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了几天,音乐剧男主角迟迟定不下来。
“已经没有别的学生了。”李北辰翻着报名表,看着不肯下决心的奚西,劝道:“这又不是百老汇,你不能要求太高。”
“你再等等我,我再争取最后一次。”奚西道,说完疾跑出了礼堂,直奔李知难的办公室。
恰逢放学时间,办公室算是安静,奚西一进门就挽住了李知难的胳膊:“李老师救救我,秦梓轩一定要帮我再争取一下!”
李知难被她搂得严实,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奚西老师,不是我不帮你,是他……不太喜欢唱歌。”
秦梓轩的动员工作她私下也试过几回,每每都是碰个硬钉子。常言道,好言难劝讨死的鬼,他自己都不想争取的事,我是他老师又不是他妈,何必上赶着讨不痛快。
奚西道:“才不是!我听过他唱歌,自弹自唱!弹吉他都能学会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喜欢唱歌?他的声音条件真的很好,最主要的是,他的气质条件很符合我的男主角。”
李知难心道,你直接说他长得帅得了。但架不住小甜豆搂着自己撒娇,便只好点头应道:“好好好,我再去做做工作。”
奚西看她正收拾着东西,顺口问道:“准备下班?”
李知难点头。
“听说李老师有车一族,方便送我到地铁站吗?”奚西自来熟,不蹭白不蹭地占着便宜。
李知难点头,她急忙挽起李知难手臂:“走,跟我一块收拾东西去,我怕你抛弃我先跑了。”
李知难被她逗笑,任由她挽着自己去了音乐教室。才到门口,正巧碰上李北辰从里面走出来。
“师哥走了?”奚西打着招呼。
“嗯。”李北辰礼貌点头。
“那下周见!”奚西道。
“好,李老师再见。”李北辰对她一视同仁地点了点头。
“呃,再见。”李知难当下只觉得别扭。
奚西并没有察觉出异样,急匆匆收拾了包,准备和李知难一同离开。
路上李知难忍不住旁敲侧击:“奚西老师,李北辰,是你师哥啊?”
“嗯,我们俩一个导师。”奚西回答道。
“难怪关系这么好。”李知难话里有话地应道。
奚西也没听出话里的文章,道:“当然了,大学四年多亏师哥提点我,我们导师可变态了,北辰师哥是我们当时那一波师弟师妹的活菩萨。”
“他……很优秀吗?”李知难问道。
奚西竖起了拇指:“是非常优秀。”
“我……也没听说过他。”李知难答。
奚西:“他主要是做制作编曲,在业内特别有名的。”
“哦。”
“其实师哥写的歌超级棒,不过他有点艺术家的架子,有的歌还不肯卖,要不然早就大火了,你想凭借他的这副皮囊,怎么不得是个大明星?”
“为什么?”李知难不解。
“为什么?因为他……帅啊?”奚西有点不明白李知难的逻辑。
“我是说,为什么他不肯卖?”李知难解释。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能解释为艺术家的洁癖吧。”奚西道,“其实他们这行,写了歌卖了,钱赚了,名气有了,之后转幕前也容易些。但是他不想,以他现在的身份,公司也不会捧他,就做个无名的幕后工作者,多少有些可惜。”
“哦。”
奚西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道:“不过他前一阵倒是卖了一首。那首曲子很不错,之前有人高价要买来着,但他就是不肯卖,不知道为什么,前一阵竟然给卖了。”
“是么?”
“嗯,他说那个曲子对他很重要,不肯卖的一直。”
“那怎么现在又卖了?”
奚西摇头:“谁知道,可能艺术家也得吃饭吧,那首歌卖了不少钱,没准儿是老吴的工作做通了。”
李知难心中有些打鼓,道:“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不久,好像是上个月七号吧?”奚西想了想,听到这个消息那天正好是她入职的日子,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李知难翻了翻手机,她撞李北辰车那天,恰好是六号晚上。
第二天早自习才结束,李知难恰好碰到秦梓轩来办公室交作业,顺便叫住了他:“秦梓轩,音乐剧你没报名?”
“嗯。”秦梓轩应。
“怎么没报呢?”
“我没时间。”
“我听曲老师说,篮球队你报名了。”
“是。”
“这不是挺有时间的么。”
秦梓轩有点脑,但又不敢发泄,便问:“李老师,不报名违反校规么?”
“不违反。”李知难通情达理地回答。
“哦。”他觉得自己似乎委婉又直接地解决了问题。
李知难心道,看来是要跟我梗起来了。她以退为进道:“当然,你不想表演,我肯定也不能强迫你。”
“那我能走了吗?”秦梓轩问。
“能,顺便帮我把这个名单给奚老师送过去吧?”李知难递过一张纸,上面是奚西提供的备选名单,她算准了秦梓轩看完得回来找她,故意道:“还是说让你帮我跑个腿也是为难你了?”
