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跳在台面上,银色的身子蹦了蹦,急急掩盖了这一页。
这件事等会就要反映到主神那边,好端端的政务系统,为什么世界线变得如此混乱,后期沈厝可是还要和主角团开战的啊,这是什么情况。
沈厝将头凑过来,看向面板。
当前基础政务处理度:
法治文明建设度:1%
秉公办理执行度:5%
劳动就业服务度:0%
社会救援温暖度:8%
惩戒教化改造度:3%
他点点头,表示了然,复又伸手点到前一页的人物关系图谱上。
“啊啊啊——宿主这一页没什么好看的,真的没有,我们往回翻!——”
小光球尝试阻挡沈厝的视线,可沈厝还是看到了那一页:
线很乱很密集,不少粉色的加粗箭头指向他自己,最粗的有三根。
他了然地点点头,八成是处理事情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这很正常。
执法的时候哪有不得罪人的,系统还挺关心他的个人心理健康。
见沈厝面色如常,小光球松了口气,
“那么,今日宿主可以尝试通过自己的政务积分去领一些奖品,宿主决定好要什么了吗?”系统将商城摊到他面前,沈厝看向商城,基本都是一些符合本世界背景的奖品,诸如丹药符纸灵石之类。
他抬眼看向那颗上品琉璃丹,价格昂贵。
“先攒着吧。”
沈厝点点头,系统倏地消失在他眼前。
月上枝头,已是三更,露重雾浓。
大长老的阵法仍作用在他身上,只要他稍作空闲,便自动转送至踱心山。
这次运势好,不偏不倚地正正传送到了炼心居门前。
沈厝推门入室,迎面撞上一个十足坚实的白皙胸膛,成熟果实般的饱满肌肉骇得他的头直往后仰,整个身子倒退两步。
“沈仙君,你去哪了?”
胸膛的主人却不依不饶,硬是把他按在怀里,隔着那黑色的布条,欣赏着沈厝那一脸嫌弃的可爱模样,欣赏够了才把人放开,依依不舍地说:
“沐某一醒来便发现仙君不在身边,呼唤半天未果,便正打算出门找寻,没想到仙君便回来了。”
沈厝抹了一把脸,他有点子害怕和人亲密接触,尤其是这样不算什么正常的接触,让他下意识有些尴尬,胃里不停翻腾。
他勉强整理了一下情绪,才慢慢地开了口:“沈某去执法堂执行公务去了,沐仙君不必着急,身体可好些了?”
“嗯,好些了,可眼睛还是看不见,怕是经脉出了问题。”
低沉的声音从沈厝头顶擦过,沈厝了然地点点头,正准备坐到床边休息,复又想起这剑修看不见,便扶着他到了床边。
“沐仙君今晚便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沈某自会为你去请阵阁那位医修过来。”沈厝将人拉着坐好,看着姓沐的剑修宽衣解带,脱鞋上床,给他让出了一半床位。
“不必了,沐仙君休息要紧,还是要注意身体。”
他摆了摆袖袍,自己径直坐到那西边的小凳上,盘起腿来,闭上眼修起阵阁心法。
沐曦阳并未难为沈厝,今天本就命悬一线,有人用那一把丹药护住了他的心脉,救了他已是大幸之事,更何况还给了他一颗上品琉璃丹,那可是腐骨生肌的难得灵药。
关键赠药的人还是那年惊鸿一面的心上之人,属实已是难得的缘分。
命运的红线眷顾着他,实乃运势也。
不过,心上人好像不太喜欢他,此乃不幸也。
眉眼锋利的剑修侧过身,一头乌发长长,流水般懒散地披在床上,他轻挑起那双如两点寒潭般的锐利眸子,神色旖旎地看向盘腿而坐面向月光的沈厝。
真好,缘分的红线下,他们又见面了。
他勾勾手,将身上的玉符收在手中,玉符之内有今日剑宗留下的信息。
“你被人救了?师弟,你命可真大,那么多魔修围剿你也能活下来,那些凡人你也一并救了?”
“沐师兄修无情道,无情自然是要对世事有情,对自身的**无情了,你怎么学的。”
“哎?为什么我们不能救你,啊,你说你有要事?不回我们剑宗了?啊?”
“师兄,人家放心不下你!你一个人在外面,可怎么办呀,又受那么严重的伤,你快回来吧!”
他轻轻地在玉符边用剑宗密语说了一句:“我自有安排。”随后便躺倒在床上,专注地欣赏着心上人修炼时的虔诚模样。
沈厝总感觉有人盯着他,这让他修炼十分不安稳。
睁眼望向四周,却只看到一个绑着黑色眼带酣眠的沐剑修,剑修睡相很差,衣衫几乎尽落,腹部的肌肉若隐若现,被子更是不知踢到了何处。
罢了,可能是踱心山多幻瘴,疑心错了罢。
他翻身下凳,踱步至床边,就着清亮的月光,替这睡相极差的剑修掖了掖被子。
闭着眼的剑修皱起眉,一手拉住了他的手:“别走...别走...我只有一个人了...我还能去哪里?求你!”
沈厝的手被牢牢攒住。
他本想挣开,但独在异乡为异客,在剑修的一声声呼喊中,软了态度,想念起自己的父母:
自他死了以后,家里还好吗?
他不敢想这个问题,他怕面对父母苍老的脸,也怕面对妹妹悲痛的样子。
沈厝一直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社恐,活着怕是也在拖累家人,死了怕是也在拖累家人。
好像,一直是按部就班的活着,在父母要求下读完研究生,在父母要求下考公,工作...
