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达一座处处赏花、处处闻花香、处处吃花的城市。
花饼、花丝面、花饭团、花发糕、花酒、花蜜面包、最多的就是各种花炸的天妇罗了。
感受一座城市,最好就是踏马路,车停在酒店,四人就在马路上闲走。
这会儿是中午,吃完午饭四人坐在一广场上闲散着姿态去看天。
广场中心是个花形喷泉,好些人坐在喷泉外聊天,升起后的水柱,被阳光分离成了水雾,将脸抬起,舒舒服服,凉凉爽爽。
四人都懒洋洋的,像极了广场周围在各大店铺门前散懒的猫咪。
闫小山腿前后晃荡,手撑在喷泉边沿:“这个城市春天也跟栔城一样,有点热。”
“确实,”周成川仰头去看天,一片云朵都没有,“不过花多,天是蓝的。”
“你们喜欢吗?”仲季常问。
“还行,有点干燥,”周成川分析,“不过城市好像有点儿小,人大多都闲适,还都是年纪大的,你工作室怕是不好开。”
“好像这城市就靠卖花为生计,”闫小山补充,“是个花城。”
江夏远远看见一大爷推着冰淇淋车往这边走来,问他们:“吃不吃冰淇淋?”
等他们回复都吃以后,就往大爷那边走。
嘴上挂着熟悉的笑,到跟前了,语气也熟悉:“在这里怎么卖起冰淇淋了?”
“是雪糕,”大爷冲他一笑,“我职业多嘛,你们体验人生,我照看你们,体验各种职业也是不错。”
“这城市好吗?”
“每个城市有每个城市的好和坏,”养花人打开自制冰柜,给他挑选雪糕,“这都是我自己做的,此处花多,大家还都喜欢吃花。你逛着没发现?每家每户门前种的花都是自己喜欢的,养得又好。”
“都是好的养花人,”江夏笑他,见他似乎更喜欢这里,望了眼冰柜里面,“雪糕也是花做的?”
“是啊,”养花人递给他不一样的种类,“离开栔城,打算在哪儿定下来?”
“还不知道,要看他们,”江夏接过,转头望了眼那三个人,“我倒是还好。”
“你不错,算是苦尽甘来,找到爱人,还找到了家人。”
“是不错。”江夏满足,笑很腼腆,见养花人从包里掏了几张票给他,他接过来,“是什么?”
“门票,”养花人眨了眨左眼,“晚上9点,南城,特殊集市。”
“特殊?”他在想象怎么个特殊法,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只好跟养花人不舍道别,“我走了,您玩儿好。”
“祝你有个开心的人生。”
“一定。”
江夏把雪糕分给三人,给仲季常的时候,指尖相碰,发现他有所躲闪,抬眼去看他,目光也在躲。
这让他心底里开始猜测:是生气?可…和以往不像啊,这么难懂吗?
四人吃着雪糕,开始戏说小时候吃的种种,好多似曾相识。
闫小山说:“怎么味道都那么像?”再看看雪糕里的玫瑰花朵,“可这不是花做的吗?”
“大部分比例,还是牛奶加糖,所以吃着肯定是一样的了。”
周成川回他,望了眼自己牛奶雪糕里夹杂着的洋槐花。
“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牛奶雪糕了,牙又好,喜欢咬着吃,吃多了,脑子还不会痛。”
“是啊,现在想想,我们还能一起这么舒服闲散地坐着吃雪糕,真是幸运。”
“你意思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幸运者,”仲季常转动着自己手里的雪糕,里面夹的是黄色迎春花,他在旁边笑他,“那该感谢谁呢?”
“感谢谁?感谢自己呗,难不成还感谢上苍留我一命,感谢月老,没把我和小山的红线剪断?”
“我觉得吧,”仲季常有感而发,“我们是幸存者,是不是更合适一些?”
“幸存者?”闫小山把头探出来,隔着周成川望他。
“在这些浑水里搅来搅去,最后爬出来,还能这么自在,不是幸存是什么?”
