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繁忙的工作结束后,李知难照旧带皮皮来上钢琴课,只是这次她在一旁总是心不在焉,课间皮皮喊了好几遍要喝水,她仍然没有回应。
李北辰看了看表,道:“休息一会儿,你自己去拿水喝。”
皮皮老实地去书包里拿出水喝。
“知难。”他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李知难回过神,道:“下课了?”
李北辰指了指表:“课间休息。”
“呃,好。”
“想什么呢?”
“工作的事。”
“怎么了?”
李知难看了看皮皮,他已经在一边的桌上足球玩了起来,便道:“你记得穆婷婷和秦梓轩吗?”
李北辰点头。
“我看见他们俩在课堂上拉着手。”李知难道。
周五的外教课,向来是按照外教要求把桌椅摆成U字型,学生自己选位置随便坐,李知难在例行后门探头的过程中,看到了这让她精神冲击的一幕。
“高中生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吗?”李北辰道,“我们那个年代就很常见了。”
“谈恋爱常见,可是那是穆婷婷和秦梓轩啊。”李知难感叹,“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不可能?”
“秦梓轩之前和我们班另一个女生好,你在医院不是也见过吗??”李知难道,“还是说男人朝三暮四,压根就不分年龄?”
“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李北辰对着她温柔地笑。
“李北辰同学,我知道你很天之骄子,”她正色道,“但是也不是全世界都围着你转的,我现在在说我的学生。”
李北辰配合地点点头,答:“我倒是觉得,秦梓轩可能一直喜欢穆婷婷。”
“那廖蒙算什么?”李知难反问。
“我不知道,我不能替别人解释,”他道,“但是他对穆婷婷的态度,偏心得还挺明显的。”
李知难摇头:“那是因为穆婷婷爸爸赞助他了,他那算是报恩,不是偏心。”
李北辰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道:“可能他也是这么劝自己的,但偏心就是偏心,人的心就是会不受控制地偏向自己心里的人。”
“……哦。”她点了点头。
“我倒是好奇,”他道:“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他俩早恋这件事。”
“你们那个年代,我们是要斩草除根的,他们现在这个年代,我们的政策是只要他们不在我们眼前得瑟,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眼。”李知难答。
“看来时代进步了。”李北辰感叹
“只要不影响成绩。”她又补充。
“我说早了,时代也没进步太多。”他道。
李知难笑道:“我都说过了,学生是一种职业,那就要做好本职工作。谈恋爱什么时候不能谈?非得跟高考抢这几年吗?”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李老师这么强的自控能力。”他语气中带了些调侃。
“我也没要求他们跟我一样,有个先后顺序就行了。一班也有俩谈恋爱的,天天一块比着劲儿学习,互相督促互相进步,要一起考北大呢,像这种恋爱我们当老师的巴不得他们都去谈。可大部分孩子谈的是那种玩物丧志的,每天就琢磨那点没用的破事儿,上课也不听讲了,作业也不做了,本末倒置。”李知难评论道。
“李老师管人家纯真的爱情,叫没用的破事儿?”李北辰一脸取笑她的表情。
“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今天吵架明天和好,左右就这么点事,有什么用?”李知难反驳。
“知难,”李北辰突然凑近,“高中生的心动不应该这样被歧视的。”
李知难因为他的突然靠近,自己的心也多跳了几拍,放佛冥冥在嘲笑她刚才言语中的轻蔑。
“你当初不是劝过文诗,别因为粉丝多就对他们的喜爱理所当然,”李北辰一副教育她的口吻,“同样,你也不能因为见多了早恋,就把人家的心动当成一文不值的常态。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青春如何度过的权利,你是老师,帮他们学习,丰富他们人生,这是正面角色,怎么你却总想去做破坏人家青春的反派人物?”
“我怎么破坏……”她才想反驳,又不禁觉得他这话里有话,他在同她争辩的,是那些正在挥霍青春的高中生,还是曾经的他自己?自己不应该轻视的,又是谁的心动?那这个破坏青春的反派人物,究竟是在谁的戏里演出呢?
“怎么不说话了?”李北辰看她突然停下,以为自己刚才的话冒犯了她,“我开玩笑的。”
李知难清了清嗓子,回道:“没事。”
“对了,宋乐,有和你说过我吗?”他突然开口问。
“你?”李知难眼睛不自然地左右转了转,道:“他干嘛要跟我聊你?”
“我是觉得,他应该挺意外的。”李北辰的表情也带着些刻意。
“他挺忙的,没空聊你。”李知难道。
“什么都没说吗?”他仍旧追问。
“……没有。”李知难选择了沉默。
周末是曲子格的生日。最近事业失利正忙着再创辉煌的她选择热热闹闹地邀请诸多亲朋好友共庆这美好的日子,作自己对抗操蛋的生活的高光。
“我太需要一场释放了。”曲子格瘫在李知难家的沙发上,“知难,带李北辰一起来吧?”
