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又照常回家了。
家庭又成了邓新晟期待中的模样。
但又有哪里不一样。
比如，程澄总会**裸地盯着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回避眼神的交流。这当然很好，这代表着夫妻关系上了一个新台阶。
蓝颜知己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风波。
邓新晟一贯先程澄几分钟到家，他注视着妻子进门的一系列流程，等着她看向他时的那一刻。
他每天都期待着这一刻，因为两人对视的瞬间，他心里仿佛会点下确认键：这就是家。
程澄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多了足足五秒钟。
邓新晟嘴角勾起又强行压下。
他当然不会怀疑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提他在程澄回家前特意整理了外形，妻子的暗恋就足以解释一切。
多的这五秒钟注视却让邓新晟的心越发地贪婪，他终于不再餍足。
他忍不住问出口：“程澄，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像其他夫妻那样，每天表白一下，比如“我爱你”这类的话。你觉不觉得可以增加这样一项环节？”
妻子的动作却蓦然僵住，她说：“我们是联姻，你应该知道。”
邓新晟只是想要得到确认，尽管他知道答案。
但后续的几天，他才后知后觉地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懊悔。
因为程澄吝啬地取消了进门后的对视，不仅如此，事事都有回避他的目光。而且，今晚至今未归家。
就在邓新晟懊悔不已之际，程澄却打来了电话。
“喂？老公？”程澄说。
邓新晟抿着嘴，绷住肌肉，镇定道：“你在哪儿？”
“朋友生日宴，我在外面和他们庆祝呢？你要不要来？”程澄的声音比以往都要飘，是醉酒的征兆，邓新晟判定。
……
包厢内，音乐震耳欲聋，绚丽的色彩在天花板摇晃。
程澄仿佛也跟着天旋地转，站不稳了。
“程姐，打给老公啊？”蓝山揶揄道。
她是天禾资本初创时的股东之一，和程澄的关系很是要好，更是今天生日宴的主角。
“嗯。”程澄笑着干了一杯酒，“我醉啦。”
“不行！醉了也不准走！”蓝山脚步跟着音乐律动，晃荡到她的面前，“我老公也在，让他们作陪。”
饶是程澄，也挡不住递过来的酒，借着酒劲在包厢里大喊大叫。
很快，包厢泄出一条缝，是邓新晟到了。
光线绚烂又晃眼，程澄走过去的脚步是虚浮的，眼底却是清明的。
她软塌塌地倒在邓新晟的身上，揽过他的脖颈。
邓新晟配合她弯下腰。
程澄在他的耳边喷洒着酒气道：“来得好快。”
邓新晟却不想说什么丈夫的义务云云，他直直地盯着程澄的眼睛道：“因为你很晚不回家。”
话才说完，蓝山就跑过来，大喊道：“诶！姐夫来了！”
公司里的其余股东喝到现在，也没有几个清醒的了，他们乱哄哄地围过来。
“姐夫诶！活的诶！见到活的了！”
“快叫姐夫！”
“……”
邓新晟难得拘谨地站在原地，面对几千万的项目客户时，他都未曾有过这样的忐忑。
明明知道对面是一群酒鬼起哄，他还是摆出最得体的笑容：
“你好。”
“你好。”
“……”
和程澄的朋友问候过一圈后，邓新晟终于压不下自己上扬的嘴角。
——妻子介绍朋友给他认识，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着丈夫这一身份，得到妻子的深层次认可。
包厢内的灯光五颜六色，又毫无方向地乱射一通。
借着灯光的遮掩，邓新晟目不转睛地看向身侧的程澄。
“她应该是爱我的，虽然不说……”邓新晟出神地想着。
“程澄是胆子小，还是害羞？是害怕他的拒绝而难堪吗？”
“如果程澄向她表白喜欢，他会说我也喜欢你吗。”
邓新晟正堂而皇之地盯着。
忽然间，包厢的灯全部亮起。
一道洪亮的声音响彻包厢：“耶！我要开始拆礼物啦！”
邓新晟趁着没人注意到他，摸摸耳朵佯装无事，收回视线。
程澄默不作声地看向人群，又跟着欢呼起来。
众目睽睽下，蓝山神秘兮兮地跑到一座小山似的礼物堆旁，“我要拆了？先拆谁的呢？”
她随手拿起一个，又得意洋洋地看向程澄，“先拆程姐的，让我看看她送了什么？“
听到和程澄相关的人和事，邓新晟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住了。
他凝神盯着蓝山手里那只天蓝色丝绒礼盒，心里却思忖着：这不像是能装下现金的样子……
