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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漫步观蝶舞,闲吟倚柳旁

刺骨的寒冷,像无数根冰冷的针,从四面八方扎进骨头缝里。安琉璃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剧痛中沉沉浮浮,每一次试图挣脱这冰冷的泥沼,都被更沉重的眩晕和撕裂般的头痛狠狠拽回深渊。耳边似乎有模糊的声音,像是隔着厚重的冰层传来,嗡嗡作响,听不真切。

「……命真大……这么高下来……」

「……骨头……没断……万幸……」

「……头……撞得狠……」

那声音忽远忽近,断断续续。安琉璃拼命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像被冻僵粘在了一起,沉重得抬不起分毫。喉咙里火烧火燎,干渴得如同被砂纸摩擦,她本能地想发出声音,却只从干裂的唇间逸出一丝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水...」

一股清凉的、带着淡淡苦涩药味的液体小心翼翼地触碰了她的嘴唇。

她贪婪地汲取着这救命的甘霖,冰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这动作似乎耗尽了她刚刚凝聚起的一点点力气,意识再次开始涣散,沉入更深的黑暗。

但在那黑暗彻底吞噬她之前,一个模糊却异常清晰的影子固执地撞进了她的脑海。那影子有着柔软的轮廓,带着一种让她心头发颤的熟悉和温暖,仿佛是她在这冰寒世界里唯一想要抓住的光亮。一个名字,带着滚烫的温度,在舌尖反复滚动,呼之欲出。

「观......」她无意识地呢喃,声音破碎得如同风中的蛛丝。

「...又来了...」那个模糊的声音似乎叹了口气,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意味,「...观音...这名字,你昏着的时候,喊了怕有三百二十六遍了......」

观音?

这两个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安琉璃混沌的意识里激起了一圈剧烈的涟漪!对!观音!就是这个!那个影子!心头猛地一悸,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一股强烈的、想要立刻见到观音的冲动,伴随着巨大的恐慌和莫名的悲伤,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这情绪来得如此猛烈、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让她在昏迷中也痛苦地蹙紧了眉头,身体微微抽搐起来。

「别动!姑娘!别乱动!」那个声音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似乎有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你头上伤得厉害!肋骨也裂了!不想落下病根就老实躺着!」

那双手的力量很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稳定感。安琉璃被强行按回冰冷的现实,挣扎的力气迅速流逝。混乱的思绪如同破碎的琉璃片,在脑海中疯狂旋转、碰撞,发出尖锐的鸣响。

「呃......」她痛苦地呻吟出声,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先别想了!」那声音带着一种洞悉的果断,「想不起来就别硬想!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脑袋磕在石头上,没当场......咳,已经是老天开眼!失魂症是常有的事!安心养着!等伤好了,脑子里的淤血散了,脑子里的东西自然就对了!」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动作麻利地替她掖好粗糙却厚实的被角。

安琉璃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意识再次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知又昏沉了多久,当她再次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模糊晃动的昏黄光影。适应了好一会儿,视线才艰难地聚焦。

她躺在一张铺着厚厚干草的简陋木板床上,身上盖着几层洗得发白、带着浓重草药味的粗布棉被。头顶是低矮的、用茅草和木梁搭成的屋顶,能看到外面灰白的天光从缝隙里透进来。空气里弥漫着烟火气、干草味和一股挥之不去的、浓烈的草药苦涩气息。

她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环顾四周。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茅草屋,狭小却收拾得异常整洁。唯一的家具就是她身下的床和角落里一张歪歪斜斜的木桌。桌子上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晒干的草药、几卷磨破了边的泛黄医书。

一个用土坯垒成的简易灶台占据了另一角,灶膛里还有暗红的余烬散发着微弱的热量,上面架着一个黑黢黢的药罐,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白气,苦涩的药味正是从那里弥漫开来。

一个穿着洗得发灰的靛蓝布袍、身形瘦削、头发有些花白蓬乱的男子正背对着她,在灶台前忙碌。他动作很轻,似乎在小心翼翼地滤药。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来。

一张风霜刻满皱纹的脸,颧骨很高,眼睛不大却异常清亮有神,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温和与疲惫。他看到安琉璃睁开了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快步走了过来。

「哟!可算舍得醒了?」他声音不高,带着点沙哑的戏谑,正是安琉璃昏迷时听到的那个声音。他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看得清吗?这是几?」

安琉璃眨了眨眼,视线还有些模糊,但能分辨出他晃动的两根手指。「......二。」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得如同破风箱。

