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真紧握手机，对于警察找上门这事，他没什么好印象。
更何况昨晚那栋烂尾楼的残局，根本经不起细查。
“夏姐？” 他回头看向病床，声音里带着点试探。
夏昤朝他微微点头，眼神示意“开门”。
刘真深吸一口气，转身拧动门锁。
老旧的合页发出“嘎吱——”一声长响，在寂静的住院部走廊里格外突兀。
门刚开一条缝，就撞进一双锐利的眼睛。
“嗯？小伙子，你在这做什么？”说话的是位老警官，鬓角带着点霜白，竟和陈羽有七分相似，“没事的话，请立刻出去，我们要办公。”
“哎呦陈队，别把训你家小子的劲儿往别人身上使啊。”旁边立刻传来年轻的声音，二十来岁的警官个子很高，嘴角噙着点讨好的笑意，刻意压低了音量，“你看把人家吓得。”
这缓和气氛的架势，一看就是队里惯当和事佬的角色。
“他是我弟弟夏藤霏，”夏昤的声音从病床方向传来，听不出半分情绪，“也卷进了那场事故，让他留下吧，或许能想起些细节。”
老警官皱了皱眉，没再反对。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病房，刘真被夹在中间，只觉得后背发僵。
他依着夏昤的暗示，拘谨地坐到病床边缘，屁股刚沾到床单，就见两位警官各自拖了张塑料板凳，在床前摆开架势。
“能说说遇到怪物的全过程吗？”老警官翻开笔录本，笔尖悬在纸上，目光锐利如鹰。
因为大楼在受到刘真的一拳后，第二天凌晨便倒塌了。
说不清的现场，大概只能往“怪物”身上推了。
“那天晚上我带弟弟去郊外练机车，”夏昤的声音很稳，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离烂尾楼还有段距离，就听见里面有撞墙的动静。”
“我让他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看了看——没看清那东西长什么样，就被一股力道掀飞了。”
老警官点点头，转头看向刘真，语气缓和了些：“你呢？你看到什么了？”
刘真有些不知所措：“没……没看清，就觉得黑乎乎一团，浑身裹着的东西特别臭。”
“这样啊。”
老警官从证物袋里抽出几片皱巴巴的衣物碎片，透明袋上还沾着点灰褐色的污渍，“这是我们在废墟里找到的。其中一块碎片的主人，叫袁恬，你认识吗？”
旁边的年轻警官适时递上一张照片，上面是个少年，吊儿郎当地叼着烟，一看就是街头混子的模样。
刘真却脸上茫然：“不认识。”
“意料之中。”老警官叹了口气，用笔尖敲了敲桌面，“不止他，从衣物数量来看，至少还有六个人。”
“奇怪的是，这些人的家人、朋友，全都不记得他们了，就像从世上删除了一样。这也是我们必须查清楚‘怪物’的原因。”
这话像惊雷在刘真耳边炸响
——打一架的功夫，就有至少六个人在自己记忆里消失了？
——而且听这意思，布梵应该还认识他们？
他正发怔，忽然听见夏昤极轻地说了句什么，只有两人能听见：“窃食记忆。”
录完笔录，老警官起身准备走，年轻警官却突然凑近病床，脸上堆着笑：“夏小姐，方便加个微信吗？后续有需要补充的，我好随时联系您。”
“小王子！”老警官低喝一声，扯着他的耳朵往门外拖，“上班时间瞎胡闹什么！”
临出门时，老警官忽然回头，目光落在刘真脸上，慢悠悠地问：“你叫夏藤霏，对吧？那你……认识布梵吗？”
刘真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瞬间开启【冷静Ⅰ】。
精神力缓缓上浮，他抬起头，眼神坦荡：“没听过这个名字。”
老警官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带着年轻警官离开了。
走在回警车的路上，陈警官说出自己的猜测：“我觉得他应该不是夏藤霏。不管是外貌还是年龄，他都跟我儿子的小学同学布梵长得一模一样。”
“嗨，没准就是长得像呢？”年轻警官赶紧给自己未来小舅子打圆场，眼神闪烁，“再说都过了那么多年了，小孩子长开了，认错也正常。”
“对！”陈警官恍然大悟：“那孩子从小被欺负，总当混子的出气筒——说不定昨晚那事，就跟这有关。”
他瞥了眼身旁的年轻警官，忽然停下脚步：“小王子，给你个单独任务。”
“您说。”年轻警官立刻站直了身子。
“去查查夏昤和布梵的关系，还有那个‘夏藤霏’。”
老警官的目光沉了沉，“我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病房里
刘真拧着眉，看向刚喝完水的夏昤，语气里带着挥之不去的疑惑：“夏姐，刚才你说的窃食记忆……到底是什么？”
夏昤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轻响。
她抬眼看向刘真：“怪物‘回忆’”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着杯沿，声音平静下来：“最擅长窃食人的记忆。被它吃掉记忆的人，会从所有人的记忆里凭空消失。”
“可昨天那只……不是‘恐惧’吗？”刘真皱得更紧了，脑子里闪过那只十二只眼球的怪物。
“昨天那只不一样。”夏昤摇摇头，眼神沉了沉，“它是六只怪物合成的，身上未必只有一种类型。”
“就像是混合体，藏着好几类怪物的特征吗？” 刘真若有所思，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摩挲。
过了几秒，他像是想起什么，又抬眼看向夏昤：“夏姐，我还有件事想问。”
“嗯。”夏昤往后靠了靠，调整到更舒服的姿势，目光落在刘真脸上。
刘真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怎么才能快速提高生命值？”
问这话时，他脑子里闪过的是布梵在潜意识里一次次倒下的画面。
——每一次复活都在扣减生命，再这样下去，我俩恐怕撑不了多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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