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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南湖公园(4)

畈若城的建筑大多向上,高楼冲天形成钢铁密林。

北区是少有的向下延伸的建筑群。

在此之前,这里曾是巨大的诡物监禁场。

那时候研究所研制出的电流型武器尚在测试阶段,人类在诡物面前不堪一击,想要击杀诡物格外困难,哪怕是C级诡物,也要动辄几十人合作击杀。如果遇到B级以上,几乎没有杀死的办法,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以几百人的性命为代价,将它们引入诡物监禁场,困在高压域网之下。

后来电流刀、聚压子弹以及电流捕网等武器陆续投入使用,围猎和击杀诡物的难度大幅下降,这里才逐渐荒废下来。

直到最后一只关押的诡物被移送至研究所,3号管控局撤下高压域网,这里彻底变成了人类“收容地”。

——那些承担不起畈若城物价、又想获得管控区庇护的人每晚都会来这里入睡。管控局为了照顾这批人,始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没将场地拆建,也没进行驱散处理。

不过这种情况也没有维持太久,短短几年就冒出了地头蛇,拉帮结派,收取保护费,甚至将整个监禁场侵占。

他们不敢和管控局明着干,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几乎将地下掏空,建成了巨大的灰色乐园。

等管控局从焦头烂额的诡物事件中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没办法通过和平手段处理了,只能选择维持现状,使内城区不至于出现大规模冲突。

北区的叫法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发展到现在,这里已然成了最让管控局头疼又无可奈何的地方。

川凝所说的地廊酒吧,位于地下39层。

电梯直下,灯光都是昏黄的,封荆跟在他身后,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墨镜。

和川凝那款差不多大小的墨镜,没有银丝镶边,轻巧地像个廉价玩具——

五分钟前川凝从路边店替他挑选的。

献出了宝贵的三十秒时间。

封荆乖乖戴上。

本就昏黄幽暗的地下环境又暗了一个度,模模糊糊连地面都看不清楚。

他将胳膊搭在川凝的肩膀上,半搂半抱的姿势,手指捏着对方的肩骨,问,“看得清路么?”

川凝点头,闻着他身上冷冽的酒香气,好心解释:“来这种地方藏一下比较好。”

特别是对方最近一段时间才掉马,特征太明显,辨识度太高了。

封荆:“我不怕被认出来。”

川凝:“特遣员来这里会挨打。”

封荆:“我也不怕挨打。”

川凝:“……我怕。”

封荆轻笑,半晌把外套上的兜帽戴到头上,遮住大部分银发。

“特遣员都对这地方恨之入骨,你居然会来逛?”

川凝没说话。

整个39层都是酒吧坐区,他挑了个稍微安静一点的角落沙发。

“来点什么?”服务员过来问。

川凝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头也不抬,“黎明夜套餐。”

顿了顿又道,“另外一份雪山水母。”

服务员:“这款今天约满了,换一款?黑塔或者冰公主,口感差不多。”

川凝:“明天呢?”

服务员:“明天可以,排号23,时间大概凌晨三点,要约吗?”

川凝点头。

光线很暗,几盏灯被特地熄灭后,只能看得清眼前反光的桌面。

这里和寻常酒吧不太一样,店面铺满整个楼层,没有音乐,吵闹声却不见少,恍惚一眼就能看几个头破血流的热闹。

“黎明夜?”封荆问。

“一款烈酒,”川凝解释。

没人来地廊酒吧享受生活,到这里的人九成是为交易,交易不顺就会动用拳头,包夜套餐就是为此服务的——

浓度最烈的酒,每小时上十瓶,一直上到午夜零点。

宗旨只有一条:交易可以不爽,打架一定要爽,酒精和勇气都给足,提供饱满又充沛的情绪体验。

封荆接过开瓶的酒,和川凝碰了一下。

光线实在太模糊,塑料眼镜质感一流,只能让他稍微看清瓶口。

弄不清是多少度,辛辣灼烧感一步到胃,一口下去格外通透。

“像消毒水,”他评价。

川凝喝了一口就放回了桌上,半晌起身,提回一架shot。

杯底铺了层果汁,他将那瓶酒倒进杯子里,不走心的搅拌了两下,递给封荆。

“以为你酒量不错。”

“是不错,但消毒水喝起来没意思。”

封荆接过shot浅尝了一口。

草莓味。

十分敷衍夹杂着一丝微不可见真心,勉强……

也还行。

川凝继续调第二杯,这次速度慢了些,玻璃棍碰撞瓶身发出“叮咚”轻响。

“地廊酒吧做过数据反馈,黎明夜的快乐指数排第一位。”

封荆:“快乐表现在?”

