
看着陈氏的神情,她冷笑道:“夫人拿不出来,可我有,请夫人请一个婆子来查验奴婢身子,是否清白也就一目了然了。”
堂上两人坐着都没动,知道她能说出这话,便是身正清明,不怕人查。
场面陷入僵局。
俞晚落问:“那邹姐姐的意思是什么?”
邹鸢抬着头颅:“我没有行苟且之事。”
“那你为什么和一个陌生男子共处一室,还脱了衣衫?难不成那人是我看到的盗贼,欲行不轨,幸而被我爹爹发现,救下了邹姐姐?”
“我……”
俞晚落一笑:“要真是这样,那这人应该送去官府啊,府里的事情咱们自己料理清楚就是,可这样一个来路不明之人,光天化日竟敢潜进侯府,应该由官老爷好好审理一番。”
“来人,将人押到官府。”
邹鸢紧张的攥紧了手。
俞晚落心想:看你还能沉住气到几时。
“姐!你救我啊,你快救救我啊,我不能去官府,他们会把我砍头的!”
这一声喊出来之后,邹鸢也死心的闭上了眼。
“姐?”
俞宏光声音一沉:“他是你弟弟?”
见邹鸢不答,他也想起来了,“你原就是罪臣之女,你弟弟自然也是,这两天,京都府的人一直在搜查什么逃犯,就是在查他,对吧?”
邹鸢还想挣扎一下,“逃犯甚多,不一定是抓我弟弟。”
“那你是承认他是你弟弟了。好啊,不管是不是在查他,他也是逃犯,私藏逃犯,还让这样一个腌臜之徒进了侯府,你这是陷侯府于不义,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不,不是这样的,这是个意外。”
俞宏光懒得听她辩解,直接发话:“将此人交予京都府,就说在巷子里发现的,切勿牵及侯府一分一毫,至于邹鸢,杖责三十大板,扔去林庄,由专人看管,此生不能踏出庄子一步。”
要是将邹鸢送去官府,侯府里的丑事也会被人知道,得不偿失。
送去庄户,只要稍加提点,庄户里面的管事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受人管辖,吃糠咽菜,生死不如,这比逐出府还要令人绝望,几乎是断送了自己的下半生。
但俞晚落觉得,还是太便宜她了。
坏根不除,后患无穷。
邹鸢被拖出去的时候还在喊:“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既然送我弟弟去见官,那就不能再打发了我,我可是老太太的人,她要是知道了定会为我做主的!”
“邹鸢的事谁敢说出去,同罚。”
“是。”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