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恍惚中,珺梓颜听见有人在耳边呼唤。
她慢慢睁开了眼,美丽的狐眸瞥向声音的来源,一排小宫女整整齐齐的跪在那里,手里奉着洗漱用具。
脑袋只是混沌了一瞬,回过神来的珺梓颜伸手任由宫女将她搀扶了起来,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服侍朕洗漱吧。”
一众小宫女如释重负,站起身开始有条不紊地帮助她洗漱更衣。
待漫长的洗漱更衣时间结束之后,小宫女们领了准立刻迅速离开,珺梓颜在剩下的贴身宫女的搀扶下走到寝殿门口,那里早已备好了轿辇。
“陛下。”负责轿辇的公公对她恭恭敬敬地行礼,珺梓颜也不犹豫,径直上了轿悠然落座。
从天色看,怕是早已过了早朝时间。
果然是一位……被宠坏的女皇陛下。
轿辇还未到金銮殿,由于珺梓颜的到来而变得过于灵敏的听力就隐约听到了朝臣的抱怨声,远远看去,殿中稀稀拉拉地站着十来位朝臣,甚至已经有人在离开大殿的路上,看见她的轿辇,先是一惊,然后一脸不情不愿地回到了殿中。
毕竟这位女皇陛下,自上位以来早朝从来没有准时到过,有时候甚至直接睡到日上三竿,大手一挥让太监通知他们今日不上朝。
一开始还有臣子苦口婆心地劝谏,大家遵守规矩每日都准时到殿中等候她,可这样的次数过多,再加上有心人挑拨,渐渐地就开始有臣子带头不上朝或是在时间到后愤然甩袖离去,而这位女皇陛下,不仅没有任何惩戒,反而无所谓道:“这样更好,省得朕还得费心费神去应付这群老顽固。”
登基不过三个月,她已然成为了昏君的典范。
今日虽是迟了些,但是相较于以前,已经是属于破天荒的程度,轿辇停在了金銮殿门口,同行的公公扯着嗓子大叫一声。
“皇上驾到——”
珺梓颜懒懒地掀开眼皮,利落地下了轿,在众人地注目下慢条斯理地走上上位。
她大概扫了一眼,现在在殿中的要么是资历深地位高,见不得她颓废度日的老臣,要么就是在朝堂上没有任何分量,渴望着靠刷脸来博得好感一飞冲天,每天坚持不懈打卡的无名小臣。
“跪——”太监尖利的嗓音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大殿里的人前后不一稀稀拉拉地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珺梓颜颔了颔首,底下的人重新慢慢站了起来。
“有事起奏——无事…”
“慢着。”珺梓颜伸手打断了一旁的公公,公公立刻噤了声,站在一旁恭敬地等待她的指示。
这位公公是先帝一手培养起来的老人了,先帝临终前特意嘱咐他必须好好辅佐新帝,所以哪怕新帝昏庸无度,他也勤勤恳恳地做好了所有本职工作。
“影卫。”
黑暗中迅速出现几个身影在她的面前,这是独属于皇帝才能够继承的私人战力财富,珺梓颜伸出手,顺着众人点了一圈,然后对他们吩咐道。
“今日早朝,看来人未齐呢,烦请你们去将各位大人请来了。”
影卫们领了命,又像风一样瞬间消失不见,珺梓颜满意地看着一切,随即又将视线给了殿下等候的众人。
“还请诸位爱卿稍安勿躁了。”
底下没有人回应她,或许是不敢,又或许是不知道她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公公。”
“奴才在。”
“国师呢?往常早朝,国师从未缺席。”
“回皇上的话,国师…国师他三日前去了燕国,再无音讯。”
“是吗?”珺梓颜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殿中某些还未经历过风雨的小臣下意识心慌,下一秒,他们就听见这位痴迷了国师数载的女皇陛下冷漠地下达指令:“传令下去,国师品行不端,耽于享乐,即日起废除国师一职,不得让其入京。”
“陛下息怒——!”
不知是哪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带头出声,朝堂瞬间一片应和。
“陛下息怒!”
倒是比喊万岁时整齐。
珺梓颜想。
毕竟国师姬无尘可是她这位皇帝在公主时期就心悦已久,非他不嫁,闹得众人皆知,在登基后更是赋予了无上权力,在无数个她荒废的朝堂上,替她执掌决策大权,甚至力挽狂澜多次的大人物。
珺梓颜准确定位那位第一位出声的大臣,目光投过去,带着上位者恰到好处的愠怒,语气冰冷。
“祝大人,可是对朕的决策有何不满?”