川凝:“不知道。有人说八瓶之后像是在吸\毒。”

封荆接过第二杯。

还是草莓味。

“你感受过?”他问。

川凝摇头,“我喝多了就只想睡觉。”

默了半秒,又特地说,“在这里睡着不是好事,会被拴起来,关进笼子里卖掉。”

封荆被他逗笑。

又变成话痨了,看来今晚也要在他身上打算盘。

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事。

他将酒一饮而尽,看着玻璃杯上映照的模糊灯影,乐意配合几句。

“这地方还真是没变过。”

半晌又说,“如果我喝睡了,你不会不管我吧?放任我被别人锁起来卖掉?”

“不会,”川凝表情很认真,“死鱼卖价很高,如果我不想管你,会亲自把你卖掉。”

“也是。”封荆揣摩着他的意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这样,把我灌醉试试,卖掉拿钱,过些天我自己再想办法回来。”

川凝一愣,转头看他。

“想体验被卖?”

看来猜错了,对方还保留着一丝良心。

封荆眼底埋笑。

“你不是缺钱么?”

“……”

川凝递给他第三杯。

“喝你的。”

依旧是草莓味。

封荆看着川凝面前剩下的五个shot,毫无意外都是草莓味。

有点腻,想喝点消毒水漱漱口。

他指腹擦着酒杯,盯着川凝认真调酒的样子看了半天,最后不知从大脑哪个犄角旮旯里挤出了点同理心,没忍心这么打击他。

好在对方调酒的速度不快,大约是调累了,这杯尤其慢。

递过来的动作也慢吞吞的,脸颊小幅度侧倾,隔着墨镜片,看不清情绪。

“你觉得什么样的惊喜效果会好?”他问。

封荆将那杯酒接过来,拿在手里转。

他没回答,酝酿了半天打算将这杯“草莓汁”一饮而尽。

但意外的是,甜腻的窒息感并没有传来。

薄荷清香在口腔中炸开,青柠带着微量破碎的气泡。

入喉的瞬间,将舌根处残留的草莓甜腻也带起了清冽的香。

什么惊喜效果会好?

永夜里的一丝光,绝境中破开的路,和半杯装满意外的酒。

封荆看着手里的玻璃杯,半晌突然笑出声。

“想请你帮个小忙,”他听川凝轻声说。

看吧,算盘来了。

不过这次前摇够长,还真把他哄开心了。

“嗯。”他模棱两可的应了一声,旋即又将态度明确,“好。”

川凝对他的爽快有些意外,“不问什么事?”

封荆摇头,“今天心情好,什么都愿意答应。”

川凝几乎脱口而出:那告诉我你是不是怪物。

可开口的前一秒却止住了。

今晚对他很重要,所以他不想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怕自己太开心,又怕自己太不开心。

他于是只按计划说:“凌晨有场酒局,我酒量很差,想请你替我陪个客。”

就这啊?

封荆敛眸,兴致缺缺,觉得这请求配不上川凝刚刚调的酒。

但他还是乖乖应了,“好。”

昏暗的灯光分不清昼夜,川凝目的得逞后就靠在了沙发上,自助看了会儿邻桌的“武打片”,视线收回的时候意外看到一只小兽。

体型有点像宠物狗,但头上长着蚯蚓一样的东西,眼睛瞪得滚圆打量四周,与川凝对视的瞬间,小兽全身的毛发陡然竖起来,快跑了两步,贴到主人的裤腿上。

样子不太可爱,但乖巧又听话,目光直勾勾地盯向前方,仿佛多看川凝一眼就会被抓过去剥层皮。

川凝眼尾弯了弯。

摘除过异核的低等诡物。

他忍了半天,问,“现在动物态诡物允许买卖么?”

如果能正常交易,他考虑下次任务的时候也抓几只。

保不齐会有合封荆眼缘的“酒友”,再拍下几个,下个月房租也能凑齐了。

封荆也注意到了小兽,但没多大兴趣。

“没听说,但也没规定禁止。”

没禁止就能做。

川凝琢磨了半天可行性,突然评价:“真包容,是吧?”

封荆歪了歪脑袋,“什么?”

“去核收容,”川凝说,“对诡物真包容。”

无论说得怎么天花乱坠,本质都是在给罪大恶极的诡物留生路。

他其实到现在都不太能接受。

不过沦为人类玩宠的话,好像也能勉强接受。

但很意外,对方只回了他一声冷笑。

谁都没再说话,两人靠着沙发静坐到凌晨。

封荆对这里的酒没兴趣,shot喝完就没再动过,于是零点钟声响起的时候,酒水已经摆满了桌。

酒吧里的人只增不减,吵嚷声更杂乱了。

半个小时后,一个阴阳头的胖子从身旁经过,径直瘫到川凝对面的沙发上。

“操\他狗日的!再让老子逮着,老子他妈不打断他的狗牙!”

