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烨文闻言，抬起头，眼里的落寞被他的话冲淡了大半，用眼神在问他，“真的吗？”
欣喜不过几秒，只见林栀把外面的深衣脱下来，还给他。
“时候不早了，少爷快回府吧。再晚些，老夫人该担心了。”
江烨文听着他称呼的变化，脑袋像被重物狠砸了下，踉跄着抓住他的手腕，“阿栀在说什么？是不是我做什么惹你生气了？”
“还是、还是阿栀怪我今晚不该跟过来？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出来会有危险，没有别的意思。难道是饭菜不好吃？以后我按你的口味，亲自给你做……”
“不是的，少爷很好了，是我自己的问题。”林栀轻摇着头，打断他。
“那到底是怎么了，阿栀告诉我好不好？”江烨文低头追逐着林栀的视线，焦急地等待着答案。
林栀始终避着他，沉默了半晌后，才回道：“我和老夫人约定过了，救下溪月后，她帮我们逃走。而少爷、”
“逃走？你们要去哪，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啊。我给阿栀洗衣烧饭，我还可以做工养家。”
“少爷，别闹了。你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林栀语气平淡道。
江烨文极力推销着自己，发现林栀毫无反应后，无力地道：“那是你和祖母的约定，我又不知道，所以不能作数。”
“少爷已经不是三岁孩童了，做决定前需要理智。”林栀看出了他在耍赖，批评道。
林栀向外抽着手腕，想让他放开。
江烨文顺着他的意松开手腕，双手虚抓着他的肩膀，吸了口气，强行稳定着情绪问他：“那我现在去救林溪月，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个镇？”
林栀眉头疑惑地蹙起来，不太明白他是怎么理解到这儿的。
“祖母那边，我会去把一切都和她解释清楚，阿栀不用担心。”江烨文继续说着。
“林溪月现在在范大人家吧？”
“少爷！”林栀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深衣掉落在地上，他却无心管它。
江烨文回他个放心的眼神，“阿栀不用担心，我不会莽撞行事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林栀上前几步，握住他大半个手掌，“溪月不需要你救，她说她自有办法。”
这是林栀第一次主动牵他，虽然只是手掌。
江烨文盯着林栀比他小好几圈的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心痒地想整个牵上去。
“少爷？”林栀牵着他晃了晃，“少爷有在听我说话吗？”
江烨文猛地回过神，磕磕巴巴地回道：“有、有的。阿栀说林溪月不用人救，说她自有办法。”
“不用人救？她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重复完，江烨文忽然发现了大问题。
林栀松开他的手，看着江烨文微微抬起想去寻他，又放下的动作，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少爷也是从其他世界过来的吗？”
江烨文先是愣了下，“也”？难不成林溪月也是穿过来的？
他们说林溪月是个傻子，但看她的样子，哪里像是傻的。
紧接着心像被线提起来，连忙道：“我、我是。但是阿栀别害怕，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阿栀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告诉阿栀，阿栀不要嫌弃我好吗？”
林栀视线停在他胸口的方向，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之前是对阿栀撒谎了，是我不对，以后我绝不会有事瞒着你。”
林栀多沉默一秒，江烨文心里便会再悬起一分。
就在江烨文以为不会听到他的回答，捡起地上的深衣，拍拍灰，给他裹上时。
林栀扑进他的怀里，脑袋像那天雨夜时一样，枕在他胸口，用疲倦的声音道：“少爷抱我回去吧，我好累啊。”
他呼出的气息洒在江烨文身上，像是这黑夜里唯一的热源。
“好。”
江烨文控制不住的胸膛起伏着，应完，屈身将他抱起，稳稳地搂在怀里。
回府的路上，林栀乖巧地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同熟睡了般。
临近府门口，他看到了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一旁还站着个女子。
“少爷？”桃红明显惊住了，看看他怀里的林栀，又看看空荡荡的身后，低头不语了。
“嘘，阿栀睡着了。”
江烨文给她个眼神，让她带着马车离开，抱着怀里人，小心地迈过门槛。
人知晓了他的意思，马匹却像和他对着干，音量不小地跺了跺蹄子。
江烨文很想回头瞪那匹马一眼，因为怀里人被它吵醒了。
“发生何事了？”林栀撑着他的胳膊，抬起了脑袋。
江烨文抱着他转身去看，声音闷着道：“接你和林溪月的马车在门口，我让他们回去，那马不听话的跺着蹄子。”
“是吗？那我还是上马车吧，毕竟天意难违。”
林栀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压下去后，作势要从他怀里下去。
