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你信我,我怎么可能半夜私会情人!”太子连忙说道,但他话一出口,了解他的皇后立即意识到太子话中的破绽,“所以你那天晚上,真的悄悄离宫了?!”她霍然起身,满脸怒容。
“阿娘,您先别急,儿确实是离宫见了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的身份非同寻常,因此才要想方设法避着人。”太子连忙解释道。
“是谁?”皇后皱着眉头问道。
太子嘴里吐出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名字,“是姚霜霜。不过,如今应该叫她姚香了。”
皇后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姚霜霜是谁。曾经,她身为姚家主家嫡支的嫡女,亦是太子妃的人选之一。可是,却在皇后举办赏花宴后不久,就被寿康长公主以‘私奔’的罪名送去了京畿城郊的玄清观。
虽然姚家中途反悔,不过皇后对于姚霜霜本人倒没什么好恶,毕竟当时的情况显然是姚家内部的政治分歧,姚霜霜只是一个身不由己之人。可如今太子却说他见了姚霜霜一面,这其中意义,颇有些微妙。
“姚霜霜现在不是应该在玄清观之中吗?她又如何能在十一月十六的晚上见到你?还有,姚香又是怎么回事?”皇后急急问道。
见皇后的语气略微和缓了些,太子脸上的神情便有些舒展,“她是顶替了姚家旁支一个庶女姚香的名,以宫女的身份进的宫,如今正在永昌殿中。”
永昌殿便是姚太妃居住的宫室。
“这么说,姚太妃是改主意了?”皇后挑了挑眉,当年可正是寿康长公主和姚太妃联手做的局,才害的姚霜霜陷入如今的境地。
太子哼了一声,“听闻前些日子,姚廷木的夫人姚高氏入宫了,想来,是劝的姚太妃回心转意了。”他顿了顿,“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也是千娇百宠养大的嫡小姐,正是青春大好年华,却不得不啜菽饮水,熬清受淡,她又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太子微微露出笑意,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地神色。
“那姚家是准备怎么做?”
“姚太妃的意思,是想着找个机会将姚霜霜赐给儿做个奉仪,再由姚高氏出面将她这个身份收为义女,便也算是有个了正经出身,日后也好抬位分。”
只不过,若是这样做了,姚霜霜以后就永远不能是她自己,只能是姚香了。个中滋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既如此,你等着姚太妃动作就是了,作甚么还要半夜跑出去,非得见上一面?”皇后颇有些不满地说道。
太子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皇后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一看他这样子,就明白,他是想先看看姚霜霜是什么颜色。
“阿娘,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是姚家上赶着,儿自然是要挑一挑,看一看的。”见皇后面色不虞,太子连忙支吾着解释道。
“罢了。”皇后揉了揉额角,“如今流言四起,必是有人背后捣乱,你且行事如常即可,切不可轻举妄动。”
太子低声应是,“儿臣明白。”太子正要告辞,皇后想起什么,又嘱咐道,“杨玉萱好歹也是你的良娣,不要再动手了!”
太子没有抬头,仍旧只是惯常应了一声,此时云竹已引着太子妃和大皇孙出来了,皇后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摆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当所有人都以为皇后会以雷霆手段清扫流言的时候,皇后却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动作。
临清宫,敬思殿。
菲歌脸上有些焦虑,“娘娘,皇后不按常理出牌,咱们可是折了两个藏了十几年的身家清白的暗桩啊,这暗子如今可是用一个少一个了。”当年先帝初期,后宫管理还比较混乱,太穆皇后身体不好,当年还是德妃的王太后悄悄安插了不少人手。
后来随着各项规矩日渐树立,先帝驾崩,今上登基,后宫交到了现在的皇后手里,王家再想往宫里安插人手,早就没那么容易了。
王采蘩面容平静,不见一丝慌乱,“菲歌,事儿才起了个头,急什么?”
“莫非,娘娘还有后手?”