他边痛骂边开了瓶酒,仰头喝过一口后,才将目光落到川凝身上。

“卢哥还在路上,等着吧。”

川凝没说话,亲自给胖子开了瓶酒。

胖子瞥了一眼,没接,朝封荆抬下巴。

眼睛亮着一抹光,直勾勾的。

“哪儿来的妞?”

川凝眉尾轻抬,脸上染了几分意外,顺着胖子的视线侧头。

墨镜和兜帽将旁边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截微卷的银发,双唇在酒精的作用下透出颜色,冷不丁一看还真有点雌雄莫辨。

川凝没忍住笑,连声音都轻快了些。

“朋友,来陪卢哥喝几瓶。”

胖子应着,牙缝里咬着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最好是能喝,别像上次那样。卢哥没工夫陪你过家家,再他妈耍我们一次,这酒我就不保证会泼在哪儿了。”

川凝没再理他,面无表情地又等了十几分钟,才看到一个满身腱子肉的高个儿提着一个银箱子走过来。

那人没立刻坐下,将酒瓶往里一推,箱子“砰”地砸在桌子上。

“今个儿糟心事多,不爽快的我可没心情。”

说完接过胖子手里的酒,往川凝面前递,“这次能喝么?”

封荆应声而动,从高个儿手里接过酒,一口气灌到瓶底,空瓶倒倾着竖在桌子上。

“呦,带援手了。”

那人这才坐下。

胖子给他递了根烟,恭恭敬敬的点上,“卢哥路上辛苦。”

“是挺辛苦的,本来用不着跑这一趟。”

卢哥扫过封荆,目光定格在川凝脸上。

“援手有援手的规矩,美人儿,要是一瓶的面子都不给,这事儿也没得谈。”

封荆又捞了瓶酒,从桌角处磕开,瓶底往桌面上敲了敲,“他不喝。”

胖子立刻啐了一口。

“你他妈男的啊!”

卢哥抽了口烟,也不生气,吞云吐雾的笑。

“不喝好办。今晚还得多见个人,他等我这货也等了有段日子了。美人儿,我可是给你面子先来见你的。看你这意思,是想耽误我两回?”

封荆将他的话仔细听完,看向川凝,旁若无人地问:“什么货?不能直接抢?”

胖子当即暴喝:“你他娘的狗叫什么!?”

川凝握住封荆的手,指尖安抚似的点了点,将那瓶酒接过来。

“守点规矩。”

他低声答完封荆的话,仰头将酒灌了下去。

卢哥掐着烟提酒,“这才够意思。”

他好歹说话算话,没再为难,直接对着封荆道:“来,继续喝!”

胖子在旁边帮腔,手指着川凝,“别觉得没你事儿了,他喝倒了你一样得陪。”

“那是,”封荆嘴角勾了抹笑,“不能让卢哥冷着。”

他喝得很快,十瓶下去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卢哥被他带着,也不自觉越喝越快,期间喝吐了三回,被胖子搀回来的时候,封荆已经面不改色地将剩下的酒全部开了封,手里拿着一瓶,恭恭敬敬的给卢哥递过来。

卢哥喉结滚动,下意识想摆手,但碍于面子还是接了过去,勉强又灌进了半瓶。

封荆继续给他递。

卢哥脸上划过一抹狰狞。

他以极快的速度四下环顾,终于将目光落到银箱子上,假装没有注意到封荆,以极快的语速开口,对着川凝吞云吐雾。

“识货!”

已经在打瞌睡的川凝被这声吓了一跳,脑袋抬起来,茫然地看向卢哥。

就看对方对自己拍了拍箱子,打着酒嗝,绯红的脸上带起了几分狡黠。

“这东西有市无价,我愿意给你开价,是赏你的脸!美人儿,宽限你这么多天了,……九千九,总得有个几毛利息了。”

川凝盯猫薄荷似的盯着箱子,用了两分钟时间,硬是把神游的思绪都拽了回来,点头很干脆,“先验货,其他都好说。”

卢哥笑起来,举着酒瓶又想喝,瓶口落到嘴边,先被酒气逼出了一声干呕。

胖子于是替他开口,“先交钱再验货,卢哥这么多年的老规矩了!”

说完看了看卢哥的态度,语气稍微软了点,“货就在桌子上,总得让卢哥先见见钱,九千多万不是小数,能拿得出再看不迟。”

川凝默了半秒,没再反抗,拿出卡从桌面划过去。

胖子掏出验卡机,对着一连串0数了半天。

“行!痛快!!”

