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爱正坐在学院花园的长椅上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终端屏幕。
突然，一阵轻浮的笑声打破了宁静。
“楚爱！总算找到你了！"
三个穿着时髦制服的女生快步走来，领头的金发女孩——她的头号跟班莉莉安·霍克——正兴奋地挥舞着一份名单。她们脸上带着林楚爱熟悉的、准备恶作剧时的狡黠笑容。
“最近你都不怎么在学校里出现，那些该死的平民又在论坛上说三道四。我们得给这些新生来个下马威，让他们以后都躲着我们走。”
"我们搞到了新生心理测评的保密资料，"莉莉安压低声音，眼中闪着恶意的光，"那个来自牧羊座星系的乡巴佬，测评显示她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我们准备——"
"没兴趣。"林楚爱冷淡地打断了她，视线甚至没有从终端上移开。
三个跟班愣住了。莉莉安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困惑地眨眨眼："楚爱，你都没听我说完计划呢！我们准备在她演讲时切断全息投影，然后放她小时候的丑照..."
"我说了，没兴趣。"林楚爱终于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以后这种事别来找我。"
空气瞬间凝固。莉莉安的脸涨得通红，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楚爱，你怎么了？这可是我们每学期的传统！上学期那个机械系的书呆子被我们整得退学的时候，你不是还说——"
莉莉安的话让林楚爱陷入了一阵空茫的回忆，知道她从很久以前的往事中回想起来她们说的那个人——好像叫做陆安，是一个来自偏远星系的转校生。
虽然也姓陆，但他和那个和军方关系匪浅的军火制造商陆家没什么关系，他是一个老实本分、不爱言语的学生。差不多是去年的时候，陆安被校园内网标记为全校通缉者，任何学生随时随地都可以欺负陆安并且不受到制裁，直到他离开这个学校为止。
上一世她的罪孽似乎也包含了这一项，将没有靠山的平民逼迫退学，让平民学生无路可走。
"那很好玩吗？"
林楚爱突然站起身，比莉莉安高出半个头的身高带来无形的压迫感。她的声音很轻，却让三个跟班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半步。
"看着别人痛苦挣扎...很有趣吗？"她重复道，眼神飘向远处，像是在问自己。
即便这个世界上没有哥哥，她也会想起来他曾经在自己身后念叨的那些话。狩猎者总有一天会变成猎物，而她已经亲自体验过这——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莉莉安被这反常的态度激怒了："林楚爱！你装什么清高？去年那个转学生差点跳楼，不就是你主导的？现在扮起圣人来了？"
树叶沙沙作响，一阵风卷起林楚爱的长发。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又恢复成死水般的平静。
"随你怎么说。"她转身准备离开，"别再跟着我了。"
莉莉安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等等！你知不知道现在学院里都在传什么？说你精神失常，说你被下降头！我们霍克家族可是顶着压力在支持你，你就这样——"
"松手。"
林楚爱的声音不大，却让莉莉安像被烫到般缩回了手。她并不敢与林楚爱对着干，毕竟林家依然是处于帝国最上层的那一级，学校里敢于当面和林楚爱对峙让她丢面子的，除了学生会长以外，恐怕就只有她的未婚夫，还有那个同样是恶霸的陆辰舟。
"听着，"林楚爱整理了下被扯皱的袖口，"从今天起，我和你们的游戏到此为止。想找乐子就自己玩，别扯上我。"
她转身离去，留下三个目瞪口呆的跟班。走了几步，她又停下，头也不回地补充道："对了，那份测评资料，我建议你们销毁。如果泄露出去..."她顿了顿，"或许你们的名字会出现在校长的桌子上。"
莉莉安的脸色瞬间惨白。等林楚爱的背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她才回过神来，“她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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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发现林楚爱变了。
曾经精心打理的黑色长发如今只是随意地束起，几缕碎发垂在苍白的脸颊边，像是不再有人在意它们是否妥帖。
她不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
贵族子弟们举办的沙龙、茶会、舞会，那些曾经被她视作狩猎场的场合，现在连她的影子都看不见。偶尔有人鼓起勇气邀请她，得到的永远是一句轻飘飘的"没兴趣"，连借口都懒得编造。
课堂上的她也判若两人。
曾经林楚爱曾经特别喜欢用尖锐问题让讲师难堪。现在的她总是坐在最后一排，目光涣散地望着窗外，仿佛教室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有次维恩教授点名批评她走神，她却只是平静地说了句"抱歉"，连辩解都省去了——这比任何顶撞都让老教授震惊。
那个会故意打翻平民学生实验器材的林楚爱，那个会用刻薄话当众羞辱对手的林楚爱，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恶女，如今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甚至当曾经被她和他针锋相对的陆辰舟故意在她面前挑衅时，她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借过"。
"她是不是生病了？"学院里讨厌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林楚爱知道，这不是病。
这是一种比疾病更可怕的清醒——就像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却发现现实比梦境更加荒诞。她在这个没有林修远的世界里，像个异乡人般格格不入。
食堂的喧闹声传来，林楚爱机械地咀嚼着食物，尝不出任何味道。
周围的学生自动与她保持距离，形成一个小小的真空地带。即使林楚爱现在性格大变，面对这位家世显赫并且一看就不好接近的同学，他们也只会选择敬而远之。
"可以坐这里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抬头，看见沐晴端着餐盘站在对面，褐色的眼睛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林楚爱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餐叉。她应该拒绝的，应该像对待莉莉安她们一样冷言相向。但此刻，想到沐晴作为女主、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可能和林修远产生联系的人，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用尽了她全部力气。当沐晴受宠若惊地坐下时，林楚爱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月来，第一次有人主动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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