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时
文/冷布丁丁
2023.12.30
清晨，许栀被一阵催促的闹铃声吵醒，她脑子浑浑噩噩，带着些许起床气胡乱在床头柜上摸索着关了闹钟。
关了继续睡，但意识清醒，全然没了睡意，可眼睛确实缠绵着难以睁开。
现在是暑假！我定什么闹钟？！
她心想。
无奈，还是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蓬松的头发，穿着睡衣迷迷糊糊就走出房间。
结束大学里的课程和各种大大小小的活动，假期才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许栀魂不守舍的在客厅游走着。
许若梅手里忙着早餐，听见声音，扭头看她一眼，“栀栀，这么早就起来啦？”
姑娘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认真盯着许若梅的背影，放空的脑子瞬间清醒，“姑姑？”
“怎么啦？睡醒一觉就忘记你住在我家里了？”许若梅在厨房忙着早餐，一边讲话，“先去洗漱，一会儿准备吃早饭。”
她拖着睡意，“知道了姑姑。”
许栀昨晚做个梦，碰巧梦见在家里睡得正舒服，突然被她妈一嗓子叫醒，然后板着脸生气。
洗漱完，她打着哈欠坐下，“姑姑，我做了个梦，还以为我在家呢。”
许若梅已经熬好豆浆摆放在桌子上。
她笑着坐下，“那你还记得，你昨晚答应我什么了吗？”
一旁十四岁的男孩阴气沉沉的注视她，显然他也沉浸在刚刚起床一脸不爽的脾气中。
许栀后背发凉，又怕这小鬼找麻烦，急忙符合，“记得记得，吃完饭我去送小阳上课。”
她转头朝他尴尬笑，男孩无奈的叹了口气，“姐姐，我以为你做个梦，直接把我都忘了。”
许栀：“……”
林嘉阳是许若梅和林瑞唯一的儿子，现在就当地读中学，暑假怕他玩手机养成不好的习惯，加上他自身爱好篮球，所以许若梅给他报了暑假篮球班。
许栀每次放暑假都会过来住一段时间，母亲舒婷在学习方便给她施加压力，即便上了大学，生活中总会唠叨几句。
现在她开学上大四，即将面临毕业，舒婷免不了嘟囔让她为以后的就业做规划，所以她借机“逃”出来。
许若梅想起要交代她的事，拍了拍脑壳，“对了栀栀，你送小阳上篮球课的时候，记得和人家老师说一声，请他中午来家里吃饭。”
她嘴里叼着半页面包片，“嗯？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这个臭小子。”
林嘉阳刚才的气势瞬间消失，委屈巴巴一句话不说，倒真像个犯错小孩。
许若梅边说边吃饭，“前段时间他顽皮，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好在楼梯不高，人家老师看见了把他送去了医院，还帮忙垫付了医药费。”
林嘉阳乖乖吃着饭。
许栀得意洋洋的瞥他一眼，就差对他说一句：挨训了吧！活该！
“医药费我已经微信转给他了，但还是要请人家吃个饭当面感谢一下的，所以你中午去接小阳放学的时候，把人家老师请到家里来。”
许栀边吃边点头，将许若梅的话尽数听进去。
“我知道了姑姑。”说完，转身朝身旁的人问，“小阳，中午几点放学？”
“十一点。下午没课。”
“行。”
许栀忍住：果然还是挨骂之后更乖。
许若梅家离上课的地方不远，步行需要四十分钟到，但她选择骑电瓶车去。
路上的空气清新，让她精神爽朗，虽然昨晚没有睡好，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原因是，有幸亲眼看到这小鬼挨骂。
身后的林嘉阳牢牢抱住许栀纤细的腰，就怕一不小心摔下去。
“姐姐，我跟你说个事。”
许栀迎着风，耳朵里也灌满了风声，压根没听清他说什么，“什么？”
他没辙，放大音量，“我说，我跟你说个事儿。”
“昂，你说。”她放慢速度。
“姐姐，我们老师长得可帅了，你可以考虑一下，毕竟这么久你都没有男朋友。”
“……”
他嘴里就没一句她爱听的。
许栀没在意，随便糊弄，“我不喜欢帅的，太渣，换下一个吧。”
林嘉阳还想辩解一下，毕竟姐姐单身依旧，老师条件正好，他愿意做这个媒人促成一段佳缘。