川凝:“开箱吧。”

箱子用的密码锁,卢哥将锁位一转,让胖子打开,推到川凝面前。

“验吧,看看和直播里见过的是不是一个样。”

里面的东西不多,长短两把细刀,外加八支HDR-Ⅲ型镇静剂。

川凝看了一眼就点头,“没问题。”

卢哥却将箱子一合,凑近川凝笑,“你没问题,我还有问题。”

他伸出两根手指敲着箱盒,“黎诺的双蝶刀,这世上可找不出第二套,何况白送你这么多镇静剂。”

他说着第二次打开箱子,提出那把短刀,在川凝眼前出鞘,“你知道这把到手废了我多大劲吗?那狗日的主播可真他妈够狠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左眼,“眼眶插进去,后脑勺插出来,刀尖钉进铁门里整整五厘米,我他妈硬是拔了二十分钟!妈的,那些人死了都不消停,要不是刀尖钝了,你这点钱,可拿不到两把刀。”

封荆喝酒的动作停了一下,酒瓶稳当当地放在桌子上。

“什么主播?”

卢哥刀锋回鞘,笑道,“都认识,拍了照片,正好也给你们验验真假。”

他说着拿出手机,眯着眼滑动手机屏。

川凝冷声回拒,“用不着看,你的货我信得过。”

封荆却开始唱反调。

“我信不过,九千万不是小数,卢哥,看看照片安心点。”

“懂!”卢哥将手机扔给封荆,“四张,随便验。”

照片曝光度很好,是在黑暗环境下用了强闪。

画面正中是个快被血染透了的人,靠坐在漆黑铁门旁边,短刀从左眼刺进去,半张脸上血肉模糊,几乎看不清样子。

像是已经死透了,银白短发上全是干涸的血迹,锁骨位置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针孔,皮肤下面是大片的淤青,一只满是泥渍的脚正用力踩在那个位置,脚的主人举着这部手机,居高临下的拍出了这张照片。

地面的血已经凝固,周围是十几支、又或是更多用空的针管。

封荆没往后翻,面无表情地将手机递回去。

卢哥接过手机,继续与川凝周旋,“你懂我的意思吗?”

川凝低头静坐着,半天才点头。

“还要添多少?”

“不问你多要。”

卢哥接过胖子手里的那张卡,在川凝面前晃过后装进上衣口袋,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我知道你也拿不出再多了,这样,陪我一晚,咱们钱货两清,箱子里的玩意都是你的。”

川凝闻言抬头,看着卢哥歪了歪脑袋。

“之前不是这么定的。”

“谈生意嘛!今天成明天不成,喝好了成喝不好不成,都正常。大家都这么玩不是?”

卢哥俯身,对着川凝打酒嗝,朝别的坐区扬了扬下巴。

“现场就能办了,你要是面子薄,咱就不在这儿做。……上次那把刀给你便宜了不少,这次又把这种货卖给你,你也知道都是为什么。后面不是还想要把贝壳刀么,我给你联络着呢。说实话我也不差这几千万,你乖乖听话,我这儿有的是好处,哪怕一分不要,这几把刀送给你玩都行,你想清楚再跟我说。”

川凝轻笑一声,隔着墨镜去看卢哥。

“拿下一场交易要挟我,以为我没办法了是么?”

“我确实没办法了。今晚我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拿不到双蝶刀我就不走了。”

“你也得给我留下。”

胖子噌地站起来,带着满身火气。

“你他妈嘴给我放干净!信不信我现在就扒了你,草得你哭爹喊娘!”

川凝“啊”了一声,“那就来试吧。”

“行了,”卢哥挡住胖子,“自家人犯不着,不愿意就算了。”

他眼中落了抹玩味的光,似乎还没和川凝周旋够。

“双蝶刀可以先让你带走,但就这么多钱的话,镇静剂给不到你,而且……”

他目光上下扫视,将川凝看过一圈后,后话吞了回去。

“算了,下次再一块说吧。”

川凝又笑,语气轻飘飘的。

“那就下次吧。”

只缺一把刀了,下次是最后一次交易,意味着他可以直接抢。

所以对方什么请求都无所谓。

至于镇静剂就更无所谓了,他现在用不着,给了也是扔进垃圾桶。

不过为了让卢哥得到点快感,他还是嘱咐了一句。

“镇静剂帮我留好,下次一起拿。”

卢哥这次答应的很爽快,不客气地将箱子里的八支镇静剂拿出来,装进口袋后才说:“放心,我等着你。”

说完对胖子示意了一下卫生间,“你先下去陪客,我有点事,让他们先等着。”

说完又干呕了一下,外衣扔给胖子,摆了摆手后匆匆去了卫生间。

胖子积极应着,似乎对今晚的交易还算满意,走的时候甚至拍了拍川凝的肩膀。

“下回,……自己提前收拾好。”

川凝盯着银箱子,什么都没说。

已经凌晨三点了,服务员铃铛摇了一下,片刻端过来一个雾蓝色蛋糕。

“雪山水母。”