“老臣不敢。”
陌生地来自上位者的威压下意识让他双膝发软,普通一声跪了下去,身体因为某种莫名的兴奋颤抖。
不一样了……陛下。
如果是这样的陛下,那么废除国师,也未必不可。
“如此甚好,那便按朕说的去办。”
“是。”
……
待一众朝臣被从各种地方强行绑走拖到殿前,看着有些人衣衫不整,有些人一改速来朴素的形象穿金戴银,更有甚者,身上还纠缠裹着胭脂水粉的味道,珺梓颜坐在上位,抬手以殿前失仪处罚,直接罢了职,早已经历过废除国师一遭的臣子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是这些人可就不乐意了,二话不说跪下开始组团鸣不平。
“皇上,微臣自认虽无大功,也无大过…”
“皇上,微臣一生为江山社稷……”
“皇上,微臣不过……”
珺梓颜懒得听他们杜撰的大道理,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听着,亲自站起来走到了其中一人面前。
“张大人,朕记得你在上次早朝才奏,说国不可一日无朝,纵使朕不来,你也会风雨无阻地待着?怎的今日还身着寝衣?倒像是刚从梦中惊醒。”
“李大人,上次你和朕说国库空虚,边关战事告急,要朕缩减宫中吃穿用度,支援边关,要是朕没看错,李大人手上那扳指,好像是某位大师的孤品,价值千两白银。”
“王大人,朕听说你靠夫人娘家支持起家,和夫人琴瑟和鸣,倒是不知道王大人衣襟上染的胭脂,是否是夫人所留了。”
闻言跪下的众人都不禁直冒冷汗,被点出的三人只不过是代表,陛下这是杀鸡儆猴,在警告余下的人呢。
“细细究来,朕是该治你们欺君之罪。”
“陛下息怒——”
刚刚还憋着一肚子不满的众人此刻齐齐低下头去,将头重重叩击在冰冷的地面上。
年轻的女帝上位以来昏庸荒唐的行为让他们几乎已经快忽视了她的身份,只有在刀尖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时,他们才想起了皇权至高无上的恐怖。
“照朕吩咐的去办。”
“是!”
珺梓颜雷厉风行的处事手段和上位者的威严让本对珺梓颜失望至极的老臣们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们都是先帝一手提拔起来重用的,先帝临终时特意召见过他们,要他们尽全力辅佐新帝,新帝昏庸,不理朝政,他们试着努力过,收获甚微,一度想过放弃。
而今日,从新帝的身上依稀可见先帝风采,仿佛蒙尘的珍珠终于被拭去尘埃般夺目。
……
珺梓颜想起小废物在进入之前对她说的话。
“大人,我想起来了,您所经历的每个世界的每个躯体,都是您所散落的记忆碎片散落没入各个小世界所同化,在您没有到来的时候,因为残缺,原主都会偏激又执拗,对待某个人或事势在必得,疯狂追求到底。”
“若是第一个世界,您没有从一开始就在的话,您所表演出来的那种,对傅瑾宸偏执的爱,应该会成为原本现实。”
在这个世界的原主凰梓颜,对姬无尘,就是那种偏执到底,势在必得的爱。
自从邻国质子来了以后,先帝关注到质子墨麟的才华,开始着手亲自培养她能够刺入邻国心脏的刀,凰梓颜年幼,一直被捧在掌心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对此感到不解与愤怒。
姬无尘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他在凰梓颜觉得母爱被瓜分,自己又处处不如墨麟,感到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偷偷带凰梓颜游山玩水,见证了许多在皇宫里见识不到的风景,又对她的娇纵来者不拒,在先帝开始着手对凰梓颜进行储君教育,严格要求起来之后,凰梓颜对姬无尘的依赖达到的顶峰,并且逐渐在与先帝的矛盾中激化为扭曲的爱意。
直到先帝出了意外,在一次刺杀中重伤,凰梓颜在先帝临终前见到了她最后一面,而这样的场合,在一旁陪同她的人竟是墨麟。
凰梓颜对这位分走她的母爱,甚至比她先一步得母亲临终召见的质子嫉妒心达到顶峰,先帝驾崩后,她不顾先帝当初的叮嘱要求,直接将墨麟下狱,囚禁起来折磨。
姬无尘也越发纵容她,一边让她摆烂,一边身居国师之位开始摄政,对姬无尘的爱让她无视了姬无尘所有异常,心甘情愿作为上位者受他摆布。
珺梓颜想起了第一个世界的失败。
她扮演得不像么,总感觉和这个世界的“凰梓颜”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偏执又不顾一切的恋爱脑。
为什么傅瑾宸当初看透了她的伪装呢?
抱一丝,终于开始建设第二个世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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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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