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极深,寒秋冷叶寂寥无声。凉月被乌云遮住,雨声窸窸窣窣。
少年的脸埋入白茸,只在眼尾透出一点红痕,双眸掩阖,那一抔红便似无意识撒上的霜。一只手分明从被褥中伸出,抓上软枕,扯出数不清的褶皱。
深梦搅扰,将醒未醒。少年的喘息微微加重,眼睫飞快颤动起来,像是落在嫩蕊尖处的蝴蝶羽翼,一吹便要散去。
“唔……”随着一声意味不明的呻吟,少年终于睁开了双眼。
最先感受到的,便是舒适。某种痛苦似乎得到了很好的舒解,让他不由得吞下了口中分泌过多的唾液。
身体软绵绵的,内里却生出些燥热,就像是即将烧开的水一样,隐隐的翻腾着。纷乱的水声“咕嘟咕嘟”的自内里上浮,在四肢百骸的末梢间炸开。
“嗯……”桃亦困惑地发着呆,他刚刚睡醒,还不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的察觉到哪里不对,于是下意识地绷紧肌肉,寻找着舒适的姿势。
腹前传来勒窒的感受,似乎是一只手正用力的揽着自己,却并不让人讨厌。背后格外温暖,让他忍不住贴得更近,以至于后脊骨处的皮肤被压得严丝合缝。
脖颈附近吹来的热气让他瑟缩了一下。下一刻,似乎有什么温暖和湿润的东西贴上了他耳后的皮肤。
桃亦懵懂地回头去瞧。他并非不知思考,但在初醒的状态下,比起思考,亲眼去看似乎是更为直接单纯的思维——但他失败了。
随着他的转头,某个阴影覆盖下来,正遮住帘隙透下的暗光。这天是阴雨天气,唯一的光线被逆光遮挡,软物贴上少年的唇角。
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沿着桃亦的唇缝滑动,舔/舐皱褶。桃亦不习惯地启唇躲开,那物顿了一下,缓缓同少年拉开距离。
一具全然赤/裸的少年身体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桃亦面前。
在夜色下能清晰分辨出的浅系发色软软地搭在耳畔,一双垂耳搭在肩上,随着少年支起身躯的动作而垂落在二人之间。胸腹被恰到好处的肌肉和软肉包裹,给人漂亮且柔软的视觉感受,但又不显得虚浮。
眉眼则是略显青涩的少年感,一双黑眸弯作月牙,格外认真地注视着桃亦,然后张口,叫了一声:
“妈妈。”
桃亦蓦地清醒了过来。他挣扎着向远离对方的方向缩,直到脊背抵上床板。少年的双臂就支在他两侧,让他避无可避。
“你是谁?!”过于亲密的距离彻底激起了桃亦的自我保护机制。从过去到现在,他从不放任任何人进入他的卧室,即便是白尘然也不曾。更何况,现在他的安全空间已经被彻底侵/犯了。
注视着桃亦的闪躲,少年歪了歪头,似乎很是困惑,“我是桃白,不是妈妈给我起的名字吗?”
“桃白?”桃亦哑声尖叫,“你说你是那个玩偶?!”
“对,就是我!”
似乎高兴于二人达成共识,桃白将膝盖抵进桃亦弯曲的腿/间,双臂探入人类的脊背与床板的缝隙,环抱住他,然后吻了上去。
一触即分。因为桃亦推开了他。
“?”桃白眨眨眼。
应该要怪放学后白尘然喂给他的那个东西,桃亦的手臂本就虚软无力,此刻被一个自称是“桃白”的似人存在拥在怀中,他不得不费很大的力气才拉开两人的距离。
“先放开我。”桃亦喘息着。在这种状态下支撑起理智是非常艰难的事,但他需要停下来理一理思路……也许首先应该判断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毕竟他从昨晚起就状态不佳,会做某些梦也无可厚非。
脑海里的思路散乱聚不起来,但过往的自保意识仍然在此刻保护着他,让他不至于过于沉溺。
但桃白却看着他摇头,就像是威胁一样,“桃白”的的膝盖进一步前进。鲜明的瓷肉贴了过来,无比明确的传达着他不会放手的意愿。
安全距离被彻底压缩,桃亦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刚要质询,就被捂住了双唇,只能用眼睛传达不满。
他抬头抗议。压在他身上的少年却伏下身贴近,一双弯眸笑意盈盈。灼热的气息灌入耳中,直直钻入脑海,像是某种无形的侵城掠地。
微软的唇碰触耳垂,似吻非吻。桃白就那样贴着他的侧耳,轻柔地说着:
“我会让你舒服的,妈妈。”
.
