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梁怡,想杀人灭口吗?”卫昕开着玩笑问道。
“我听闻你闯入嘉福殿的事情,那次你带了弓箭。”梁怡在她耳边说道,“但是,这次你没有。”
“你还没有重要到,需要我对你下手。”卫昕说。
两人走到山峰凉亭里。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梁怡收起匕首。
“杏州救灾的刺客,海州海货的关税,萦风殒命的信件。”卫昕倚靠在凉亭的梁柱旁,“梁女郎桩桩件件都参与过。”
“刺杀你的可是太后。”梁怡眼神流转,“干我什么事?”
“你哄人罢了。”卫昕站得笔直,“我离了逾明,我还有我的情报系统。”
“梁集只是个人行为。”梁怡说道。
“若是个人行为,就不会有弹劾以及送礼了?”卫昕正色说道,“这些事情我都可以一笔勾销。可是你要知道,你杀了人。”
“笑话。我杀了谁?我一个闺阁小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杀人?”梁怡反驳说道,“你在血口喷人。”
“我与你无冤无仇,倒是你至今不肯放过我。”卫昕说道。
“经历大人不要诬陷我,小心我父亲弹劾你反坐之罪。”梁怡胸有成竹。
“这桩萦风歌女的案子,从一开始,你就给我设套。”卫昕直截了当,“现在是你我正式交锋的时候了。”
“笑话。”梁怡不以为然,“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告辞。”
“你要走,可以。”卫昕慢条斯理,“锦衣卫和校事府已经秘密监视你的仆人曾可。经历司的眼线上报,说在曾可的房间里发现血衣,以及一副五子棋的棋谱。”
梁怡停住脚步。
“本官提议,梁女郎还是耐心将事情听完。再做考虑。”卫昕正襟危坐,“这是关系到你们家族的安危以及荣光。”
梁怡坐在石凳上。
“这萦风是校事府的人。”卫昕眉开眼笑,“自校事府成立以来,金城派遣校事,在本城或四大部,监视你们这些世家。大司马是个不肯吃亏的人,校事府事无巨细,千里眼顺风耳。”
“萦风的来往书信中,梁家,沈家,还有甄家,书信互通有无。”卫昕眼神冰冷,“诗句大多数是缠绵悱恻,萦风姑娘的诗句和梁钊公子互唱是心有灵犀。”
“所谓命案,一是探究杀人方法,二是探究杀人动机。”卫昕眼神赤热,“不管怎么说,这两点要是弄清楚,命案便可真相大白。”
“我去了萦风的房间,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棋盘。”卫昕笑容明媚,“逾明教我下五子棋,我知道五子连心。但是棋艺实在不佳。”
“你在向我炫耀你和逾明的感情吗?”梁怡说道。
“你误会了。这五子棋,我无论怎么玩,实在是摸不清诀窍。”卫昕说道,“要不就是为了挡住白子,倒是让白子在另外的方向,捷足先登。”
“但是,后来我又仔细想想,若是棋盘有误,本来就是残局。”卫昕说,“于是我敲了敲棋盘。”
“你的人将萦风的房间翻了底朝天,没想到萦风姑娘会将秘密藏在棋盘里。”卫昕正色说道,“我在翻看她的尸体时,发现她的掌心有阴阳鱼太极图。”
“我想着什么阴阳五行,但是萦风不是道士。”卫昕笑脸盈盈,“但是她的房间只有五子棋盘。”
“棋盘的暗格藏着密信,是准备告发你们,给军士发的冬衣棉被里藏了纸屑以及黑心棉花。军械老套,炮弹混着沙子。你们这点钱都要贪?”卫昕说道,“织锦署与你们合作。军器监有你们的人。哦,对了,太后的丝绸不是下场了吗?”
“穿着黑心棉袄,将士怎么能打好仗?”卫昕笑道,校事府派去的人,只有萦风打了进去,令兄对萦风姑娘是真心的吧?”
“那张纸,我已经给了逾明。”卫昕点头,“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我说吧。”
梁怡眼含泪水。
“萦风与令兄早就相识。笔墨来往如此频繁,至于个中曲折,我不太清楚。”卫昕说道,“梁钊没有来到金城。萦风通过各种渠道,知晓梁家黑心棉的勾当。当然了,或许两人先前定情的时候,你兄长在床上告知的吧。”
“黑心棉的事情,宇文家族是知晓的。”卫昕不以为然,“军械的马鞭,火枪还有霹雳炮,黑市上的交易。校事府只会彻查得分明细致,至于你还有太后,你们接下来怎么做?”
“要不要看看你们九族够不够砍了?”
“四月二十八日,沈适宴请达官贵人。你也在船上。”卫昕继续说道。
“你杀了她。”卫昕笑了笑。
“你血口喷人。”梁怡擦干眼泪。
“无所谓了。”卫昕说道,“我观察死者伤口,左腹部伤口纵横。你的匕首在你的左边腰带,你是个左撇子。你装作你兄长的摸样,大概是穿了件披风。夜色朦胧,萦风看不清你的模样。因为猝不及防。”
“曾可在锦衣卫。”卫昕挑着眉说道,“他认了罪,不过他会去校事府报道。你可得小心,他还会供出些什么?”
