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从昨晚开始,一直下个不停,上午上计量课,江似月挑了个靠窗的座位,一边听着半知不解的课,一边看着大雪落下。
楼下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三三两两的人偶尔从楼下走过,又很快消失……走神几秒钟,投影上的东西已经超脱人类范畴。
江似月无声哀嚎,急忙将心思集中在课堂上。计量一直是她的弱项,各种假设、置信区间看的昏头,下课铃敲响的时候,整个人宛若新生。
“一起去食堂?”饭搭子何敏推了推她。
江似月宛若被抽干灵魂,机械的摇摇头,“你先去吧,现在人太多了,我不想挤。”
何敏拍了拍她的肩膀,挎着包离开。
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之后,江似月重重叹口气,翻开厚重的计量书,开始复习,快到两点半的时候,快递的电话进来,她接通后下楼。
雪已经停了,所有事物上都薄薄盖了一层白色。
拆开快递后,才发现是预定的期刊到了,原以为自己这次能上,所以提前预定,结果却是一场空。
没了吃饭的心情,在学校超市随便买了几个面包,江似月一边吃一边联系辅导员袁珂。袁珂和张民安的反应差不多,打字陈述的时候一个字都不理,医院的记录发过去之后,回得比谁都快。
【袁珂:你来行政楼找我。】
三两口把面包解决掉,江似月赶往行政楼。在电梯里的时候,她给赵延发了消息。
【江似月:导员叫我去办公室了。】
电梯门打开,江似月出了电梯,心情还是很忐忑,透过玻璃窗,她看见李沙沙已经在里面,两人已经聊上了。
她低头,赵延还没有回,江似月决定再等等,她顺手把快递拆开,一目十行的扫过去,她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题目。
顾不上手疼,她迅速翻到那一页,迅速浏览了几行,江似月的心越来越沉,这篇文章和自己那篇相似度98%,除了名字不一样,其余都一样。
“张亚青。”江似月轻声念出这篇文章一作,给张民安发了个消息,对方没回,她打了个电话过去,快要挂断的时候才被接起。
“这个时间打电话干什么?”张民安怒气冲冲。
江似月竭力压自己的情绪,问:“张老师,我的那篇论文,真的没登上吗?”
“对。”张民安语气更差,“不是告诉你了?”
“老师!”江似月打断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迟迟没有掉下来,“我在北核上看到了我的文章。”
“哦,你说那个啊,确实有你写的部分,我给了你三作,我这儿有个稿子要写,等会儿发你,明天要交。”张民安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江似月深吸一口气,心脏好似被堵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一篇论文有一作二作三作等等,有用的只有一作,三作默认是边缘人!
张亚青是张民安的大女儿,平时开组会的时候,张民安经常拿拿出来吹嘘,以此贬低江似月他们。
“呵!”江似月冷笑一声,不屑自语,“top院校的人,原来也要偷我的论文。”
“同学。”有个女生在她面前停下,说:“袁老师叫你进去。”
江似月吸了吸鼻子,胡乱擦了擦脸,进了办公室,打过招呼之后,江似月找凳子坐下,脑子里依旧嗡嗡的,没法儿思考。
“都到了,那就说说吧。”袁珂脸色不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随即对李沙沙说:“你没事儿夹她手干嘛?”
“我没夹她啊,谁知道她怎么弄的,赖在我头上。”
李沙沙的回答完全在江似月的预料之内,江似月面色讥讽,一言不发。
袁珂也了解李沙沙的为人,转而对江似月说:“花的钱多不多?”
昨天钱都是赵延付的,江似月不知道,现在也没心思给她们算,她浑身发冷,木木地问:“不多的话,会怎么样?。”
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袁珂不耐烦地叹气,说:“要是不多就算了,宿舍里也没监控,你一句我一句的,我该信谁?”
“什么信谁?”李沙沙不满的叫起来,“你说是我干的,你拿出证据来啊!谁质疑谁举证,不知道吗?!”
江似月盯着她不断张合的嘴,心里格外的平静,片刻之后,她一字一顿道:“李沙沙,你真的很见,你自己知道吗?”
“老师!”李沙沙顿时尖叫起来,指着江似月开始哭,“老师你看嘛!当着你的面她都……”
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得模糊,声音也渐渐飘远。江似月倏地想起一些旧事。
江铃灵青春期的时候格外叛逆,父母把她接到了城里,美曰其名:亲自管教。小小的江似月则继续住在乡下,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周虹是这么劝服她的:
“姐姐叛逆没办法,不管她她能把天捅破,妈妈知道你乖。”
后来家庭条件好了,她也被接到了城里。明明她才是小的那个,但周虹总对她说:“你姐不讲理,你让让她,吃亏是福……”
这些词她听够了,也受够了,怎么忍让的非得是自己?今天她偏就不让!
