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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起舞与高歌

张晓婧的事件之后,方沉就回家了,我们住的地方本来就是他的,确确实实躲不了避不掉。

但是他还是经常出去,某一天他突然兴冲冲、手舞足蹈地对我们说,他在一家酒吧里看到了赵琳和她的前男友宋光辉。

当年的这个事方沉是知道的,这个疯子对他们两个很感兴趣。或许说他很热衷于审判某些“罪人”。

“然后呢?”

方沉却故作神秘地说,“我给她下了一个心理暗示,具体是什么,你们不如亲自去看看?不久之后你不是有个同学聚会嘛?”

这家伙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不去,我那天社团团建。”

方沉的脸上表现出一丝失望,但他很快就将目光移向哥哥,他迫不及待地希望有人欣赏他的大作,“那就你去吧?”

“哈?她的同学会为什么我去?”

“反正你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只要你不说话,谁能发现你们俩的区别?”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和哥哥异口同声。

“呵,我是在帮你们啊,到时候警察一定会到现场,难不成你们想让慕枫那家伙发现你们是双胞胎?一个谎言被戳破之后,等待你们的又是什么呢?你们也不想彼此分开吧~”

“有话快说。”我们都表现出了明显的不耐烦。

“你们不是想杀了赵琳为白滨滨报仇?还有张晓婧。但是凶手会面临什么,你们应该知道的吧?我知道你们一定有这个想法,但我不赞同你们和张晓婧一样。”方沉一脸严肃,“我给过张晓婧机会,但她无法延迟满足,所以把自己搭了进去,但是我相信你们两个不一样,你们一定能分清楚怎样做才是正确的。你们还想一起生活的,对吧?”

虽然我很不喜欢方沉,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句句都说在我的心坎上。

我不想因为这种渣滓而失去跟哥哥生活在一起的机会。

我们是方沉的傀儡,没有任何自己的选择,只要反抗,面临的就是死亡,死在方沉的手上,还不如当时死在妈妈的怀里。我和哥哥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想看的东西。

7月23日晚19:50分,我到达嗨唱KTV的门口,我所在社团的团建活动八点开始,我刚好踩点到。

我路过302包厢,瞥了一眼,顺着走廊去到拐角处的301,一推开门,大家都已经到了。

“哇,顾卿卿,你今天好帅!”同学们夸赞我。

今天穿的都是我哥的衣服,冲锋衣搭卫衣外加运动鞋工装短裤,非常中性风的打扮,戴着口罩,戴着卫衣的帽子,我的目光移向对面的镜子,看着镜子里的那个身影,方沉说得没错,只要换一件衣服换一下发型,我跟哥哥就一模一样,身高只要垫鞋垫就行,声音也可以使用变声器。

没错,我是以哥哥的形象出现在这儿的,而等到八点的时候,哥哥就会代替我去参加隔壁302包厢的同学聚会。首先,这是方沉的要求,另外,我需要再度被迫牵扯进一桩案件之中,我还是想亲眼看着所谓的“正义执行”的过程。第一次我暗中搅混水,反倒什么都没有理解到。这一次,我会彻彻底底地从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见证这场闹剧。

整个过程哥哥一直在和我打视频电话,因此隔壁包间发生了什么我也是一清二楚,方沉之前有交代过,催眠状态是会有一个关键词触发的,这个关键词,也可以是一首个,所以顾卿希一直坐在点歌机旁边估算时间,等将特定的歌安排在特定的时间后,大约21:20,他借口去卫生间,离开包厢。

与此同时,我也从301房出来,看见哥哥在前方的安全通道口等我。

方沉为了省事,给我和哥哥买的衣服很多都是同样的款式不同的尺码,因此我们只需要交换一下外套即可,然后只需要哥哥将假发摘掉。

五分钟后,我代替哥哥回到包厢门口,站着休息等待好戏发生。

果然,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我也如计划中的那样,拥有了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我开始跟在慕枫身后看他办案,看着疯疯癫癫的赵琳突然间恍如隔世。慕枫果然发现了催眠的事,并且我竟然才知道,方沉那家伙,竟然是宋光辉的心理医生。

