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咕嘟咕嘟喝完水,起身回了卧室。
回到房间后的李憬琛,犹如一道闪电般,一个闪身便侧躺在了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只见他紧闭双眼,一只手紧紧地捂住自己那颗如同小鹿乱撞般怦怦直跳的心脏,仿佛想要压制住内心那股汹涌澎湃的情感浪潮。
此刻,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刀辰夕瑶这个名字以及她那娇俏可人的模样。这些画面就像是一部精彩绝伦的电影,在他的思绪中不停地来回闪现着,让他无法自拔。每一次想起她,李憬琛都感觉自己的耳朵像是被熊熊烈火炙烤一般,瞬间变得滚烫通红,而且这股热潮还迅速从耳朵蔓延开来,一直延伸至脸颊、脖颈……甚至连全身都开始微微发热起来。
他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心悸的感觉了,不过李憬琛对待自己感情的事一直都很清楚,在这一刻,他确定了他喜欢上了一直出现在脑海中的女孩。
这边,额头包扎好的刀辰夕瑶被付宁抱在怀里,妈妈的眼泪一颗一颗的重重的砸在刀辰夕瑶的心里,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感觉不到一丝疼痛的感觉,她有共情的能力,但她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刀辰夕瑶轻轻抬手,抹去付宁脸上掉下来的眼泪,她装作乖巧的安慰道:
“妈妈,我没事,你别难过了。”付宁握住刀辰夕瑶的手,声音还有些哽咽:“夕瑶,你吓死妈妈了。”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那妈妈也活不下去了。”
其实她知道世界上没有谁会为了谁而活下去,只不过是一个精神寄托罢了。
刀辰夕瑶小心地离开付宁的怀里,坐在了床上,跟她保持了一点令自己舒适的距离。说实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一点抗拒这亲密的距离,好像她也从来没有和父母亲密的拥抱过,说过很亲昵的话语或者谈谈心里话,这些并没有在她的家庭里出现过。
刀辰夕瑶就这么呆呆地坐着,她使劲扣着自己的手心,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这个时候她脑海中只想要逃离这个压抑的氛围。
她跟付宁淡声道:“妈妈,我有点饿了,想出去吃点东西可以吗?”付宁听了刀辰夕瑶的话,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很快恢复正常,说道:“好呀,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刀辰夕瑶摇了摇头,“不用了妈妈,我想出去吃。”说着便下了床,穿上鞋子准备往外走。
刀辰夕瑶走出房门,往客厅上瞥了一眼,只见刀清禾坐在沙发上,低着脑袋,嘴里叼着烟,吹出的烟雾缭绕在他的周围,显得他整个人非常的落寞。
不知道为什么刀辰夕瑶看到这一幕生不出一点同情来,只觉得很悲哀,她停顿了一下脚步,只是一瞬,最终还是朝着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背后就传来刀清禾低沉的嗓音:
“夕瑶,早点回来,出门的时候注意安全。”
她没有回应,只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出了门,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瞬间,她才觉得自己得到了解脱,刀辰夕瑶下了楼,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她来到商店,和老板要了一包烟和打火机,那老板人还挺好的,他问了句:“小姑娘,你这烟是给大人买的还是给自己买的?”