“别了……”李知难拒绝。
“带吧,人多热闹。”曲子格怂恿道。
“那我考虑考虑。”她心里思虑的颇多,毕竟真的带他出席,其中的暗示就不言而喻了。她并没有心理准备。
所以当KTV包厢的门打开,李知难是一个人走进来的。曲子格在另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摇头道:“你就怂吧你!”
李知难和大家打了招呼,低声瞟了瞟几名学校的同事,小声道:“大姐,你是离职了,我还在干呢,这场合我带他来,我有病?”
曲子格已经喝了两瓶啤酒,撇嘴道:“怎么,小李同学还拿不出手?别说这场合,就是颁奖晚会,名门盛宴,你带我们小李同学去也只会锦上添花。”
“我跟你说的是一回事么!”李知难看着她糊里糊涂的样子,懒得跟她再辩解。
李知难拿了瓶酒,坐到了奚西旁边,她正在低头玩着手机,看她过来立刻把手机扔到了一旁,兴致勃勃道:“知难,我怎么感觉好久没见到你了。”
“你要是想我,大课间做□□在操场随时恭候你。”李知难笑道。
“等天暖和点,我一定舍命陪君子。”奚西乖巧地点头。
“信你才有鬼。”李知难笑道。
门再次被打开,孙书维和老路一起进来,客气地和大家打着招呼。她自然地坐到她二人旁边,问道:“聊什么呢?”
“路哥好。”奚西礼貌问候。
李知难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回道:“我让奚西陪我一块站课间操,她说天暖和她就来。”
“也是,今年都四月了,怎么北京还这么冷?”孙书维感叹。
“你还不知道北京这天气吗?哪有个准谱。”李知难举起啤酒和她碰了碰,“示范课什么时候开始啊?我现在找你抱佛脚管不管用?”
她们继续聊起了工作,奚西在一旁听着,眼睛却忍不住一直瞟着手机。
曲子格举着麦克风,使劲吼着:“死了都要爱。”
此时,门突然又开了。
李知难看了看周围的人,想不到还有哪个曲子格的朋友没在房间里,抬眼对上了一张格外熟悉又陌生的脸。
大家都因为陌生男人的闯入而停下了手上的活动,大眼小眼一齐瞪着他。
老路率先反应过来,起身介绍道:“哦,各位,这是我朋友,裴方禹。”
“喔,帅哥诶!”大家看着裴方禹那张脸,不禁叹道。
李知难望向孙书维,孙书维没好气地看向老路,老路急急忙忙扯过了曲子格,道:“小曲不是说人多热闹吗?所以我就请方禹来了。他也是我们外交部的同事,平时没什么社交圈子,跟大家认识认识。”
“帅哥还是外交官啊!”大家兴奋得不行。
奚西在旁小声道:“离开了校园脱离了教师身份,大家也挺开明的嘛……”
孙书维凑近李知难小声解释道:“知难,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来。”
李知难道:“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对我。”
孙书维才松一口气,李知难又道:“但是你家老路会,他的账我也算到你头上,你等着我秋后找你。”
孙书维难得露出理亏得任人宰割的表情。
裴方禹和众人打完招呼,直接走到了李知难身边,他看了看在左边完全没有让座可能的孙书维,礼貌地对奚西道:“我可以坐这里吗?”
李知难一把没拉住,奚西小鹌鹑似的点头挪屁股。
裴方禹坐下,李知难感觉到一个屋子的八卦眼神都守不住地往这边瞥来。
“知难,我们谈谈?”包间内背景的声音虽然大,但他的声音并不容易被忽略,他侧头看向她,视线温柔。
李知难大口灌了口酒,拒绝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
“可你上次骗了我。”音乐声有些大,他凑上前来,在她耳边说,让她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李知难用手搓了搓胳膊,向另一旁躲了躲,道:“我骗你什么了?”
“你离婚了。”他低声道。
李知难下意识反驳:“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语气,像是当年她看到自己和其他女孩走得近时一样,明明心底充满了情绪,嘴上却犟着脾气不肯直说。偏偏她脸上藏不住事,秘密就这样从她的一举一动中被泄露,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她在怀里,使劲揉搓这颗裹着铁皮的小豌豆。
裴方禹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语气轻松地叹道:“知难,你怎么还和小孩儿似的?”
“谁……”李知难当下连还嘴的话也说不出。
“我们出去聊聊?”他提议。
“不聊。”
“怕我?”他故意道。
“我怕你什么?”
