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后面的人抓住前面座椅的椅背,车子骤然停下,看似牢固的塑料椅背折了。
九十度的尖角对准位置上的人,车子一动来不及反应。
弯折的椅背连着的一点皮,在向前的作用力下断了,前面的人瞬间横切成两瓣,内脏掉了一地血流如柱。
“啊,啊!”
手抖的丢掉椅背,惊恐的后退被安全带困在椅子上,整个人抖若筛糠,蠕动的嘴一张,吃进去的饭吐了一身。
冲击力太大又离得过近,惊吓过度昏厥。
此情此景刺激的其他人松开抓着椅背的手,谁都不想做下一个死人。
每一辆校车上至少会死一个人,死法各不相同。
打头的第一辆校车前挡风玻璃龟裂,紧接着碎片剥落,在风力的吹动下立变飞镖,无差别的攻击着车内在坐的二十位乘客。
另一辆车上,死者是被后车门夹了一路,断气的。
坏就坏在多管闲事,后车门行驶途中开了,风刮进来吹得人冷到骨子里。
实在受不了的人去按车门边上的按钮,在车子一个颠簸下差点被甩到路上。
那人眼急手快抓住车门,挣扎着想要回到车上去。
车门这个时候闭合,人夹在了门与门中间,无论如何脱不了身,挤压的力道一再增加,最后咽了气。
车开到一半,前方的路旁翻倒着一车校车,四脚朝天的那种。
“我靠,不会吧!”司元齐惊掉下巴,“还没到目的地就死一车人!”
薛阳:“要下去看吗?”
“看一下,或许有幸存者。”秦章让司元齐路边停车。
三个人下了车,来到校车前。
司元齐捡了一块路边的石头,朝车窗一角砸去,整个玻璃砸碎。
车内众人的死状映入眼帘难以想象,司元齐呼吸不畅,不能用惨字来形容。
“简直是在杀人!”
车内人大部分脖子不正常的弯折,还有一少部分人被破了的椅子扎穿,车内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秦章绕到另一侧,拉开驾驶室的门,里面根本没人,小孩的猜测暂且打上问号。
薛阳在数人数,“二十人不多不少。”
“血迹干涸的程度,死了至少半个小时以上。”司元齐抹去额头上沁出的冷汗,庆幸当时没急着上校车。
薛阳盯着所有的窗户看半天,总结道:“没有安全锤,没有贴逃生出口的标。”
“车子翻了,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来不及的。”司元齐说。
薛阳不解:“事发之前没有人想跳车吗?这里面的人未必都是新手。”
“谁能预料到,换我也会犹豫,毕竟跳车同样有风险。”司元齐说,“万一离开校车就算淘汰,一样是死。”
秦章检查了轮胎,“车胎是完整的,能翻成这种程度少见。”
“走吧。”司元齐回到车上。
车子行驶了十分钟,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农家乐?”司元齐把车开进大门,停在划好线的车位上下了车。
“咱们可是后来的,前面的校车开到哪去了,比咱们还晚。”再不科学的事放到副本里,司元齐只能认了。
薛阳皱眉:“确定是这里?”
秦章说:“前面的车轮痕迹的确是拐到这里来了。”
司元齐脑洞齐飞:“悬浮校车?”