我应该早点发现的,如果方沉没有和宋光辉密切的关系的话,自然也无法和宋光辉达成合作,他们谈合作的时候,我和哥哥都不在场,所以宋光辉应该不知道我和方沉的关系。

然后,赵琳自杀了。

宋光辉买通了人往洗手间里放刀,而那把普通的刀又是方沉让哥哥去送的,让哥哥暴露在了警方面前,还有那张照片,也是方沉让他送的,哥哥现在已经变成了方沉的一把刀、一个傀儡,而我还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地到处跑。

哥哥不希望我面对方沉,他帮我挡下了大半的来自方沉的刁难,作为代价,他要为方沉做很多事。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总有一种预感,再这样下去,哥哥只会离我越来越远。

尤其是在看到病房外哥哥那双陌生又充满戾气的眼睛的时候。

我必须得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哥哥一直在为了保护我而和方沉周旋,我也必须得为他做些什么。

在知道白滨滨是被小马害死的之后我和哥哥就一直背着方沉调查了他很久,知道他经常徘徊于哪个地带,因此在方沉和哥哥原本的计划中,我需要将小马引到附近废弃工地的人工湖边,到时候躲在暗处的哥哥会将他推到湖里,伪装成小马不小心失足落水的样子。

但如果真这么做了,就真的回不去了,我们会彻底成为方沉的棋子,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棋子。

我第一次没听哥哥的话,跑向了另一个地方。我故意暴露在他眼前,故意被他抓住,故意激怒他,然后被他刺伤。

哥哥果然带着线索去了警局,给一筹莫展的慕枫提供消息,并且上交了不知所踪的白滨滨的手机。

顺着他给的线索,我被平安救下。

只有这样,我才能再次见到哥哥。只有这样,才能阻止哥哥走向无法回头的深渊。

我们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决不能再失去。

我和哥哥的合照,至今被好好保存着,但一想到今后还要在方沉手底下讨生活,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小马没能被杀死,方沉像是疯了一般,第一次打了哥哥。这让我想起了那一天的噩梦。我冲上去抱着哥哥,想将他拖出方沉的视线,幸好方沉还存有一些理智。

他已经完完全全地以施加“惩罚”当作乐趣,甚至不惜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在证明他的催眠理论上,而倒霉的小张,则因为他的种种作为,成功地成为了方沉的猎物。当然,小张的自杀也完全证明了方沉那套理论。

就像之前慕枫推测的那般,确实是使用了类似于“□□”的方法,例如精神PUA,一步一步地引导本就曾经做着害人勾当的小张,让他一步一步精神崩溃,然后进一步强化这个行为,使得之后就算没有方沉的引导,他也会自主进行自我PUA,再次强化他的自罪感,等到后来强化到一定程度之后,小张受不了强烈的自罪感的折磨,开始在方沉的引导下自残,到最后他终于疯了,选择割腕自杀。

但是割腕是所有自杀的方法中最死不了的一种,这是不是说明,即便被自罪感折磨得不成人形,小张还是存有求生的**,他最后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亡的。

罪人想方设法地想要活下去。

在我出院回家的那个晚上,哥哥悄悄地找到我,将小张的手机塞到我的手中。他偷拿走了小张的手机,因为这样会引起注意和怀疑。

他什么都没说,但我什么都明白。如果继续待在方沉的身边,我们就再也回不了家了。我握紧手机,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念头。

方沉疯狂地执行着他的计划的同时。

我们的计划正在有序地进行着。

而且,我们的最终目标还没有实现,在此之前,我们和方沉的合作利用关系,还得继续。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小张的手机,去往那家熟悉的咖啡馆,慕枫已经坐那儿等着了。对方也看见了我,说道:“我还以为来见我的会是顾卿希。”

“我和哥哥本就是一样的。”

“你这个观点其实是有误的,虽然你们是双胞胎,但你们都是作为独立的个体降生在这个世上,你们都有着自己独立的思考。”

我知道慕枫想表达什么,他在劝我迷途知返、回头是岸,他似乎想以我为突破口,找到方沉,只要有了我手上的证据,方沉是绝对逃不掉的。

我依旧和最开始那样,向慕枫提出一个问题:“慕老师,您觉得,正义是什么呢?是法律条文?是社会规范?还是大多数人觉得正确的东西就是正义?”

慕枫为我拉开一张凳子,示意我坐下来聊,他还贴心地点了咖啡和甜点,“你今天既然会来这里见我,说明你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你想问的问题我都会一一回答,但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你,厌恶这个世界吗?”

