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寨的命令在某种程度上避免更多冲突,之前没有听说金水寨对外乡人有这么大的敌意。
阿克一声令下,身后的武装力士将耿元团团围住,分离出的队伍一窝蜂地冲进他们租住的房内,翻箱倒柜。
很少有人知道耿元从小在武馆泡大,学习散打十年,他不喜欢和人冲突竞争,非到不得已的情况下出手自保,绝不伤人。
尖枪突刺,四面八方荆棘丛生,他推开一旁捂嘴的伤者,抬腿横踢掀翻几人,荡开一条路。力士从两侧袭击,他后仰弯腰惊险避过,起身时抓紧枪杆,将两人撞在一起。
身后力士以斧头趁机偷袭,耿元后踢隔开兵器威胁,同时翻身旋转一百八十度,扫堂腿攻击下盘,撂倒几人。
眨眼间,力士横七竖八被打翻在地,哀嚎不止。
围观的寨民鸦雀无声。
仅剩一人站立,在耿元上前一步时,力士双手打颤狼牙铁棒吓得掉落在木板上,顺着阶梯滚下去,他弯着腰小碎步捡起后躲到左护法阿克的身后,不敢再上前。
何永被押解推搡走出驿站,同时还牵着一个浑身泥污的小男孩。
“报告左护法,找到福儿了!”
“这么小的崽子你们也不放过,丧尽天良的狗东西,今天叫你们死无全尸!”阿克抽出背上的短刀,手腕灵活挽出华丽的剑花,锋利白刃反射着日光,闪烁刺眼。
寒光肃杀直逼耿元的脖颈。
千钧一发。
“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阿克手中的短刀崩飞,一律烟气袅袅,火药味弥漫。
何永举着枪,指着阿克太阳穴:“你敢动他。”
阿克手臂被子弹冲击力震得发麻,即便知道这铁疙瘩的威力,在这么多寨民面前,他不甘心坐以待毙。阿克握紧拳头,就在他抬臂的瞬间,何永扣动了扳机。
“不……”耿元屏息,嗓子被糊住,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死亡就在眼前,毛孔收缩,瞬间阿克脑海一片空白,然而这一阵暖风吹过,平安无事,他僵硬的手臂顺势一拳重击在何永的面门,几个力士用绳子将摔倒在地的人捆住。
阿克擦了一把额头冷汗,回头环视,露出欣然一笑。
白棘缓缓地登上四方平台,指尖虫雾消散,紧握着那把致命的黑枪。
耿元看清突然出现的两人,眼里噙着水汽:“廖医生,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千阶梯陡峭诡异,我们明明是往上走,结果每次都回到地面,等到天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放弃,央图出去帮忙打探,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们差已经联络队长他们赶来支援。”
白棘动了手脚桥接空间,所幸没有伤害他们。
阿克握拳抵肩,率领众人弯腰行大礼。
“小白仙大安!”
白棘点了点头,随手把枪递给他。
“我欠您一条命,从今以后任凭差遣。”
“你是桑都的人,对他的一心就够了。”
阿克眼睛一瞪想起了什么:“寨主从我那离开一夜未归,我本打算巡逻后向您报告这件事。”
“他在我那儿。”
“那我就放心了。”阿克羞怯地挠了挠头:“我不是故意不带安全措施,是他不喜欢,没有妨碍你们吧?”
“你们俩私隐不必告诉我。”
白棘眼神飘忽瞟向一旁的人。
廖染目光如炬,毫无情绪浩然正气冷脸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阿克这才端着下巴仔细打量这人,胳膊纤细白皙,不常经受日晒风吹:“穿着我们寨里的衣服,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和这两位同事是为公益赠医施药而来,与你口中儿童拐卖案无关。”
“原来是同伙,一并带走!”
耿元横臂挡在廖染身前。
阿克直接将枪口对准何永心脏:“再敢反抗,伤我族人,我就干掉他。”
“别慌。”廖染拍了拍耿元的手臂:“在房中找到这名丢失儿童,不是我们拐来的。”
“贪生怕死的孬种,敢做不敢当。”
面对苛责,廖染上前一步,平静分析:“这孩子面色暗沉,眼底乌青,瞳孔散大,双唇发绀抽搐,症状明显是曾吸入逍遥仙,这种致幻类药物提取自嵬尔山中段天仙子,在同西市明令禁止使用,黑市流通造价不菲,只有你们寨子里的人才有可能不计成本地滥用在一个普通孩子身上。”
阿克甩手:“胡说八道,我们寨子里的人为什么要抓自己的崽子。”
“他衣服上沾到枯枝不是寻常杂草,茎秆直立,叶片扁平,两面及边缘粗糙,圆锥花序呈圆柱状,小尖头……”
阿克不知道他在叽里咕噜说什么,想上前干预。
“提摩西草。”
一旁的白棘突然开口,他只好按捺不动。
“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草常见于专业机构喂养牲畜。”
“也就是说,这孩子一直被困在牧场中。”耿元顺着思路推测。
廖染目光仍定格在少年身上:“他脚上布鞋底泥土板结,裤脚残留呈迸溅状,说明牧场邻近湿地。入寨后搬运药品,行李驿站曾向我们提供四所牧场环境特点及优劣,其中只有火勒牧场满足这一点,我记得主人名字是刘泽吉。”
“是的,唯一个百家姓。”耿元也记起来。
“住口,他德高望重,轮不到你们这些外族人污蔑诋毁!”