说曹操曹操就到,四辆破破烂烂的校车开进了大门,车内坐着的人面如土灰。
从车上踉跄着下来,腿软的差点摔地上,看到已经被踢出局的三人全须全尾的站在轿车旁,后槽牙差点咬碎。
“你们三个的运气真好。”男人阴阳怪气道,“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四辆校车上下来的人,每个人的身上都沾了血。
司元齐和秦章对视一眼,走过去上了空了的校车察看。
死人了,死得没法说。
拉开驾驶室的门,无人。
一车接一车的数过去,司元齐走到薛阳身边,手指比划了一个数。
薛阳之所以站在原地,是在数活着的人有多少。
“对得上,除了我们三个,还剩下七十人。”
“如果,我说是如果,按照二十人的限额,今天晚上可能要出事。”司元齐心里沉甸甸的。
“把可能去掉,一定会出事。”薛阳抬手一指,“看院墙上,那些孩子。”
司元齐目光投注到墙上,墙上画作中的孩子眼睛在转动。
秦章走过来说:“四辆车里无安全锤,所有安全的东西都成了杀人的利器。”
“墙上的孩子有三十五个,穿着宽大的校服,剪着一样的头发,看不出男女。”薛阳数完。
“走,过去用手机拍一下。”秦章看出墙上孩子不对劲。
“差点忘了,还有手机可用。”司元齐手揣进口袋里,好险带进来了。
薛阳皱了皱鼻子,“好香啊,烤羊肉。”
司元齐:“希望能吃。”
站在离院墙半米外拍照,墙上的小孩恢复了正常。
胆大的秦章上手摸了一下墙面,蹭了一手的白灰,墙体是坚硬的,绘画中的花、蝴蝶、气球无变化。
“走,吃饭去。”司元齐揣好手机往内院走。
院子比外面停车的地方更大,左右两边挂着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食堂’两个大字。
香味从两边飘出来往鼻子里钻,正前方还有一个大门,进去之后是住的地方,一排小二楼。
从里到外看不到一个NPC,又是个主题不明的副本。
其他人在为选房间而说个不停,薛阳三人在食堂逛了逛,决定去吃羊肉。
左边偏肉食,右边偏素食,去右边食堂的人多,车上的死人弄得正常人现在咽不下任何肉。
丢手绢丢手绢
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边
大家不要告诉他
快点快点捉住他
快点快点捉住他
从食堂出来,熟悉的儿歌响起,引得人来到门口一探究竟。
入眼的是一群活蹦乱跳的小孩子,四五岁的年纪穿着宽大的运动校服,手拉着手转圈唱歌。
转圈的孩子停下,松开手蹲下在地上,一个孩子手里拿着红色带白边的手绢,围着人转圈。
“他,他们……”
突然开口的人指着院墙,一脸震惊的又指向玩耍的孩子们,舌头被猫叼了去说不出话来。
已经有人发现了,墙上的画变成了真人,大白天活见鬼吓得不能言语。
“你说这次的主题有没有可能是照顾孩子?”司元齐搓着胳膊上起来的鸡皮疙瘩。
秦章打量院子里玩游戏的孩子,“所有的孩子都在这里。”
“小孩子最麻烦。”薛阳已经预感到今晚上可能发生的危险。
司元齐的目光从每一个孩子脸上划过,用力的眨了眨眼睛。
是他眼花了吗?
司元齐迟疑道:“他们的脸我怎么看着都一个样?”
“长得差不多,画手画法的缘故。”秦章猜测。
“孩子怎么区分?”司元齐头一次脸盲。
薛阳:“需要做点小记号?”
“上墙之后?”秦章心有灵犀。
司元齐:“我去找能画上的笔。”转身进了内院。
秦章和薛阳站一起看小孩玩了两轮,其他人早就走了。
跑累的小孩弯着腰两手撑在膝盖上,吐着舌头喘气。
薛阳碰了一个秦章的手,“车上的水够不够?”
“差不多,我去拿纸杯分一分够了。”能节省就节省,秦章去食堂。
薛阳到车上去拿饮料,等来秦章的纸杯,倒了小半杯。
“不用倒太多,喝完了再倒。”秦章拿着饮料走过去,招呼孩子们。
“来,一人一杯先喝,不够还有。”秦章将饮料分给孩子。
“谢谢,我们晚上再玩。”其中一个孩子朝两人道谢,拿着喝完的空杯子走到了墙边,跳上去。
其他孩子有样学样,临走时巴望着甜甜的饮料,说下次再喝。
杯子上墙后变成了画,薛阳拿着纸杯走到墙边,手里的杯子往墙上一怼,扁了。
“明明是一样的东西。”薛阳百思不得其解。
司元齐找到一盒水彩笔,问秦章:“往哪画?”