我虽然没出声,但我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慕枫轻轻地笑了一声,“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像你们一样,对这个残酷的世界感到厌恶甚至是憎恨,这类人往往遭受了比常人更多的痛苦受到了更多的不公平的对待,我认为这类人是最了不起的,即便被如此对待,也依然在努力地生活着。不管是你还是顾卿希,甚至是白滨滨。我从不赞同‘歌颂苦难’这一观点,如果可以,我希望没人再受苦受难。”

我不客气地坐下来,这个世界上遭受苦难与不公且又申冤无门的人一抓一大把,我不信这种环境中真的能长出纯洁无瑕的圣人,只要还是人类,潜意识中就一定藏有一些危险的、又不能说出口的想法,只是他们不敢付诸行动而已。

因为只要他们做出一点不符合主流的事,便会被正义人士冠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罪名,人们会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大声指责他们,“就算你过得很辛苦,那也不能滥杀无辜啊!他的亲人该怎么办!他的大好前程又该怎么办!”

无辜?世人又是怎样定义无辜的呢?听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看到的就没有假的吗?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人,凭什么对别人的生活评头论足,没有在我们身处的绝望中苦苦挣扎过,就不要一副正义使者的嘴脸,真是叫人作呕。

但是换个角度来看,如果我们这种人在苦难中死亡,那么这些正义使者也只会惋惜哀叹两声,转头就将我们抛弃。就像是一个“好心人”路过一片垃圾堆,看到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流浪猫,啧啧两声,表示同情怜悯,然后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并附文:无家可归的流浪猫真可怜,如果有人来收养它们就好了。

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我们需要的从来不是同情怜悯,被收养的流浪猫狗也无法反抗获得自己真正的生活,我们想要的只是平等的生活与真正的正义。

我和哥哥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我们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轨而已。

“我能理解你的不甘,但是很可惜,现在大环境下的正义就是这样的。说实在的我并不赞同这样的正义,被条条框框束缚着,缺乏了本该有的灵活性。正义不是那一纸条文,更不是大多数人认可的绝对的社会规范,我心目中的正义是:能让幸福的人坚守这份幸福,能让身处绝望的人有所支撑与依靠。”

“哼,说说而已,谁不会呢。”

“现在确实还不能做到绝对的正义,也正是如此,才有不断探索和努力的必要,不是吗?难道你不想见证变得越来越好的世界吗?”

我望了望咖啡店外,阳光明媚,确实是个好天气,只是,所有人都可以沐浴阳光,只有我和哥哥不行。

这还真像是这些正义的伙伴会说出来的话,明明没有任何科学的证据可以证明未来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但还是傻傻地充满期待,理科出生的慕枫,竟然也会有这么感性的时候。我对“未来”这种我和哥哥都不会拥有的东西不感兴趣,我只希望,一切都没发生过,更希望,我们从未来过南城。

在那个狭小的房子,我和妈妈还有哥哥,永远永远地在一起。

从那天起,我们没有了妈妈,也没有了未来,我们失去了一切,而让我们失去一切的人,却是家庭美满温馨和乐。

妈妈从没做过一件坏事,如果非要说她做错了什么,或许就是她太懦弱了,在此之前,我们都不懂得“反抗”的意义,像是被驯化的野兽,平淡地承受着一切。她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我一遍又一遍地质问,为什么是她,凭什么是她,但都得不到回复。

我将小张的手机推到慕枫面前,“这是小张的手机,里面应该有一些有用的线索,可能会查出他和方沉的聊天记录,也可能没有,能不能用你们所坚守的正义来抓住方沉,就看你们的本事了,方沉是个人精,既然敢作,就会做到滴水不漏,除非你们能抓住他现行。”

迅速地将咖啡一饮而尽,我起身,送完手机,我的目的就达成了,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儿,只是甜点还没吃,怪可惜的,不出意外,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小张电脑里面的调查档案,是顾卿希故意没有删除的吧?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你们的真实关系。”慕枫问,他很聪明,能从一点线索迅速发散思维,联想到更多的东西,“你们在反抗方沉?对吧?”

