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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说够了吗?

若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若神会许诺,情感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副药引。

那天后,林桉暗暗在心里记下他的害怕,不想让他在受到刺激。

“期中的成绩出来了,桉桉,我们去看看!”“欢喜,慢一点。”体育课后,常欢喜兴冲冲的拉着林桉跑到了教学楼外站满人的公告栏。

不知不觉,时间不折不扣的来到了高一的下半部分时间。

“我看看,嗯……”“我的在哪呢。”常欢喜眯着眼睛看成绩排名表。

“我帮你找找。”林桉也仔细的看着表。

“噢!在这。”“嘻嘻,还可以!排进前二十了。”常欢喜憨憨的笑。

“真为你开心,欢喜。”林桉欣慰的说。

“桉桉,你是全年级第一,第一!语文140、数学125、英语140、物理75、化学80、历史90、生物80、政治97!总分827!”

常欢喜激动的握住林桉的手,眼睛睁的大大:“桉桉,没有想到,你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学霸啊!,本来我就知道我不会在多前面的,都没打算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呀!”

林桉红着脸摇摇头“其实我也没有多厉害。欢喜你也很棒的。”

常欢喜激动的抱住她“桉桉,你真棒!”林桉轻轻的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视线却落在名单上的第二名——她的同桌杜千树。

只比她少了七分。语文125、数学146、英语130、物理90、化学92、历史75、生物92、政治70、总分820。

“原来,他这么优秀。”

两人回到教室里,她刚坐下位置一张卷子就递了过来。她抬头,是在发政治试卷的班长罗明,他长得很干净,身上是朴实无华、亲切的感觉,可惜近视使得他不得不依赖一副厚重的眼睛。

罗明推了推厚重的眼镜“恭喜你林桉同学,为我们十八班争光了。”

“谢谢。”

“这张是你同桌的。”

“好。”她礼貌的双手接过卷子。

打完蓝球的杜千树和林弈松并肩的从后门走进,他看着林桉将一张卷子发在他的桌子上后拿起他的笔压着。

林桉看着他在自己的位置停下,左手抱着粘灰的篮球,右手拿起这张卷子,细腻的看了起来。

他的额头的汗水浸湿了刘海,被他撩起后微微翘起。

他坐下,斟酌用词好一会,斜着眼,偷偷用余光看着她,慵懒的说“你还挺厉害的,我……看了公告栏。”

她只是轻轻的摇摇头“你也很厉害,我只比你多了七分而已,我们旗鼓相当。”

“那,厉害的同桌,你的政治卷子给我看看,我可是整整齐齐的少了你27分。”

“好。”

“你有梦想吗?”林桉突然发问。

“有。”

“是什么?”

“你想知道?”他低垂着眼。

“我想知道。”

“其实……我还不知道。”他摊摊手。

“所以,你刚刚是在欺骗我?”林桉拧眉道。

杜千树眼神躲闪,微微耸耸肩“那,你呢?”

“我想做老师。”

“为什么?”

“我在父母耳濡目染的教导下,我开始思考,我应该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他们希望我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我很喜欢小孩子,所以,我决定……”

杜千树托着腮,宠溺的看着畅谈理想的林桉。他捂住笑出了声的嘴,听到笑声的林桉羞红了脸。

她认为杜千树是在嘲笑她的梦想“怎么了嘛?很好笑吗?而且……你还骗了我”她喃喃自语道。

“不是!”“我只是很高兴,你终于愿意大方的表达自己的想法,而不是过于礼貌而又疏离别人的态度。”“你太少话了。你就应该多些话。知道了吗?”

“好好,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对你说谎。”

她征征的看着杜千树那双深情的桃花眼。

杜千树像灰蒙蒙的天将破晓透出的暖阳,不刺眼、不高傲,总在不经意间给冰冰凉凉的她带来了温度。

杜千树被她一言不发的盯的不知所措,他低下头,捂着发红的脸“你不要这样盯着我好不好?”