又看着乱七八糟的酒桌,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清理。

川凝没立刻回答,将箱子宝贝似的合上,放到脚边后才对服务员点头。

目光扫过酒桌的空酒瓶,突然想数一下封荆喝了多少,但反应慢了半拍,想法冒头时桌面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他于是打算直接问,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封荆突然站了起来。

被酒气染红的下唇轻咬了一下,后视线下移,对川凝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有点喝多了。”

川凝点头,“我陪你……”

“不用,”封荆打断他,离开的步子很急。

川凝于是没强求,盯着桌子上的蛋糕看了一会儿,然后挪到中间位置,拿起刀从水母头顶切下去。

*

卫生间的灯光比外面要明亮,封荆进来的时候,卢哥还吐得昏天黑地。

他将卫生间门轻掩上,不紧不慢地卷着袖子,在卢哥旁边的洗手台前站定,垂眸开始洗手。

塑料墨镜不知沾了什么东西,视线雾蒙蒙的。

洗了三分钟,卢哥终于吐完了,喘着粗气抬头,被旁边的封荆陡然吓了一跳,“嗬!”

胃里又是一阵抽搐,他已经被封荆喝怕了。

封荆停下洗手的动作,转身倚靠在洗手台边缘,脸上的柔气仿佛被水流冲走了,连唇峰都带着冰冷。

“买你一支镇静剂。”他对卢哥说。

卢哥反应了一阵子,耸着肩笑,“你能给多少?”

“看你要多少,”封荆慢悠悠地跟他打趣,“我可没那位多钱,直播员死亡抚恤也才六千万,他给你的这些,都能把黎诺买下来了。”

卢哥已经醉得不清醒了,眼睛被染得通红,想到什么说什么,“我要是知道黎诺这么好卖,当初就应该抽他几根肋骨下来。”

说完又认真道,“镇静剂不需要那么多,三十万,给你一支。”

封荆嘴角轻轻一勾,望向他,“不是还有别的办法么?”

他拽下帽子,墨镜慢悠悠夹在衣领位置,“能用其他方法解决的事,我都不喜欢用钱。”

卢哥当然听明白了暗示,目光黏在封荆身上,很快咽了咽口水。

对方的脸有点熟悉,但大量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他记不清在哪见过,索性就不想了。

“你倒是爽快。”

封荆笑,“没钱不是么。”

卢哥哼笑了一声,扬起下巴对封荆勾了一下,立刻开始解腰带,“先验货,看看技术。”

封荆没动,“先给镇静剂。”

卢哥:“我这里没有先交货的规矩。”

封荆眨了眨眼,依旧没动。

“要镇静剂是急需,什么人会急需,卢哥你应该清楚,不尽快给我的话,说不好我会咬人的。”

卢哥一愣。

被磁波污染影响精神的人才会需要镇静剂缓解痛苦,这种人都是潜在的疯子,一旦失控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说咬人也不夸张。

封荆又给他找台阶:“况且Ⅲ型镇静剂打进去,你还怕我跑了?”

这倒也是。

普通人的体质比特遣员差得多,Ⅲ型打进去就跟抽了骨头没两样。

卢哥上下打量着封荆,五官带着脑子一转,觉得给他打一针确实比较保险。

于是他将镇静剂拿出一支,示意封荆露出手腕。

封荆面色犹豫,直接把镇静剂接过来,“手腕不太行。”

卢哥:“起效快。”

封荆没理会他,拔了针壳,捏了个合适的姿势,然后脑袋侧了一下,直接扎在自己脖子上。

卢哥登时酒都吓醒了三分,“喂……”

推针速度很快,整个过程没用几秒,卢哥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就听对方突然轻笑。

“没感觉啊,好像失效了,是不是放太久不新鲜了?”

卢哥又是一愣。

这么打是会死人的,难不成真的出了问题?

不可能啊……

他疑惑地又掏出一支,举到眼前。

还没看清针管上的文字,就先觉得脖子一紧。

有只手揪着他的后衣领,将他的脑袋狠狠地撞到镜面上。

镜子“咔嚓”一声碎裂。

封荆牢牢禁锢着他,手里的空针管转了半圈,径直插进卢哥的脖子,硬生生抽出一管血,贴着镜子,举到卢哥眼前。

“这管比较新鲜。卢哥,卖你九千万,先交钱再验货。”

卢哥额头被撞破,鲜血流进眼睛里,终于在狰狞中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他挣扎着想要脱身,可大量酒精在身体里发酵,让他用不出半点力气,只能被压制在破碎的镜子上,对着镜子里的白影破口大骂。

没骂两句又被封荆提着衣领,往镜子上撞了第二下。

碎片混着鲜血掉进洗手池里,封荆的声音幽幽响在耳边,“你买不买?”