江烨文不准，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反驳道：
“一匹吃草长大的马而已，懂什么天意不天意的。兴许它就是冻得慌，想跺跺蹄子。”
见林栀还往马车方向看，他背过身就往府里走，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我和阿栀也冷了，我抱你回屋暖和暖和。”
林栀在他怀里，嘴角的笑意彻底压不住了，打趣地问他：“少爷方才不是说，不觉得冷吗？怎么这会儿又觉得冷了？”
“风变大了可能是。”江烨文胡乱找了个理由，大步往屋里走。
进屋里，给他塞进被窝，又倒了杯温水，总算暖和了起来。
林栀全身被他用被子裹着，挣扎着倚在墙角，对于他递过来的杯子，眼睛看着他，笑而不语。
江烨文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问他：“阿栀是不想喝水吗？那我去给你泡点热茶，喝点热乎的去去寒，省的生病。”
“少爷！”林栀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两只手都被你裹着，怎么拿杯子呀？”
“哦哦，是我误会了。”
江烨文拿着杯子坐到床边，凑近后，把杯沿放到他嘴边。
林栀紧抿着唇，双颊浮现起抹薄红。
江烨文这才感觉出来，这个举动不太合适，把杯子放到一边，给他解开裹紧的被子。
“阿栀你自、自己喝吧。”
江烨文背过去，连喝了好几杯水。
喝完后，侧着头用余光瞥着榻上人，看他需不需要再倒一杯水。
林栀扯下被子，把空杯放回原处，对上他的视线，“少爷有事情要问我？”
“啊，我是想问你需不需要再倒一杯水。”江烨文看向桌面道。
林栀点点头，缩回被窝后，搂着枕头，下巴垫在上面，眼神在他身上留着，黑亮亮的。
江烨文起身想熄掉油灯，忽地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又坐了回来。
“那阿栀有事情想问我？”
林栀搂着枕头向他的方向挪过去，像是个有一肚子问题的学生，急需他的回答。
“少爷在另一个世界有妻子吗？”
才问完，林栀拿着枕头，背着他躺下了。
“算了，我不想听。”林栀捂上了耳朵，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江烨文被他可爱到了，熄灯躺上去。
屋里突然变成一片漆黑，林栀不安地转过去，下意识地寻找着江烨文的身影。
江烨文用含笑的眼睛望着他，“阿栀在找我，难道是又想听我说了？”
“没有，我随口问的，少爷别放在心上。”
说着，林栀扭头转过去。
一双大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过来，听到他痛呼啦声，马上松手了。
“弄疼你了？我点灯看看。”
江烨文掀被下榻，点起油灯拿过来。
在微弱的光晕下，林栀保持着他拽来的姿势，直直的望着他，眼里存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少爷可以现在告诉我吗？我一直都想听。”
江烨文把油灯放在桌边，清了清嗓子道：“作为交换，阿栀可以把曾经的故事再给我讲一些吗？”
林栀眨眨眼睛，思索了几秒后，道：“那要看少爷的回答我满不满意了。”
江烨文上榻的动作愣了下，问他：“什么样的答案阿栀会满意啊？”
林栀换了个姿势，手撑着侧脸，半卧着，扯了扯嘴角，抬眸看向他：“我也不知道诶，所以少爷可要诚实说哦。”
江烨文上榻后，给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无论我在哪个世界，我都只有阿栀一个夫郎。”
放开手后，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补充道：“没有其他人，也不会有其他人。”
林栀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像被他眼中的深情吸住了，感觉到心里空了块，不敢乱动。
江烨文发现他的眼神发直，眼里添了些慌乱，“阿栀是不想听我说这些吗？那我换个话题，是我说的太轻浮了。”
林栀笑着摇了摇头，“不会，这种漂亮话，我听多了。”
怎么办，好像踩到林栀的雷区了，不会贺琛那个混蛋说过和他一样的话吧。
江烨文手心冒着冷汗，心里给贺琛再添上一笔。
“我以后会注意的，我少说漂亮话，多做事情。”说完，江烨文有些不平道，“我和贺琛不一样，阿栀不要把我们俩作比较。”
“嗯？”林栀歪着头，不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我没有把少爷和他做比较啊。我单纯的发表一下见解。”
明明就是有。
江烨文心里委屈地想着，面上依旧平静，“我之前养过一只小猫，在回家路上的草丛里捡到的，应该是被弃养的小猫。”
“从第一次见阿栀，我就觉得你很像只可爱漂亮的小猫。甚至在某些时候，我把阿栀当成小猫一样喜欢。”
看到林栀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拖长尾音念了声，“小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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