仲季常咬着雪糕,太阳将冰晒化了变成水,他觉得有些粘黏,用嘴去吃干净。
江夏掏出那方拥抱换来的手帕帮他擦,遂又碰到他的手。
他望他一眼,抽回手,尴尬说:“我自己来。”
江夏把手帕给他,越发疑惑,细细看他神情,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关系,脸红扑扑的。
他伸手,拿手背去碰他的脸:“是热的吗?”
仲季常往后一躲:“是…是,太晒了,”站起身,“该走了,不然待会儿人都要晒化了。”
四人从喷泉边上下来,往前漫无目的地走,打算找个店喝点东西。
江夏想起那四张门票,拿出来问:“晚上九点,有个特殊集市,要不要去看看?”
“什么集市?”闫小山第一个感兴趣。
“我也不知道,刚刚卖雪糕的老人家给我的。说在花城才有,五年一次,机会难得,我们遇上算是运气好。”
“那肯定要去看看了啊,都说难得了。”
周成川和仲季常也没什么意见,于是吃完晚饭,就往南城那个地点出发了。
到地点发现,两旁高树为界,拥着一条很长望不到头的羊肠小路,里面灯火阑珊,还真的有人把守入口,收了票才打开铁索,让他们进去。
集市和平常看到的差不多,但是花团锦簇,花香满地,摊位都像摆在了花丛中。
人不似他们见过的集市那般打挤,随意走着逛着,停留在摊位前买东西,偶尔看见有人讨价还价,笑声断断续续。
他们去看摊位上卖的东西,还竟是些花形装饰品,和花做的糕点。
果然是花城吗?什么都跟花有关系。
走到一处热闹的建筑前,驻足观看,是个酒肆。
进去一看,这酒肆是一半圆形建筑,共修有3层阁楼,每层楼都是以圆形环绕着中间的两层台子,以方便所有厢房都能看到台上的小戏。
台子是“奇幻花景”排的小戏景。
每个厢房的另一边,都开着巨大的窗户,多花藤蔓爬满了窗户的边框。
他们找着一处可以观看的厢房,坐下点了花饮、花点。
“各位看官,小戏要开始了,还请赏脸!”
吆喝的人正站在二层台上,人很矮,远远看去,像是个活蹦的圆球,眼睛似红豆,嘴巴似铜镜,甚是奇怪。
“好,接下来这段小戏可能很多花城的人都看过的懒汉系列,今天这出叫——宁死也不动!表演者:杜鹃儿,木笔!”
一阵欢呼声响起,大伙儿也开始兴致盎然的看向那台上,圆球依然在待在原地开始换了个解说的声音:“话说,在花城城尾住着一懒汉……”
说话间,右边一瘦弱懒汉晃悠悠上台,坐在了椅子上。
旁白继续:“这懒汉一生的志愿就是待着不动,身不动,脚不动,手不动,懒汉有一个老婆。”
“诶?”台下有人问,“这样都会有老婆?”
“世间事情无奇不有。”
这时台上又上去一女子,站在了懒汉一旁。
“这懒汉靠他老婆每日给他喂食过活,然而有一日,老婆去了其他城市玩耍,于是做了一块够他吃半月的大饼,在中间掏了一个洞,戴在了懒汉的脖子上。”
他老婆将一块大饼套在了懒汉的脖子上,就下台了。
“第一天!”圆球大声说。懒汉微微动着嘴吃脖子前的那块饼。
“第二天!”继续。
“第三天!”懒汉已经将胸前那块儿吃完了。
“第四天!”懒汉一动不动。
“第五天!”还是一动不动。
台下大伙儿都屏气凝神的看着台上的懒汉,都想着他怎么不转动一下脖子上的大饼,不仅懒得动手去转那大饼,连头都懒得转。
有些人甚至抠起自己的大腿,很想上去帮他移动移动那张大饼,直到圆球吼到第十天懒汉都没动。
“第15天!”懒汉还是没动。
此时,妻子玩耍回来,开门进屋,推了推椅子上的懒汉,懒汉从椅子上滑落摔在了地上,大饼遮住了他的半个身体。
“夫君啊!”老婆大哭,“你怎的宁愿死都不动一动手,转转大饼呢!”