“且看着吧。”王采蘩道,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皇后按兵不动,那就强迫她动。”
菲歌莺歌对视一眼,同时道,“娘娘思虑周全。”
瑶华宫,含章殿。
“娘娘,王宝林送了帖子来。”
“王采蘩?”燕虞有些疑惑地接过帖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说是快要新年了,想与燕虞一起参详一下贺礼之事。燕虞想了一会儿道,“回个帖子,就说吾明日下午有空。”
夏花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燕姐姐这身真是素雅极了。”王采蘩一见到燕虞,就笑容满面的称赞,“正巧妾新得了一匹水色的缭绫,正适合姐姐。”王采蘩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莺歌,莺歌立即双手捧上一个木匣。
燕虞不知道王采蘩打的什么哑谜,不过一匹布,收下也就收下了,她便没有推辞,“那就多谢王宝林割爱了。”
“姐姐是爽快人,那妾也就开门见山了。”王采蘩在夏莲的引导下坐了下来,面上适时地浮出一抹愁色来,“今年打了胜仗,按理是该庆祝的,可西北那边的情况……又不宜铺张,因此今年的这个贺礼,倒实在是让妾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这才厚着脸皮到姐姐这里,想讨个主意。”
王采蘩毕竟曾在燕虞这瑶华宫里住过,虽然已经搬出去了,燕虞仍可算得上她半个主子,因此她这样说,倒也不算突兀。
燕虞沉吟片刻,“吾觉得,依着圣人的性子,恐怕今年是不愿意大办的。虽然西北战事平定,但个中缘由到底有些不光彩,不宜大肆庆祝。”
王采蘩点点头,“燕姐姐这么说,那妾心里也就有数了。”
“吾想,或可献些实用之物。”燕虞道。
王采蘩听了,脸上露出笑容来,“燕姐姐真是个实诚人,不枉妾跑这一趟。”她话中似有深意,不过没等燕虞反应,王采蘩便起身告辞,燕虞亲送了她出去,在宫门口站了一会儿。
待回了内殿,夏莲有些不解,“娘娘为何对王宝林说的这样仔细?”
“她在宫中虽有太后庇佑,但无宠无子,对柳姐姐和吾并无威胁,如今结个善缘,无妨。”燕虞道,如今襄贵妃和她早已不需要争宠了,“她父亲如今已重回中枢,行事比以前低调谨慎不少,且……立场不定。”燕虞瞟了一眼弹幕,从唐玥那边的信息来看,柳振锋在宫外恐怕已经和王誉初步接触了,只不过因是暗中联系,所以柳如岚尚不知情。
然而燕虞话刚说完,却见夏花急匆匆走过来,对燕虞耳语道,“娘娘,您独自来库房看看吧!”
夏花向来稳重,燕虞很少见到她这样惊慌的样子。刚才她就是去将王采蘩送的缭绫清点入库,难道是这布真有问题?
燕虞立刻对身边其他人道,“你们都先退下吧。”说完,她便起身往库房走去,夏花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走到库房门口,夏花拿出钥匙,打开了门,燕虞一进门,就看到桌子上摊开的那匹缭绫,她上前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问题,“哪里不对?”燕虞转身问道。
“娘娘请看此处。”夏花上前,将她故意堆叠起来的布匹摊平,手指着其中一处看似绣花的纹样。燕虞凑过去一看,才发现那居然是用相似颜色的绣线绣出来的四个字——助杨见圣。
燕虞深吸了一口气。
“把这些绣线都挑断,然后你亲自去一趟尚服局,使点银子,让她们用这布加紧赶件衣服出来。”她当机立断地说道,见夏花点头,她匆匆走出库房,令春雨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入。
她本想立即就往长乐宫去的,可一想王宝林刚走她就去长乐宫,会不会太过明显,于是燕虞思来想去,坐立不安地等到了第二天,从翊坤宫请安出来,便快步跟上柳如岚。
柳如岚一见她的样子,便知道燕虞是有话要说,便开口道,“前些日子,圣人送了些皮料过来,燕妹妹来看看,挑些走吧。”
燕虞忙应声道,“那就多谢姐姐了!”
这时魏婕妤从旁边走过,正好听到这话,停下脚步,语气中带点酸溜溜的腔调说道,“贵妃娘娘宠眷不衰,妾听闻今年的好料子都被圣人赐给贵妃娘娘了。”
今年因打了仗,北边进贡的皮料较往年少了不少,因此皇上只赏赐了皇后和贵妃二人,别的妃嫔通通都没有。
柳如岚闻言,看了她一眼,“魏婕妤此言差矣,皇后那儿有一块完整的紫貂皮,听闻乃是太子亲手猎得,那才是最为珍贵之物。”
魏婕妤噎了一下,却也不好说什么,按柳如岚的说法,紫貂皮确实是最珍贵的。
然而,皇帝给贵妃的皮料中,最好的是一件完整的银貂皮,除此之外,还有一块白狐皮,两块火狐皮,两块猞猁皮,两块银鼠皮。而皇后,除了一块最为珍贵的紫貂皮外,便只得了三块猞猁皮,三块银鼠皮,和三块灰鼠皮,连一块上好的狐皮都没有,全在贵妃处。
魏婕妤被气走了,跟在她身后的何珊敏悄悄冲燕虞眨眨眼睛,微微笑了一下,对着贵妃行了个半礼,便跟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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