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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萧郎今又来

日朝东升,清风阵阵,甲板上有水汽袅袅蒸腾,远处的青山吞吐着云波,翻涌间,便将初黄展露。

船上人声渐沛,水手高昂着嗓音接连传呼,板舱间踵趾相接纷乱嘈杂,整艘船上似在和曲而歌,以庆朝阳高升。

舱内折进天光,一束柔亮打在女子白皙的脸上,她睡眼惺忪,迷蒙发怔。

她是回来了吧?……

早前看话本,说是有人一睁眼又活一世,不曾想话本的故事竟应验己身,她抬手揉了揉眼。

“吱呀——”莺衣推门进来,“姑娘,就快要到奉元了。”

漼予衿坐了起来,伸展手臂打了个哈欠,眼眸晶亮,“什么时辰了,外头怎的突然喧闹起来?”

莺衣在木盆里拧了巾帕,又端了漱盅搁在高几上,巧声回道:“已过了辰时,昨晚风向好,船也行的快了些,外头都能看见奉元城的雁塔了,他们都在瞧新鲜呢!”

她坐在塌前,发丝垂了一肩,莺衣给她擦了手,又在牙揩巾上蘸了青盐服侍她涤齿漱口,盥洗完她便坐在镜前,由着莺衣一下一下箟着头。

她开始回忆前世入奉元时的情景,归家的第二日卢家就来人给她送上邀帖,彼时母亲带她去卢家赴宴,口头应下在她及笄时,正式定下她与卢音的婚期,算着时间,距她及笄也只剩大半年了。

婚约是在她十一岁时,由祖父亲自定下的,为她定下婚约后,不到半年祖父就过世了。前世她娇弱,不谙世事,被卢音的外表所欺骗,如今想来她真是蠢,男子的模样再好,表面上对她再呵护又如何,要真是对她好,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婆母磋磨?

卢家的规矩重,她生生熬了五六年,那卢音只会哄着叫她忍,忍着他的母亲,忍着他家繁苛的规矩,还要忍着被他欺骗,最后又喂她一盏毒酒,送她一命归西!

既然老天让她又重新回来,那她此生便不要再嫁他卢音,哪怕剃了头去做姑子,她也不愿再踏进卢家一步!

“莺衣,给我换那对珊瑚海棠簪。”漼予衿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吩咐道。

莺衣心中讶然,但还是替她换上了珊瑚海棠簪,“姑娘面色莹润,用珊瑚更显殊色,不过白玉也好,显的姑娘清丽。”

“白玉是不错,我平日爱素色,装扮的有些娇柔了,如今我想改改,自是颜色要鲜艳些。”漼予衿再看向镜中,虽说有些冶艳,但更显她与以往不同。

乌墨的发间有海棠艳红欲滴,一袭月白交领高腰襦裙上绣着百蝶度花,腕间一抹青绿,衬得她冶而不妖,明丽至极。

舱外喧闹声不绝于耳,莺衣向窗棂外望去,只见舱栏旁人头攒动,“姑娘可要去外头瞧瞧?”

“等近岸再瞧吧,昨日我才落过水,还是小心为妙。”漼予衿淡淡应道。

莺衣抱着木盆出了船舱,不妨间险些撞到进来的张嬷,“莺衣,你去查查姑娘的箱笼可有东西落了,另外再把隔舱的书画笔墨都装了。”

“衿姐儿,不出两个时辰就要靠岸了,厨下不便生火,姐儿先用些糕饼肉脯垫垫。”张嬷放下食盒,拿出一碟软枣糕、一碟五香鹿肉脯,还有一碟山楂圈。

她用了一块枣糕和两片鹿肉脯,轻轻地抿着一盏蜜茶,“嬷嬷,这两盆花是哪来的,是咱们从贝丘带的么?”她指向矮桌旁问道。

“姐儿忘了,这是路过商都,去看老夫人时李家三郎送给姐儿的,说是他知晓卢二公子喜花卉,尤其爱兰,让姑娘留下赏玩的。”张嬷嬷疑惑的回道。

漼予衿闻言不由皱眉,又是卢音!那卢音爱兰又不是她爱兰,表兄送她什么不好偏给她送兰花,真是晦气!她又瞥一眼那两盆花,对张嬷说道:“嬷嬷将这两盆花替我送给邵翁吧,就说我多谢他这一路护送,赠花以聊表谢意。”

“这怎么行,先不说这两盆花品种名贵,女子赠花可都是赠心上人的,姐儿糊涂,怎可赠给邵翁?姐是不喜这花儿?”张嬷嬷惊诧。

“不是不喜,是厌恶,嬷嬷快把它们拿走吧,随便扔了也好,再别放到我眼前!”漼予衿不耐道。

张嬷更觉诧异,一路上这两盆花都放在这间舱里,怎么今天就招惹了衿姐儿的不喜,真是怪哉!她摇着头心中暗叹,又赶紧着婆子把那两盆兰花移了出去。

漼予衿顿觉气闷,她想起来这两盆兰花确是宥表兄送她的,一盆就值百金,与卢音定亲后她才知这两盆兰花品种不凡,那时母亲请了花坊的名家来教她如何打理,却被卢音瞧去给她画了一幅仕女赏兰图,就是这一画定情,让她所嫁非人,误了终身。

日挂正中,甲板上人们来来往往步履匆匆,有两个男仆随地而坐搓着草绳,邵翁靠在船栏旁,抬手遮在眉处,扫视着渡口方向其他船只的动向,“再去加长锚链,多找几个人在船尾备上船锚,等两刻钟后让他们准备抛锚。”他身旁的男子应了一声“好嘞”就起身快步向船尾跑去。

