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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春茶沸

松雪斋的铜壶咕嘟咕嘟冒着白气,新焙的碧螺春在青瓷盏里舒展成小舟。林砚盯着茶汤里浮沉的嫩芽,恍惚觉得那像极了苏蘅发间残梅的形状。

"公子请用茶。"少女素手执壶,腕间墨玉镯与苏蘅那枚一模一样,只是少了裂痕。她低头时,一缕碎发垂落颈侧,露出颗朱砂小痣——林砚记得清楚,苏少微的《雪夜折梅图》里,仕女颈间正有这样一点红。

陆鸣舟的佩剑搁在案头,剑穗双鱼佩不知何时已恢复完整。他屈指轻叩盏沿:"姑娘怎么称呼?"

"奴家姓苏,小字新茶。"她斟茶的手稳得出奇,滚水一丝不溅,"在琉璃厂南街开了间绣坊。"

林砚的玉锁突然发烫。他低头看见茶汤倒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间陌生的绣房——绷架上摊着幅未完成的《芙蓉泣露图》,金线绣的芙蓉花蕊里,蜷缩着个穿红肚兜的婴灵。

"苏姑娘的绣品…"陆鸣舟突然用剑尖挑起她袖口,露出一截缠着红线的手腕,"用的什么线?"

新茶轻笑,指尖在茶盘里蘸了水,画了朵芙蓉:"蚕丝为经,人发为纬,偶尔添些..."她忽然抬眸,瞳孔里闪过金线般的光泽,"…相思血。"

茶案猛地一震。林砚的点绛笔自行飞出,笔尖朱砂化作细刃刺向少女眉心。她却纹丝不动,任由笔锋停在额前一寸——朱砂凝成的刀刃突然软化,滴滴答答落进茶盏,将碧螺春染成血色。

"看来公子还没学会怎么用点绛笔。"新茶叹息着抹去额上红痕,"苏蘅姑姑没教全?"

窗纸突然沙沙作响,像是无数蚕在啃食桑叶。林砚回头时,整面西墙已爬满银丝,丝网中央缀着个巨大的茧,隐约可见人形轮廓。陆鸣舟的佩剑斩向蚕茧,却被丝线缠住剑身,越挣越紧。

"别费力气了。"新茶吹开茶沫,"这是姑姑留给你们的功课——"她突然掀翻茶盘,滚水在空中凝成十二朵芙蓉,"集齐花神卷只是开始,要真正破局,得学会…"

蚕茧砰然炸裂。

千万缕银丝如雨倾泻,却在触及地面前全部自燃。火光中走出个熟悉的身影——苏蘅的灵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实,襦裙上的缠枝莲纹甚至能看清每道丝缕。她腕间墨玉镯完好无损,发间别着新鲜的白梅。

"…得学会补画。"她接住坠落的点绛笔,轻轻塞回林砚手中,"三百年前东厂毁去的不仅是画,还有画师的眼。"

陆鸣舟突然闷哼一声,军装前襟裂开道口子,心口锁眼状的伤疤里竟钻出根金线,另一端连着新茶的绣绷。林砚的玉锁同时浮空,锁芯弹出枚银针,针鼻上穿着半透明的丝——正是先前缠住佩剑的蚕丝。

"当年我兄长用双目换你们轮回十世。"苏蘅的广袖拂过茶案,水渍自动聚成苏家画院的平面图,"如今该还了。"

新茶突然撕开襦裙前襟——她心口处根本没有皮肉,只有团跳动的青色火焰,火焰中央浮着半幅《水仙凌波图》。

"陆参谋长的魂火,林公子的眼。"她将绣花针扎进自己锁骨,"换十二花神卷真正归位,这买卖…"针尖带出血珠,落地变成金瓜子,"…不亏吧?"

林砚的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出陌生画面:万历二十三年的雨夜,年幼的陆鸣舟(或者说,那个时代与他容貌相同的少年)跪在苏少微面前,任由对方用金针刺破自己眼球。鲜血滴进砚台,调出的朱砂艳得惊人。

"现在明白了?"苏蘅的指尖点上林砚眼皮,"你们一个舍眼,一个舍魂,才能镇住东厂戾气。"她突然用力,指甲刺入他眼眶,"三百年前如此,三百年后亦然——"

剧痛炸开的瞬间,林砚看见的却不是黑暗。无数色彩洪流般涌入视野,每一道都是他从未见过的鲜活——墙缝里青苔的呼吸,茶汤中舒展的叶脉,甚至陆鸣舟军装上每道褶皱里藏着的血光。

而当他"看"向新茶心口的魂火时,终于窥见真相:那团青焰里沉浮着十二幅微缩花神卷,每幅画背面都连着丝线,丝线另一端…全部系在陆鸣舟的魂魄上。

"…所以我是容器。"陆鸣舟突然大笑,剑锋割断心口金线,带出的不是血而是光尘,"装着你哥的'眼',养着十二花神的'魂'?"

苏蘅不答,只是将林砚淌血的眼眶按在《水仙凌波图》上。画中水仙突然活了,根须扎进他颧骨,花苞在他空洞的眼窝里绽放。

"不。"新茶咬断绣线,"你是锁芯,他是钥匙。"她捧出团青光,里面蜷缩着个穿红肚兜的婴灵,"而你们的孩子…才是真正的'画师'。"

雷声从天边滚过,惊蛰后的第一场雨终于落下。林砚用新得的"眼"看见,每滴雨里都裹着幅微缩古画。而当雨水打在陆鸣舟剑身时,那些沉睡三百年的魂魄,终于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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