秦梓轩接过纸,态度缓和了些:“对不起老师,我知道了。”
他拿着那张纸便往外走。
李知难悠哉地喝茶等。
果不其然,没多会儿,男孩又在门口喊了“报告”。
“还有事?”李知难明知故问。
秦梓轩这回没了刚才的浑不吝劲儿,整个人别别扭扭地凑了过来。
“老师,穆婷婷……没选上?”秦梓轩脸红着问。
“对。”
“为什么?”
李知难答:“她太高了,找不着跟她配戏的男主角,王子然身高和她不搭,就换了个个子矮点的女生,当然唱功条件都不如穆婷婷,但是没办法。”
秦梓轩不服气地质问道:“凭什么因为别人的问题就要连累她……”
李知难道:“因为音乐剧是一个集体,不是个人秀,既然不是个人秀,那就不能全按照个人的意愿来。”
秦梓轩赌气道:“那我现在就去报名。”
李知难打断了他:“报名早结束了,名单都出来了,你去哪?为了你一个人破例吗?你这样对别的同学不公平。”
“可您刚才不还……”秦梓轩急得有些口不择言,道:“那您把邵冲硬塞进球队,就对别的学生公平了?”
李知难皱着眉头看他,没想到他会选择这种方式。
秦梓轩脑着气道:“我不知道您是喜欢他,还是喜欢他家长送的好处,但是我觉得……”
“秦梓轩。”李知难放下了水杯,那突如其来的严厉让秦梓轩不由噤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把刚才的话想清楚了再重新说。”
“李老师对不起,我错了。”秦梓轩老实道歉。
“想参加就自己去找奚老师,自己去争取。邵冲怎么样,和你秦梓轩无关。你自己遇到了问题,首先想到的就是去别人身上找理由吗?”
秦梓轩低头没有回答。
李知难翻了白眼,无语道:“赶紧去吧,一会儿奚西老师上课了。”
秦梓轩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午饭时,曲子格啃着李知难打回来的红烧鸡块,边吃边怨道:“我就不明白,人家也不领你的情,你上赶着干什么……”
李知难撇了撇嘴:“他们是孩子,我是成年人。”
“所以呢?他们就能胡说八道胡作非为了?”曲子格反问。
李知难叹了口气:“任性本来就是少年的权力。”
曲子格认真道:“知难,有件事我必须得提醒你一下。”
“嗯?”
“你对邵冲,多注意点,那孩子太跳,没脑子。”曲子格嘱咐道。
李知难摇了摇头:“他不是坏孩子,只是单纯。”
曲子格:“单纯和坏也没有那么清晰的界定。还有,你们班章乐怡,就那个跳芭蕾舞的小女孩,你也多注意点。”
“她又怎么了?”李知难不知道怎么一顿饭的功夫,自己班里就出了这么多需要“注意”的情况。
曲子格思索半天,隐晦道:“我看她从吴思齐办公室里走出来了。”
李知难出声警告道:“她是物理课代表,你可别瞎说。”
曲子格指了指自己胸口:“物理课代表也不能扣子解到这儿去老师办公室吧?”
“你想多了吧?”李知难道,兴许只是意外。
曲子格摇头:“凭我多年的经验,就她那表情,肯定有点什么。”
李知难想了想,随手拿起了颗苹果,准备离开。
“你干嘛去啊?”曲子格在后面问道。
“解决问题。”李知难答。
物理办公室内只有吴思齐一个人,李知难走过去,将苹果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呃,”吴思齐从教案中抬起头来,客气道:“李老师。”
李知难指了指苹果:“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吴思齐尴尬地点了点头:“谢……谢。”
他还等着李知难走,谁成想她捞了把椅子,顺势坐了下来。
“吴老师,结婚了吗?”她开口便问了个让人不大舒服的问题。
吴思齐有些戒备地回道:“还……没。”
“那有女朋友了吧?”她继续问。
“也没有。”
“喜欢什么样的啊?”
吴思齐不明白,他怎么看也不觉得眼前的李老师像是会打听这些事情的人,但自己毕竟是新人,纵使有些不舒服,还是老实回道:“我还没想好。”
“喜欢年龄大的还是小的?”李知难愈发直白。
吴思齐:“李老师,您到底什么意思?”
李知难耸肩:“我关心一下你的个人情况,有合适的我帮你介绍啊。”
“我真的不需要,谢谢李老师。”吴思齐婉拒。
“你不喜欢女生?”
