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罢饭,元祁宴又被李婉婉拉去说话。
张岁言对韩应说:“应霖兄,过几日你得空给其他医馆送些草药如何?”
“没问题。”
“我吩咐好孙大,明日我得去趟苏州。”
“那里可商量妥当了?”
“趁着年前卖给他们,要不然等到明年就不好说了。”
眼下就要入冬,若是不给周万财送些药材,届时还认不认张岁言就不好说了。
张岁言回到山夕药铺:“孙大,你们去把所有草药都摘下,韩郎君过几日会来,你跟着他便好。”
“多分出一些我要带到苏州,除了这两份再余下一些。”
“孙二,你在店外张贴告示,就说‘高价收购草药’。店里就交给你了。”
清早,林子租好马车在外等着张岁言,这一去又是二十多日。
十日后,张岁言赶到周氏医馆,周万财正在柜台盘账。
张岁言行礼:“先生,久等了。”
周万财回礼:“郎君先坐下歇会,这些事一会再说。”
张岁言不确定现在他是何意思,只好坐下等他忙完。
“郎君,不知天麻在哪?”
张岁言安下心来:“林子,去搬来。”
两个医馆的伙计也出去帮忙,三人各搬了两趟,天麻有整整两筐。
先前孙二说的法子生效了,在他们埋下木头后的三个月,孙大挖出木头果然和那一样。于是他又种下不少天麻,顺便又培育了一大片木头。
周万财盯着天麻错愕:“这么多?!”
“郎君果然是人中龙凤啊,”他走过去观察天麻的品质:“不错不错,比野生长得好!”
“先生谬赞,”张岁言看了一眼周万财:“这些天麻我都交给先生。”
周万财心中明白:“哪能交给我,该付钱的。郎君出价多少?”
张岁言笑道:“九百五十文可好?”
这价钱买进,再九百九十文卖出,每斤还能赚四十文。这两筐也有个百十斤,把这些天麻卖给其他医馆还能白白赚取四五两。这么划算的买卖,谁不愿意做。
周万财立即答应:“好好!郎君稍待片刻。”
“先生,金银花和蒲公英您可要?”
“要!都要!有多少要多少。”
“那每斤都比市价低五十文可好?”
周万财没说什么,就让伙计把草药都搬到后院,他们要称重。
一刻钟过去了,周万财拿着收据回到前院:“郎君请看。”
天麻113斤4两,每斤950文,计107两730文;金银花131斤7两,每斤245文,计32两267文;蒲公英127斤,每斤68文,计8两636文。共计148两633文钱。
张岁言接过收据直接叠好放进怀里,周万财说:“这些钱郎君携带不便,我让人换飞钱如何?”
看到张岁言点头他让两人抬着一箱子的钱去了进奏院。
“郎君能否允许某设宴?”
设宴自然是邀请他张岁言的,“先生客气了,先生设宴岂有不去之理。”
两人又来到乘鹤楼,张岁言望着牌匾:“先生,怎么还在这儿?”
周万财笑道:“这苏州的佳肴岂是一次就吃得完的?”
没多久张岁言看着琳琅满目还不重样的菜肴傻了眼:“果然!”
周万财哈哈大笑:“不只是佳肴,还有苏州松花酒!”
“看来我要多来几次才能吃遍苏州啊!”
等两人酒足饭饱,飞钱也已换好。
张岁言拿过飞钱瞥了一眼,上面写着“苏州进奉院入钱十四万八千六百三十三文”,他收起飞钱对周万财行礼:“多谢先生款待。”
周万财看出他要请辞:“今日天也晚了,不如郎君在舍下歇歇脚?”
“不用如此劳烦,我住在客栈就好。”
“郎君见外了,某呈了郎君这么大的情,总得让某照顾一二啊。”
周万财请他上马车,张岁言只好在周家住一晚。
路上,周万财问:“郎君还未婚配吧?”
“并未婚配。”
“实不相瞒,某见郎君才貌双全。恰巧某有一女,她与你年龄相仿。郎君若未婚配,不如见一见小女?”
“先生,我早有心仪之人。只是我得为母守孝三年,所以还没有谈婚论嫁。”
周万财肉眼可见地失落了,这么好的一位郎君却没赶上。
“不过,婚嫁之事还是问一下令爱较好。若她心有所属也不好强人所难。”
周万财没想到张岁言的心思竟这么细致,还能体恤到女子。
“郎君说的在理。”
翌日,张岁言请辞并未见到周家小娘子,看来周万财听进了自己的话。
他紧赶慢赶,在腊月十五回到了东明药铺。
刚进门就看见一个妇人正吵闹着,孙二不知如何应对。
张岁言赶到她跟前行礼:“不知夫人遇到什么事了?”
“你是谁?”
“我就是这儿的东家。夫人有什么事不妨和我说说。”
“你是这儿的东家,我便和你说说。我家大郎去山上摘的草药让我拿到这卖,说是这里收价高。你看看,这是白芷。刚刚也称了,三斤半两。这个伙计却给我三百六十八文,那岂不是一百零五文一斤!”