“姐姐，我都给你打听好了，他和你一样开学上大四，而且她高中和你一个学校，没准你们还是同学呢？”
她笑笑，注意力依旧集中在前方，“你都说了，他长得好看。”
“……”他停顿了，想了想，说：“也对，万一人家看不上你呢。”
许栀：“……”
这小子，怕是早上的骂还没挨够吧。
说话间，许栀带他来到目的地，这里像是体育馆，和她想象的多少有些不一样。
停好车子，她被林嘉阳带着走进去，许栀心里想着许若梅嘱咐她的话，该怎么把人请到家里。
还没想法，男孩突然转身，又问一遍，“姐姐，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嘛？一会儿可不要后悔哦。”
“你信不信我把这些告诉你妈？”
“不想就不想嘛，还事事提我妈。”
她没打算恋爱，虽然说大学里不谈一场恋爱总是会有遗憾，但她不后悔，也没遗憾。
“小小年纪，好好学习吧。”
换做平常，许若梅将人送到也就回去了，但许栀现在带着任务来的，怎么也得要见到他们老师。
体育馆的面积很大，各种运动项目也很多，他们上课的地方在二楼，许栀跟着他走上去。
里面比想象的面积还要大，很多孩子已经到了。
许栀扫视一眼，眼神注意到远处一个男生的背影。
场地大的有回声，人很多，她听不清对方的话。
男生正指导一位学生如何托球用力，亲自示范，“你的手注意一下，像我这样，将力量带到手上，不是整个手臂抬起来，知道吗？”
“哦，我知道了老师。”
他教的认真，也是林嘉阳在门口喊了他一声，男生注意到。
“你先自己练练，我一会儿过来检查。”
“好。”
男生向她走来的时候，许栀脑子短路几秒。
他……长得好像。
是他吗？
这一张脸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
对方身上穿了件白色T恤，头发略长些盖住了眉毛，他迎着她过来，许栀静静盯着他。
这人五官端正，满身自带的亲和力，妥妥是少年的爽朗气息。
屋外的暖阳落在他身上，高高瘦瘦的体型是那种大部分女生都会钟情的类型。
许栀也多看几眼，不为其他，只是觉得他像是旧相识。
来人到他面前，许栀觉得更像。
“怎么了嘉阳？”他随后又注意到男孩身后的许栀，和男孩对视上，“这位是？”
“老师，这是我姐姐，长得漂亮吧。”
他被林嘉阳的举动可爱到，心里也是喜欢这个孩子。
但看到许栀和他一起来，猜到对方肯定有事，态度温文尔雅，“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许栀呆愣在原地，对于他问出的问题迟迟不能作答，她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像她的一个同学。
很像，那个她偷偷喜欢了好几年的人。
可是现在他不认识我，还用了“您”，难道是我认错了？
许栀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们很久没见了，唯一的消息也只是从同学口中听到的一些好的坏的事情。
关于他的消息，她也好久没听说了。
林嘉阳拽她胳膊，“姐姐，姐姐！”
“啊？”
他看出她的意图，又介绍一遍，“老师，这是我表姐，来我家住几天，她今天送我来上课。”
男生明白原由，笑的平易近人。
许栀急忙跟着嗯了一声，跟着傻笑，虽然她知道，对方的笑这是出于职业道德而已。
“您好，我是嘉阳的篮球课老师，姓祁，您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找我。”
“哦，好，谢谢您。”她被林嘉阳的表情微微提示，完全忽略了他的介绍，突然想起来许若梅交代给她的事，“对了老师，不知道您中午的时候有没有空？”
“怎么了？”
“是这样，上次您救了小阳，我姑姑，也就是小阳妈妈，想请您到家里吃个饭，当面感谢您。”
她有注意到，男生微怔了怔，满目柔情，“您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我想如果换成别人也一样会救嘉阳的。”
“您再考虑一下，我中午接他放学的时候您再回复我。”她性格开朗，对大部分事可以应付来，许栀瞧了眼身边的林嘉阳，“我走了，中午来接你。”
“拜拜。”
转身，林嘉阳的表情变得让人难以捉摸。
