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代号成员苏格兰威士忌的叛逃成为了组织近几个月来最大的话题,黑麦威士忌(纯路人,不吹不黑)对此点评:苏格兰这样叛逃,背后恐怕有问题。
毕竟他在肇事逃逸前,还嘴硬地声称自己不是叛徒。
但组织不讲疑罪从无那一套,活捉再查,只要拿不出相反证据证明不是叛徒,那就默认有罪。
和每一个被怀疑过的成员一样,苏格兰也第一时间逃跑了,但和前辈们不同,他不仅没有落网,还在调查事件原委、消息来源,试图自证清白。
一边躲避追捕,一边胆大包天地时不时发来邮件汇报进度,就差即兴唱一首“I’m not NOC,I’m not a dog,I’m a Whisky. Whisky,Whisky,I’m I’m a Whisky...”
如果真让他找到足以翻盘的证据,证明所谓的‘公安走狗’不实,倒也并非不能回归。
毕竟这一套早就有警方玩过,故意给出似是而非的名单,先引诱他们内部争斗,再伺机提供附条件保护,促使被追杀的成员倒戈。
但这样的话,朗姆可就要丢脸了。苏格兰叛逃前,不论哪一份情报,都来自他的人手。
为此,他的得力干将波本忙得连轴转,摆出一副‘如果还有一个人对朗姆大人忠诚,那就是我’的架势,誓要查清始末。
真相并不重要,只要将苏格兰牢牢焊死在叛徒位置……错杀也不要紧,重要的是要维护上司的威信,避免他在权力斗争中被抓住话柄。
朗姆又是一阵芳心大悦,波本还是这么让人放心。
同时,组织对表现出色、有可能继任代号以及已经获得代号的新人再次加强审查。
说起来有些离奇,但现在的事实是——排名前十的超高层琴酒,亲自监视组织新人,严密地审查其行动轨迹、接触的人员,稍有异常,就会被他察觉。
尤其是下个交易地点附近,正好有一名他手下的新人在活动,原本的审查也变为实时监视,保时捷停在了电视台直播车不远一个隐蔽的地下车库,随时可以发动。
“之前一个月的日程很规律,”伏特加翻看手下成员送来的记录,“每周三天固定地录制‘早安七点’,凌晨四点出门,七点半录制完成,通常留在电视台用餐,除非永见莲来找她共进早餐。”
毕竟是从大哥手下出来的新人,水无怜奈确实有能力,得到就任主播的命令后,几乎没有借助组织的‘方便之门’,就顺利加入了热门的晨间节目。
“分寸把握得不错,”伏特加分析,“永见莲的恋人,的确能快速获得‘上流社会’的通行票,有一天能成为贝尔摩德那样的情报员也说不定……”
“不过,这个人没有表面上那么单纯。”他手边放着一叠彩报,主版上赫然是黑发蓝眼、西装革履的青年。
伏特加没那么好糊弄,毕竟是个警察,即使是窃听得到的说辞也不足以取信他。得到琴酒大哥‘满口谎言’的判断后,当天他就安排人手去调查对方。
效果相当不理想。财团扫清了‘永见莲’的个人信息,只能从‘佐藤束明’本人下手,然而——连近身都做不到。
即使借着拥挤靠近,也会被当场抓获,根本粘不上窃听器。跟踪、远远观察,都会被第一时间发现,如果没有,多半是在钓鱼执法。
好在冒失的伏特加这次还算谨慎,派去的人只以为是‘佐藤警官狂热粉丝’雇佣,讯问也查不出什么。
难道他有360度视野……?
伏特加跟永见莲斗智斗勇几个月,从自信到挫败,开始怀疑对方身上有什么隐形海蜇丝系统,一旦靠近就会被立即感知。
他的行动从来不会瞒着琴酒,大哥默认了他的调查,这让伏特加更加卖力,结果是越来越抬不起头,晚上睡觉都睡不好,爬起来给了墙上的报纸一飞镖。
线下办法穷尽,伏特加只能另辟蹊径,从一个经常分享‘佐藤警官’的ins账号入手,在几千条评论中分辨出大概率认识本人的账号,用此生最强的套话功力拿到了可能的私人社交账号。
看到账号主页的那一刻,伏特加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跳。
[不是BOSS]
不是黑暗组织的首领。
不是那位大人。
是警察。
这种事还用说吗?真是吓人一跳。
他黑着脸开始翻动态。
永见莲分享生活的频率很低,而且不太喜欢放照片,不管是自己还是朋友的,一张正脸都没有,而且都是一些奇奇怪怪根本看不懂的内容,比如:
[不是BOSS]:想抓你的第3200天。
配图:一箱银手铐.jpg。
[不是BOSS]:我会一直盯着你的,白鸟,一直……
配图:鸽子怼镜头.jpg
到这一步,原来的顺手调查彻底变味,演化为一次又一次失利后的不甘,被琴酒及时叫停。
但伏特加已经养成了购买含莲量0%以上版面报纸的习惯,也没了一开始的轻视,他相信以这个男人敏锐的感知,察觉水无怜奈的秘密不是问题。
“维持在朋友的距离还好,一旦越过那条线,日夜相对,共处一室,常年累月一定会露出破绽吧,被看破隐藏的另一面……”
“常年累月?”