吴思齐的唾沫差点呛死自己。
李知难道:“跟你直说吧,你也知道,我是三班的班主任。我们班的孩子做事没轻没重,特别没分寸。”
吴思齐表情微微一变,李知难明白,他是猜到自己来意了。
李知难道:“咱们的工作环境是高中,一波成年人,一波青少年,本来有人的地方,就肯定有事情,更何况是这种权力分布明显,又充斥着荷尔蒙的地方,所以我们必须得谨慎。这个地方里一大半的人是任性冲动的,是难免会惹事犯错的,因此我们这一小部分人,就得更加谨慎,吴老师,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我懂了。”吴思齐低着头回应。
“所以,我们班章乐怡下次要是再来您办公室……”
吴思齐没等她把话说完,“我会把门开开的。”
“谢谢吴老师。”
李知难感觉自己就像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一样,要各种斡旋婉转,机关算尽,斗智斗勇,偏偏皇帝公主千千万,太监总管就她自己。
今天倒是巧了,才回办公室,只听二班魏老师抱怨道:“我觉得我就跟欠这帮祖宗似的,天天当牛做马,恨不能把道理喂到人家嘴边,人家可好,直接给你吐了,还嫌弃你落伍了。”
“当父母不就这样么!”旁边人劝道。
“我是他父母么?我老了他给我养老吗?”魏老师摇头,“这师生关系就应该是跟古代似的,明明白白我在上头讲,他在下头听,没事提倡什么跟学生做朋友,做什么朋友,他拿我当朋友么?”
“魏老师怎么这么大火?”李知难小声打探道。
孙老师回道:“魏老师班里学生跟她说瞎话,说自己家里困难,魏老师就私下给他塞了钱,然后那孩子拿钱去酒吧了,昨儿被片儿警逮着了。”
“混蛋么这不就是。”周老师帮腔。
“就这样的孩子啊,没法救。”孙老师摇头。
李知难想了想刚才自己的遭遇,只道:“总得允许孩子们犯错。”
“犯错是犯错,这就是拿着老师当猴耍!”魏老师越说越生气。
李知难将故事转述给曲子格,她倒是听得格外热闹:“我倒觉得这孩子挺聪明的,胆儿也挺大。”
“曲子格,你政治正确一点啊。”李知难提醒。
“这话不是你说的吗?任性是少年的权力。”曲子格用她话反驳她。
“你起开吧你。”李知难道,“还有,章乐怡的事我暂时搞定了,邵冲那边,你想多了,回头帮我多看着点就行了。”
曲子格见她就是看不清,索性也懒得再跟她掰理,话里带着套似的道:“你说邵冲我才想起来,他刚才还找你来着。”
“找我?”李知难纳闷。
“好像是音乐剧的事。”曲子格含糊道,“孩子看着跟要着火了似的,满世界找你。”
“他现在跟哪儿呢?”
“去礼堂了吧?他们不是有那个音乐剧吗?”曲子格故意把位置透露给她。
看着她急急忙忙的样子,曲子格看好戏的表情更得意了些。
李知难原本不想踏足礼堂,现在那里是李北辰的地界,她恨不能绕着走。可那日李北辰话里话外地针对邵冲,她又担心是不是孩子在那里受了什么委屈?这么想着,腿脚便不自觉地朝着礼堂的方向走了过去。
半路恰好遇到奚西,便问道:“奚西老师,我们班邵冲在礼堂吗?”
奚西点头:“在呢。”
“李……北辰呢?”
“师兄也在。”
“他……没事吧?”李知难试探问。
“谁?师兄吗?”
“不是,邵冲。”
奚西琢磨一下,回道:“今天他状态确实不太对,刚才看他跟快哭了似的。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李知难心里愈发不安:“没事,我去礼堂看看他。”
礼堂里仍旧有几波学生,各占了角落练习,邵冲个子高,显眼地一个人在音响室旁边站着。李知难也不好当着这么多学生面喊他,看他当下正面对着墙壁认真地背着台词,便想着走过去一探究竟。
约莫离他还有三五步远。
“李老师,我喜欢你。”邵冲没在念台词,而是对着墙壁在精心筹划着他的告白,“李老师,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你……”
李知难本能地想上去把他的嘴给缝上,可周围学生众多,她看着邵冲似是要转过身的样子,生怕他择日不如撞日地当下就给自己现个大眼,慌乱中捡着最近的地方,躲进了一旁的调音室。
门关上,她摸着黑打开了灯,却连把悬着的那口气放下的功夫都没有,就发现自己是躲过一个火坑又掉进了另一个。
“你怎么在这?”她看着面前翘着二郎腿的男人,捏着嗓子问。
李北辰回:“这是我的秘密基地。”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谁在里面呢?”