桃亦被按住了。
这种亲密的感觉让他恐惧,但更多的却是战栗。渴望是最强烈的感受,如同缠绕在身躯上的线,操纵着无知无觉的木偶,张开躯体,曲意逢迎。
“没想到…”少年的手修长又不失力道,那是一双天生该演奏乐曲的手,此刻敲在纯白的琴键上,只能发出支离破碎的杂音。少年的指尖缓慢推过,在乐音中若有似无地低喃着,“都这样了。”
音乐的尾音发着颤,乐器不配合的抗拒着桃白演奏的手。或许是太过紧张,桃亦的一只手抓住了桃白的手腕,另一只手握紧了桃白的指节。
如果是真正的乐器的话,或许很乐意唱歌吧。但此时此刻,桃亦听闻乐声却只觉得难过。他咬紧琴弦止住乐音,在琴键被压下时微微颤抖。
……为什么?桃亦懵然地望着他,薄红在眼尾蔓延得更深。双手抓住桃白手臂的姿势让他失去了安全范围,整个人被彻底禁锢在了对方怀里。
桃白的吻温柔地覆盖下来。
“妈妈,不要生气。从你赐给我名字的那一刻起,我就属于你,也仅仅属于你。你要相信我爱你的一切。”
桃白在亲吻的间隙低喃。空闲的那只手抚摸至少年的后颈,与皮肤紧密贴合。掌心的热量隔绝了寒秋的冷风,让桃亦忽略了过于亲密的不适。
“我会珍视它,爱护它,浇灌它,比爱护最脆弱花都要用心……”
桃亦被吻得头皮发麻,连桃白说了什么都没能抓住,只是抓紧他停顿的空隙分离喘息。但桃白并没给他多少休整的时间,软绵的折磨再次压下,他抵抗的动作很快就在桃白的亲吻下软化,变成难以抑制地迎合。
.
「早上又是做着噩梦醒来的,不过我那时忘记了。一直到中午发呆时才突然回想起梦里的事。
但噩梦导致我从醒来起一直情绪低落。如果那时有人在我身边,也许他会提醒我我做了噩梦。
只靠我自己的话,或许会连低落的情绪都发现不了。」
……就像物品需要保养,人心需要挽留。渴望身边有人,是个美好的愿望;但倘若身边真的有人,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不,实现他愿望的家伙不是人,而是……一个玩偶。
一个属于他的、不可能背叛他的玩偶。它甚至叫他“妈妈”——一种人类社会的连结关系,有时也可以异化为所属关系。
被这样的认知蛊惑,桃亦抬手抚摸上桃白的垂耳。那双垂耳自桃白的发间冒出,安宁地垂落下来,手感非常舒适。特别是最靠近根部的绒毛,软绵可人到了让人心软的地步。
桃亦于是无意识地勾着兔耳根部的绒毛,昏昏欲睡。
或许是桃白真的将他吻的很舒服。又或许是他实在忍得太辛苦。他今天遭遇了太多的事,被白尘然折磨,因腿软跌入泥潭,不得不忍受父亲的愤怒和……无法舒解的**。
他的情绪并不稳定,而今天又格外脆弱,过多的痛苦催化了他的抑郁。他比他以为的需要安慰。
越是痛苦的人越沉迷于温柔,桃亦一下又一下的抚摸兔耳根部的绒毛,感受着细小的绒毛刮过掌心的触感……直到他发觉桃白停下了亲吻的动作,瞧着他眯起眼睛。
对上视线时,桃亦敏锐的察觉到不对,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桃白就将的手抓了下来,挨个吮吻。
湿热的舌尖探入少年指缝,舔/舐指与指间的嫩肉。粗糙的舌面剐蹭过去,留下清亮的唾液……桃亦觉得指尖发麻,他用没被抓住的那只手按住桃白的肩——他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办,桃白不只是舔舐,他间或还会细细地咬上去,在最嫩的地方留下浅浅的牙印。
桃亦被咬的那只手的手臂已经彻底麻了,抽不回来。他只能按住对方的肩,试图把罪魁祸首推远。
但那点力量太过微弱,以至于最终反而是桃白轻笑一声,主动放开了桃亦的手。
.
手臂垂落,指尖干涸的血色被彻底舔舐干净,泛出□□后的嫩红色。真丝袖套在连绵的亲吻下早已滑下,露出一肘丑陋的伤痕。
桃白的视线定在那里。但桃亦对此一无所知。
事实上,他对此后的事都印象不深,只记得早晨醒来时的自己正抱着那只兔子,浑身上下都干净整洁,平静而舒适。
没有入睡前的疼痛,也没有欲梦中的淫欢。
在这种莫名的舒适中,桃亦支起上身,久违地舒展开身体,沉静的目光在彻底清醒后落在那只玩偶身上,眼睫低垂,若有所思。
隔着厚重的窗帘,深秋的阳光透进这间密室。才下过一夜秋雨的天气格外冷,不出一会儿,少年的皮肤就被染上了凉意。
但少年恍若未觉。
或许实在是太冷,少年重又钻回棉被,将兔子圈进怀里。软糯的兔子就像是一个暖烘烘的热源,让他不由自主地埋地更深。
这是份毫无缘由却突然而至的依恋。就像孩童紧拥最珍视的玩偶才能安然入睡,又像小动物紧密贴合着相互取暖。就算是小猴子也会在冰冷的母亲的尸体和温暖的猴妈妈玩偶间选择后者。人类追逐温暖是本能,也是冲动,是依恋,更是爱怜。
这真的是毫无缘由的情绪吗?也许它突然而至,但绝非毫无缘由。他只是太渴望太渴望温暖,以至于当爱来时,就会飞蛾扑火。
将身体埋入棉被,钻入玩偶的怀抱,再多待一分钟。再多待五分钟。玩偶接纳他所有的眷恋,于是在这温暖中,素来对自己下着狠手的少年,生平第一次不是靠着伤害自己站起来。
这一次,支撑他的,是爱。
求收藏,评论,营养液[撒花][撒花][撒花]
拥抱,贴贴,审核看看我!![比心][比心]应该没有那种行为才对,只是贴贴[托腮][托腮][托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桃白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