唯一大着胆子任性的这一次也就是下洪水救了孩子,一命换了一命。
他突然好想回家,弥补遗憾,想好好道声再见。
鼻腔酸涩,他屈腿坐在床沿,悄悄把脸埋在腿间,轻轻啜泣。
熟睡的剑修翻了个身,放开了沈厝的手,两臂一揽,长腿一搭,被子便又翻腾到了沈厝身后。
哭累了的沈厝靠着那床被踢来踢去的被子,神色寂寥。
日后还有硬仗要打,这样一直哭哪能行,至少要化被动为主动,发挥他本人的主观能动性。
到时候面对更困难的执法条件,这样哭下去,也毫无作用。
手下捏紧拳头,他叩叩齿,咬咬牙。
“吼——嗷——”“呜呜嗷嗷嗷嗷呜——”“叽叽——嗷嗷——”
大地一片震颤,晃得桌上的瓷壶砰砰响。
沈厝抬起头,想也没想地就把被子盖到那剑修身上,翻身出门。
“咔哒——”
沈厝关上门,皱着眉看向外界这异象。
踱心山妖兽照理来说不爱闹事,为何今夜妖兽兽潮暴动?
“你终于出来了。”
柳尧飘在空中,毫无生气,她单薄修长的身影背过他,但头却扭了个过半,正脸直对着他,一双黑色的瞳孔大而无神:“那位说你很有资质,今日我便是来引你入门的。”
“沈某不知柳峰主何意?”沈厝紧紧靠着身后的门,手下石子翻飞。
女修苍白干燥的唇张开,露出一嘴尖锐的,锋利的血齿:“别多问,你伤了安郎,如果不是那位大人叫我将你接引,我今晚便要取你性命。”
“如若沈某不答应呢?”沈厝捏紧了拳,深吸一口气,做足了战斗准备。
“那便去死吧!!!”柳尧将阵石丢向沈厝,身形变化巨大,使出一招法天象地。
沈厝皱着眉,正要祭出一招虚实换形,身后的门开了。
“吱——”
两人断了手下的动作,沈厝挪了一步,挥手成防阵,接下那攻击,循声向房内方向偏过头。
门内的瞎眼沐曦阳摸索着出来,险些一个踉跄扑在地上,被沈厝一把抓住后,他扶了扶头上那黑色的布带,慢慢的,轻轻的说:“沈仙君,大晚上的,因何不休息?”
“无妨,你自去睡。”
沈厝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瞎了眼的剑修往里推。
“仙君声音都变了调,怕是遇上难事了吧。沐某能用神识感觉到,别怕,沐某替你解决了它。”
沐曦阳将人圈进怀里,挡住了沈厝的视线,手下召出太元剑。
“铮——”
太元剑起,剑风划过之地一片崩塌,剑尖轻轻地削去了那女修柳尧的头。
沈厝从沐曦阳怀中挤出来时,柳尧的尸身已经跌落在地,散为一摊污血后随风飘去。
一霎间,天地清净。
兽潮因这骇人的灵剑威压,安安静静地在林中蛰伏,崩碎的岩石林木垮塌一片,踱心山被削去了一个角,边角巨块落在崖底发出砰咚一声闷响,带起崖底飞鸟惊散。
他凭感觉就知道那一击有多恐怖,看似轻飘飘的一剑,实际能削平了这踱心山。
剑修应只是临下手时精准地收了力,才诛了柳尧一人,没有波及到他。
“砰咚——砰咚——砰咚——”
沈厝听见他血脉因惊骇而放大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在夜风中飘摇,声不成声:
“你是...何人?”
“沐曦阳,一介散修,沈仙君不必怕我。”
沐曦阳将沈厝放开,沈厝脱力靠在他身上,惊惧的呼吸,又硬撑着软绵绵的跌坐在门槛上,垂下那双冷冷清清的眸子。
沈厝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能接受一剑劈山这个真实存在的事实。
他定定凝视着化为飞灰的女修尸身,心绪杂多混乱。
柳尧,就这么死了?
他还想着要把柳尧想办法抓入执法堂,揪出幕后的“那位”,为弟子们讨个公道。
现在有人告诉他,人可以被一剑劈死就了结了,那算什么?
算他孱弱?算他理想主义?
修仙界残酷而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了沈厝面前,他以前想着靠着系统的天真想法在这一瞬被击了个粉碎。
这里哪有什么政务建设,这里只有血肉厮杀,弱肉强食。
随便来个人,都能杀了他。
这里没有法治。
沈厝眼角的泪水未干,生理性的害怕让他的泪水不自觉地下滴答。
月下如谪仙般的剑修蒙着眼带,赤着上身挨着他坐在身边,轻柔地为他抚去泪水,仿佛在擦拭什么珍宝。
沐曦阳心中懊恼,剑本就是双刃之物,他的剑法又是至罡至纯,极为磅礴的无情剑道,心下着急一剑封了那假模假样的虚伪偶人不说,给怀中心上人吓了个半死。
他想去哄沈厝,沈厝却只是木楞的瞧柳尧留下的遗物,过了半晌才干巴巴地问:“这个柳尧,其实是个偶人,傀儡术,是吗?”
“嗯,对。”
越是着急越说不出什么安慰缓和的话,剑修在心里要急疯了,俊美的脸上冷汗涔涔,看向这苍白昳丽的沈仙君,越发悔恨刚才出招过于着急。
他平常烦透了那油嘴滑舌的七师弟,此刻却恨不得化身成七师弟,好好跟这被惊吓过度的沈仙君聊聊,让他对自己别那么害怕。
他看着沈厝了然地点头,随即向后一倒,晕了过去。
沈厝开始发现了,政建服务哪是他一个人就能治理好的,在这种奉行弱肉强食的修仙界,他光凭自己是办不出来事儿的。[合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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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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