琴酒这句随意的反问,被伏特加解读为准确的预判,比如大哥看破了媒体造星背后的名不副实,所谓的‘超新星’不过和他旗鼓相当,难怪他这么久都查不到有用的东西。
但他看向旁边时,得到了设想完全不同的一句回答,‘第一面就足够了’。
简洁、明显没有解释的意愿。他也识趣地闭嘴,没有质疑,顺着思考下去。
大哥比他想象中还要认可那个警察的水平,不愧是警界超新星,也难怪他这么久都查不到有用的东西。
这句话完全是明示——永见莲和水无怜奈第一次见面就察觉了她的特殊。
既然这样的话,所谓的‘交朋友’大概率也是谎言,是故意接近水无怜奈,秘密调查她的身份和背后势力。
可惜这只是个新人,牵扯不出什么重要线索,暴露的话杀掉就好。
银发男人半阖的双目睁开,瞥向中央扶手盒,视线落在报纸彩页上轮廓更加分明的面庞。
头脑恐怕没什么长进,但直觉一如既往的灵敏。
毫无理由地热情追逐着初次见面的莎朗.温亚德、水无怜奈——如同当初在列车上向‘高桥朔吾’搭话。比起相似的毛衣,恐怕是危险的味道更让他着迷。
而越是危险,越要兴奋地扑上去撕咬,像嗅见了血腥气的狮子,在猎人开/枪之前,永不知回头。
伏特加虽然散漫地想着事,但眼睛依然盯着手机上的坐标,在它大幅度移动时迅速反应过来。
“大哥,水无怜奈离开了电视台。”
窃/听器会影响信号,也很容易被发觉,好在水无怜奈的行动轨迹固定,命手下安装在休息室或是她常去的餐厅就好。
现在增加了新研发的发信器,更加隐蔽,可以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
不久前,休息室的窃听器传来动静,水无怜奈声称身体不适,要在休息室待一段时间,中途接到了疑似永见莲打来的电话,对另一边解释‘不太舒服,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我想先休息一会……大概会比平时晚半个小时去餐厅吧?’。
如果没有发信器存在,她的表演毫无破绽,但偏偏——声称要在休息室小睡的她,此时却莫名其妙溜出了电视台。
“说不定是跑去给那小子一个惊喜…”伏特加看向旁边的男人,
后者的嘴角扯起弧度,“十分钟。”
足够判断她的去向。
时机稍纵即逝,错过就很难再捕捉这样绝佳的接头机会。
水无怜奈来不及换下身上的衣服,观察门外情况后,匆匆溜走。
她虽然找了在休息室小憩的借口,但被人发现离开就不妙了。
组织既然提出能为她安排主播的位置,在电视台里一定有它的人……
‘水无怜奈’只是个临时身份,从姓名到背景都不够隐秘,只是暂时充任联络员,将正式联络员介绍给爸爸后,就可以预备假死退场了。
进入组织以后,她一直没有多少自由行动的空间,联络爸爸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害怕牵连他暴露身份,她一直很谨慎,不会轻易冒头。
但恰好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组织有一个新的交易地点在横滨仓库,爸爸会提前踩点,而直播车就停在附近,是接头的好时机。
只要她速度够快,及时返回,借口说是去透气、去洗手间,什么都行,这么短的时间,不会引起怀疑。
潜伏许久,离完成任务只差一步,水无怜奈的心砰砰加速。
她身上还穿着播音员的制服,跑动起来依旧很快,不忘观察四周,确定没有人跟踪,放心地闪进仓库。
伊森.本堂还是老样子,平头,不起眼的黑西装。
他眼下的纹路变得很深,目光显得更加阴鸷,嘴唇拉平,很像这个组织的人该有的样子。
CIA的测谎术观察表情、瞳孔、脉搏心跳,精通此道的伊森常常面无表情,目光冷淡,这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难以从他脸上获得任何信息。久而久之,气质更加阴沉。
但水无怜奈觉得,是他老了很多。
她和爸爸已经很久没正式见面了,之前有打过电话,但因为她跑去美国的事,争吵得很厉害,她提高音量装作很有底气,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由自主地想象爸爸不小心被发现身份,被抓住,而刚刚就是最后一通电话,心里闷闷的。
见过这一次,又要分开很久了,‘水无怜奈’的身份消灭,她这张脸很难长留日本。
复杂的思绪在对视的眨眼间压下,水无怜奈没有叙旧,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照片,直击正题,“这就是新上任的联络员,巴尼,你应该认识他吧?他马上也会来这里。”
伊森看见她的装扮,眉头紧皱,“先别谈这些,你没被跟踪吧?”