我回头瞟了他一眼,没有明确地回答。

“你们很有勇气,能在方沉的眼皮子底下敢这么多事。”

我转过头,向门口走去。

“如果有什么想说的,你可以随时拨打我的电话。”

“……”

“顾卿希在联系我时用的是虚拟号码,因为这样我无法追踪到你们,但是你却没有删除我的联系方式,不是吗?你也在迷茫。”

我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谁知道呢。不过如果你养搞清楚小张的这个案子,可以去调查一下‘李言’这个人,他的女朋友‘司念’小姐应该会很乐意见到老师您。”

在我和哥哥的努力下,现在方沉成功成为头号怀疑对象,但他又狡诈又精明,单是个人肯定无法将其抓获,甚至可能打草惊蛇,所以慕枫等人只能倾尽更多的警力。

当他们的注意全都被方沉吸引过去的时候,我和哥哥就是安全的,而这个安全的时间,足够我们谱写最后的乐章。

我们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另一个人的存在。

曾经我们和妈妈住的小区的那个中年保安。

我和哥哥在外面玩时,偶然间亲耳听到的。中年保安闲着的时候总是会和买菜的大妈聊上两句。

“你说,六楼那女的,是不是外边有男人了?天天往外跑。”

“谁说不是呢,哎呀,我儿子不是在对面那家咖啡馆兼职嘛,他说几乎每周都能看到那女的在和一个年轻男人私会!”大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那男的不知道比现在的这个英俊多少倍,看上去也很有出息很有钱的样子。”

中年保安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自信地诉说着自己的观点,“一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知道要勾引谁呢!”

“就是,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就整日不着家,她男人还真可怜,都不知道自家婆娘外边有人了。”

“啧啧啧,真可怜呐,在外面就没什么出息,婆娘还跑了。”

“女的骚,男的又没用,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女的长那么漂亮来干什么?心都不在家庭上!一天天竟出去给自家男人戴绿帽,这要是放在以前,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她不是还有个女儿嘛?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妈的整天在外面乱搞,指不定教出来的女儿是什么样的呢。噫,我可得让我小儿子别再跟他们玩了,要是将来找这么一个不检点的女的当媳妇可吃大亏了!我绝不同意有这样的儿媳妇!”

……

“哎,小顾啊!你也别整天埋头工作啊!自家媳妇要跟别人跑了都不知道!”

中年保安“好心”提醒。

“呵,我自己没用,怨不得别人。”他疲惫自嘲。

“哎,你这想法可不对啊,男人怎么能说自己窝囊呢?这又不是你的错?再说本就是你媳妇儿不对,男的在外面辛苦挣钱,她却背叛了你,这不是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嘛!不管男人在外面顺不顺利,女人都应该忠诚!小顾你就是太惯着她了!这种漂亮的女人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拳头才能让她们听话,作为男人就该把威信树立起来!要让她们觉得恐惧!”

男人若有所思。

根据我们最近得到的消息,这位中年保安,全家人来南城旅游。

这是最后的机会,所有的罪人都该偿还罪孽。

离开咖啡馆不久之后,我就接收到来自司念的消息,她说警方找到了她询问相关事宜,她很着急地告诉我说,她已经决定好了,要从正规的途径,帮李言恢复名誉。

我想了想,什么都没说,既然小张死了,小张又和李言有过节,李言又委托过方沉,那么小张的死从主观上看来确确实实是李言促成的,这是方沉一贯的手法。慕枫手里的那部手机,很可能会是李言和小张的聊天记录。

正常人是永远斗不过走投无路的疯子的。尤其是像方沉这样对世界毫无眷恋的人。

想要解决掉方沉,最稳妥的方法是抓他现行。

我回去的时候,哥哥正和方沉在一块,哥哥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你今天去哪儿了?”我从方沉笑眯眯的脸上感受到了危险。

我强装镇定回答:“我之前提交的实践报告有点问题,指导老师让我回学校改一下。”

方沉将信将疑地瞟了我一眼,不知道他是相信了还是懒得戳穿我的谎言,我走到他面前,“那个中年保安,他来南城了。之前你答应过我们,如果我们帮你做事,你就帮我们报仇。”

“呵,就算不用你说,那种渣滓也不该在社会上继续生存下去。”

“他还做了什么?”哥哥本来在做他自己的事,听到方沉的描述,敏锐地抬起头来盯着他看。

方沉瞥了一眼,“所以我说你们还不够格成为一名合格的猎人,连自己的猎物都不时时刻刻盯着,那个保安可是个老惯犯了,总是趁大人不在的时候,对在外面玩耍的女童下手,又警告那些受到侵犯的女童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大人。”

“让她们不告诉大人她们就真的不说?”我对此觉得很不理解,受到侵犯却不找方法反抗,实在是可笑。

“对还处于前运算阶段的小孩子来说,她们哪懂得反抗是什么意思?就像你们一样,不是吗?明明听到保安在和其他人议论你们的父母,你们不也是什么都没说吗?怎么样?你们憎恨自己吗?”

