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
“怕心意相通的美妙会消失,怕撞南墙后的回头,再无一人在自己身后。”
云裳的意思是在说…?
范阙梓(que zi)愣到出神,等反应过来后,变得磕磕绊绊,口齿都不伶俐了,连带着腿脚更不利索。
他太惊喜若狂了,从未想过无疾而终的暗恋,能有如此进展产生。
萧云裳却注意到了他的腿:“我最近跟会按摩的老师傅,学了一些舒展筋骨的技巧,你的腿要不要试一试?”
“不舍得,你按一遍你的腿,我用眼睛跟着学。”
宋菀瑶这身男子装扮,只看肩膀以上是奶油小生,若观其全貌就是大腹便便,那有孕在身的肚子藏不住了。
“雅容华,你看我这胡子贴的怎么样?”
黑漆漆又乱糟糟的络腮胡,在宋菀瑶脸上很服帖,但和她本人气质一点都不搭,像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但好过刚才的白嫩好欺负形象。
雅容华扮上男装后,也是个翩翩公子气质,她也为了再乱世中好生存,故意在完美无瑕的脸上,画出三道面触目惊心的伤疤,好让人一眼望去就触目惊心。
这样才有利于她们出行,用混江湖的行头出发去军营。
一路上从最繁华的地方出使,沿途到处都是层层递减下的贫瘠,宋菀瑶这心也一沉在沉,她不敢信这是七天内造成的景象,但身边一个个逃难来的百姓们,都在提醒她这都是真实发生的。
可凉州城内仍有不少富人,都是食不知肉糜之感,随着沿途尸体一具具出现,将所谓的肉糜具象化,从着装和面容不难看出都是难民,他们有饿死在路上的,也有病死在路上的,还有想不开自杀而亡的。
“呕…”
“我忍不下去了,呕…”
雅容华捂着嘴跑到树旁,一股脑的将胃给吐干净,这尸体味实在是闻不了,有些人都腐烂到流酸水的地步,这就不仅仅是画面恐怖了,都能直接成为心理阴影。
宋菀瑶轻拍拍她的背,递上一袋清水让她漱漱口,虽然现在一切资源都很紧缺,但想到雅容华的出身,毕竟是个娇娇女没见过外面世界,她理应多担待些。
可雅容华懂得她的心,那递过来漱口的水,只浅浅喝了几小口,在嘴里上下左右一阵倒腾后,咕噜一声就吞咽入喉。
“你怎么把它喝了…”宋菀瑶不禁问出声,她害怕让人家受委屈了。
雅容华笑了笑:“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能浪费,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把它收下了记在这里。”她指了指心脏的地方。
两个女子的友谊加深,靠着彼此的心心相惜,在一堆又一堆的难民里,东问西问下才拼凑出有范凌舟在的大本营,她们还需要继续往南下。
在经历了各种劳累后,终于到了其的大门口,可军营纪律森严总有人在执勤,让她俩始终找不到混进去的机会。
又加上宋菀瑶凸起的小腹,以及纤细的四肢和清瘦的背影,让她的身影远远看上去不协调,很是容易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所以不便在继续装成一个胖男人,雅容华也在此时想到了更好的方法。
“让我去当新兵,再把你引进来。”
宋菀瑶的目光顺着雅容华,看向不远处的摊子,那是负责征兵报名的地方。
“太危险了,我不放心你去。”
“死马当活马医了,能顺利混进去固然好,要是中途被发现就跑。”
给兔子逼急了它也会咬人,宋菀瑶和雅容华这是没办法下的办法,只能在她的坚持下试探着来。
那摊子中坐着的官老爷,看来了个眉清目秀的小生,先是摇摇头加叹气声,但紧接着就开口说话:“站过来。”
“姓名、年龄、何地人,交代清楚。”
这是按例的登记询问,但雅容华肉眼可见的紧张,暗处躲着观察的宋菀瑶伺机而动,准备随时营救她出来,别看有个肚子在前面,但也影响不了什么,总归在人少的情况下,还是有把握能把人救出来。
“崖柏,年19,金陵人。”
官老爷洋洋洒洒的写完放下笔,看了眼雅容华面对着不耐烦:“我不是让你走进吗?你缩那么远我怎么检查你。”
“检查什么?”