还没等他张口，男生揉了揉他的头，主动道，“去你家吃饭的事，中午还是你跟你姐姐说吧，我今天下午还有别的事，就不去了，行不行？”
他话里的语气像是哄小孩儿。
林嘉阳小小的一只站在对方面前，初中生也一样像个小孩，他板着脸，显然对他的拒绝很扫兴，又用冷冷的语气抬头问，“老师你多高？”
他没头绪，顺着他的问题回答，“一米八三。”
“您一米八三的身高还怕我家里的一顿饭嘛？”
“……”
男生蹲下身，似乎在安抚小孩的脾气，“我是真的有事，替我谢谢你妈妈和姐姐的好意。”
林嘉阳本想再说什么，但见他这样拒绝，想来也真的是有事情，就没有为难。
小孩顶着张灰心丧气的脸，随口问：“那您要去做什么事？”
后又觉得不礼貌，像是窥探别人**，“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
许是为了安慰，对方没回避，“我是去——”
此刻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林嘉阳认真听着。
男生似在吊他胃口，故意放慢语速，“相亲。”
“？？？”他不淡定了，“相亲？！”
他本是随口一问，如果他不想说他也不会多问。
没想到能问出这么惊天大秘密！
“您要去相亲？！”
男生有被他的声音吓到，激动的去捂住他的嘴，“小点声音，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老师是单身吗？”
林嘉阳扒开捂住他嘴巴的双手，“那我姐怎么办？”
“什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您之前相过几次亲呀？”他转变脸色。
他很耐心的回应，“第一次。”
“还好还好，还有机会。”
林嘉阳为许栀庆幸着。
可反观他的表情，这也不像是要去相亲的样子啊？
他觉得奇怪，说是去相亲，可林嘉阳从他表情中看不出任何欢喜，就连时常挂在他嘴角的笑，在提到相亲时也平淡了几秒。
“你今天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他轻笑一声，又揉他头，“行了，同学们来的差不多了，准备准备，一会儿开始上课。”
说完，只身向换衣间走去。
刚刚那个女生……
他停顿几秒，似想到什么，片刻后笑出声，心里自嘲：长得像而已，哪儿有那么多巧合。
试衣间的其他老师也在换运动服，都在准备后面的体育课。
他走到自己柜子前，拿出衣服换着。
“嘿，祁彦！”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肩膀。
他刚脱了上衣还没来得及穿，转身瞥见来人，“吴漾？你不是明天回来吗？”
“事情办完了，家里待着没意思就回来了呗。”他上下瞄了眼他，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某处，“两天没见，你这腹肌怎么又多出来一块。”
他笑着瞥头不看他。
“我，祁彦，性别男，爱好女。”他打开吴漾的手，开着玩笑将T恤套上。
“？”他疑惑，“不是，我看上去像是喜欢男的？”
祁彦套上衣服，“反正不像是喜欢女的。”
“祁彦，你说你对你那帮学生那么温柔，怎么就对我这么损呢？”他不甘心，吊了郎当说：“我现在比较好奇，你有了女朋友会不会对她这样腹黑。”
“孩子是孩子，我对谁都一样。”
“屁——”
吴漾跟在他身后，“等你有女朋友，我监督你，看看你对好朋友和对女朋友是怎么样的双标现场。”
“双标？”他不知怎的，脑中浮现出许栀的模样，很快又撤销了这个想法，“那也得先有女朋友再说。”
“迟早的事，你这条件还愁找不到女朋友？”
祁彦的日常就是怼他，吴漾回来，他心情大好，“该上课了，走吧。”
“走走走。”吴漾跨上他的肩膀，“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还行。”
“就还行啊？太不够哥们了，我都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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