方沉的脸上露出扭曲而又变态的笑容。他像是一场交响乐的指挥家,沉浸在自己谱写的乐章之中,理智却又疯狂。

而他的乐章,即将迎来最后的终曲。

“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方沉目光阴鸷,就像一头狠狠咬住猎物的猛兽,直到最后一刻,他都绝不会松口。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同时,哥哥的脸也黑了下来,冷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顾卿希你确实帮了我很多,我的得力助手,可你的这位妹妹,几乎什么都没做过吧?整天跟那些正义使者混在一起,难不成是想背叛我?”他的尾音上扬,目光瞥向我。

但那时候的我没有任何感觉,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会,仿佛我已经游历在了世界之外,只要能让那个人永远闭上嘴,我可以成为野兽也可以成为猎人。

保安姓李,这里就简单称呼他为老李,五十五岁,北城人,和妻子有一个儿子,暑假期间,一家三口来南城度假。短短的半个小时,方沉就了解到了对方的车牌、入住酒店等信息,包括他们之后的行程。

方沉原本的计划是,催眠老李,让他在开车的时候自动去撞上其他车辆或是撞上高架桥的围栏,只要制造一场严重的事故,运气好的话,能当场死亡,就算不死也将会是个残废,只要残废了,就可以一点一点地折磨他。

但是当我们跟着方沉开车到老李入住的酒店前却发现,酒店门口停了一辆熟悉的车,车牌我认识,是慕枫的车。我面无表情,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但又禁不住“啧”了一声。哥哥握住我的手,他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我变得冷静下拉。

我们坐在车里按兵不动,不久之后,慕枫和陆叶就从酒店出来,在我们眼前驾车离开。又过了一段时间,酒店又出来了两个人,是老李的儿子和妻子,没看见老李。

我和哥哥一起望向方沉,这一定是他促成的,不然他不可能现在还那么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这一切都是在他的计划中一样。

“老李昨天出去玩的时候中暑了,今天怎么都不想出去,所以他这一整天都会待在酒店,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那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杀了他?别忘了刚刚警方可是来过的。”哥哥提醒。

“呵,寻常的手法确实太容易叫人发现。”方沉做出苦恼的样子,嘴角却是上扬着的,满肚子坏水,“所以,我要你们去拖住他,然后,我负责催眠他,让他自己从顶楼跳下去。”

“能做得到吗?”

面对我们的质疑,方沉得意地挑挑眉,“你们有所不知,我可是老李多年来的知心‘网友’,我对他的了解,可比他妻子还多。”

原来小张不是试验品,这个老李才是方沉最初的试验品啊。我现在才可算是了解了,方沉从很早的时候就计划着报复这个世界了,而他收养我和哥哥,也仅仅是因为两个能亲手杀了自己亲生父亲的小孩和他是同类而已,我们都是被世界所亏待所抛弃的人。

曾经我也以为他会把我们当作他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但直到有一天哥哥让我离这个人远点,千万不要相信这个人。在这之后哥哥一直都在策划着怎样才能带我离开这个疯子,但那之后方沉看管哥哥越来越严了。

方沉这个人很危险,且很极端,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同类人“背叛”他,这种背叛会让他产生“被抛弃感”,让他再次想起妻女的自杀,从而造成第二次创伤。

说实在的,方沉的行动并没有目的性,他只是觉得谁有罪,谁是这个社会的渣滓,谁伤害无辜,那么这个人就该死,而他则是制裁这一切的一把刀。

既然方沉很早之前就知道保安老李做的那些事也一直充当他“知心网友”的身份,一点一点地侵占老李的意识,从而达成类似于催眠的效果,就像小张那样。但他没有像对待小张那样直接让老李结束生命,我想,应该是老李的各种行为让方沉想起了自己女儿的遭遇。所以他痛恨所有类似的行为,以及做出这种行为的人。

至少这回,这个老李,不会好过。

“那为什么要我们去?你直接催眠下暗示不就好了?”