卢哥被撞晕了几秒,恢复意识后啐出流进嘴里的血。

“你他妈给老子等着,老子让你在北区……”

封荆打断他,“最后一遍,买不买。”

卢哥撑住洗手台,埋着眸光去看洗手池里的镜子碎片。

“买,我买……”

目光在碎片中间游离,定格在最锋利的那块。

脸上寒光一闪,他一把抓住那块碎镜面,猛地用力,顶着满脸的鲜血直起身子。

狰狞的脸上扬起一抹疯狂的笑意。

“敢讹老子的人还没……”

话没说话就被胸腔的剧痛逼停,卢哥剧烈喘气,猛地呛出满口的鲜血。

他诧异地瞪大眼睛,去看眼前破碎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的是被洞穿胸膛的自己,以及站在他身后,神色恹恹的封荆。

耀白鱼鳍不知是从哪儿伸出来的,像一把缓慢展开的扇面,锋利的鱼骨刺破胸腔,伸展到他的眼前。

淋漓鲜血滑落,鳍尾被头顶的灯光照出夺目的磷光。

封荆的手还捏在他的后衣领上,捕捉到惊恐的情绪后,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还会碰瓷啊,卢哥?”

拍打的动作很轻,一下接着一下。

那扇鱼鳍却像是长在了他的胳膊上,随着拍打的动作,镰刀锯骨似的在胸腔内翻搅。

鳍翼上的鱼骨越伸越长,最长的那根触碰到镜面,划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而后以一个顺滑的弧度回向弯曲,在卢哥反应过来的前一秒径直插进了他的左眼眶。

卢哥已经没办法回答了,仅剩的眼睛里溢满了恐惧,血沫不断从口鼻涌出,喷在镜面上。

他用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诡……诡……”

封荆好心替他填词造句。

“诡物杀人了。”

说着看向自己的胳膊,又喃喃了一句,“说了不给镇静会咬人的,你看,我控制不住了。”

鱼鳍从他的小臂中生长出来,锋利的鳍翼割破皮肉,刺出的鲜血滴落在地板上。

没过几秒,血肉模糊处又开始爬出密密麻麻深红的纹路,像是嗜血的寄生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覆盖住了整扇鳍面。

银白鳞光变为黯淡的血红,随后,像是微风吹过星火,那些血红开始大片大片的腐蚀灼烧,鱼骨连同鳞片,一寸都不放过。

展出的鱼鳍很快被烧了个干净,最后化成烟灰似的细碎粉尘,飘落进瓷白的洗手池中。

失去鱼鳍的支撑,卢哥的身体摇摇欲坠,最后一头栽进了混着玻璃碎片和灰烬的洗手池里。

自动感应式水龙头立刻出水,哗啦啦的水声不断冲洗着污垢。

封荆靠近一步,探进卢哥的上衣口袋,将川凝的卡捏出来。

手里的针剂转了半圈,最后对准卢哥的太阳穴,将针管里的血一滴不漏地推进他的大脑里。

“你的血值九千万,卢哥,买卖不亏。”

说完又好心替尸体掰了掰下巴,露出仅剩的那只溢满惊恐的浑浊眼睛。

胳膊上外翻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很快看不出半点痕迹。

封荆将那张卡冲过水,洗掉沾在皮肤上的血迹,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衣服,确定没被溅上血点后,才重新戴好墨镜,迈着悠闲的步子从卫生间走出来。

光线骤暗,他站在门口适应了一会儿,才勉强隔着墨镜看清了地面。

他没直接回去找川凝,而是绕着酒吧转了半圈,找到了一处自助贩卖机,从里面买了一盒硬糖。

回去的时候人流变少了,周围依旧不是很静,酒水混着打斗的血,几乎铺满了地面。

他挑着干净的地方落脚,还没靠近目的地,就先看到了一道反光。

川凝正用手支着下巴,拿刀认认真真将蛋糕切成大小均等的八块。

深邃的眼眸轻垂着,昏暗灯光落在脸上,打出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整个人都很安静,连动作都格外缓慢,像烟火缭乱中一幅低调的墨画。

格格不入的。

封荆站在不远处盯了他一会儿,很快将注意力集中到对方的嘴巴上。

他发现川凝似乎心情不错。

嘴角的笑意很浅,浅到一晃眼就会被忽略,但柔和的情绪却顺着那处蔓延,落到整张脸上。

那是发自心底的放松和愉悦,他甚至觉得对方之前所有的笑加起来都比不过今天。

拿全部的积蓄买回自己的东西,还能这么开心,他想不通这人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封荆看了没一会儿就走过去,手里的铁盒扔给川凝。

“惊吓安慰颗粒。”

川凝下意识接住,垂眸轻笑,“有人被吓到么?”

