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钰一看来电人，就没忍住先笑起来。
“发家致富”的网名如此独特，除了她从高中就一起的好朋友孙致容外再没有别人，凌钰连忙按了接听，那边立刻响起对方嘹亮的嗓门。
“我的天，你没事吧？”一句问话之后，没等凌钰回答，孙致容已经接着滔滔不绝道，“这两天我一直忙着在加班加点弄材料，都没上网，结果今天一大早好不容易闲下来，就听同事说你偶像塌了，还有，你偶像的对家也塌了哈哈哈！”
如果最开始的几句话还很担心，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快乐已经溢于言表，可以用幸灾乐祸来形容了。
凌钰“嗯”了一声，【识人】app的事在嘴边转了一圈，到底没有说出口。
这系统太过古怪，她实在不想让孙致容跟着担心，要是让对方知道自己每天在阎王殿门前晃悠，恐怕要吓得班都上不安稳。
孙致容工作本来就忙，家里还有一堆糟心事，没必要给她再平添烦恼。
凌钰很快想定，先不动声色地说自己没什么事，才吐槽：“我也没想到林业居然这么离谱，害我粉个明星，最后差点吃不上饭，至于那个沈云峰，我这两天都还没仔细了解他究竟怎么回事呢。”
“你居然不知道？？”孙致容顿时激动。
“我的天，沈云峰的离谱可以说也是不遑多让啊，不过真要比起来，我觉得还是你的偶像赢了，毕竟林业心大，塌得前无古人，后有没有来者不知道，反正不像沈云峰，就在那一亩三分地折腾。”
“他不就是睡粉吗？”凌钰记得自己当时看到的热搜是这么说的。
可这种事塌虽塌，跟林业那种法制咖还是比不了的，怎么也不至于用“不遑多让”来形容。
“你知道他睡粉啊？”孙致容“害”了一声，“那你居然不知道别的？这是伤心到瓜都不吃啦？平时他的事你可一样没落下。”
“他可不仅仅是睡粉，听说他跟圈子里好几个导演制片人都有一腿，那些人也被骗得够惨的，个个都以为自己是唯一。怎么说呢？要不是这次你的偶像塌房了，他可能也不至于塌这么快。”
这里面还有林业的事，不应该吧？
他俩可是正儿八经的死对头，八年里抢资源抢代言，就连座位和红毯出场顺序都要争一争，林业就是心再大，玩得再花再夸张也不可能带沈云峰的，那不是自己把枪往敌人手上送吗？
凌钰倒是真好奇起来：“怎么说？”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瓜不分享，乐趣减半，瓜一分享，乐趣加倍，孙致容说话的语速更快了。
“林业一塌，沈云峰的那帮粉丝都觉得自家主子的机会来了，一个个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其中有一个大粉就想着能抽空和他见面详谈后续发展——其实也是想他了，哪知发的信息却被另一个正和他睡一起的大粉看到了。”
“这一看不要紧，本来以为自己是唯一，结果随便数了数他手机上的联系人，能看到的就有八个唯一，这还没算有些看不到说不定已经被删掉了的。”
“啊？”凌钰听傻了。
难怪之前在热搜上看到词条说什么脚踩多只船。
凌钰当时并没有太在意，自然更不会想到这人爱情的小船竟有这么多只。
沈云峰，他这是图啥啊？做了明星心里空虚吗？
明明有大好的希望和前程，明明有比普通人更好的机会和条件，资源倾斜，花团锦簇，享受着粉丝无私的爱，工作人员辛勤的陪伴付出和所有聚光灯的照耀，收获着比付出的劳动多出千倍万倍的酬劳，却偏偏不珍惜。
这些在他人看来望尘莫及的东西，在他们眼中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凌钰想不明白，不过再一转念她就又释然了——
算了，她有什么资格质疑人家？她的前偶像林业比沈云峰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夸张了百倍不止。
总结一句话，还是人品问题。
圈子再乱，也有出淤泥而不染的，池水再清，也难免有污浊入眼。
凌钰的胡思乱想也不过是一瞬，孙致容已经又娓娓道来。
“可笑的是，发现他脚踩多只船的这个大粉并没有就此决定远离渣男揭穿他的真面目，而是选择了原谅，只不过抓着他出轨的证据，逼着他把其他的几个唯一删了。结果这不删不要紧，一删就删出了大事！”
听到这里，凌钰懂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份儿上，沈云峰其实已经无力回天，左右都是个死。
被对方手握证据，要么是被直接爆料，要么，只能妥协承认她是唯一嫂子。
被直接爆料固然会立刻就死，可让这位大粉成为唯一嫂子，其他被删的人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区别不过是从死刑变死缓，塌房是早晚的事。