蓝山惊呼一声，作势要幸福地仰倒，她举着一只精致莹白的月亮项链，在包厢里招摇了一圈，喊道：“程姐每次送我的礼物都那么合我心意，啊啊啊！”
邓新晟像是看见活动的物体便再移不开视线的猫，眼神跟着那只莹白色的项链走了一圈，最后垂下眼。
程澄不光是只会送钱的，邓新晟想。
蓝山正兴致勃勃地扑在礼物山上，她拆每个礼物的反应都很夸张，都要尖叫并展示一圈，邓新晟的心思却已经不在上面了。
程澄今晚上也很放肆，甚至全然不像她。她跟着欢呼尖叫，有时候猛地踮脚还会撞上他的下巴。
邓新晟替她揉着头芯，却觉得自己的情绪始终游离在程澄的欢乐之外。
天蓝色盒子四四方方地摆在桌子上。
里面是一串莹白色的月牙项链。
所有人都沉浸在拆盲盒的兴奋中，只有邓新晟，他像是个小偷，一眼又一眼地瞄向孤零零的天蓝色丝绒盒。
人群又哄笑起来，程澄也在鼓掌。
邓新晟这才做贼心虚地收回视线，看向聚众处。
蓝山高高地举起手里的粉红色礼品盒，很大的一个盒子，举起来甚至有些吃力。
邓新晟还在状况之外，只好凝神去听。
“我老公送的！”蓝山憨憨地把盒子抱到怀里。
“快拆开！”
“送的什么啊，这么大？”
“别墨迹，还藏着掖着啊。”
……
在一番暧昧的打趣里，蓝山小心翼翼地拆开外包装。
她先从里面拿出一张巨大的刮刮乐。她刮一个，她老公就变戏法一样从盒子里拿出一样礼物。
邓新晟目不转睛地看着，数到最后，盒子里大大小小塞了有二十五件礼物。
“祝你二十五岁生日快乐，宝贝。”一个男人拥抱蓝山，给了一个她额头吻。
……
程澄终于受不住邓新晟频频的注视，她猛地抬头。
而邓新晟的视线正落在她的额头处。
旁边的人都疯狂鼓掌欢呼，蓝山与丈夫在众人的目视中忘情接吻，程澄与邓新晟却错开彼此的目光。
她后背紧贴着男人的胸腔，心脏却不受控地跳成了同频。
砰！砰！砰！砰！
程澄面不改色地看着朋友们玩闹，像往常一样，等待着心跳的频率回归正常。
可是，五秒后，她忽然觉察出不对劲来。
与暗恋的人无意对视，她心脏狂跳是理所应当。
那邓新晟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快？
蓝山撒开老公，又开始神经质般地推进生日流程。
“现在，我宣布！”蓝山眼睛贼亮，“在场的情侣拥吻！我作为寿星，祝他们幸福一百年。”
说完，她嗖得跑去拍灭包厢的灯。
房间内瞬间陷入漆黑，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在短暂的喧嚷后，人群里已经窸窸窣窣有了动作。
在一片浓烈的黑中，与爱人拥吻着，又要提心会骤然亮起的灯光，暧昧又刺激的气氛直接拉满。
黑暗中，视觉被剥夺，其余感官却变得敏锐起来。
程澄觉得那些唇齿相碰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她不自觉抿抿嘴巴。
薄薄的一层布料，仿佛也挡不住两人的体温相融。
程澄先后撤一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她冲着邓新晟的方向莫名道：“灯关得太快了。”
“嗯？”邓新晟声音低低的。
程澄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能从黑暗处描摹出人形。
她忽然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说：“我有点喘不上气。”说完侧头印上他的脸。
邓新晟静默在原地，直到程澄错开，他的喉结才微微滚动。
“我们不能扫兴。”程澄说着就要落下脚来。
她知道这样做很冒险，但是这段婚姻已经被定下了死期，在行刑前就再大胆一点。
也或许是双倍的心跳借了她双倍的胆子？
一只手却忽然揽住她的腰，而后是一片更浓重的阴影覆下。
程澄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喘不上气，她终于拨开邓新晟的头，气息不匀地说：“你的心跳很快。”
邓新晟又弯腰凑上前来，只直勾勾地盯着她的下半张脸。
程澄以为他没听到，他又贴过来，在剥夺她的呼吸前说：
“因为今晚很刺激。”
嘿嘿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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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姐夫诶！见到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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