他这次没有随手扔进口袋,而是开封尝了一颗。

苦涩辛辣的酒气被糖果压住,倒真能体会出几分安抚效果。

封荆没兴趣回答,靠过来的时候重心有些不稳,下意识扶了一下他的肩膀,挨着坐得很近。

川凝没动弹,闻着对方满身的酒气,“还好吧?”

封荆点头。

主要是墨镜质量太差,而且越戴越差。

他怀疑塑料镜片都没有打磨过,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已经不满很久了,于是没忍住讽刺了一句,“你的墨镜效果比酒精要强。”

“……”

川凝没兴趣争辩这个幼稚的问题,将手里的刀放下,换了个小勺递过去。

“尝尝。”

封荆接过小勺,盯着那个蛋糕看了半天。

雾蓝色的蛋糕,尺寸不大,非常简单的款式,上面不知道撒的什么,看上去朦朦胧胧的,像是月光明亮时,海面下漂浮的水母。

“雪山水母?”他问。

他以为是什么种类的酒,原来是蛋糕。

川凝“嗯”了一声,“不算热门款,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封荆于是尝了一口。

还不错。

勉强可以算今年吃过最好吃的甜品。

“今晚谢了,”川凝对他说。

封荆轻声应着,半晌道,“你可以直接抢,这种地方杀人也不会怎么样。”

“我比较习惯守规矩,”川凝说,“如果想做回头客,乖乖守规矩比较好。”

那恐怕没戏了。

封荆想。

川凝默了默,又说,“何况他替我保管了两年,双蝶刀值这个价钱。”

封荆笑出声,“你真可爱。”

川凝抬眸。

就看对方慢悠悠的咽下嘴里的蛋糕,说:“双蝶刀值钱,但轮不到他来出价,如果是我,我会向他倒收两年的观赏费。”

川凝被他逗笑,心道,你也挺幼稚。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他对封荆打趣。

一切尚在计划内,唯一不足是中途出了点小意外——

川凝实在没料到卢哥替他保管双蝶刀的同时,还好心保管了他的照片。

他没看那四张“尸体照片”,但也知道一定好看不到哪去。

也不知封荆有没有被吓到。

或许他才应该给对方几颗“惊吓安慰颗粒”。

封荆却没顺着他的意思接话,强硬地将话题转向自己感兴趣的。

“不心疼么,不剩几分钱了吧?”

川凝点头。

他心情不错,乐意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一会儿,于是承认得很干脆。

“倾家荡产了。好在提前租了一个月的房子,不是太担心。”

“哪里的房子?”封荆问。

川凝转头看他。

盯了半晌,问道:“你还欠我八万吧?”

他怀疑眼前这人想要赖账。

“鬼藤五万,手链三万,都还没付款。”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他没想拿今晚的恩情抵账。

封荆果然愣了一下。

如果要算得这么清楚,那现在恐怕不是八万,还得再加至少九千万。

他犹豫了半天,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好吧,所以你租的哪里的房子?”

他现在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川凝这次沉默了更久的时间。

“这么吝啬,地址都不给?”封荆继续逼问。

川凝战术低头,缓缓吃了口蛋糕。

声音和蛋糕一起闷在嘴里。

“你的客房,每月八万,是这么说的吧?”

他有点底气不足。

封荆没什么反应,思索了一阵后理所应当的点头,“八万,一分不少。”

川凝:“我付过了,今晚就入住,没问题吧?”

“嗯,”封荆勺子插在奶油里,切下一块蛋糕,然后不动了。

许久之后突然转头看着川凝,“哪来的八万?”

刚刚还说不剩几分了。

川凝:……?

“你还欠我八万的吧?”

川凝下意识回了一句,总觉得两人在这个问题上陷入了诡异的循环。

他不确定地盯着封荆打量,甚至抬起手指,蹭了一下对方的脸。

冷冰冰的触感。

对方因为这个动作将脑袋垂了一下,有种在蹭手指的错觉。

“怎么了?”

心跳带着呼吸变得急促,封荆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沾了血没擦干净。

川凝没答话。

一个大胆的猜测从心底冒出来,绕着思绪愈演愈烈,他抑制不住抿了抹笑,顺势将封荆的墨镜摘下来,然后把自己的递过去。

“换一个试试清不清楚。”

怎么这么好心?

封荆接过来,不忘提醒他,“质量真的很差,你戴上可能会致盲。”

说着戴上了川凝的银丝墨镜。

封荆:……

封荆:“你是怎么看清的?”

川凝嘴角的笑快要压不住了。

他当时的确没好好挑选,但是怕对方戴不习惯,挑了最通透的那款买的。

视野很明亮,比自己那款清晰太多了。

这人是怎么时候醉的?