她才反应过来,低声道“抱歉,我……走神了。”

好一会,杜千树才抬起头“那以后你多点笑,我希望。”

“好,我答应你。”她笑起来,脸上的大酒窝深深的凹陷下去,洁白的一双小虎牙特别显眼。

他的桃花眼眸色深深,容纳下的不多,只有她。

南方的随云市冬天寒冷又无情。

腊月,寒风凛冽,抽打着街道两旁树木只剩的几片枯叶,干巴巴的柏油路堆满了枯黄的瘦叶,风一过,瘦叶卷成一团,犹如平静的海面上掀起的一束小浪花。

教室外的风呼呼的刮着,周峰在讲台上声行并茂的讲解着定义域的定义。

在半个小时的激情讲义后,周峰眯了眯眼朝讲台下看,不疾不徐的往下走,脸带笑意,摸了摸林弈松的脑壳:“林弈松同学啊,老师要不要给你盖一番被子,在这睡感冒就不好了。”

班里的同学纷纷拧过头来,发出爆笑。

睡的正香的林弈松瞬间睡意全无,汗涔涔的挺直了腰板,陪笑说:“不用了谢谢老师您,我不睡了。”

“好了臭小子,好好听课。”

林弈松点点头,目光却落在了坐在前面第一排的常欢喜身上,她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看着自己。

课后,林桉垂下长长的睫毛,冰凉的手下是刚发下的期末考前家长会的通知书,她发着呆“真苦脑,一点都不想麻烦哥哥。”

后窗刮来一阵风,林桉感觉鼻子痒痒,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

“林桉,伸手过来。”杜千树对她说。

林桉歪歪头,很疑惑,但还是双手合拢的伸到了他的面前。

杜千树将抽屉里的蓝色围巾放在她的手上:“把它围上不要感冒了。”“你穿的太薄了。”

她把围巾推到他的胸前“不了不了,谢谢,我不冷,你不会冷吗……”

“不要忘记,那天我和你说的话。”林桉还没有说完就被杜千树打断了。

话落,林桉想起开学那天载她回家的杜千树,他说“其实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也不用担心麻烦到别人,需要帮助时你应该学会开口,也应该学会接受别人善意的帮助。”……

杜千树看着一动不动在走神的她,他放下在手中的笔,把围巾给她围上。

她愣住,直到杜千树给她围完后。

“嗯……谢谢你的围巾,很温暖。”

“我们是同桌,是朋友,别老说谢谢了。”

“我……我出去一下。”

说完他快步走出了教室,他靠在楼梯旁的墙上,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真该死的,就算担心她感冒,也不该这么冒昧的给她围上……”

教室里,从办公室里回来的林弈松一眼就看到了那一抹蓝,惊讶地看着林桉颈上的围巾,戏精上身的模样说:“林桉我告诉你,这围巾他自己都不怎么舍得围,爱惜的很。”

她轻轻的抚摸脖子上的围巾,看起来有些陈旧但依然干净,是手工编织的,在尾端还绣上了两个字——木木。

转眼,到了要开家长会的那天傍晚,林桉独自一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教室。

她看着,班里的同学和自己的父母坐在一起,她的心乱如麻,酸溜溜的,那滋味无法言语,她失落的低下了头。

她知道父母没有办法回来,也不想麻烦哥哥。她想她也长大了,本就应该独立。她静静地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她看了看一旁为家长而摆上的椅子,空荡荡的,她眼里的光黯淡了一分,她很渴望会是爸爸妈妈坐在一旁。

这时,杜千树和一位中年男人坐了下来。这位中年男人穿的干净整洁,朴实无华,温和慈祥的面貌。

看见他来,她将抽屉里牛皮纸袋放在他的桌上:“杜千树,谢谢。”

他打开纸袋,淡淡的清香飘出,他想“她这是给我洗过了吗?”

“别客气。”杜千树爽朗的说。

杜千树的父亲吴涛大受震惊,居然是这条围巾!吴涛抬起手,揉了揉杜千树的头,笑道“哈哈,儿子,长大了。”

他窘迫的将父亲的手拿下,无奈到“爸。

”林桉艳羡的看着杜千树和他父亲,心中默默的感叹着——能和父母在一起,真好。

吴涛看着坐在杜千树的小姑娘,开口到“姑娘,你是我儿子的朋友吧?你叫什么名字?”