垂着的左手摩擦着,慢慢的抬起,旋即被迅速抓住,视线一暗。熟悉的气味传来,她看着赵延的侧脸,神色迷茫。
“袁老师,没人会无缘无故夹自己的手腕玩儿。”赵延视线扫过李沙沙,语气冷然,“那么大动静,其他同学应该也知道,不如问问?”
“问什么!”李沙沙不满,“前天晚上我根本没在宿舍!”
江似月想挣脱赵延,站出去理论,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前天。”赵延露出一个浅笑,从容反问:“你怎么知道是前天?”
局势瞬间扭转,李沙沙再怎么狡辩也没用,惨白的脸上再也没了往日的得意,江似月心里升起爽意。
“袁老师,按华大校规,这得有一个处分吧。”赵延的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像是商量,但袁珂知道,对方绝对是在先礼后兵,笑面虎最难搞。
都是学生间的事情,真要有个处分,就是断人前途,她作为老师,还是能保就保,她露出一个笑,说:“这位先生你是?”
江似月心里一紧,本能的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自己模糊道:“他是我家人。”
赵延对她的说法没异议,恰好电话响起,江似月拽着他的手往外带了带。赵延知道她意思,找了个借口离开办公室。
他走后,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消失,袁珂松了口气,继续做江似月的思想工作。
“老师,我不会和解的。”江似月挺直了背,侧眸看向花容失色的李沙沙,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都24的人了,就别拿小朋友不懂事那套当借口了。”
袁珂烦躁地叹口气。这江似月看着软糯糯的,怎么也这么不好说话,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走吧,等通知。”
李沙沙瞪了江似月一眼,哭着跑出去,江似月站在原地,没动,袁珂烦躁地不行,问“你还有什么事?”
“院里换导师是什么程序?”
……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赵延站在电梯门口,已经结束了电话,臂弯里挎着她的帆布包。江似月扬起笑容,走到他身边,猩红的数字缓缓跳动,电梯门上映出两人模糊的身形,赵延头歪到一侧,视线似乎落在自己身上。
江似月抿唇,说:“我都以为你不来了。”
赵延伸手挡住电梯门,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去,“找经院办公室费了点时间。”
江似月嘴唇微张,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告诉赵延行政楼和办公室的位置,她仰着头,笑得不好意思,“我忘了说了。”
被张民安那老登气得,神智都不清了。
她昂着头,唇轻轻抿着,圆溜溜的杏眸望着他,赵延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说:“猜到了。”
电梯在一楼停下,外面乌泱泱站满了人,江似月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微微侧身贴紧赵延,把受伤的手护住。
赵延揽住她的腰,江似月身体一僵,而后抓紧了他的衣角,两人逆着人流出去。
出了行政楼后,江似月松开他的衣摆,赵延随后也松开了她的腰,将手放进衣兜,问:“下午还有课吗?”
江似月摇头。按组里的分配来说,今天归她接张民安的孩子,但换导师的信息她已经发出去,这孩子谁爱接谁接,她不可能再去。
“晚上我爸妈让我们回家吃个饭,想去吗?”
江似月觉得他的疑问有点多余,张颖叫她吃饭,她敢说不去吗?而且领证这么久,自己都没冒头,算起来,还是张颖他们迁就自己。
“好。”
搬东西的时候,李沙沙在宿舍里嚎啕大哭,江似月权当听不见,自顾收拾东西,她东西不多,就一些衣服要带走,其余的统统丢掉。
宿管帮她把箱子拎下楼,赵延接过后道谢,两人慢悠悠往外走,一路无话。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单调的沙沙声。江似月觉得还是说点儿什么好,毕竟昨天的培养感情是自己提出的。
绞尽脑汁半天后,她问:“你怎么找到行政楼的,问路了吗?”
华大和财大有些课题上的合作,赵延偶尔会过来,但江似月一直以为自己是打工人,他决定再瞒会儿,用了另一个理由解释:“我本科华大的,对行政楼有大概的印象。”
“你本科居然是华大的!”江似月语气惊喜,满眼期待地问:“你专业是什么?不会是经济吧?”
赵延想了一会儿,说:“本科学的数学。”
“厉害。”江似月发出由衷的赞赏。学过数学的人都知道,数学专业可不是一般人能学的。她高考数学算不错,但面对经济数学,都头痛,别说专业数学。
“我本科学那个线代,学得那叫一个痛苦,最后全靠我的智慧和努力才没挂。”
赵延:“嗯?”
“用智慧学习,以及——”江似月小跑两步,在他面前停下,说:“努力求线代老师。”
赵延静静看着她,嘴角浮起一丝浅淡的笑,饶有兴致地问:“怎么求的?”
江似月倒着往后走,神色颇为得意:“在班群里发:老师、菜菜、捞捞。”
看的人好少啊,更新没动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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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换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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