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脑袋作出反应前,聂霜已经扯过被子,将自己从脖子以下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想问他“怎么是你”,但转念,又想起他从没开口应过什么。
到底还是她的失误。
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又被她咽了回去。
只能靠在床头瞪着他,不说话。
“怎么样,服务还满意吗?”
傅聿时却神色自若地坐到床边,一双深眸藏了情绪,定定地望着她。
他的手法的确很专业,比按摩店里的也差不了多少。
但这根本不是问题的重点。
“也不是很满意的。”她垂眸,低声道。
没料到她是这个回答,傅聿时一顿,抬眼直视着她,“再重来一次?”
聂霜知道他在故意撩拨自己,脑子里不由自主闪过一只骨骼宽大的手在她后背游走的画面。
浑身窜过一阵电流。
没接他的话,她镇定地看着他,“我想喝水。”
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傅聿时无声勾了下唇,拿纸巾擦干掌心的药油,又去卫生间洗了手,这才去给她倒了杯水。
聂霜将脑袋埋在水杯里。
也不知是真渴,还是在掩饰什么,她喝得太急,唇上挂着不少水珠。
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下意识看向他时,却见他已经俯身吻了下来。
后脑勺在他的掌中,他先是轻碰了下她的唇,若即若离的那种。
再次贴上时,允掉她唇角的水,而后探入,慢慢地长驱直入。
他的气息清冽,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很淡,但足以挑起她的荷尔蒙。
没多久,聂霜就明显感觉到他越来越急切,边吻她,边用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脸颊。
不给她任何呼吸的空间。
藏在被子下的手握成了拳。
她闭上眼睛,用感官去感受他的每一次动作。
只是,到底还没习惯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她心跳依旧紊乱,原本水润的唇很快被他咬得微微发痛。
她稍微往后一缩,没躲过,脑袋反倒磕在绵软的床头。
再无处可躲。
被包裹的身体忽然有了丝冷意,她睁眼,发现他不知何时将手伸进了被子里。
她盯着他没动,但心里已经紧绷了起来。
下一秒,他却只是抓住了她的一只手。
牢牢地,十指相扣。
松口气后,聂霜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回应他时,带着补偿的心理,也多了几分主动。
傅聿时其实没那么绅士,只是手往里探时,察觉到她的紧张,他才立刻停下。
但此刻,却好像获得了她的额外奖赏。
热恋中的人怎么亲吻都不够,考虑到她身上有伤,他克制地亲了下她唇角,便离开了。
光线重新进入眼里,聂霜眼角还噙着潋滟水光,裹着她的锦被早随着两人的动作往下掉了一截,露出了光洁的肩膀。
见她还在发懵,傅聿时连人带被拽过来,在她肩膀吻了下。
起身时又突然改变主意,用力一咬。
被他咬得有点发麻,聂霜将人推开,但身体被束缚着,根本使不上劲,很快又被他搂了过去。
“疼吗?”
他抱着她,趁机亲了下她脖子,唇擦着她的肌肤,嗓音含糊道。
其实并不疼,只是让她心悸到浑身发麻而已。
“你说呢?”她像是有些气恼。
傅聿时也没道歉,只轻笑一声,将她拥得更紧。
这两天,她总给他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也不知是还没适应关系的转变,亦或是其他缘由。
但此刻将她禁锢在怀里,还是在自己家里,傅聿时觉得很安心。
什么也不用说,就这样安安静静感受着她的呼吸,让他觉得心底被填满。
继而生出最扎实牢固的根系,扎根在土壤里,很安稳很安稳。
不知过了多久,望着墙上昏暗的壁灯,聂霜忽然低声呢喃。
“其实,我那天许的愿并不是家人健康。”
“那是什么?”
他靠在她肩上,鼻尖抵着她脖颈,嗅闻着她的香味,嗓音慵懒得像是把她身体当作了休憩的地方。
“我希望,你也能得偿所愿。”
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她无法回应他,便希望他在其他地方能事事如意。
话音落地,肩上的重量却忽然消失。
紧接着,身前一空,聂霜还没弄清状况,已经被男人从锦被里捞了出来。
撤掉最后一点阻隔,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被他拽进他宽大的怀里。
胸前的柔软被他紧紧贴着,她浑身僵住。
“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
他的嗓音偏还是那样蛊惑。
耳朵里像是装了个巨大的鼓风箱,聂霜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身体被他揉进怀里时,她下意识出声。
想说些什么时,他却再次低头,含住她的唇,声音被他彻底吞掉。
也不知纠缠了多久,舌根都有些发麻时,他才舍得退出。
两人心跳相贴,她听到他低沉慵懒的嗓音鼓动着耳膜,像一段湿漉漉的咒语。
“谢谢你。我已经得偿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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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聂霜已经从傅家得到她从不敢奢望的,超乎想象的关怀。
以至于第二天傅芸将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送到她手里时,她受宠若惊,惶恐到不敢伸手去接。
“我们家的女孩都有,你当然也得有。”
傅芸将盒子打开,那是条克莱因蓝的钻石项链,在她眼前闪着璀璨的光。
“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聂霜忙推辞道。
