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由于是月考，因此上课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一个早自习。黎烨下楼时，黎明月已经去了公司，黎焰也去一中上了课，客厅里仅剩下王奶奶。
黎烨在餐桌前坐下，第一时间给谢影发短信——在昨天放学前，黎烨向谢影要了联系方式——电话。
他原本要的是微信，然而谢影只给了这个。
黎烨尝试在微信搜了搜，发现竟然搜不到对应的用户。
这年头竟然没有开通微信的手机？
但想到对方是谢影，一切就……格外合理。
【黎烨：来接我】
对面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黎烨也不着急，放下手机开始吃早饭。
大概在他快吃完的时间，手机震动了——
【谢影：下雨了，你自己打车去学校。】
下雨了？
黎烨关掉灯，这才注意到屋外一直在下雨，天空阴沉得可怕，像是黑夜。
......心情似乎瞬间差上了几分。
有关雨天的回忆总是很烂。
黎烨实在不喜欢下雨天。
不过因为区区下雨就不来接他，而叫他打车去学校？
心情更是差上几分。
【黎烨：行吧】
他正要发出去。
然而，许是见他迟迟不回复，不多时，手机再次震动。
【谢影：在你家门口。】
黎烨：“！！！”
惊喜。
黎烨即刻穿上校服外套，拿上耳机，走至玄关处换鞋。不消片刻换好了鞋，狂奔出了院子。
小电驴的灯光正对着这边，视线骤然明亮起来。
黎烨跑至院外，只见谢影穿着深蓝色的雨衣，额间发丝湿漉，雨水顺着发尾滑至白皙的脸庞，再顺着侧颌的弧度掉落下地。
黎烨停下脚步，微怔。
他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谢影。
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心脏酸涩。
“上车。”就在这时，谢影的声音及时打断了黎烨的思绪。
黎烨回过神，第一时间看向小电驴的后座。
微湿，肉眼可见有被擦干的痕迹。显然，是谢影做的。
黎烨没再在意，跨坐上去。
一时间，雨衣硬质廉价的布料遮挡住他的视线以及身体，身处其间，气味令人窒息。
.
二十分钟后，二人在临阳三中停车场下车。
停车场外雨仍然在下，黎烨没带伞，因此只能蹭谢影的。
谢影的伞很精致，暗红色的女式伞，并不是很大。
两个一米八五加的大男人挤在同一把伞下不可避免地有点困难，只能不断靠近。
彼此的肢体隔着校服不可避免紧挨在一起，触感温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快到锦绣楼的时候，黎烨实在受不了了，抢先一步从伞下跑了出来。
谢影则是缓步走到锦绣楼下，才慢条斯理地收起伞。
没有了红伞的遮挡，黎烨轻而易举地注意到谢影的左臂几乎已经湿透，许是自作多情，他垂眸扫了眼自己。
右侧手臂也湿了，不过程度很轻。
黎烨眼眸一亮，瞬间又暗了暗。
......谢影是个好人，不管是谁，他的伞都会这样倾斜。
博好感的无聊手段罢了。
“考完试你在教室等我。”二人即将分道扬镳，谢影侧了侧身，忽然说。
“要等多久？”黎烨回头看他，顿了一顿，说：“我十有**提前交卷。”
谢影面无表情：“那就不要提前交卷。”
黎烨：“……”
真够霸道的。
但……行吧。
.