沈云峰显然选择了后者，愣是还拖了两天，可惜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也仅仅拖了两天，就彻彻底底地塌了。
大厦将倾，接二连三有人发出聊天截图，甚至还有一些很辣眼睛视角独特的合照。
最开始这些还只是大粉之间的较量，没过多久就连圈子里一个小有名气的副导也出来说了话。
孙致容担心自己口述不够详尽，还特意去网上翻到了对方发的那个帖子，扔了个截图过来。
文字太长，不过已经有网友标注了重点，其中最打眼的就是——
【当时我就在房间里，听到他在外面那个男制片不清不楚，可我担心会因为自己影响他的前程，硬是逼着自己没有出声。我以为他是逼不得已，一直心疼他为自己的梦想付出了那么多！谁知道，我才是那个蠢货！】
【沈云峰，你荤素不忌把自己当条狗的时候，想过自己当初跪在我面前求我给你机会的样子吗？】
……
凌钰呆住了，那一刻，她想求一双没有看过这条文字的眼睛。
孙致容显然也被恶心得不浅，这会儿正在对面嗷嗷叫：“My eyes！你知道我当时看见时有多震惊吗？我还以为你都知道了呢，没想到你偶像的对家出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你这两天在忙什么啊？”
“之前就听你说你把全部家当都投给林业了，那现在不是真要没钱吃饭？我记得你们工资都得下个月十号才发吧，要不我先转点给你用着？”
凌钰赶紧先关了那图片，把因此产生的生理性恶心压住，这才回答：“不用，我现在又赚了点钱，吃饭问题不大，不过我们公司把我给辞退了——”
话音未落孙致容就叫起来：“什么？！那破公司居然真的辞退你？那你怎么办？要不你试试来我们公司，虽然工资可能没你之前那个高，但胜在还算稳定，你要是觉得可以我就跟我们领导先打个招呼。”
“不用啦——”凌钰懒懒散散拉了个长调，她能活着就不错了，“我现在找了份别的工作，忙着干活，工资还挺可观。”
1:1返现，当然可观——
“争取有一天能带着你真正发家致富，到时候你也不用在那天天加班掉头发了。”
“还有啊，”凌钰想了想，还是强调了一下，“那个林业已经不是我的偶像了，我换人粉了，我现在的正主是《凤凰记》的男主角。”
“他叫聂嘉远。”
*
挂断电话时，微博抽奖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大部分人都已经填好了收货地址，有两个说要把名额让给别人，凌钰看着时间还够，干脆又抽了一回奖，安安稳稳完成了任务。
倒计时还有半个多小时，系统完成结算，最上面的显示变成了——
已解锁资金：10000元，已使用资金：10000元，返利：10000元（正在打款中）。
倒计时消失，很快系统提示弹窗从页面跳了出来：“宿主您好，恭喜您完成本次任务，获得附赠寿命10天，请您收货后尽快邮寄出不属于您的物品，否则将受到相应惩罚。祝您生活愉快。”
再往下是小小的人物头像旁标注着——
正主1：聂嘉远。
状态：正常。
已返利总金额：11000元。
与此同时，银行卡的到账短信也跳了出来。
凌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下意识跪倒在床上，对着不知名的老天爷喃喃念叨：“天灵灵地灵灵，南无阿弥陀佛，无上天尊在上，耶稣玛利亚，不管是哪路神仙，一定要保佑聂嘉远谨言慎行遵纪守法，永不塌房！求求了！”
她在这里祈祷的同时，有人也正在某个粉丝群里祈祷。
“这个聂嘉远他究竟怎么回事？一连两个商务官宣，听说这两天还有新商务在接触，《凤凰记》的播放量明明不及我们《龙吟》，为什么他的粉丝声量就这么大？这两天热搜上那么多塌房的，就不能让他也塌了吗？”
“之前不是说他那个咖啡套盒没卖掉吗？为什么今天这个洗发水又卖得这么好，我看官方都出大字报了，说什么2万套代言人礼盒秒售罄。”
“有哪家恶心的氪金粉爬墙了吧，我今天看到他家都在转发一个抽奖，那人好像买了好多洗发水。”
“【我来追星了】是吧？我也看到了，不过那人抽奖抽的不是代言人礼盒，说是没买到，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搞不好这里面本来就有水分。”
“这个聂嘉远之前不是还帮那谁说过话被网友骂死了的吗？怎么没两年就又蹦出来了，这两天他家粉丝到处蹦跶，也不看看自己播放量能不能看，就敢来拉踩我家赵恒，恶心死了。”
“求求了，让他赶紧塌房吧！”
“他不是本来就塌过吗？既然这么想出头，那就让他重走一遍老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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