林桉眉眼弯弯,落落大方的回答“嗯我们是朋友,叔叔我叫林桉。”

杜千树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说,我们是朋友”。

“哈哈,林桉,真是个好名字。”

“那您也是林弈松的父亲吗?”她还记得那次林弈松说,他是杜千树的哥哥。

“弈松啊,哈哈,算是。”“我这次是来参加他们俩的家长会的。”林桉不太明白,什么是“算是”。

“快开始了,你父母呢?”

“爸别问了。”杜千树想止住这个话题。从那天林桉受伤了,也没有提及父母会来接她回家,而是决定自己回家时起,他就察觉到了什么。

“他们没有空。”她的声音里流露出的是淡淡的忧伤。吴涛征征的看着这个孩子,这幅落寞的神情和当年的杜千树一模一样。

“有空来叔叔家,找千树、欢欢、弈松玩,叔叔给你们做饭吃。”吴涛心疼的看着这个孩子,他感受的到林桉的父母给她的陪伴大抵是少之又少。

周峰走进教室,打断了热闹的教室“各位家长,孩子们,我们开始今天的家长会。”他在台上尽职尽责的向家长报告着学生的纪律、成绩情况,以及如何和孩子正确沟通。

……

暮色沉沉,只剩下学生在收拾散场之后的教室。

林桉默默的擦拭玻璃,身后传入稀稀疏疏的交谈声:“全班就林桉她家长没有来,呵呵,成绩好父母看来也不在意。”“就是……”

林桉手中的动作顿住,眼里淌出泪,这些话和曾经听到的如出一辙。

杜千树的脸黑下来,锋利的眼神盯着那两个男同学。

“唉,你说她是不是为了夺得父母的关注,才这么努力的考……”

杜千树将手里的椅子重重的放下,发出的声响吓到了正在饶舌的两人。时间好似凝固,气氛剑拔弩张般的紧张。

“你们说够了吗?”杜千树的话语里是满满的怒意,让人不寒而栗。他拉住林桉的手,将她带出了教室。

此时的常欢喜再也忍不住了,大声的质问着“你们是嫉妒林桉吧?嫉妒我家林桉成绩优秀,讨老师喜欢。我说的对不对?”“多少天没有刷牙了呢?能不能闭嘴啊?”林弈松急忙上前捂住常欢喜的嘴。

一路上,杜千树牵着她的手,扛着她的书包。两人静静地走着。晚风悲伤的呼呼的吹着,它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吐露,昏黄的路灯光下,杜千树轻轻的松开她的手。

他弯下腰,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林桉,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林桉流泪。

他掏出纸巾,小心翼翼的给她擦去眼泪,小心的仿佛她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不小心擦拭就会弄坏。

他柔声细语“你很难过吧,哭出来就好了,我陪着你。”

林桉眼眶红红,她的泪默默静静地流着,对上杜千树树满是心疼的眼睛,她哽咽的慢慢开口“杜千树,我的父母,他们的工作地离我真的好远好远,工作的内容也很忙,从我上初中开始到现在。我都是和堂哥在一起生活,我很想念她们,无时无刻。”“他们就和写下《忏悔录》的卢梭一样,他的爱是抽象的,他们爱大众,但就是不爱具体的人,就是不爱我……”

杜千树是懂得她深深的思念,他想守护她,他不想看见她流一滴眼泪。

他牵起林桉的手,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激动的声音压的低低的,动容的说“紧紧相连的心无论是任何东西都无法隔断的,是永远不会分开的。”

“想念他们就要发消息给他们,不要担心会影响他们的工作。”

“你还有我们,你并不孤单。”

她的脸颊滑下泪水,他的话是有温度的,他的眼神是温暖的,就和第一次相遇的笑容一样。

目光交汇,是情感的流露,是灵魂的相遇。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眼神里充满的是和她一样的忧伤,甚者比她的还要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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