“鞋底?纸杯?”薛阳从没考虑过往小孩的身上画,万一惹得小孩不高兴了,吃不了兜着走。
“纸杯画上去有什么用?”司元齐看到墙上孩子手里的纸杯,薛阳手里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瞬间明悟。
“小孩子不可能杯不离手,我们需要认清他们谁是谁。”司元齐觉得,“画在不碍事的鞋边可以。”
薛阳琢磨半天:“纸杯标上数字,有用没用到时候再看。”
司元齐和秦章动笔,各画各的,好在能画在墙上。
“对了,忘了说。”司元齐盖好笔帽说,“一楼总共三个大屋上着锁,有门没窗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能住人的二楼只有三十五间,占满了又没我们的位置。”
“一楼。”秦章、薛阳异口同声道。
“没窗户总不能晚上开着门吧?”司元齐心道,屋子像棺材半夜再有点动静,麻了。
薛阳说:“你想呆在车里?”
司元齐考虑一秒摇头:“估计不安全。”
三人来到一楼中间的屋子,秦章看了眼房上挂着的锁头,“齿轮形密码锁,两行。”
“三五。”薛阳脱口而出。
齿轮转到头,再重新转到三个齿的位置,底下的一排同样操作。
咔哒!锁开了。
打开门放放味,屋里的层高很高,不压气。
屋里有三张一米五的床,用塑料布盖上防灰。
司元齐掀开一看,花花绿绿的床单和被褥,透着股淡淡的霉味。
抖开一床被子,里面掉出一张卡片。
上面画着一个红底白边的手绢,正是小孩子玩丢手绢游戏中的道具。
另外两床被子里空无一物,三个人把床上床下翻了一遍,除了灰有点多没别的。
本来是窗户的位置,封死了。
墙上还能看到窗框留下的痕迹,秦章上手敲了敲,是死的不是假的。
“这里有道门。”薛阳扫过灰白的墙面,眼尖的捕捉到规整的墙缝,上手一推刷刷掉灰。
“卫生间?”司元齐看到门后的屋子里贴满了白色带底纹的瓷砖。
“公共浴室,虽然没有花洒,该有的都有。”秦章指着墙上一排整齐的孔。
司元齐:“隔壁的房间。”
公共浴室里自带很小的蹲便,司元齐按下冲水按钮,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能用。”
薛阳问低着头盯着地面的秦章:“地上的脏是血?”
“看不出来。”秦章出去试了试挨着楼梯的第一房间能否打开。
关上浴室的门,司元齐和薛阳离开。
同样的密码,屋子里面是三十五张并排的小床,床尾处贴着名字年龄,唯独性别一栏空着。
靠门边的地方有一排衣柜,打开柜门里面放着成套的漂亮小裙子,全是女装。
关上柜门,柜子晃了一下,司元齐下意识双手扶了一下柜子。
薛阳站在门边,不经意的往柜子夹缝中看去,“有东西夹在柜子后面了。”
秦章、司元齐合力移开柜子,一本落着灰的皮质小本子掉到地上。
薛阳捡起来吹去上面的灰尘,翻开一看,杂乱的笔触看不出字的样子,像小孩子的胡乱涂鸦。
翻到最后几张纸粘在了一起,边缘有暗色的污渍,薛阳小心翼翼的撕开,里面掉出了一张照片。
一男两女,可能是三名老师的合照,三个人的脸被污渍弄脏了看不清,照片上的背景就是农家乐大门外。
照片的背面写着:舞蹈培训。
二楼下来几个人,一楼锁上的屋子门开着,好奇心驱使下走过去。
“原来是你们呀。”认出屋里的三个人,说话的中年男人眼珠子一转有了别的想法。
“你们三个没屋子住吧,要不我跟你们换?”中年男人也不管三人同意与否,把手里的房间钥匙扔过去。
“二楼的屋子自带卫生间,你们三个人一间也住得开。”中年男人去了中间的屋子看过后折回来。
“我住一楼。”中男人上楼去叫同屋的人下来,问了锁头上的密码,晚上锁门挂里头。
接住钥匙的司元齐一句话没说上,就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薛阳手里的照片没捂热乎,横插进来的一只手拿了去。
秦章手里的笔记本被人要去,涌进来的人一多,三个人被挤到了门外。
楼上的屋子两张床,并在一起睡三个人绰绰有余,带卫生间就是不太干净,哪哪都有长长的头发。
“冲不下去,堵住了。”司元齐拿纸杯接了水往地漏里冲,水根本下不去。
“别弄出来。”薛阳脑子里出现可怕的画面,“万一连着头皮碎肉……”
“你出去别看了,我来。”司元齐跑去食堂找了双长筷子,通下水道。
秦章在屋里翻找,掀开床垫子发现放反了。
抬起床垫换回来时,正面一大滩发黑的污渍,瞬间让人联想到血。
秦章把另一个床上的垫子掀开,上面是绿色的。
卫生间里努力的司元齐有新的发现,“地漏里有部手机。”
夹出来一看是老人机,毛巾擦干后开不了机。
司元齐把后盖和电池卸了,抠出来电话卡,安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电话卡里只保留了一条信息,其他的删除干净了。
“老师不是老师,是……”后面的字是一串乱码,司元齐试图用所学去拼凑拆分,解不出来。
“你说是乱打的吧,我自己照着打打不出来。”司元齐还在尝试。
薛阳:“肯定不是好话。”
“有道理。”司元齐不猜了,把自己的卡装回手机上。
秦章在拆被套和枕头,里面都是头发,长度和打卷的程度是女人的。
“这,怎么住?”司元齐疑心四起,“抢到房间的两个人就没发现点什么?”
