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竹林有了，人家一户都没看到，一片屋瓦找不到，有的是一个个坟堆。
土包上立着一个个相框，人模人样的完全不是之前相框里的丑人。
每一个土堆上的相框对应着一位村民，看不到合葬的土包。
越往里面走，一些有土包的地方立着的相框中，只有白底卡纸一张没有人像。
手欠的人抓起坟头上的相框摔在地上，踩两脚。
“快看！”一声惊呼引起所有人侧目。
人群中与村民撕扯扭打在一起的人，一把抓下村民的脸皮，露出黑不溜秋满是坑洼的脸，丑得令人作呕。
“老天爷，是人是鬼？”
就在众人惊呆之时，踩坏相框的人放声大笑。
“是相框，快快，砸了，都砸了，让他们现出原型。”
举起大变样的相框给人看，高兴得合不拢嘴，终于知道怎么对付怪异的村民了。
砸坏的相框里，照片变成了丑八怪的模样。
被扒掉脸皮的村民当众消失了，只留下一套衣服和一张皮。
有效果的事别人能做自己也能做，一些人对坟头的相框下手了，一些有理智的人还在观望。
村民一个接一个消失，留下一地触目惊心的皮。
“这么做好吗？”陆逊对他人的疯狂举动不认同。
薛阳去拉秦章的手，轻轻的摇了摇。
秦章懂了。
雨点毫无预兆落下，砸在人的身上，一声接一声的痛呼响彻整片竹林。
四个人身上穿着雨衣还好一些，秦章和司元齐扛起床顶在脑袋上。
“快走，回之前的小屋。”秦章示意陆逊站进来别愣着。
迈开腿狂奔，意图打劫抢竹床的人也有，推搡之间被雨淋得更彻底不成人样。
有前车之鉴摆在眼前，有着同样打算的人偃旗息鼓，加快步子跑出林子。
进了屋关上门放下床，司元齐甩着手直呼：“快快，给我挑个包。”
薛阳看了一眼咋咋呼呼的司元齐一眼，视线落到一声不吭的秦章身上。
“你呢？”
“也有，不小心淋了一下。”秦章浑不在意的亮出受了伤的手背，“带上被褥就好了。”
薛阳不想说话，压根不是带不带被褥的事。
薛阳拿针挑破水泡上了药，“晾着吧，明天就好了。”
摘下面具挂在门上，薛阳拿出食水对付的吃了一顿。
坐下来吃饭，秦章边吃边分析，“村民想要一身好的皮肤。”
“他们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陆逊说。
薛阳：“村民是好是坏？”
陆逊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司元齐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看你怎么论。”
秦章就看到的一些情况做总结：“村民中有好有坏，不谈披皮的事，卖叶子果的人只有十个人，其他人并不推荐。”
司元齐瞥了秦章一眼，“未曾阻止任由发展。”
薛阳二问：“两种雨算不算惩罚？”
“要看下雨之前做了什么，不是一开始就想要别人的皮。”陆逊客观的说道。
吃着压缩饼干的司元齐顿了一下，“老天爷下雨我们可管不着。”
“你认为我们该救那些村民？”薛阳抛出问题。
“怎么救？”司元齐笑了，“救了就能掩盖住村民杀人的事实，再多的苦衷不甘不该拖人下水。”
秦章来了句：“身上的药不够。”
司元齐瞬间卡了壳，喝了口水咽下嘴里的干巴饼干。
薛阳记起一件事：“光棍村，那些女人哪来的？”
司元齐：“没有小孩子。”
陆逊顺着话意往下说：“拐骗？”
秦章吃完了拿着水打开门，站在门边漱口。
雨还在下，湿气越来越重。
秦章关上门，放下水往床上一倒。
话题就此打住，没了下文。
一晚上过去，秦章醒来最先看的是手上的伤。
司元齐与秦章对视叹了句：“薛□□备神棍的潜质。”
薛阳白了司元齐一眼，“我看看。”
司元齐伸手过去，“一点疤没留。”
薛阳再看秦章的手，跟司元齐一样。