一个仆役隔着舱门来报时辰,“三姑娘,张嬷嬷,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到渡口,先前探路的小船回来了,说留滞渡口的船只已启开,二郎君已在渡口等候多时。”

“莺衣,去将幂篱拿来。”张嬷嬷吩咐道。

漼予衿听到兄长等在渡口多时不禁眼眶微热,心中有期待也有惶恐,期待的是她重来一世又能见到阿兄了,惶恐的是她不知该如何去见阿兄,如今的她终究不再是从前那个懵懂少女。

日正偏西,雁向南飞,岸边有柳条见黄随风飘荡,远处的青山巍峨峻秀,任由云色如何翻涌,它亦岿然不动。

漼予衿戴着幂篱站在船栏旁,看见岸边有一锦袍男子朝她对望,船只越靠越近,锦袍男子喜笑颜开神采飞扬,“阿兄……”她望着兄长的身影不禁一阵心楚低喃出声。

“姑娘,留神脚下。”莺衣扶她下船。

“见过漼郎君,在下商都云天镖局邵六,我等已遵约将令妹护送至此,劳烦郎君亲签字据。”一体壮面黑的中年男子冲漼予初弯腰抱拳。

漼予衿隔着幂篱,看见左前方兄长与一黑衣男子匆匆交谈,片刻后便朝她走了过来,“三妹!”

她望着面前未及弱冠的男子,玉颊微瘦,眉弯鼻挺,一点殷红缀在眼尾,弯眸时笑涡漾颊似暖风入怀,只消一眼,便要沉醉其间。

“阿兄……”,漼予衿声音瓮瓮,泫然欲泣。

漼予初弯着嘴角,听出她似要哭泣便揶揄道:“我瞧妹妹似清减了,如今这番姿态,可比那病西施更胜三分,莫不是今日我接了位‘病东施’?”

‘病东施’闻言不禁赧然,眼角烁烁恼怒轻嗔:“阿兄!”

漼予初哈哈大笑,又继续道,“今日不止我来了,你可莫再哭,以免失了仪态嫁不出去。”

“除了阿兄还有谁?”她疑惑道。

“你瞧”,说着漼予初挑眉向一男子望去,她定睛一看,一位青衫公子长身玉立姿容朗绝,竟然是他?

漼予衿不由心下骇然,卢音怎的来了?!只见卢音朝他们走来,拱了一礼,便道:“衿姑娘有礼,今日得知姑娘归家,家母略备薄礼特令我来随护一程。”

隔着幂篱,她瞧着卢音便觉心如油煎般烹的难受,归家的喜悦一扫而空,她眼眸轻敛,压住心中似要高升的怒火,低缓的吐露一句:“多谢。”

气氛忽然冷了下来,秋风渐起,脚边有枯叶廖廖,远处的青山依依相送,一辆造型精简的马车随着夕阳得得而去。

坐在柔软的绒毯上,漼予衿刹时泄了力,莺衣给她取下幂篱,她沉声吩咐道:“把窗关了。”

莺衣闻言不由一愣,说道:“姑娘不想瞧一瞧景致么?”

“你家姑娘许是‘低头羞见人’,何必问她,快快关了窗,可莫要让你家姑娘为难。”漼予初骑马在旁,哂然挑眉。

“咔嗒”一声,只见一只白皙的手瞬间勾了窗棂,漼予衿身形微微起伏,她阖上眼靠在一旁,心里是说不出的烦闷。莺衣不由张目嘴角翕动,小心翼翼地斟了盏茶放在旁边的矮几上。

“二郎见笑,舍妹内秀,并非有意轻慢,还请二郎莫要见怪。”漼予初看向卢音,窘然说道。

卢音望着车窗上划过的一截白皙,微微蹙眉,“不妨事,原是我来的突然,衿姑娘端谨守礼,是我多有冒失。”

暖黄殆尽,夜幕微垂,朱雀街上张灯如昼,吆喝声不绝于耳,马车踢踏踢踏地缓缓而行,“姑娘,已到朱雀大街了,再过一刻钟就要进府了呢。”

漼予衿睁开眼,坐起来正了正衣襟,“瞧瞧我的发髻可乱了?”莺衣左看右看,摇摇头道:“好着呢,不过姑娘的发簪有些歪了。”说着,伸手给她重新插过发簪。

“吁——”,马车停下,车外有仆妇接连通传,“三妹,快下车吧,阿爹阿娘早已等候多时。”漼予衿戴着幂篱,扶着阿兄的手臂走下去。

卢音立在一旁,等着家仆把礼物卸下。

“二郎,家宴已备,不如留下一起用个便饭?”漼予初挠着头,对卢音言道。

“衿姑娘才将归家,合该与伯父伯母敦伦才是,我留下多有不便,就不叨扰了,家母还在家中等候,改日我再登门拜访伯父伯母。”

“既如此,二郎回去慢些。”漼予初抱拳相送。

漼予衿一眼未看,也不等兄长与那卢音依依惜别,独自随着管事嬷嬷进了二门,徒留下漼予初在后面叹气追赶,“哎,你倒是等等我,这丫头,实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阿兄要说我什么?可要说我无礼?”漼予衿扭头恼怒道。

“你可不就是失礼,那卢音,到的比我都早,巴巴地等了大半日,就为了跟你说说话,你可倒好,一路上关着窗,也不寒暄一句,害得我真是……”漼予初摇头长叹。

“阿兄真是多管闲事,一年不见,倒是婆妈起来,我都不知阿兄你因何热心起你亲妹妹的终身事了!”

漼予初闻言不由气闷,“还不是阿娘说当日祖父给你定婚约时你与卢音未曾相看,这才想了个法子让你和他见见,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

漼予衿瞥了一眼,心中愠怒,不想再争执下去,她敛了心神,快步向正院走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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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萧郎今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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