“如果是你抽烟的话,叔叔不打算卖给你,女孩子抽烟对身体不好,更何况你的头上还有伤,这样更不利于身体恢复了。”
刀辰夕瑶点了点头,对于这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关心,显然她很不适应。
她撒谎了,对着那个老板说道:
“谢谢叔叔关心,这个烟是给我爸爸买的,我是学生,不抽烟的。”
从小到大不知道刀辰夕瑶撒了多少次谎了,这简直对她是信手拈来,她知道撒谎是不对的,可她有什么办法呢,这样的家庭根本不适合谈心,一谈心最后的结果都是吵架,久而久之她已经很少向他们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想法了。
那个老板向她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把烟和打火机递给了她。
刀辰夕瑶付了钱,把烟和打火机衣服口袋里。秋天的傍晚还是带着点寒意,晚风吹着她刺骨瑟瑟发抖,她默默地把衣服拉链拉高一点,遮住她白皙的脖子,还顺便把帽子戴在了脑袋上。
她看着这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倒映着树的影子,她不知何去何从,明明她是有家的,有爸爸妈妈的,可她感受不到家的温暖,她在想没有爱的家算家吗?她不知道,明明都说家是一个庇护的港湾,可并不是所有的家都是,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家是什么味道的了。
她走着走着,发现已经到了学校门口了,她看着学校街道两旁开得格外艳丽的栀子花,一阵清风拂来,栀子花的香味扑鼻而来,刀辰夕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坐在学校门口的石墩子上,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掏出一支烟点燃,叼在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直到烟呛进嗓子眼里,窒息到死亡,她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好,然后再慢慢的吐出来。
——
此刻,李憬琛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直睡不着,也许是心中的那股燥热一直蔓延着,迫使他失眠了。他拿起手机一看,快到凌晨十二点了,他打算出去走一走,顺便吃点宵夜。
他翻起身,从衣柜里套了件黑色卫衣,出了房门停顿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看隔壁的房间,也不知道李憬延那小子睡了没有?
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想必是睡了吧。于是他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刚走出小区没多远,就看到学校门口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吞云吐雾的样子,不是刀辰夕瑶是谁?李憬琛心里一惊,大半夜的她怎么在这里抽烟?他快步走上前去。
刀辰夕瑶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只见一个人影向她走了过来,她有点近视,眯了眯眼,也没看清那人是谁。
直到他走近她身边,坐在另一个石墩子上,刀辰夕瑶才看清这个男孩子是谁,她记得他。
那也是一个漆黑的晚上,刀清禾和付宁在吵架,吵得不可开交,家里面也是一地的碎片,她也想过要劝架,可劝不了,刀辰夕瑶忍受不了这样的氛围,转身离开,正巧下楼的时候,遇到刚加班回来的李母。
她小心地往旁边一挪,让李母先上来,之后她再下去,可等李母上来的时候,她刚要下去,这个时候恰巧李母拉过她的手臂,问她:
“要不要去她家待一会。”刀辰夕瑶尴尬地笑了笑,想缩回被她拉住的手臂,可想想这样也许不是很礼貌,她放弃了,刚想要拒绝李母的邀请,这时她的家里传来巨大的响声,她盯着李母,瞬间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母也不计较,她温柔地说道:
“孩子,我知道你家里现在不太安宁,而且现在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出去也不太安全。”
“要不来阿姨家里坐坐,哪怕只坐一小会儿也好呀!”刀辰夕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因为她不是一个很想麻烦别人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李母的身后,和她一起进了她的家。
李母招呼着她坐着,然后她进去厨房拿点吃的。刀辰夕瑶坐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她搓着双手,显得她特别的急促不安,很不自在。
她的眼睛左看右看,观察着李母的家里,她发现她的家里面整体的设计都是偏暖色调的,给别人呈现出这个家很温馨的感觉,圆圆满满的。
这时茶几上的照片吸引了注意,从照片上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家子的合照,照片上的每个人都笑得特别的开心,让她有一种生在这种家庭肯定很幸福的感觉。刀辰夕瑶盯着照片出了神。
其中一个人刀辰夕瑶注意到了他,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还有小虎牙,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就在这时,李母端着一盘水果和点心从厨房走了出来 。“饿了吧,孩子,先吃点东西吧。”刀辰夕瑶这才忙不迭地收回了视线,红着脸向李母道谢。
她轻轻地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香甜的味道在味蕾中散开,就像这个家带给她一样温暖。
李母在刚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刀辰夕瑶盯着照片发呆,她拿起照片向她介绍,“这两个是我的儿子,大的叫李憬琛,小的叫李憬延,有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认识,相信你和他们一定很玩得来。”
刀辰夕瑶闻言,附和的点了点头。
“而且这张照片还是去年我们一家人一起去海边拍的呢。”李母指着照片,继续说道。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
“阿姨看起来真的很幸福呢。”刀辰夕瑶羡慕地说。
“其实每个家庭都多多少少会有点磕磕碰碰的,但只要家人之间相互包容、理解,就能一直这么的幸福美满下去的。”李母笑着看向她,目光充满了慈爱。
刀辰夕瑶听了之后,苦笑了一下,相互包容,相互理解,好像在她们家从未出现过。
回忆戛然而止,刀辰夕瑶掐灭了烟,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没说话,因为她不是那种会主动说话的人,更何况还是只在照片中见了一面的人。
李憬琛转头盯着她,就发现她额头上包着纱布,敏锐的他可以看出,这个纱布就是他家的,李憬琛心没来地揪了一下,他说:
“你受伤了?是不是叔叔阿姨吵架的时候伤到你了?”刀辰夕瑶对他知道她家里的事也没感到震惊,因为她家就在隔壁,发生点什么事,想不知道也很难。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点了支烟,嘴里吐出烟雾,眼神平淡地看向远方,自说自话
“李憬琛,想不想知道我童年的故事?”
