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许年!迟池!”
循声望去,方仔辰正朝这边挥手,一旁的顾萱尬笑着看着周围望过来的人,拉他袖子把他手往下扯。
还真是一模一样……
“诶?他们怎么还在这儿?等会儿要过去和他们一起坐吗?”
陈许年转过身询问迟池的意见,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好。”
上次陈许年说的话,他后来有在好好想,其实并非没有道理。
而且,和他们在一起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不自在。
“那好,你先过去,我去打饭。”
“嗯。”
迟池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心里想着迈出这一步就好了……
这边方仔辰和顾萱一抬头,就看见迟池一瘸一拐地向他们靠近,颇有一副身残志坚的姿态,三人六目相对,都莫名有点尴尬起来。
“你腿怎么了?”
“不小心崴了。”
“哦……哦,那挺好。”
方仔辰本想着说点什么不至于冷场,心里还在琢磨迟池今天的主动,嘴上话一不注意就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呢?”
直到顾萱碰了碰他的胳膊肘,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们在聊什么?”
终于有人来救场了……
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边松了口气。
“怎么你们也才刚吃?”
“还不是方仔辰非要等着你来谈运动会的事。”
一提到这个,方仔辰可就精神起来了。
“我跟你说,这次的运动会要整整开五天半呢,而且还有专门的颁奖仪式。开学考没考过B2班,这回运动会必须拉回场面,所以,我们班一定要把所有的名额都报满。”
“这就是你让我一个人报四个项目的理由?”
“对啊,能者多劳嘛。”
陈许年冷笑几声,还真是亲兄弟,这是完全把人当汉奸整啊。
“迟池,你会打篮球吗?”
方仔辰眼里泛着期待的光,身子不自主前倾,一副传销头子月底冲业绩的模样。
“会一点。”
“会一点也没关系啊,我们可以教你。”
“那……我想一下。”
篮球算是迟池最擅长的一门体育运动了,要是是长跑或者跳远什么的,他一定会一口拒绝。
“这次我是拉拉队队长,应援这块儿就交给我,保证气势压倒对手。”
顾萱民族舞13级,还略会一些空手道,以往运动会拉拉队都是她组织的。
“那我们小组这回算是前锋啊,得取个响亮的名字,要不……就叫希德四神!”
“噗……咳咳咳。”
除了方仔辰对这个名字十分满意外,其余人皆不敢苟同。
什么四神,说出去人家还以为是四个神经病呢……
—————
下午突然来了场太阳雨,气温骤然降了几度,以至于放学走在路上,一阵冷风吹来,竟还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天比以往的更沉了,此时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四周黑压压的一片。
看过了晴夜再看今夜,只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沉闷和压抑。
迟池一打铃就背着书包往外走,这两天行动不便,连上个厕所都要费大半个课间,所以总怕放学错过公交。
“怎么走这么快?”
原本听见身后急急传来几人的跑步声,还担心是时间太迟,后来才发现是陈许年他们三个追了上来。
“迟池,不够意思,说好要告诉我投反对票的原因呢?”
中午方仔辰执着于取小组战名,结果就是遭到了三票否决。
“都懒得说你取那名字,跟中二病犯了似的。”
三个人说话都气喘吁吁的,像是刚跑了两圈操场。
原本周围很安静的,虽然来来往往也有不少人,但在两分钟前,迟池还只听见头顶树叶在凉风中瑟缩的声响。
现在,似乎多了几只小鸟。
“其实,也还行。”
“看到了吧,现在二比二平。”
“这也还行?迟池你就惯着他吧。”
“我觉得,这个队名说出去还是很有威力的,一定能把敌人给笑死。”
争争吵吵没有定数,于是学校到车站短短的几分钟路程中,又诞生了好几个新的名字,“希德四侠”“闪电F4”““四倍笑果”“饭堂四少”……
“啊?我们怎么走到车站来了?”
等方仔辰从争论中清醒过来,四个人已经整整齐齐地站在候车站台了。
“来都来了,等迟池上车再走。”
“哦……嗯?”
这个时段乘车的人很多,他们四人被拥在人群之中,周围传来各种谈论声,但彼此的话还是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就像与旁的人形成了一道隔离带。
不对,十分有九分的不对。
怎么感觉这个陈许年就是专门来这儿的……
奇怪,很奇怪。
平时最急着回家的就是陈许年,今天放学拉着他们狂奔,结果遇到迟池就停下了。
而且平日里陈许年最喜欢走天桥,有时自己下意识去走马路,还会被他不客气地一把拽回去,今天怎么……
不对劲!
“陈许年,你该不会喜欢男的吧?”
“啊?”
