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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砚冰

病去如抽丝。明兰在床上将养了七八日,热度才彻底退去,只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人也清减了不少,穿着那身浅碧色衣裙,更显得空空荡荡,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老太太来看过几次,见她虽精神不济,但眼神清亮了许多,知道心病去了大半,这才稍稍放心,只嘱咐她不必急着起身,再将养些时日。

然而,书塾的课业却是不能再耽搁了。庄学究派人来问过几次,老太太思忖着,总闷在屋里于养病也无益,便允了她病愈后第一日去书塾。

这日清晨,明兰起身梳洗,看着镜中自己瘦削的下巴和缺乏血色的唇,默默拿起一点极淡的胭脂,在唇上轻轻抿了抿,又挑了支素银簪子固定发髻。小桃本想给她戴那支殿下赏的玉簪,被她一眼瞥过,吓得连忙换了回来。

踏入书塾时,里面已然坐了不少人。朗朗书声中,几道目光瞬间投了过来,带着各色意味。

长柏见她进来,微微颔首,目光中有关切。如兰好奇地打量了她几眼,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些什么。墨兰则垂着眼睑,专注地看着书卷,仿佛未曾察觉她的到来,只是那捏着书页的指尖,微微泛白。

明兰垂眸,走到自己惯常的角落位置坐下,取出书本文具,动作一如往常般安静规矩。

不多时,庄学究到了,开始授课。今日讲的是《孟子》,说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明兰凝神听着,只觉得字字句句,都像是在叩问自己近日的心境。苦其心志……她这番病,这番挣扎,算不算是苦其心志?

她正出神,忽觉书塾内微微一静。抬眼望去,只见赵暄不知何时已坐在了偏席上,依旧是那身墨青色常服,神色平淡,目光落在前方的庄学究身上,似乎并未留意到她。

可明兰却觉得,自他进来那一刻起,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握紧了手中的笔,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庄学究的讲解仍在继续,声音平稳。但明兰却有些听不进去了,只觉得那道来自偏席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侧脸上,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她努力维持着专注的姿态,盯着书页上的字,却一个字也未能映入脑中。

课至中途,庄学究让学生们自行诵读体会。书塾内再次响起参差不齐的读书声。

明兰低下头,假装诵读,心思却全然不在书上。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似乎移开了,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可心底深处,却又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就在她心神恍惚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将一方砚台放在了她的书案角落。

那砚台是极品的端石,色如紫檀,触手温润,砚堂处已有薄薄一层墨汁,散发着清冽的松烟墨香。

明兰猛地抬头,正对上赵暄平静无波的眸子。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书案旁,身形挺拔,挡住了窗外投来的些许光线,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六姑娘病体初愈,气血未充,旧砚寒凉,恐于手腕不宜。”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这方砚石性温,且已研好了墨,姑娘将就用吧。”

说完,他不待明兰反应,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书塾内,所有的读书声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无数道目光,惊愕、探究、嫉妒、难以置信,齐刷刷地聚焦在明兰……以及她书案角落那方突然多出来的、一看便知绝非俗物的砚台上。

如兰张大了嘴,墨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书卷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要将那书页揉碎。长柏眉头微蹙,看向赵暄,眼中带着不解与深思。

明兰僵在原地,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烧得她耳根通红,随即又迅速褪去,只剩下彻骨的冰凉。她看着那方紫檀色的砚台,看着砚堂中那汪浓黑的墨汁,只觉得那不是一个砚台,而是一个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几乎要跳起来。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如此分明地待她特殊!

旧砚寒凉?他连她用的砚台都注意到了?

这哪里是关怀?这分明是将她置于炭火之上炙烤!

她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身形晃了晃,幸而及时扶住了书案才没有跌倒。

“殿下……”她声音发颤,带着极力压抑的屈辱与惊惶,“殿下厚爱,明兰……明兰愧不敢受!旧砚虽陋,乃是明兰常用之物,并无不适。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她说着,便要伸手去捧那砚台归还。

“六姑娘。”赵暄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不过是方砚台,何必推拒?莫非是嫌孤之物粗陋,不堪入姑娘之用?”

他这话,将明兰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若再坚持归还,便是坐实了“嫌殿下之物粗陋”的罪名。

明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进退维谷。她能感觉到周围那些目光,如同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尤其是墨兰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视线。

书塾内死一般的寂静。

庄学究站在前方,捻着胡须,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无奈,却并未出声干涉。

良久,明兰缓缓收回手,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眸中所有的情绪。她对着赵暄的方向,深深一福,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明兰,谢殿下赏赐。”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丝。

她重新坐下,挺直背脊,拿起自己那方半旧的歙砚,默默放到一旁,然后将那方紫檀端砚挪到面前。冰凉的砚壁贴着指尖,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她执起笔,蘸了蘸那早已研好的、浓黑润泽的墨汁,开始在自己的纸上,一笔一划地抄录方才庄学究所讲的篇章。

字迹依旧工整,只是那笔锋落下时,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沉重。

赵暄看着她强作镇定却依旧微微颤抖的指尖,看着她低垂的、看不出神色的侧脸,目光深沉如潭。

他自然知道此举会给她带来什么。

可他依旧做了。

或许,他只是想打破她那层看似坚固的、将他隔绝在外的壳。

或许,他只是想看看,在更猛烈的风暴中,她是否还能守住那份他隐约窥见的、内里的韧性与光华。

又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想明白,这般近乎逼迫的“关怀”,究竟是为了什么。

书塾内的气氛,直到散学,都未曾恢复。众人各怀心思,陆续离去。

明兰是最后一个走的。她仔细地将那方紫檀端砚用干净的软布擦拭干净,连同那未曾用完的墨汁,一同捧起,步履沉重地走出了书塾。

秋日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却驱不散那彻骨的寒意。

那方砚台,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无声地宣告着,她与这盛家后宅看似平静的日子,已然彻底割裂。

而前方等待她的,是更深、更汹涌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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