他居然到现在才窥见端倪。

他忍笑起身,结过账后提起脚边的银箱子,“走。”

封荆放下小勺,站起来时身体打了个晃。

大概实在晕的厉害,他这次没再乖乖听话,直接将墨镜摘了下来。

然后居然真的走得四平八稳。

川凝没去搀扶,余光护送着他,穿过人群按下电梯。

回到地上后听那人突然又问,“所以房子租在哪儿了?”

川凝对他耸肩,故意不说话。

封荆神情爬上几分不耐。

“你不说我要把你送去荒郊野外?”

川凝步子一顿,“你还想送我?”

封荆也被问得一愣,垂眸盯着川凝,“怎么?”

还怎么,醉成这样是要把他送去阴曹地府?

他将银箱子扔给封荆,想从对方身上摸钥匙,手刚摸到衣角,却被那人冷不丁躲了一下。

川凝不可思议抬头。

“怎么?”

还怕摸?

封荆眸光幽幽。

“别碰。”

存着九千万巨款的卡在兜里藏着。

川凝:……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封荆。

那人很仔细地抱着银箱子,眼尾被酒气熏得很红,头发吹得有些乱。

猩红色的眼睛防贼似的盯着他。

“不碰,”川凝妥协道,“车钥匙给我。”

封荆空出一只手摸钥匙,但似乎不打算递给他,“你先上车。”

我可不敢再上了。

川凝对他伸手,“我来开,你休息会儿吧。”

封荆没动。

川凝:……

川凝:“你——”

封荆抢在他前面:“你今晚喝酒了。”

川凝:……

是。

封荆:“是不是醉了?”

川凝:……

还好。

封荆:“况且只有一只眼睛看得见。”

川凝:…………

嗯。

封荆把箱子递回去,捏着他的肩膀往副驾驶的位置推。

“这个状态还想开车,是想让我陪你做亡命鸳鸯?”

川凝:………………

川凝拽住他,吸了口气。

“都别开了,我打个电话。”

*

半小时后,白吾商打着连绵不绝的哈欠出现在北区,与路边满身酒气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知道现在是几点么?”他问出第一个疑惑。

“你们俩怎么混在一块儿?”他问出第二个疑惑。

“你俩凌晨四点来北区干什么?”他问出第三个疑惑。

封荆对他冷笑,“吃雪山水母。”

白吾商:?

白吾商:“哪儿的水母??”

他觉得自己现在活得像一场梦。

“赶紧走,”川凝将人连同银箱子扔进车里,“砰”地关上车门。

白吾商乖乖点火,开了十分钟。

“哪儿的水母?”

封荆看到他后就冷了脸,接话却格外积极,“雪山水母。”

川凝闭了闭眼,“蛋糕。”

“……噢。”

合理——

——个屁!

“你们凌晨四点来北区吃蛋糕???”

封荆又接话,“这你也要管?”

白吾商:“我……”

天地良心,他不是很想管的!

他真的只想在这个点睡觉!!!

川凝靠在后座上,深吸了一口酒精,“别说了。”

都快闭嘴吧。

白吾商心道是该闭嘴,不然又要挨骂了。

可他困着很,没闭五分钟就想着说说话提神,他朝内视镜里看了一眼,尝试不去打扰那位,只绕着川凝找话题。

“川凝,你换墨镜了?”

封荆半合的眼皮一抬,举起手里的银丝墨镜,硬是把话接了过去。

“他的在这儿,他戴的我的。”

白吾商:??

白吾商:“你哪儿来的墨镜?”

封荆:“小猫买的。”

川凝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白吾商:“谁?”

“没谁,”川凝心如死灰,“我给买的。”

白吾商困倦的大脑一个机灵,天灵盖登时一片清明。

也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破空传来谷向玫的一声——

“暧昧期啊!”

他被吓了一跳,方向盘不稳,硬生生打了个弯,将车里的两人剧烈一晃。

川凝:“……你也喝醉了?”

白吾商:“没,我……”

可能清醒了。

他老老实实地闭了嘴,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将车开到封荆楼下,目送人下车后,刚想问川凝住在哪儿,又听到另一侧车门响动。

川凝拖着银箱子下车,理所当然地将箱子扔给封荆,又理所当然地对白吾商道了谢,甚至还邀请他上去凑合一宿。

白吾商怔忪地盯着他,下意识挥手拒绝。

目送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视线之外后,又茫然地摸出手机,拨通了谷向玫的电话。

“喂,小谷儿,你忙着吗?”

“……啊?”谷向玫朦胧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三更半夜我忙个屁?你犯什么病?”

白吾商:“你觉得我现在是睡着呢还是醒着呢?”

谷向玫:“……你在梦游呢。”

白吾商:“我说呢,梦游就不奇怪了。”

谷向玫:………………

【谷向玫: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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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南湖公园(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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