几辆连着驶去的公交车过站后,四周瞬间就空了,只留下他们三个本就不坐车的人傻站着。
“喜欢男的怎么了?喜欢的是这个人,又不是性别。”
也对啊……要是顾萱是个男孩子,自己也还是会喜欢她的。
“有道理。”
方仔辰顿悟一般点着头,望向二人的眼神中都透着一股清明。
“你们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陈许年听着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这样一个名头就扣在了他头上。
“哎呀,没事没事,你不就是喜欢迟池嘛。”
“嗯?不是……”
被动,太被动了。
陈许年一把揽过方仔辰的肩,准备好好纠正一下他的思想。
“你说,人家迟池是不是已经把我们当成他在希德七中最好的朋友了?”
“有……吗?”
这下该方仔辰头脑风暴了,印象里迟池主动靠近不过就只在今天。
“有啊!人家帮你写作业,刚刚还支持你那个不三不四的团队名呢,你忘了?”
“好像是啊。”
“对吧,那你想,在你这儿最最好的朋友,互帮互助应不应该?”
“应该啊。”
“那就送人家上个车站有问题吗?”
“完全没问题啊!”
“这不就对了。”
陈许年满意地松开手,扬起一个幅度不大的笑。
顾萱只觉得自己进了传销窝子,有的人自己给自己洗脑也就算了,怎么还帮着别人洗脑。
“昨天你说有人聚众斗殴,迟池是不是有参与?”
其实在食堂吃饭时顾萱就有怀疑,陈许年虽是个热心肠,但也不至于什么人,在什么情况都一股脑帮,认识这么久以来,反倒是关于迟池的事,他少见地上心。
“他啊,你看他哪像会打架的人,被别人找麻烦还差不多。”
具体的原因迟池也没提过,陈许年只能说些半真半假的话遮掩,不过他这么一说,顾萱倒是确定了个**分。
毕竟,她不了解迟池,还能不了解陈许年吗?
“啊?那他之前转学,不会就是遭到了校园欺凌什么的吧?要真是这样,保护迟池,人人有责啊。”
还是保护好你自己吧……
“呵呵,对对,有责有责。”
陈许年打着哈哈,想着快点把这话题结束。
————
早自习还下着小雨,到第二节课下,操场连地面都干了,还微微洒着阳光。
听到广播通知大课间照常进行时,各班总会传来一片唏嘘,然后不情不愿地到走廊排队。
陈许年从办公室出来,回班的一路上都感觉很奇怪,虽然大家像往常一样排着队,但人都扎着堆站,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如果是一个班这样,倒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可经过的每一个班都是如此,连B2班也不例外。
“陈许年,你快过来!”
方仔辰在一个角落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朝他急切地朝手。
“怎么了?”
“你快看!”
说罢,方仔辰神神秘秘地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人痛苦地倒在地上,像是受了很重的伤,模糊的眼神中满是哀求。
前面侧立着一个人,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衣摆沾着几滴血迹,有种说不出的生人勿近感,看上去是个不折不扣的施暴者。
整张照片都有点朦胧,唯有施暴者校服臂章上的字突出的清晰。
高**1班,迟池。
“我去……他哪儿才揍了一个人啊?”
“啊?你说什么?”
“哦……我说这照片是P的吧。”
方仔辰将照片抽回去,谨慎地重新放进兜里。
“萱萱已经把所有照片都收起来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看过,迟池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
陈许年摇了摇头,眉头微蹙,那群人阳的来不过就来阴的,反正不是什么善茬。
“照片什么时候放的?”
“刚刚有人拿到班上来的,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稀里糊涂地就传开了。”
回想起刚刚一路走过来的情形,这恐怕是全校都见过了。
谈话间,顾萱朝他们这边走来,手里拿着一叠尺寸相同的照片。
“那人放照片的时候刚好被值班老师碰到了,这会儿迟池跟着刘老师一起去了小会议室。”
“你们帮我请个假。”
扔下这句话,陈许年马不停蹄地朝会议室那边赶,一路逆着去操场的人流,似乎还听见人群中有人在谈论那张照片。
也许是刚刚下过雨的缘故,此时,学校里的花草都显得十分娇嫩,是平日里少见的蓝紫色和浅绿色。
远远望见老班领着迟池走在前面,陈许年立马加快脚上的速度,最终还是在抵达会议室前追上了他们。
“你来干什么?”
刘鸣夕回头望了一眼,结果就看见了,此刻本该在操场上进行大课间活动的陈许年。
“迟池不爱跟人争执,不占上风,我来说。”
“你小子别瞎捣乱。”
刘鸣夕同时还担任德育处主任,原本这件事由他一个人处理就好。可不知是谁往校长办公室也放了张照片,瞬间引起了上面的关注,派了个副校长来旁听。
“我不捣乱,放心吧。”
知晓陈许年那扭性子,刘鸣夕不再费口舌,另外也是考虑到迟池性子沉稳,在这种事上确实容易吃亏。
陈许年鬼主意多,说不定倒真能帮到他。
“那照片是P的。”
见老班不再拦他,陈许年立马压低声音说。
“嗯,我看过,没监控。”
“确定?”
“嗯。”
陈许年听到这话,几分势在必得地笑了。
要是这样,可不就更好办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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