临阳三中是按分数排的考场，谢影在第一考场，第五层，黎烨则是在末尾第十六考场，最低层。
事实上黎烨的成绩虽然差，但并没有差到年级倒数、被安排到第十六考场的程度。不过由于他上个学期期末缺考了，因此分数年级倒一，理所当然地被安排在这里。
黎烨走进16考场。
分明是临近开考的时间，教室里却空荡荡一片，仅有零星的几个人。
黎烨见怪不怪，找到自己的考号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老师带着试卷走了过来，他扫一眼仍然空了大半的教室，叹息一声却没有再管，自顾自开始分发试卷。
第一门考的是语文。
虽然考不了多高的分，但至少能填满试卷。
待黎烨一口气写完作文抬起头，还剩三十分钟考试结束，然而此时，教室人又少了大半，仅剩下三人。
他，以及在睡觉的另外两个人。
见状，黎烨果断上交试卷出了教室。
的确，他答应谢影不会提前交卷，但……仅限于最后一场。
外边的雨还在下，走廊上空荡荡的，先前离开的人也已不见踪影。
黎烨随便在走廊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抬头仰望了一下第五层的第一考场。
没人出来。
也是，老师对他们的要求不一样，通常不会允许提前交卷这件事情的发生。
黎烨收回视线，心中有些烦闷。他垂下眸，一会儿，从校服外套掏出手机。
手机开机，瞬间，屏幕被铺天盖地的消息提醒占据。
黎烨粗粗扫一眼，看见了来自沈觉的未接通话，不多时，回拨过去。
“烨弟，”不多时，电话接通，沈觉有点沙哑的声音传过来，大概是刚起床。
黎烨懒懒“嗯”了声，问：“找我什么事？”
“今天兜子生日，下午晚上我们给他庆生，金子说你不乐意来，为什么？”
兜子生日？金子提过？
算了，也没差。
黎烨无所谓金子的动机，回到问题本身，答案不变：“不去。”
兜子生日……说句实话，混在一起玩的人太多，他已经记不清兜子是谁、长什么样了。
不感兴趣。
“我草烨弟，别太不讲义气了吧，兜子好不容易过一次生日，还特意为了你叫了好几个漂亮妹妹呢。”
黎烨：“不去。”
于情于理黎烨该去给兜子过生日，不过——黎烨这人向来不讲什么狗屁情理。
既然跟兜子不熟，那就就没必要为了这号人浪费自己的时间。
沈觉：“……”
下一刻——
“我草黎烨你是不是打心眼里就没把兜子当过朋友？！”被黎烨驳了面子，沈觉大概很不爽，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开始冲着电话喷。
“嘟嘟嘟——”
在沈觉开口的瞬间，黎烨直接挂掉了电话。
......烦躁。
.
第二天下午，高二的第一次月考即将结束。
“嗡嗡——”
讲台上中年男老师的手机忽然发出振动的声响。男老师皱了皱眉，果断将其挂掉。
“嗡嗡嗡——”
然而不到，手机持续振动。
男老师这次看了一眼屏幕显示的来电名称，片刻，选择走到一侧接起电话。
不知是听见了什么内容，待到男老师打完电话回来，脸色相当阴沉。
黎烨：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男老师放下手机，深吸口气，沉声开始宣布：“现在，我们来统计旷考的学生姓名。我按照名册点名，喊到名字的同学应一声，没喊到名字的一律视为旷考。”
教室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
"张高。"
“到。”
“彭怀恩。”
“到。”
......
"何声。"
“......”
"金未。"
“......”
"黎烨。"
黎烨举了举手。
男老师扫了他一眼，继续下一个。
“虞攀林。”
“到。”
......
待到中年男老师挨个统计完，已是考试结束十分钟后，谢影在考场门口站了许久。
黎烨没等成谢影，倒是谢影来等他了。
黎烨心中不满，矛头直指男老师，心想：难怪这老师只能监考倒数第一的考场。
他走出教室，谢影走近，淡淡问：“发生了什么事？”
黎烨于是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概括了一下，末了说：“我还想问你呢。”
谢影沉默片刻，答：“我们考场没有人缺考。”
黎烨：“......”
.
好在很快第二天上课，黎烨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一大早走在上学路上，就听好几个人都在说，15、16考场的那些旷考的学生，一半被开除了，一半受了处分。
到了A班，黎烨掏出手机进入三中论坛。
关于这件事论坛上直接爆了，帖子多得令人眼花缭乱。
黎烨耐心地翻了翻，眨眼间筛掉绝大多数帖子，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一份名单，明确地记录了受处分的人以及被开除的人。
黎烨在受处分的名单列表里找到了金子，至于被开除的人名单......他随意扫了一眼就忘了。
黎烨收起手机。
再打开手机是下午放学，谢影一如既往不去吃饭在做题，黎烨准备打电话加钱加急叫外送。
屏幕亮起，显示有未读的消息——
【金子：烨爹，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是能不能求你，让你爸手下留情】
不好的预感。
什么东西？
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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