他侧头,挑衅一般。
“不去。”她转过了头,不上当。
他的呼吸凑近到耳边,惹得她心里愈发别扭,“这里面吵,你要是不想出去,那我这么跟你说也一样。”
李知难身子下意识又往旁边多躲了下,恨恨道:“去就去。”
“说吧。”她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双手抱胸前,像是平时那副训学生的样子。
裴方禹没有被她这架势吓到,反倒像是觉得她是什么可爱的小猫小狗,对着她的头发揉了揉。
“别动手动脚的!”李知难打开了他的手,出声警告。
裴方禹将手收回,做投降状。
“有事快说。”她没好气道,“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吗?出来了你倒是说话啊?”
“离婚了上次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像是在关心,又像是指责。
“我凭什么告诉你?”李知难反驳。
“知难,我和孟卿怡的事是误会,”裴方禹道,“我和她没什么。”
李知难冷哼道:“你们一起去了西班牙,你和我说没什么?”
“我和她是同事,工作调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问心无愧。”他表情坦然。
“如果不是她爸爸有意撮合你们,你会有机会去西班牙吗?”
“会,晚几年,但早晚都会。”
“那就是你也承认,你享用了可能成为孟卿怡未来丈夫的特权,换来了你的高升,不是吗?”
“物尽其用罢了。”他答。
“你这样还敢跟我说问心无愧?”李知难听着他这样无耻的回答,心中起了怒意。
“知难,那件事我确实利用了她的关系,但她是知情的,我没有隐瞒过。我爱你是真的,可是我的事业也是真的,我从没有隐瞒过我的野心,我也不认为它是一件拿不出手的事情,我为何要问心有愧?”
李知难不想再和他攀扯这些,转身道:“陈年旧事了,扯这些没意义。”
裴方禹拉住了她的胳膊,“有意义。”
“放开我。”她厉声道。
裴方禹松开了手,低头温声道:“知难,对不起。”
“这话我早听够了。”
“不能原谅我吗?”他试探询问。
“不能。”她坚定回答。
“为什么呢?”他语气柔软得不像话,好像当初那个抛弃一切离开的人不是他一样。
李知难答道:“因为你没有选择我。”
“你也……选择了别人,不是吗?”裴方禹眼神中闪过一丝浓重的情绪。
“所以呢?你拍拍屁股走人还指望我等你一辈子吗?”李知难看着他的眼睛,想要确定刚才自己看到的眼神究竟是什么,但他很快移开了视线。
“我等了。”裴方禹道,“我做错了事,我承认,可是我没有变过心。是我先做错的,所以你惩罚我……你选择嫁给了别人,这都是我应得的报应。可是知难,不是每个人都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为什么我们不能把这些都抛在过去,重新开始一次呢?”
“裴方禹,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虽然做错了,可是我错得更多,现在我应该感恩戴德你还想要我,然后不计前嫌地和你再续前缘?你疯了吧?我惩罚你什么?我压根不在乎你怎么想,结婚生子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裴方禹低着头,回道:“可你离婚了,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她看着他,“那也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你是我喜欢了半辈子的人,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他凑过来,手提到一半握成了拳放下,“我做不到没关系。”
“我求你了?我逼你了?你自己事情为什么要找我负责?你一个成年人了,这点事拎不清吗?”她努力地撑出自己做老师的样子,生怕再多听一句他说这样的话,自己好不容建设的防线就会被击溃。
“那你为什么要搂着我哭?”裴方禹祈求般地看着她,“我也想彻底放弃你,我无数次地想过忘掉你重新开始,那你继续婚姻美满家庭幸福就好了,我看不到希望自己就会滚得远远的。可是,李知难,你为什么要搂着我哭?你为什么要让我见到这样的你?”
李知难的眼泪突然再次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牵扯到裴方禹,自己的伪装总是一戳就破,自己的狠心三两下就破了相。
“你看,”裴方禹看着她,忍不住伸手去拭掉她的泪水,“你让我有什么办法?”