「成!眼睛没摔坏!」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神情明显放松了不少。

他转身从灶台上的瓦罐里倒了半碗温水,又仔细地兑了些旁边药罐里滤出的浓黑药汁,用一根竹片搅匀了,端到床边。「来,先喝点水润润,再把药喝了。我姓顾,顾青囊,一个四海为家、立志踏遍神州大地成为圣医的人。这儿是陇山北边犄角旮旯的一个破山沟,离最近的村子也得翻两座山头。」

他一边扶起安琉璃,让她靠在自己垫过来的破棉袄上,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是在给她介绍,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安琉璃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混合了药汁的温水。苦涩的味道让她眉头紧锁,但喉咙的灼痛确实缓解了不少。温水下肚,冰冷的四肢也似乎找回了一点知觉。

「多谢顾大夫,我...」她艰难地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青囊抢了过去。

「怎么摔下来的?」顾青囊露出一副「早就知道你要这样问」的表情,「算你命不该绝!两个多月前大雪崩了山,我进山采点雪胆,正好路过下面那深涧。就看见你像个破布口袋似的,挂在一棵从崖缝里斜长出来的老松树杈上!啧啧,离下面那堆尖石头就差那么一点点!」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极小的距离,「浑身是血,冻得跟冰坨子似的,就剩一口气吊着了!要不是那棵树,要不是我凑巧路过……」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意思不言而喻。

安琉璃听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来。她下意识地想抬手摸摸自己的头,一阵剧烈的刺痛立刻从肋骨处传来,让她倒抽一口冷气,脸色瞬间煞白。

「别乱动!」顾青囊眼疾手快地按住她,「肋条骨裂了两根,左胳膊脱臼我给你接回去了,头上撞了个大窟窿,流了不少血,万幸头骨没裂。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淤青更是不计其数。你能活下来,真真是祖宗积德,外加我顾青囊妙手回春!」他半是认真半是自夸地说着,语气轻松,但眼神里却满是严肃,「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你这脑袋还撞得不轻。老老实实躺着,别给我添乱!」

安琉璃被他按回床上,急促地喘息着,冷汗涔涔而下。「那个......」

「别想了,你现在这样至少还得两个月才能好。」

安琉璃觉得大夫说得对,她刚才一动,上半身疼死了,下半身一点没动弹。

「我...」

「谢谢说一遍就够了。」

「顾大夫,我...」

「你放心吧,不收钱,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

安琉璃无语,安琉璃扶额,安琉璃感觉自己要疼死了。

「不要随便动啊!你手臂的筋骨还没长好。」顾青囊嘟嘟囔囔,气急败坏。

好不容易把人救活了,别还没给他干活补偿,就废了!

「顾大夫,我能说一句话吗?」

安琉璃眼神真诚地看着顾青囊。

小老头坐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孩子的头,尽显爷爷辈的慈祥,「放心,死不了了。」

「呃……谢谢救命之恩,但是我想说的是,顾大夫能不能帮我写一封信送到长安去?」

「头不疼了?想起来了?要写给观音的?他是女子男子?是你的心上人?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不然怎么送信?」

安琉璃觉得小老头好有精神,「不疼了,想起来了,是写给观音的,女子,是我的心上人,在长安的南街的安记胡饼铺子。」

「行吧,那我就替你代写,写什么?」

真要写了,安琉璃万般言语突然就卡住了,她怎么给观音解释她在陇山的事,不对不对,观音不会觉得自己是妖怪吧,不是,自己本来就不是妖怪,那两个月只能算做是天赐的机缘,不对不对,当务之急是先告诉观音自己还活着,自己回去找她,不要伤神,最重要的是,不要去认识新的人啊!!!

顾青囊没听见内容,转过头看见安琉璃摇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上去给了她一下。

力道小响声大,懵逼不伤脑。

「脑袋不想要了?!」

「到底写什么?」

「就写:笺奉吾爱观音妆次:雪拥陇阪,病骨支离。然魂梦所系,惟卿而已。今乞顾翁濡墨,聊报平安......」

「吾爱观音,莫嗔莫移,悬悬在念。归鞭已策,裂冰霜而至矣,见朱如晤,勿泣勿念,病榻痴人琉璃血泪叩首,腊月廿七陇山客舍。」

顾青囊将写好的书信拿到安琉璃面前让她确认。

「啧!」

「啧啧!」

「啧啧啧!」

安琉璃红着脸,无奈说到:「顾爷爷...你呼吸会塞牙吗?」

「没啊。」顾青囊将信封好,「明天我去村子里给你找人把信捎到长安去。」

「谢谢,日后一定会携款而谢。」

顾青囊摆了摆手,出了房间,过了会儿拿着一个超大号的碗走进房间,在安琉璃震惊又懵懂又震撼的眼神中,乐呵呵道,「来,喝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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