“没有,我有避开,节目还在录制,我是借口休息溜出来的,”水无怜奈解释,“错过这次机会的话……”
伊森打断她,“你是换过衣服来的吗?”
“是直接过来的,换衣服的话会来不及。”
伊森将手搭在她肩上,低头检查西装外套。
水无怜奈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她已经很久没和爸爸说话了,遑论这样亲近的举动。
几乎让她一下就想起小时候爸爸替上学前的她收拾翻卷衣领的动作,原本直呼‘你’的严肃、故作成熟的表情没能维持住,抿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什么也没有啦,爸爸。”
伊森翻过她的衣领,死死盯着上面扁平的圆片,“发信器……”
水无怜奈弯起的眼尾僵住,瞳孔一缩,“什么?可是我每晚回去都检查过……”
从来没有被安过什么通讯器,她一直以为只是偶尔有人在监视,而且也不是24小时不放。
“利用生物学研究的新型发信器,超过24h会自动销毁,”伊森松开抓住她衣领的手,他的耳力极其灵敏,“保时捷的引擎声……”
水无怜奈声音颤抖,“是、琴酒……”
她话音未落,还没看清动作,脆弱的腹部忽然被肘部重击,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眼前一黑,跌向墙角,即使经受过疼痛训练,一时也疼到站不起身。
胸口只是呼吸就感到了疼痛,肋骨应该是被打断了。
她额冒冷汗,仰头看着他,“……爸爸?”
“要保命,只有这样做。”
伊森.本堂阴鸷的面孔在无光的仓库中晦暗不清,眉骨的阴影在眼下留下两道深深的刻痕,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枪,对准了窝在角落的女人,扣下扳机。
“呃——!”
消音器压制的利落枪声无法遮住痛呼,四声枪响间几乎没有太多停顿,准确地射击在水无怜奈的双肩、腿部,血洞喷溅出大量鲜血,原本就因肘击而苍白的脸此刻一点血色也没有,条件反射的痛呼被塞进嘴里的手腕堵住,令人作呕的咸腥味道充斥在口中。
她勉强睁大眼,逐渐回返的疼痛几乎让她止不住喘/息,可越是喘/息,肋骨断裂的胸腔火辣感越明显,血沫从喉咙往上涌,父亲的血从口中往下落。
……为什么?
从逐渐模糊的视线里,她看见的那张脸,依然是冷酷的,狰狞到没有一丝放松。
伊森本堂将枪塞到她手中,握着她的左手,右手被他自己咬得血肉模糊,几乎要撕下一块肉一样不留情,塞到了她口中。
“只有这样做,才能保住你的命。仔细听好!”他厉声,“你发现了我形迹可疑所以跟踪上来,却被我抓住逼供,情急之下咬伤我的手腕,夺下手枪,射击我的下颌将我杀死!”
水无怜奈发虚的瞳仁颤抖,她的头脑此时一片混乱,却又清晰地把每个音节记在脑中。
然而越是这样,那句‘将我杀死’越鲜明地回荡在耳边,她想要开口申辩,寻求别的办法,让他回心转意。但无法动弹的肢体、被堵住的嘴,让她只能弓着身体蜷缩在墙边,急促地呜咽,在涌上的泪水中,无声地恳求父亲。
伊森.本堂的语气冷静得可怕,“我料到会有这种事,在我的口袋,有一张我向你逼供的MD,你只要咬定没有供出任何事就好。”
水无怜奈更加激动地想要说话,她在不安时总是习惯提高音量,此时只能吞入更多鲜血,心脏越挣扎越痛苦,无法说出任何一个词…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隔着一层朦胧的水光,她看见对面的人总是拉平的嘴角上扬,眼皮曲线温和地耷拉下来,没有以往的锐利。
“你要撑下去,瑛海。”
“只要持续等待,援军一定会出现的。”
“你要代替我,继续完成使命……”
没有余地了。
引擎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琴酒和伏特加随时可以动手,现在不过是在游刃有余地等待而已,也许下一刻,就会闯进仓库,一旦现在的样子被看见,两个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水无怜奈被握着右手,无力的手指搭上了扳机,她已经看不清爸爸的表情,但还记得那个鼓励的微笑,是对她说,‘答对’的微笑。
扣下扳机的前一刻——
在大门被砰地踹开之前,中气十足的声音先响彻在门外。
“FBI,open the door!”
瑛海伊森的剧情比景光那个详细很多,但约等于前因后果没有,真是好难圆啊。瑛海录节目时装身体不舒服要休息,然后溜出了电视台,发信器坐标一变,琴酒马上带着保时捷赶来,嗖地一下就到。看这么严实,24h盯着……?而且新人也要琴酒来抓,琴酒到底在组织干什么活计,想象了一下:
琴酒:(24h看坐标的偏执红眼男主角)水无怜奈,I’m watching you.
伏特加:(开着保时捷)水无怜奈,我会停在附近随时赶去抓你!
保时捷:(发动机声音)水无怜奈,我来了。
水无怜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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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在风暴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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