李知难低着头,带着哭腔回道:“裴方禹,我给过你机会,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只要你转身,你回头,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我说过的。可是你没有,一次都没有。”
“我真的把这话听进去了,”裴方禹道,“我知道你会等我,我相信你会等我,所以我才敢离开。”
“……可笑。”她啐道。
“我自信你不会爱上别人,自信你永远都只会是我的。我至今都不知道那时候年少的自己是哪来的自信,越是知道不会离开的,就越是不珍惜。”他轻声道,“我和你保证过,五年,我一定会回来,风光地娶你进门。可你……第二年就结婚了。”他自嘲道,“我每天都在想,熬过去这五年,等我回去,等我们破镜重圆,我有那么多的故事那么多的话想跟你说。到时候,我会把欠你的全都加倍补给你,用余生换这失去的五年,但是,你没有等我,你结婚了。”
“我不会等你,因为你把机会用完了。”李知难答。
“我不知道会这样。”他看着她,满是遗憾,“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判出局的。”
李知难再去回忆当初,已然有些不太相信那个女孩是自己了。
她只身跑到裴方禹的单位,在门口站了三四个小时,等他出来。却看到一群穿着正式讲究的人中,裴方禹和另一个女生亲昵地聊着天,那女孩脖子上甚至还围着她送他的围巾。
“裴方禹。”她叫住了他,北京的冬日那么冷,她浑身颤抖地走上前,听到裴方禹和周围同事介绍:“这是我同学。”
“我是……你什么?”李知难难以置信。
裴方禹说,单位对作风问题抓得严,他才入职不想被当成典型抓。
接下来,圣诞,元旦,新年,情人节,答应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节日的裴方禹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他总是在忙,无时无刻不在忙。李知难去他的出租房等他,他常常都是后半夜才回来,一大清早又离开。李知难习惯了被他宠着疼着,突然他卸下了这个身份,一时间她无所适从。
潜意识里,她开始学习承担这个身份。去帮助他,照顾他,洗衣做饭收拾房间,她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帮助,大部分付出都化成了看不到实际效果的背景板。
原来感情中的付出,只有接收方的认可才算是绩效。她认可了裴方禹的付出,可裴方禹现在连认可她的精力也没有。
元宵节那天,李知难想到了自己能做得最大的付出:她邀请裴方禹来家里见父母。
李爸爸李妈妈从期盼到冷脸,足足五六个小时,几十通未接来电后,裴方禹才回了条信息:我有事过不去了。
失望不是一蹴而就的,是一天天日积月累演化而成的习惯。可她是个不服输的,她努力争取,自我消化,一遍又一遍地用那个他曾经承诺的虚无的未来安慰自己,他只是需要更多时间。
后来,他决定去西班牙。
消息传得也快,都不用她打听,就有人告诉她,裴方禹被行业大佬看中了做乘龙快婿,这次的西班牙就是让他去陪公主镀金,等一切尘埃落定,她们风光荣返故里,加官晋爵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
“是吗?”李知难质问他。
“孟部是这个意思,但是我和孟卿怡说清楚了,她知道我对她没有想法的。”裴方禹解释道。
“你不能去。”
“知难,我必须去。”
“那我们怎么办?”李知难流着泪,看着眼前坚定的男人。
“五年,知难你给我五年,五年之后我就回来娶你。”他信誓旦旦地保证。
“你去,我们就分手。”
她当时把话说得极为坚定。她也一次又一次地警告自己,天底下又不是没有别的男人了,不要因为这个陈世美就放弃自己的原则。可是当日历翻到他走的那天时,李知难仍然没有骨气地给他发了信息。
“我想再见你一面。”
“裴方禹,你在哪?”
“我们见一面,我说过无论什么情况,什么时候,我都会坚定地选择你,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等你的理由。”
她想象中,收到信息的裴方禹会不顾一切地奔向她,告诉她自己爱她。
现实中,裴方禹没有任何回复。
李知难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又绝不甘心跑到机场做那个送他走的王宝钏,她打开了浴室的花洒,在寒冷的天气里用冰冷的水浇着自己。
“李知难,你不能去。”她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你不能去。”
是李爸爸最后联系上了裴方禹。
“知难住院了,你能不能过来看一下?”
女儿成年后,和爸爸一向走得不近。她是个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女孩,这点倒是贴贴地随了爸爸。老李自己知道,他没有女儿有本事,只是空有了这一身脾气。但自己的女儿样样出类拔萃,哪怕有这点心气也是应该的。
所以当女儿烧得不省人事,被他踉跄抱进医院时,他只能放下了自己的尊严。
去求那个素昧平生的男孩,不要抛弃他的女儿。因为他真的无能为力了,只能寄希望于另一个男人。
他最终也没有来。
就像是火山的一次爆发。爆发时轰轰烈烈,结束后死寂安然。
李知难想,人这一辈子可能也只会这样冲动一回吧,因为不知轻重,不知好歹,才敢这么不顾一切地去奢望爱情。如果是现在的她,断然不可能做出任何上述举动。
“你走的那天,我们就彻底结束了。”李知难从回忆中挣脱,冷静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
“我那天没有去机场,我……”裴方禹话还没说话,突然被人拉开,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你他妈的混蛋!”打人的,是宋乐。宋乐显然喝多了,他不管不顾地挥了拳头,眼珠涨得血红。
李知难急忙上前搀扶住裴方禹,气道:“宋乐你有病吧!”
宋乐醉醺醺地喊:“我是有病!我有病有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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