“完了?”
“就把自己饿死了?”
“真的是宁死不动?”
“这是哪家的懒汉干的出来的事儿?”
底下观众热烈讨论,好一番热闹。
“呵呵呵…”
这边厢房内只有仲季常笑出了声。
“这么好笑吗?”闫小山觉得很是无聊。
“好笑啊,人各有志说的是不是就是这懒汉?”
周成川没笑:“那还真是志向远大。”
江夏没怎么去关注那剧情,脑子里做着打算,虽然人一直坐在他身旁,猜不透他心思总是很郁闷。
以前的方式是不顶用了,还是换个方式来比较好。
于是目视前方,再不小心翼翼拿眼看他。
圆球又开始吆喝:“好了好了,戏虽然来源于生活,但是也要夸张些才能出彩嘛!下个剧目来了——遗臭万年!主演:阿木。”
声音变成了剧场画外音的语调。
“这天,一位叫“阿木”的男子从一家饭馆吃了一奇怪的食物回家来。”
只见下面许多人上台摆好了三处场景道具,一处是卧室摆设,一处是教室,一处是街道,众演员上台,熙熙攘攘的该站站,该坐坐。
随后主演阿木上台,先在卧房里和他妻子聊天,身体出现一阵小烟雾,妻子说道:“什么这么臭啊?”
“我放了个屁,有那么臭吗?”
“你自己闻闻臭不臭!”
阿木用手在后面抓了一把,凑在鼻子上闻了闻,结果把自己恶心到了趴在地上干呕了一阵。
“咦——”
“恶——”
台下人一阵恶心干呕。
“那怎么办?”阿木担心不已,“我待会儿还得去教室啊!”
“这样,拿这个包起来,屁放在里面,再悄悄放掉。”
阿木的老婆用块布将阿木的屁股包起,远处看上去像是背了一个大包袱。
包好后,阿木来到教室,学生摇头晃脑一会儿,读书声里偶尔夹杂着噗噗的声音。
“噗噗”声是圆球在二楼发出的,模仿放屁的声音。
而后,阿木等学生走了后悄悄卸下那包屁,放了后自己又恶了一阵儿,又包上晃荡在了街道各处。
噗噗声效继续,阿木在和街道上的小孩儿逗笑言语。
突然街道蹿出俩打闹学生,撞了阿木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包屁被坐爆开,周围散开许多烟雾,围绕在了整个台子之上。
只见街道上的所有行人开始大叫。
“天呐,什么那么臭啊?”
“哎,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难闻的味道。”
“谁弄的啊!”
阿木忙站起来,做逃跑状态,被一店铺老板给拽住了。
“诶,是阿木啊,你是吃了什么,这个屁也太臭了!”
“啊,不是我,不是我!”阿木慌张的甩开那只,跑到了卧室处,“老婆,老婆啊!”阿木大哭,“老公以后再也没脸见人了。”
“怎么了啊?诶?你的屁包呢?”
“我这是要遗臭万年啊…啊…”
哭声又大又长。
“噗哈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
“呵呵呵呵”
“咯咯咯…”
“原来,哈哈,原是这个遗臭万年啊……”
“哈哈,他到底吃了什么啊?”
“额…我感觉我都能闻到这臭味儿了。”
圆球的吆喝声又传来:“各位观众,博得你们的笑是对我们“奇幻花景”的最大支持,你们的支持将是我们进步的源泉…”
热闹过后,四人在回家的路上,总觉得有点儿穿越感,好像去了某个与现实背离了的环境,看了些奇花异景,恍恍惚惚的回到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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