方沉笑,“呵,这不一样,你们两个长得和你们的妈妈很像,相信老李那种□□是不会忘记你们妈妈的那张脸的。就算他忘记了,我也会让他想起来,你们的出现,是让他的精神防线彻底瓦解的关键。”

但同时也很危险,对方的职业是保安,而且还是有力的中年人,我和哥哥身形都比较瘦小,如果让对方发现端倪,我们俩都不是对手。

很明显,方沉并不在意这些,在他眼神下,我们只能硬着头皮上。但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我和哥哥一开始就打算我们自己动手的。只是在我们的计划中,方沉是必要的一环。

双胞胎本就少见,尤其是我俩这么相像的,所以我和哥哥几乎从不会在大众面前同时出现,这回也是,我先进去。隔了大概十分钟,哥哥才一如既往地戴着口罩和兜帽来找我汇合。

我在电梯口等他。

他看到我,给我递了一张纸条:十分钟之后方沉就会上来,在此期间必须办完。

我看完字条上的内容,顺势揉烂丢到一旁的垃圾桶中,随即关闭手机的聊天界面。

我们乘坐电梯到达了同一楼层,然后同时敲响了门。

门开了,我抬头看着眼前站着的人,我说,“好久不见。”

司念见是我,立马让我进来,并谨慎地关上门。

“我们只有十分钟,得尽快。”我一进门就步入正题,“我已经从方沉口中得知李言现在住院的位置,你作为他的家属,应该是可以去看望的,方沉最近都会忙着这边的事情无暇顾及李言,但是等他完成了,那么李言的时间也就不多了。”

司念认真点头。

“刚才那两名警官也是特地来找你的吧?你应该见过了,等我离开大概五分钟后,就可以叫他们过来了。”

“难怪你要叫我住到这家酒店来,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司念恍然大悟。

我点头承认,在得知老李的住址之后我立刻就通知了司念,让她到这里来。

司念诧异:“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这种方式的吗?还是说,你改变想法了?”

“没。”我拒绝得很干脆,“我依然不相信他们,但我们必须借助他们的力量这点倒是没错。我不站在慕枫那一边,也不代表我就是方沉这一边的。”

我觉得我的答案已经很明确了,司念也没有多问,答应了下来。

时间差不多,我即刻从司念的所在地奔向老李和哥哥的所在地,所幸距离并不远,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内,方沉也不会有机会去查看监控。

在我和司念交代事情的期间,假扮成我的哥哥已经成功地激怒了老李,在方沉抵达前,他在我的掩护下将假发藏了起来,与此同时,方沉赶到。

我们顺势躲进了楼梯间。

方沉出手,就不存在失误一说,现在绝不是逃跑的好时候,要是被方沉发现,可能会更惨,而且以方沉的势力,不可能会找不到我们。

所以我们按照计划那样的到停车场去和方沉汇合。

没想到我们在停车场没见到方沉,而是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陆叶和慕枫。看来是司念按照计划行动了。

但是他们就来了两个人。

慕枫他们也看到了我和哥哥,向我们走来,哥哥下意识地将我挡在身后。

“不愧是双胞胎啊,真的一模一样。”陆叶发出感慨,我和哥哥还是第一次以这种形态出现在他们面前。

“方沉呢?”

哥哥护着我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好巧不巧,偏偏此时方沉也正好下来撞见这一幕。

“哎呀,这可真热闹啊。”方沉依旧不慌不忙,“倒是没想到你们两位竟然会来。”

“方先生,请先跟我们走一趟。”慕枫说道。

方沉自然是不会听他的话的,他表现得很轻松,没有丝毫畏惧:“两位警官确定要现在就逮捕我吗?要是你们再晚一点,说不定又会有一个‘无辜’的市民想不开跳楼哦?”

几乎是同一时间,慕枫接听了一个电话,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看样子他刚刚才得知老李的事情。那是自然,因为我从没透露过任何关于老李的信息,我告诉司念的时间也是错误的,等司念按照我那个时间给慕枫等人传递消息的时候,老李已经在方沉的催眠下从酒店的最顶楼一跃而下。

刚好玩了一个时间差。

“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的?”方沉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掏出一把枪来,对准了我,目光斜瞟向我:“是你?我说过,我最讨厌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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