雅容华的懵懵懂懂,让官老爷更戳气,这小子不像是来当兵的,更像是花花公子过来戏弄人的,于是没好气的说道:
“入伍新兵都要检查身体,你从现在起就可以脱了,等我细看过后写个合格,这袋碎银就会送到你家中。”
范凌舟他们实行的是仁义征兵,没有采取强制措施,所以每个意愿入军营的小子都有银子拿,这也是难民里妇孺和小孩居多的原因,毕竟死一个总比死一大家子强的多,所以不会要带病的亦或是羸弱体质的,这就需要先经过人为的检查。
可雅容华是女子断不会脱衣,一时间和这官老爷僵持住,宋菀瑶此时准备过来带她走,她们再另想办法,但眼前的军营里突然一阵骚乱,很多士兵都在集结。
此时军营里有一人跑了出来,对着官老爷耳边说了几句,从面部表情上来一看定不是好事,雅容华也感受到了危机,她转头就走却被单手扣留不得动坦,是那官老爷拦住了自己去路。
“这小子要当兵,把他带进去交差。”
雅容华一开始不明所以,到后面进到军营里才明白,虽然不是强制性征兵但底下总有人搞事,会拿老百姓的数量作为贪污的挡箭牌,再加上战事又不明朗,很多地方已经擅自变成了抓壮丁,那些银子就全被送进官老爷口袋。
宋菀瑶在边上看着,她想冲过去阻拦,但雅容华给了个,不要过来的手势,她就又担心会误事,所以最终还是没有过去,但她不会离大本营太远,这周围的地上有很多野菜可吃,还有个流水不断的小湖可洗澡,就此驻扎观察里面的情况。
而雅容华被拉进后,才知道自己是充数的,要不然银子和人头对不上。
接下来就是天天高强度训练,让她没有一点儿多余活力,去找九殿下亦或是其他皇子们,她这个脑袋练成了倒头就睡,但在军营里有随时集合的可能,别人听到口哨声都起来了,唯独雅容华被同伴叫不醒,没法子大家只能都走,剩下她一个再铺盖里。
彼时范耑(duan)政带着几个将领,深入军营里的帐篷挨个检查,要确保每个士兵都出去练武了,不能让偷懒打滑的还在睡觉,否则去了战场上就是死,而好死不死的雅容华被抓了个典型。
“起来!”
“谁让你继续睡的!”
雅容华被冻的一哆嗦,身上的铺盖被扔在一边,她和范耑政在此刻对视上了眼睛。
眼前这湖水还算清澈,宋菀瑶忍不住想下水,清洗一下身上的泥垢,衣服都脱了一大半来人了,她下意识就躲了起来。
是两个人,一身黑的走着,他们来到湖水边,拿出水袋往里装满,似乎是渴了很久,灌满后直接喝了一大口。
“明日的偷袭可行吗,我看里面戒备森严。”矮个子的先说话。
一旁站着的高个子接话:“行不行都是主子的一句话,我们烂命一条只管干。”
“但我们也是人吧,我反正觉得是送命。”矮个子怨言不少。
高个子叹了口气说道:“那又有什么办法,他们本就把咱们不当人看,只道是养了条狗死了而已,不过好在白将军再回皇宫路上,已经被咱们的人给暗中活捉了,这样能加大点咱们存活几率吧。”
矮个子眼前一亮:“想不到白战尘也有老马失蹄的时候。”
那可是西夏一直闪耀光芒的战神,居然陨落在他们这些杂碎手里,这会别提心里有多畅快与骄傲,也在无形中给予了一些莫名的士气。
“我听说全怪他自己。”
高个子的话勾起矮个子的好奇:“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宋菀瑶在不远处的石头后面,认真听着他们讲话,但心里早想把他们碎尸万段!
“说是在战斗的时候,有个小子打中了他腰间的荷包,他为了救荷包而分了神,这才让弟兄们有了机会。”
荷包…
宋菀瑶记得很清楚,那是母亲临终前让给的,可他为了这信物却大意失荆州,眼里的泪止不住流下,她决定要跟他们这伙人没完没了。
范凌舟却还在苦练武功,他知道这是自己的薄弱点,在上了几次的战场后越发想要厉害,但不仅仅是为了杀敌,更多的还是想要保护人的能力,这样他就是可以把宋菀瑶护在身后。
现如今她应该正在府中养胎,怕她一个人寂寞无聊,专门安排了雅容华过去陪着,这女人是可以信任的对象,再者秉性善良定能和菀菀做成朋友。
他在走之前安排好了一切,却独独没问宋菀瑶想不想要,因为在她喝了那杯酒后要流产时,就激起了范凌舟内心的争抢,他直愣愣的向八哥宣起了战,这场有关于王位的继承,他定要抢夺出个名头来,好在其他兄长们全都支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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