李北辰突然走过来,压着她的身子,将她身侧的灯关上了。
“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人进去了啊?”外面人道。“有没有人?这里面是工作区,不许学生进的。”外面人继续道,说罢便听到了钥匙的嘀哩当啷声。
李北辰出声应:“张师傅,是我。”
外面人立刻停了动作:“哦,是小李老师啊,打扰了打扰了。”
门外逐渐安静,李知难想再去打开灯,却发现胳膊被李北辰的身体挡住,伸不过去。
李北辰在她耳边道:“外面的男学生,准备告白?”
“……”李知难心想,难怪刚才一拉门就开了,分明是他虚掩着门,躲在这里听人的墙角。
李北辰继续道:“这种事好像李老师都司空见惯了。”
“你什么意思?”李知难被他说得有些炸毛。
李北辰答:“照顾学生,然后被照顾的学生暗恋。”
李知难语气严肃:“这种关系不对等的误会,只不过是青春期发育中,因为缺乏足够的阅历和理智,由于迷恋权力的映射导致的错误认知,这并不是爱情,也不是暗恋,只是误会。”
李北辰口气却带着些戏谑:“李老师好像话里有话。”
李知难没好气回:“你要是心里有鬼,听什么都像是话里有话。”
“那我心里有什么鬼?”李北辰问。
李知难没有回答。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在光亮时尽显暧昧,却在黑暗中颇为克制的距离,短短地沉默了几秒。
李知难开口问道:“听说你把自己歌曲的版权卖了?”
“嗯。”
“因为车子?”她问。
“……本来也是要卖的。”他答,却因不擅长说谎,声音没什么底气。
李知难换了个问题:“那在我老公面前送花也是无心之举吗?”
“……是你要我送你康乃馨的。”李北辰说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懂的陈年旧事,试图消除“老公”两个字带来的副作用。
他给自己明目张胆地找着狡猾的借口。
“那天亲我呢?”李知难终于没再忍住,“在酒吧趁我喝醉亲我,你怎么解释?”
“李,李老师……”李北辰像是被人戳中了软肋,一时间有些结巴。
李知难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道:“李北辰,我没忘记你,也没忘记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但是就如同外面的邵冲一样,我对你,也只是一个老师对自己学生应尽的责任,除此以外没有其他。你现在已经成年了,就应该有足够的能力分辨爱情和误会。”
“您觉得是我误会了?”他声音带着些沮丧。
“是。”
那沮丧突然多了不甘心:“李老师,当年留着眼泪亲我的人,不是您吗?”
“……”李知难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是你亲的我。”他倔强地说。
就是这样百口莫辩的一件事,李知难人生中唯一一次的失误。在她工作的头几年,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他们胡闹你也跟着他们胡闹吗?他们是孩子你也是孩子吗?”
少年是从什么时候失去了任性的权力呢?毕竟从少年到成年也不是一瞬间的事情,所以那个过程是如何一步步将人驯化的?
李知难思索,也许就是一次次地倔强,一次次地犯错,一次次地惩戒,一次次地悔过,最后错误不再是低头道歉,听罚听骂便能解决的事情时,错误便开始有了代价。
渐渐的,那代价少年承受不起了,于是,少年再也没有了任性的权力。
只是李知难不知道,这代价的有效期竟然会这么长。
李知难看着他翻起旧账,气急败坏道:“李北辰,我现在结婚了,你找我算陈年旧账我还能赔你钱不成?”
他声音透着些委屈:“李老师欠我的也不是钱。”
“所以你是讨债来了?”她问道,“那好,亲你也亲了,现在我们两清了吧?”
“没有。”李北辰果断回道,黑暗中,他的眼睛却不知反得哪里来的光,“那天亲您的不是我,是曲老师。”
记忆被他的话点透,逐渐清晰。那天晚上的李北辰,恭敬得体,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人撒酒疯散德行。
而其中的一项行为就包括,曲子格亲了她的嘴唇。
记忆回位的李知难恨不能当下转头就跑,但是门被李北辰用手挡住了。
李北辰声音有些抖:“李老师,我应该讨回来么?”
他没想过,原来是可以这样讨债的。
逼仄的音响间内,他试图上前,将嘴唇贴向她的。
李知难的呼吸停住了。
门锁传来清脆的扭动声。
他的声音像是混在空气中,轻弱却又干脆:“还是欠着吧。”
李知难眼皮迎上突然洒进来的光线,才发现此刻的自己已经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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