和傅聿时的这段感情,她根本不清楚是否能走到终点,收下它,就像是在提前预知傅家的信任。
“这可是我精心替你准备的,你不收,我可要伤心了。”
作为母亲,傅芸跟聂舒曼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她柔软,温婉,还会跟儿女撒娇,让人天然想靠近。
怕让她伤心,聂霜的确有些动摇,但始终没伸手去接。
不是因为礼物本身,而是它背后饱含的深意。
傅芸却是叹口气,将珠宝盒放在一旁,握住她的手。
“小霜,这只是新年礼物,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老太太的想法我是不赞同的,结婚是终生大事,哪能这么草率地决定。要是你哪天觉得傅聿时不合适,想跟他分手,我也不会因此对你另眼相看。”
没想到会被她看穿,聂霜忽然鼻酸,一股温热冲向眼眶。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傅芸竟懂她,甚至还站她这个外人的立场,替她考虑。
“怎么了?”傅芸伸手去刮她鼻梁,眉眼间都是怜惜,“生病的人可不许伤心噢。”
聂霜深吸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见不得女孩委屈,傅芸将她搂进怀里。
聂霜微怔,也伸手去回应这个拥抱,她将脸埋在傅芸肩上,仿佛自己真是她疼爱的女儿。
触景生情,她忽而有些哽咽:“原来,妈妈的怀抱是这样的。”
傅芸那颗心被狠狠揪了下。
最开始,她对聂霜好,只是因为她太像自己失去的大女儿,陆止含。同样清冷的性格,连说话时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但后来,她发现聂霜冷淡下的拧巴,这种矛盾交织的温柔和善良,跟尖锐又决绝的陆止含全然不同。
了解她后,傅芸却是更喜欢她,也更心疼她了。
不过一个简单的拥抱,都能让女孩感动成这样,这样乖巧的女儿也不知道聂舒曼怎么会不喜欢。
傅芸心疼地拍着聂霜的背,语气温柔道:“以后啊,我也是你妈妈。”
聂霜发现傅家的人几乎都闲不住,才初三,就开始各忙各的。
陆樨去捣鼓她那间即将开业的咖啡店,而傅芸则去了望月。
重新接手茶室,又是开年,点货、查账、洒扫、规划,忙得不可开交。
傅聿时也好不到哪儿去,早上过来看了她一眼,就去开会了。
开完会又出去了一趟,说是约了个工作上的伙伴,这给了她某种自己很不上进的错觉。
午后天气不错,喝完大福送来的药,聂霜闲得无聊,听她说要去打理花园,突然冒出个主意。
“我可以一起去吗?”
“不能。”大福坚决摇头。
傅聿时叮嘱过她,千万别让聂小姐四处乱跑,怕伤筋动骨的毛病会留下后遗症。
聂霜拽着大福,一脸恳求,“我什么也不做,就站在旁边看你。”
大福面色为难,但依旧心志坚定。
“这样,如果被傅聿时发现,我就说是我威逼利诱,强迫你带我下去的?”
“这不太好吧。”
大福摸着耳朵,打量了下聂霜那个瘦弱的身板,又看了眼自己圆滚滚的身材。
“就这样说定了。”
不等大福答应,聂霜已经拿好外套,推着她下楼去了。
即便走得很慢,后背随着她脚下的步伐,依然牵扯出隐隐的痛。
只是,比起卧床到半身麻木,她还是选择痛并快乐地向前。
致于后遗症,她在这种时候又总是显得格外勇敢。
又或是抱着侥幸心里,觉得自己只要动作慢一点,轻一点,就能得到上帝的优待。
这片花园很美,即便在冬天也开满了各种她叫不住名字的花。
她背着手,沐浴在日光里,忍不住低喃出来,“真美。”
大福穿上胶靴,朝她露出憨厚的笑容,“这可是老爷亲手给太太布置的花园,当然好看。”
“陆伯父吗?”
“对。”大福戴上手套,拿过喷水管,“老爷年轻时是园艺师,还是顶有名的那种。”
见她默默点头,大福又压低声音。
“你是不是也觉得傅家的男人都是情种。”
不等聂霜回答,大福又瞥她一眼,“当然,咱们的傅聿时少爷也是。”
没料到会突然扯到自己头上,聂霜咳咳两声,指了指她手中的喷水管。
“我能试试吗?”
见大福如临大敌,想到自己违背承诺,她吐了吐舌头。
“只是手动一下,不会伤到后背的。
她这副样子倒是让大福有些惊讶。
少了很多初来时的拘束,是真心把这里当成了家,见她这样,大福也莫名开心了起来。
“那就试两秒?”
聂霜忙点头,“就两秒。”
然而,喷水管刚落到她手上,花园的门就被推开。
见傅聿时视线凌厉地扫向自己,大福忙将低头,扯了扯聂霜的袖子,让她把东西还给自己。
聂霜却是挡在她前面,“不关大福的事,是我硬要她带我下来的。”
傅聿时盯着眼前的人,他还什么都没说,她倒好,护着旁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跟我上去。”
他伸手想拿走她手里的东西,却被她躲了下。
“或者,我把你扛上去。”他顷身在她耳畔说。
聂霜瞪他一眼,不甘心地将喷水管还给大福,扭头就走。
傅聿时跟上去牵她的手,被她甩开。
反复几次后,他索性一把将她拽住,力道大了些,她几乎贴在他胸口。
“生气了?”他搂住她的腰,掌心在她脊背轻抚着。
虽然知道傅聿时是为她好,但他刚才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圈养起来失去自由的宠物。
此刻见他这样低声下气来哄她,又突然消了气。
“我只是有点无聊。”
“那我过来陪你?”
“不要。”她将脸贴在他身上,呼吸着好闻的味道,“不想耽误你工作。”
他看她一眼,“谁说要放下工作了?”
原来是一心二用。
聂霜推开他。真是白感动了。
大概是为了减轻后背的痛,她走路时重心都在右脚,看背影,一瘸一拐的样子像个可爱的企鹅。
分明有电梯,还非要走楼梯,仿佛在倔强地向他展示什么。
傅聿时笑了下,走过去,将人轻轻打横抱起,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下。
“不工作了,只陪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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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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