“还有。梁家,与沈家钱庄换了金条,有些金条纯金量不足。”卫昕粲然一笑,“你赶快送信,可能还能挽回些损失。”
“贱人!”梁怡咬牙切齿。
“你和逾明只是联姻。”卫昕正色说道,“我与你毫无瓜葛,偏偏你非要作妖,置我于死地。这次就是给你个教训,让你明白明白。我张依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而是分秒必争。”
“我本来想与和你和谐相处,我嫁入宇文家。”梁怡走到卫昕面前,“哪怕让逾明收你为房,我们姐妹好好相处。没想到,你不识抬举!”
“笑话!逾明娶你,不过就是为了延续家族荣光。”卫昕自信说道,“现在看你的为人处事,不过如此罢了。我无意与你后宅争斗,你看好建城梁家的门楣。我们后会有期!”
卫昕回到宣德殿。
“去哪了?”邵海问道。
“殿内太闷了,出去透口气。”卫昕说道。
“你回来的巧,刚好傩戏准备开场。”邵海喝着茶说道。
舞者们戴着面具,身着奇装异服,模仿动物的动作,手持各种道具。
卫昕感觉有些害怕,双手攥着桌子边角。
“不用怕。”邵海安抚说道,“驱逐病鬼的舞蹈,祈求丰收太平的日子。”
卫昕稍稍点点头。
宇文泰出了大殿,透口气。
阴绶换回宫服,迎了上来。
“见过大将军。”阴绶行礼如仪。
“阴美人。”宇文泰说道。
“大将军,你最近好吗?”阴绶深情款款。
“很好。”宇文泰问道,“在宫内还习惯吗?看来刘离待你很好,你都晋升为美人了。”
“皇后跋扈,现在光是宫内的争斗,已经让我筋疲力尽。”阴绶浅浅笑着,“我倒是羡慕经历大人,有大将军的陪伴。”
宇文泰的思绪飘到卫昕。如果卫昕进了宫,面对这种尔虞我诈的宫斗,她的美貌,她的才智,在宫内实在是屈才!
“大将军。”阴绶小声叫着宇文泰,“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万事小心。”宇文泰叮嘱道。
“现在你给我的脉案是没有问题的。”宇文泰温柔说道,“可能窦欢是在别的地方下药,还是要你多番探听。”
“好。只要将军要我做的事情,我心甘情愿。”阴绶眼神明亮。
“我先回去了。”宇文泰说道,“免得人多口杂。”
阴绶目送宇文泰离开。
未时,宴席结束了。
卫昕出了宫,看见一辆马车。
“余白见过经历大人。”余白行礼如仪,“主子在等您。”
卫昕上了马车,宇文泰正在闭目养神。
“云舒,见到梁怡了?”宇文泰问道。
“梁怡杀人灭口,随便拿着人顶罪。”卫昕抱怨说道,“大将军打算就这么算了?”
“现在黑心棉袄已经料理妥当。”宇文泰说道,“以后棉袍的事情交由你负责。我记得卫家还有衣服铺子,用来做棉衣,较为合适。”
“太后盯着卫家,卫家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呢,这衣服铺子......”卫昕说道。
“宇文家族收购,叫张家管理,到时卫家两分,张家三分。”宇文泰眼神流转,“我们赚五分,这样较为妥当。”
卫昕沉默不语。
“至于梁怡,地下钱庄我们的人已经盯上了。”宇文泰说道,“钱袋在我们这,倒是叫他吐二十多把钥匙出来,以表敬意。”
“豺狼虎豹吧,你悠着点,那可是你未来的岳丈。”卫昕提醒说道。
“他们敢在棉衣上动手脚,军备的事情我还没有说呢。”宇文泰咬牙切齿,“松山校场的军械不太好,到时我要与邵海还有方家商量商量。”
“方隐是你的人?”卫昕试探说道。
“嗯。你说呢?”宇文泰眼神倨傲。
“方镇抚对我如此友好,原来是你的缘故。”卫昕撑着脸,“我还以为方隐是看上我了?”
宇文泰看着她,然后抚摸着她的脸颊。
“我开玩笑的。”卫昕说道。
宇文泰没有回答,只是手掌向下,来到衣带处。
卫昕一下子清醒起来。
“不行。”卫昕说道,“我吹了风,那个快要来了。”
宇文泰将手撒开。
卫昕环保着他说:“方隐与你交好。吴升现在没什么用处,这笼络人心的诀窍,年年翻新。”
“现在看着父亲正在操持国家大事。校事府,御史台,以及金吾卫。”宇文泰眼神放远,“我必要亲力亲为,不要让父亲担心。这天下,迟早是宇文家族的!”
“现在不知太后下的是什么?”卫昕收敛神色,“就差这一步了。”
“校事府将织锦署的用货清单以及账本运了回来。”宇文泰揉着眉心,“经历大人算账了得,本官就仰仗经历了。”
卫昕摸着他的脸,说:“靠过来,我给你按摩几下。”
宇文泰轻轻枕在她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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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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