她也没管身边的人怎么样,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开口道:“家里面只有我一个孩子,也没有重男轻女,但在我很小的时候,差不多四五岁吧,我爸妈就开始吵架,一开始是因为我爸喝酒应酬晚了,我妈嫌弃他回来晚了就唠叨了几句,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吵得急眼了,我爸就开始摔东西,家里有什么东西就摔什么东西,很多东西也砸到我了,我身上不止一个疤痕,刚开始我妈还会离家出走,也就是回娘家,嘴里还吵吵着要离婚,但她回娘家却没带上我,留下我一个人收拾着家里的残局,我那时候小,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哭着叫他们别吵了。”
“我妈一直都在说要是没有我,她一定会和我爸离婚,我那个以为都是我的错,一直拼命努力的学习,我在想要是我成绩好,他们会不会开心一点,就不会再吵架,可我想错了,他们还是会吵架,不管大事小事都吵,后来变成了我爸妈一吵架,我爸就离家出走。”她的声音平静的像一潭死水,却又透着无尽的悲哀。
刀辰夕瑶的整个童年都在他们的争吵中度过的,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见过他们俩秀过一次恩爱,从来没有过,也没和对方道过一次歉,第二天生活照常进行着 。
真的印证了网上说的那句话“有的人用童年在治愈一生,而有的人用一生在治愈童年。
所以现在的她,不管他们吵架吵得多凶,她也不管了,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努力逃离这破碎不堪的家庭。
李憬琛知道她的童年不会很好,但听到她说完的那一刻心中像是被什么戳中一样,一阵刺痛。
刀辰夕瑶平淡的把烟抽完后,对着他开口道:
“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话,把它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
李憬琛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她,他小心翼翼地对着她说:
“夕瑶同学,我能抱抱你嘛?”
刀辰夕瑶听了他这句话,愣了一下,但她能感受得到她的脸在微微的发烫。
李憬琛看了她这个样子,以为是不愿意,他挠了挠头,结结巴巴说道:
“你……你别误会,我只想我这样的方式可能会安慰得到你,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也是可以的,是我逾越了。”
刀辰夕瑶想了想,她还是接受不了陌生人的亲近,虽然她见过他,但还是礼貌性的拒绝了他,说:
“不好意思,我暂时接受不了这样的肢体接触。”
李憬琛表示理解,他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是我唐突了。”
之后他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了她,轻声地对她说道:
“我这里有颗糖,听说吃了心情可以变好,你可以试试看。”
刀辰夕瑶伸手接过了那颗糖,是一颗大白兔奶糖,她对他道了谢,然后剥了糖放进嘴里,笑着说:
“想不到你一个男生,还信这个。”
李憬琛也不在意,“信不信的,只要他管用不就行了呗。”
他又接着问道:
“怎么样?话说这糖甜不甜,又或者说你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嗯,是挺甜的,你说的对,吃糖是可以让人心情变好一点的,我现在没有那么难受了,谢谢你哈。”
“没关系,只要你没那么难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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