阿克突然变脸,一刀砍向廖染。
耿元跳步上前,用自己的胸口抵挡全部的伤害。
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护住身后那人,阿克被他义气震撼愣神片刻,翻涌的怒火冷却下来利落抽刀,白刃被血浸染,飞溅在地板上。
红梅绽放在廖染的脸颊,液体微热,他用手抿去一滴。
人就这样倒在自己面前,而他却连搀扶这么简单的动作都不能。
“耿元!”何永厉声吼叫,被捆成茧蛹,仍奋力扑向他,摔倒在地挣扎蠕动。
廖染蹲下,粗略检验这一刀伤及动脉,源源不断地往外渗血。
当他想求助抬头环顾四周,这里的人眼中充满幸灾乐祸,冷漠得像是在看砧板上的鱼肉。
“还没死透。”
“再偏右扎一点才是心脏的位置。”
寨民切切私语刺耳。
“带走!”阿克用手帕擦干净刀面上的血,顺势悬在廖染的脖子上,距离毫厘之间。
耿元脸色惨白双唇纹路干皱,若不立刻包扎,十几分钟内危及生命。
几个魁梧的力士威逼上前,透过粗壮手臂间的缝隙,窥探到唯一的生机。
“白棘,你不管我吗?”
声音像刚出生的孱弱幼宠,带着对未知的恐惧,和对一个人深深的依赖。
只有阿克知晓他唤的名字是谁,看向那人会作何反应。
白棘一步一步平稳靠近,力士整齐地含着下巴,恭敬地退后,笼罩在廖染头顶的阴影消散。
俯身牵起廖染的手,不自然地舔了舔唇:“你这么会叫,我魂都没了。”
“他很危险……”
白棘指尖轻点廖染微微开启的唇瓣,示意他不用多言。
男人张开手掌,悬空划过耿元的躯体,一团黑雾凝聚在外翻的创口,刀伤眨眼间自动愈合。
耿元呼吸平稳下来,脸上恢复了血气。
“小白仙真是神通广大。”
“他太善良了,就不应该发慈悲救这些可恶的外乡人。”
寨民集体恭迎神迹,行注目礼。
廖染急着确认他平安无事,刚想弯腰,手还攥在男人的掌心。
“你怎么谢我?”
白棘拇指摩挲着他细嫩的手背。
廖染条件反射似得缩回,背在身后:“以后再说。”
“那我就攒起来。”
白棘回头解释:“他是我的……客人。”
一脸诧异的阿克瞬间会意,煞有介事地贴在他耳边低语:“寨主对您用心至深,这么多人在场,传到他耳朵里免不了生出事端,不如我先把这小可怜儿带回去,洗涮好了秘密送上千阶梯。”
倘若惹恼了桑都雅尔,重开祭台,号召力士们生死角斗断胳膊折腿都算是轻的。
“桑都已经见过他了。”
“哦……你是给寨主准备的,果然我们哥俩不如您伺候周到。”阿克拱手作揖,带着两人回去复命。
“廖医生……救我们……廖……”
何永呼喊声被手帕塞满,化成呜咽。
廖染拽着白棘肩头飘荡的长巾回到驿站房间。
将房门关严,他急忙动手褪去长衫,裤子腰带解开一半,廖染抬头:“你也脱。”
白棘表情玩味:“原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装傻是不是。”
廖染看他迟迟不动,自己上手,他穿得这件衣服繁复纠缠,身板又宽,廖染伸长手臂交叠在他背后。
光滑的皮肤萦绕清雅的气息,若有似无地隔着薄纱摩擦。
白棘垂眸,廖染心口红晕在晨曦寒光中竖立。
像是着了魔,白棘掐住他肩头,低头含了上去。
被温热包裹,吮吸啃咬,刺疼麻痒,廖染羞涩地将人一把推开。
“你别咬我!”
白棘攥紧他的手,把人拉近:“你喜欢前戏,这么久不见,不习惯了?”
“我没做过。”廖染脸颊白里透粉,气得圆鼓鼓。
“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廖染奇怪这人居然这么好说话,直到陌生的粗粝手掌游走至大腿里侧,他瞳孔扩大。
“你被带走的两个朋友会遭受酷刑拷打,遍体鳞伤之后扔进兽池,血腥味弥漫吸引大型食肉动物捕杀,他们活不了多久,最终被吃掉连骨头都不剩。”
“警方一定会追查。”廖染不信他们如此目无法纪。
“嵬尔山本就是禁区,只进不出,我死在这里,不是也没人管。”白棘说着,脸上竟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他的一只瞳孔变得浑浊,状态明显出现问题。
“你还好吗?”廖染试探着触碰他布满网纹的脸颊。
“廖染,做个交易。”白棘盖住他的手背,轻蹭,贪恋着温柔:“我救他们,前提是你让我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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