三个人眼神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逊自外面回来：“林子着火了，怎么办？”
“啊？”司元齐冲到门外望向远处，浓烟火光吞噬了一大片林子。
秦章疑惑：“哪来点火的东西？”目测过火面积非常大，不像刚点燃有段时间了。
薛阳在翻包每个包都翻，找出四个打火机，数目显然对不上。
昨天晚上睡得都不沉，没有人出去过。
“我去找找其他人，问问谁这么大的本事放这么大一把火。”秦章转身就走。
司元齐想跟，脚步一顿停下来，屋里薛阳还在他不能走。
秦章低头观察地上的脚印，昨天下雨冲掉了之前的脚印，今天早上雨刚停，脚印大部分是新的。
“你不去？秦章一个人能行？”陆逊看着原地转圈的司元齐。
“找个人问几句话的事，去那么多人干嘛。”司元齐原本落了一半的心再次悬到高处。
薛阳走到门后取下面具，闻了闻上面的气味，拿着出了门。
秦章敲了三家的门，没敲开。
“调虎离山？”秦章额角青筋暴跳急步往回赶。
薛阳站在司元齐身侧，晃悠着手里的面具，眼睛直勾勾的凝视对面的陆逊。
“你到底是谁？”薛阳猜不出头绪，干脆直接了当发问。
“薛阳！”话能这么问的？司元齐忐忑不安。
“面具上有你的气味，按常理你昨天有拿过，经过一晚上的散味，没有了才对，只能说明你曾经取下来过。”薛阳摆事实。
司元齐跟进：“这间屋子也是你特意留在最后为我们准备的吧。”
“别的屋里挤一堆人，一张照片跳出来的丑八怪，以多欺少不该发生血流成河的事，除非碰到了别的致命的东西。”司元齐甩出怀疑的点。
“你在看到伤口愈合后改变了主意。”秦章赶来站在薛阳身侧。
薛阳单刀直入：“你到底想要什么？”
“打火机少了。”薛阳十分肯定放火的就是陆逊。
司元齐心情更加烦闷，“陆逊人呢？”害怕大活人只剩下一张皮。
“你们说得对，杀了人的人死有余辜。”陆逊不在意三人对他的态度。
“孩子是无辜的。”陆逊对薛阳说，“把你的针给我，还有药。”
陆逊不否认火是他放的，他要救的从来不是那些明知不可为，非要撞南墙的村民。
“凭什么给你？”司元齐呛声，“你说话有一句是真的吗？”
司元齐后怕，晚上大家在一个屋子里，睡得那么沉要下手很容易，要不是发现了端倪，他们三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章说话较为客观：“给了你，救不了你口中的孩子怎么办？”
“可以的。”陆逊斩钉截铁道，“给我。”
“把人带过来。”薛阳不能光听陆逊的空口白话，舍出他也一样需要的针。
陆逊为难道：“他们害怕太阳，他们不愿面对。”
“给我！”索要的语气一次比一次强烈，陆逊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气氛不对三人对视一眼，秦章开口：“给他。”
司元齐提条件：“东西可以给你，陆逊人呢？”
“总得把大活人还给我们。”司元齐不希望陆逊以另一种方式死在这里。
“先给我。”陆逊不上司元齐的当，伸出手要东西。
薛阳思来想去，拿出口袋里的针扔过去，“药都在包里，你拿走吧。”
“你身上的药。”陆逊身手灵活的接住带线的针。
“你有病吧，背包里的药不是给你用过了，薛阳身上的就是那些玩意。”司元齐险些喷脏，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给我。”陆逊坚持就要薛阳身上的药。
“理由呢？”秦章皱眉，陆逊是在胡搅蛮缠。
陆逊不作回应，只盯着薛阳。
薛阳磨着后槽牙，拿出身上带着的药扔过去。
接住药的陆逊眨眼间消失在原地，一点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三人。