“要么是没来得及,要么是看到床垫上的污物不敢乱翻。”薛阳猜的。
秦章去洗了个手:“晚上不住这里。”
“老师对学生不好,最容易被记仇,晚上屋里呆不住我们去食堂吧。”薛阳避开让人不安的地方。
司元齐没意见。
下午四点半,天黑了。
院子里又响起小孩子玩丢手绢的歌声,三人从右边的素菜食堂出来,看到那些墙上的孩子。
与此同时一队人不受自己控制,满脸惊恐的下了楼,来到食堂所在的院子里。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不对劲的地方,一些吃着饭的人议论纷纷。
“放开我,我不玩游戏!”被迫与人手拉手围成一个圆圈的女人大声说。
“见鬼!”
有人吓哭,有人吓尿,腿软的人连跌坐在地的资格都没有,提线木偶般围着玩游戏的孩子。
“三十五个人,不多不少。”薛阳数完数惊觉,“还剩下三十五个人。”
秦章颔首:“除了我们三个。”
“救命,救救我们!”巴望着围观的人能施以援手。
司元齐看了眼秦章,两人下了台阶走到人群前,试图拉开两人之间握紧的双手。
其他人在看热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救什么救,求人不如求己,一场游戏看自己的运气。”有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尽说风凉话。
薛阳不咸不淡的一盆冰渣子浇下去,“这次是他们,下次是你们,七十个人正好分成两批,不是今天也是明天。”
幸灾乐祸的人僵在原地再笑不出来,逞强反驳道:“你,胡说个屁,又知道什么!”
“静候明晚。”薛阳不再多说。
“这个副本是生存游戏,不是人多就能全部通关的。”阴阳怪气的语调出自长相可爱的小姑娘之口。
“副本的主题是老师。”留着长发的年轻男人开口,“你们谁有其他线索,我买。”
“啧,哪来钱?”有人怀疑道,“不会是等到出去后再给吧?”
紫衣服的女人撩着披肩发语重心长道:“真实的身份信息通过转账流出,有钱拿没命花。”
“胡言乱语!”长发青年气道,“外面可是法制社会,你脑袋让门挤了?”
“提醒而已你跳什么脚?”紫衣女人奚落道。
秦章和司元齐摇头,拉不开,拉不动。
“不行,不行,我的手要扯断了。”
“动不了,除了脑袋其他地方完全不属于本人。”
“动那些小孩试试。”定在原地的格子衬衫男出主意。
秦章开口跟里面的小孩子交流,“他们是大人,你们自己玩他们不好玩。”
小孩却说:“要的,要的,每天都得玩,不玩不行,不玩不行。”
话音越说越尖细,越说越令人毛骨悚然,眼睛更是换上了血红色。
“他们不玩,你玩吗?”小孩子望向问话的人。
秦章:“我今天不玩。”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小孩子指着多余的人说,“不玩别影响我们。”
秦章一个眼神,司元齐跟着退到薛阳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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