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之呈打电话给邢皓,没再让他来“代驾”,他问他在哪儿,可以亲自去接他。
邢皓一阵沉默,祝之呈也不挂电话,耐心地等待。半晌,邢皓开口,祝总,我就一个请求,能别给我钱吗?
祝之呈觉得这个年轻男人特傻,还矫情。
邢皓听见电话里转向灯嘀嗒嘀嗒,规律的节奏,伴随着浅淡的笑声,温柔醇厚,听得人心弦颤动。
——依你。
“看起来清瘦,手感却还不错,平时有锻炼吗?”祝之呈问。
邢皓不语。如今这副身形都是长期爬楼梯练出来的,但他不可能告诉祝之呈关于自己的过往。
邢皓母亲是浓眉大眼的北方人,他随她。之前送外卖晒黑不少,捂了小半年,又白回来大半。
他这次表现得比上次稍好。
白嫖不是祝之呈的风格,他不缺这点钱,做银货两讫的交易才是商人本性。
但眼前的人自尊看得比天还高。祝之呈暂时不打算膈应他,大不了断的时候给他些补偿,房车之类的,看他需求。
当然,祝之呈觉得自己短时间内不会对邢皓腻烦。过去床上往来大多为Twink一类,看似清纯,然而脱光衣服爬上床,什么都玩得来,叫得又腻又娇。祝之呈每每审度身下人摆出的表情,总觉得有用力过度的嫌疑。
难道真是直男做起来更带劲?
邢皓仍旧没有留宿在祝之呈家里。祝之呈从头到脚透着餍足之后的懒怠,靠在床头喝红酒,他的习惯,睡前总要喝两杯,不拘什么酒。听见邢皓要走,祝之呈皱眉,他懒得送他出小区。
邢皓却异常坚持,他就是这点不好,太犟。祝之呈不情不愿披上浴袍,邢皓亦步亦趋。没走两步,祝之呈突然拽起邢皓的手腕,大步迈向电梯口,电子屏幕上操作几下,将邢皓推上前,系统开始人脸识别扫描。
祝之呈又想起什么,返回门口,抓起邢皓的食指覆在上面。
指纹录入完毕,祝之呈进屋,啪一声甩上门。
邢皓被关门动静吓一大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垂下头,盯着自己的食指,一动不动。
但凡周末,祝之呈肯定会让邢皓过来,除非自己出差不在本市。邢皓也有意将周末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尽管那是代驾生意最好的时候。
邢皓偶尔会觉得自己挺犯贱,深夜躺在闷热潮湿,泛着霉气的逼仄小屋时,总会想起祝之呈家里那张大床,像一艘豪华游船,即使深夜海上惊涛骇浪,那张床仍旧能够遮风蔽雨,直到港湾。和祝之呈在上面肉/体沉沦,能短暂忘记所有的烦恼。
邢皓这几年过得太过辛苦,每天为温饱奔波挣扎的人,没资格拥有爱,更别提享受爱。
邢皓当然没有不自量力地认为他和祝之呈之间是爱。但祝之呈确实表现出来对他着迷,对他的身体着迷。
邢皓不确定是从哪次开始留宿在祝之呈家。似乎是某一个电闪雷鸣的盛夏晚上,自己奄奄一息蜷在床上,轻纱被吹起,窗外那两株高大的合欢,在风雨中绽放。纱幔荡呀荡,残花飘呀飘,望着望着人就睡着了。
祝之呈洗完澡出来,没有叫醒邢皓,在他腰间搭上一条薄毯。他将窗户关上,关掉灯躺进被子里。这张床躺上四五个人不成问题,祝之呈想了想,朝另一边靠近,他闻到邢皓身上还残留着自己的味道,隔着毯子,他将他搂进怀里。
这间奢华的房屋添置了许多东西,过去双洗漱台另一边总是空着,如今摆放着一整套洗漱用具,两件浴袍叠放在抽屉里。衣帽间成排挂列整齐的衬衫下面,躺着几件格格不入的T恤衫,看上去廉价,但凑近仔细闻,同样留有沉香余味。
祝之呈想过让邢皓换工作,来做自己的专职司机,这样岂不是真真正正的亦步亦趋,随叫随到。但邢皓拒绝,他完全不想改变现状,他把自己和祝之呈这段关系看作平行世界的梦游故事,夜晚做梦,白天醒来。
浴室,那个大得能溺死人的浴缸,邢皓躺在祝之呈怀里。
他叫他呈哥。
他叫他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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