“他什么东西！”司元齐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没找到活着的人？”薛阳问去而复返的秦章。
“敲不开门，没再继续。”秦章说。
打死司元齐不能理解：“你身上的药是仙丹啊，不都在药店买的，哪里就有区别了？”
秦章思考片刻道出猜想：“或许是带进副本的次数足够多，别人区分不了，副本里的NPC知道好坏。”
“要在这里等陆逊回来？”司元齐头一次拳头有点硬，想打一架。
“找找有没有活人，陆逊未必是通关的重点。”秦章进屋背上包。
三人来到关着门竹屋前，撞开了门。
司元齐捂着眼睛退到一边，太惨了，剥了皮的人没了脑袋和内脏，满屋子冲天的血腥味。
悬掉的相框内只剩下个白色的底板，照片上的人不见了。
一间间屋子找过去，在最后两间屋子里发现了活人。
但是，四个女人的状态疯疯癫癫的，眼睛涣散无光精神不太正常。
“别杀我，别杀我。”女人抱着相框又哭又笑，“我给你当老婆，当老婆。”
“大老婆、二老婆、小老婆都有。”
“生一堆孩子，一堆。”
司元齐不忍目视，这些女人露在外面的手、脸、脖子上全是大片大片的水泡，衣衫不整显然被侵犯过。
薛阳捏了捏了鼻梁，退到一旁抬头望天。
“能救吗？”秦章转身问薛阳。
薛阳找了找身上带着的针灸用的针，进了屋。
“别过来，不要！”女人抱着相框一个劲的往角落躲。
“滚，滚开，离我远点。”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吼。
女人情绪不稳，刺激得狠了怕出人命。
薛阳不再继续下去，退到门外。
“别白费力气了。”突然消失又出现的陆逊说着风凉话，“她们是自愿的。”
“自愿？”腾的一下子心火上涌，司元齐怒火中烧，冲上去揪着陆逊的领子一拳打过去。
陆逊抬手挡下一拳，“她们会留在这里当相框里的人妻子，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放狗屁！”司元齐挣脱不开对方撰着他拳头的手，怒斥道，“不顺从就得死，你告诉我她们哪里来的选择机会？”
“从一开始。”陆逊说，“一开始进来，就该清楚后果，不是生就是死，她们有选择的，既然进来了所有的选择自行负责，你一个外人操得哪门子闲心？”
讥讽的话刺痛司元齐内心，张了张嘴找不到反驳之词。
“即想从这里得到好处，又不想有所付出，哪有那么好的事。”陆逊松手时用力推开司元齐，理了理抓皱的衣领。
“针呢，拿来！”司元齐问陆逊要。
陆逊避重就轻道：“跟我来。”径自往前走去。
“不打算给了？”避而不谈态度明确，司元齐看不懂陆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跟？”薛阳问秦章。
“走吧。”秦章拍了拍差点吃亏的司元齐，“不是正常人，我们的能力有限。”
“气不过。”司元齐低叹一声。
陆逊站在村口的大石边上，转过身正对着三人。
巨石背后洗刷干净的地方，三个红骷髅头重现。
“三选一。”陆逊开口，“介于之前给的针和药，帮你们剔除一个危险的选项，剩下两个当中还有一个是危险的东西，看你们的运气。”
“不用替我们选，把针拿来。”司元齐看不惯陆逊自说自话替人做主的样子。
“选吧。”陆逊划掉左边第一个红骷髅头。
“多危险？”薛阳问。
“比那些死去的人更惨。”陆逊不是在危言耸听，“这次进来的人数足够村里人全部换上新皮，正常的活在阳光之下。”
“相框被砸了，皮失去了贴身的效果，他们会更加疯狂。”陆逊不得不亲手放了一把大火。
“我的时间不多了，快点选吧。”陆逊催促。
薛阳灵机一动：“我拿面具跟你换，排除一个危险项。”
陆逊笑出了眼角细纹：“面具我用不上。”
秦章掏出手机，拿给陆逊看手机链：“这个呢？”
“不够。”陆逊看不上。
司元齐：“我这里还有一小块。”