张岁言抱歉地笑着:“夫人恕罪,这是刚来的伙计还不懂行情。我给您按一百零八文可好?”
妇人松了口,张岁言让孙二拿出十一文钱交给她,妇人什么也没说心满意足地走了。
孙二不解道:“郎君,一百零五文已经很高了。”
“是啊,但她也说了,她家男人经常到这卖药。马上就要过年了,谁都想多赚点钱过个好年。”
“可是······”
“她本就不是什么善茬,以和为贵还能留个美名。”
孙二不再问,张岁言望着墙上挂着的“敬而无失,恭而有礼”。
他叫住要还车的林子:“你先随我去趟进奉院。”
张岁言恭敬地把飞钱递给官员:“官爷,这是飞钱。”
官员瞅一眼飞钱又瞅一眼张岁言:“郎君这么年轻就跑商啊?”
“是啊,没有出路只能经商了。”
官员验明飞钱,让手下人数钱去了。
“官爷何时休沐啊?”
“你别提了,其他当官的都能休假。就我们进奉院的,一年到头就没休息过。”
两人提着箱子放到张岁言脚边,官员说:“这些有一百四十八两,这里是六百三十三文。”
张岁言却只拿走一串钱:“官爷辛苦了,这些钱您留着买茶喝。”
官爷眉开眼笑:“郎君客气了,若真要请我喝茶,”他留下一串钱,剩下地递给张岁言,“这些就够了。”
张岁言行礼:“多谢官爷,小子告辞。”
他和林子一人提着一边,“以后免不了走动,多个人情多个好处。”
林子点点头:“郎君说得有理。”
“先去车坊。”
到了车坊,张岁言没有下车:“你去买辆马车。”
得了指令,林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老板,低价买好马。
“郎君,一共二十五两。”
“哦?林子好口舌。”
张岁言给了他钱便下车,然后就看见林子牵着一匹雄健的马出来。林子熟练地解开缰绳,把原先的马拴在手上,又把刚买的马拴好。
“郎君我去还马。”
张岁言点着头坐上马车,不一会林子出来了:“郎君,回药铺了。”
这换了好马就是不一样,脚程快多了。
林子驾车到后院,张岁言租的商铺有前后两个门,前院做买卖,后院住人。
他牵着马拴在院里,自己则去了前院商铺。
张岁言看着威武的高马,心里又多了分感慨。抚摸了几下马背,他就进屋了。
他看着《徐霞客游记》上面的红色字迹,心里有了主意。不是说他需要练字吗,那就临摹她的吧。
直到傍晚,孙大敲响房门:“郎君,该吃饭了。”
张岁言这才放下笔,欣赏他的成就。
“孙大,韩郎君可来了?”
“郎君,您走的第三日韩郎君便来了。我们去了东明所有的医馆,每家都卖一些。”
“回来的时候我就让孙二记下了。”
张岁言打趣道:“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写字,自己记账不好吗?”
孙大憨憨一笑:“郎君莫要笑话我,我实在学不进去。”
“也好,药铺交给孙二。明日你和林子去一下临江吧,把剩下的草药卖了。”
张岁言将身上的铜钱都给了孙二:“这些钱你拿着,路上别不舍得花钱。”
孙大粗略看一眼,足有五百多文:“多谢郎君。”
翌日,林子卸下马车却换上车架子,装上两筐草药,便载着孙大启程了。
孙二站在门口注视着他们渐远的身影,“放心吧,你哥机灵着呢,不会出事的。”
这送药的事也用不着自己了,于是张岁言在后院晒着太阳,手里还拿着《徐霞客游记》。在躺椅上坐了半个时辰,他就坐不住了,转身去找韩应。
韩应还在授课,张岁言就坐在院里,悠闲地喝着茶听着读书声。
“岁言兄怎么如此清闲。”
张岁言故意道:“托你的福。”
韩应笑着坐下:“草药都卖给其他医馆了,钱我替你收着呢。”
“那应霖兄收好,千万别丢了。”
“你这什么意思,你不要了?”
张岁言点点头,韩应却急了:“哎?你我是兄弟,我帮你是应该的,怎么还见外啊你!”
“兄弟情谊也要有礼相授。”
韩应不再争执:“先前我让婉儿帮你试探了元小娘子的意思,”
话未说完,张岁言急不可耐道:“你你你瞎说什么!”
韩应娓娓道来:“你现在也算事业有成,总得知道她的意思吧。”
“就算你不急,女子又有多少岁月等你消磨?”
“岁言兄先不提你的身份,你们若是彼此有意才有可能解决下一步啊。”
张岁言片刻后问:“她怎么说?”
“她说,此事不在她。”
“此事在你啊!”
张岁言默不作声,他如何不知道关键是自己。
“往后无法预料,我怎能冒险伤她的心呢。”
“岁言兄,你以为自己是防微杜渐!实际呢,你怎么知道以后就是坏事!?”
“你可知越晚越是摧兰折玉!”
看着张岁言逐渐忧愁的样子,韩应不忍:“算了算了!不说你了。”
竟然丢了一个收藏!看来是我留不住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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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越晚越是摧兰折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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