陆逊勉为其难道：“好吧。”
手机链解下来拿在手上，并没有急着扔给陆逊。
陆逊划掉了最右边的一个红骷髅头，“拿走它，你们就能出去。”
“我来。”秦章上前一步，手被薛阳拉住。
“我来吧，我运气好。”薛阳找出面具戴在脸上，从秦章和司元齐手中拿到手机链，走到大石前。
左手伸向中间的骷髅头，右手递向一旁的陆逊，薛阳把手里的手机链交给对方。
说时迟那时快，在快要触及石头的刹那，秦章、司元齐动了。
薛阳一把扣住陆逊的手腕，秦章扑上来加大力道，让陆逊的手触碰到第三个骷髅头。
同一时刻，司元齐抓向第一个骷髅头，三个人完美的配合，眼前一花回到现世。
薛阳、秦章隐约听到陆逊怒不可遏的嘶吼声。
司元齐手上的红水晶骷髅从中间裂成两瓣，里面放着三张水晶卡。
秦章手上挂着从陆逊身上撕下来的衣服，不报希望的掏了掏衣服口袋，忽然间露出笑容。
“针，拿好。”秦章小心翼翼放到薛阳手中。
薛阳放好针，“水晶卡交一张上去。”
他们出现的位置在离家二百米外的小公园边角上，周围没什么人。
水晶骷髅消失了，拿着三张卡的司元齐留下一张，其余递给秦章。
“王八蛋，差一点让那家伙骗了。”最后关头司元齐看到骷髅头吞掉陆逊的手臂，结局大快人心。
“回家，点外卖。”大吃特吃一顿，薛阳闻了闻身上的味儿，几天没洗了。
“我去你家。”司元齐有一肚子话不吐不快，回家就自己一个人，更憋得慌。
到家一通收拾，感觉轻了两斤。
薛阳坐到沙发前打开电视听新闻，外卖到了拿进屋。
三个人吃了半天，舒服了。
“那人真不是个好东西，什么都想要。”司元齐骂道。
“所以他不是NPC，不清楚用什么办法装成了陆逊的样子。”对方手里的道具，秦章没能拿到。
“陆逊这家伙没进去是对的。”出来后司元齐手机上多了一条短信。
跟着他们一块进去的陆逊被退货了，揪着的心落回原处，总比死在里面好。
刚才司元齐跟陆逊本人通了视频电话，聊了几句没问题挂断。
“以后提防套用身份的情况。”秦章庆幸三个人一块时间久了，不用眼神传递就能配合行动。
“防不住的。”司元齐不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薛阳看透一点，“进去之后必定会分开，留给别人动手脚的机会足够多。”
司元齐：“对暗号？”
“上的第一堂课是什么？”薛阳说的是三个人第一次进副本。
“语文。”司元齐说出答案。
秦章点头：“我看行。”
司元齐说：“一般就咱们三个搞不错，你两手上有表是固定的，我和秦章身上有手机链也是固定的，加入进来的人才是着重观察的对象。”
“我问问上面的意思，能不增加这部分困难，尽量少点组队的任务。”
这次陆逊侥幸捡一条命，下次未必有相同的运气，司元齐要先确保他们三个的安全。
“下次进去能带肉罐头多带一点。”压缩饼干吃得司元齐看见就饱了。
“看情况。”秦章吃完收拾了桌子。
司元齐探讨疑惑的地方：“陆逊是用针救了人后，得到的正确打开骷髅的方法？”
“那这个副本是以救人为主？”司元齐站起来，“垃圾放门外，我一会走的时候扔下去。”
秦章：“他说救人就是救人，救的人连个影子没见着。”
薛阳刷着手机上的八卦插空道：“救人应该是真的，那么多手还有眼珠子，说话的语气像是为了把肢解的人缝起来。”
“有道理。”司元齐喝了杯水就要走，“我去趟局里，明天请不请假？”
“不请，我要上课，再拖课就得排到明年了。”一进副本好几天，落了不少课，薛阳得补回来，他要参加期末考试。
“忙完早点回去休息。”秦章说得是司元齐，一直是对方负责与上面人沟通，并不闲。
“知道了。”司元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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