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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谢谢你为我考虑

丈夫对一个人,或一件事的执着,姚文慧比任何人都清楚,毕竟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已经生活了近二十年。

这些年来,除了赵潇,康林在外面再没其他人,长情的背后,不就是执着!

除了新婚之夜,康林再未与自己同床共枕过,无情的背后,难道不是执着!

而现在,康林对女儿宠溺的背后,自然也是某种执着的结果!

姚文慧大脑快速转动,抬眸凝视着书桌后面的康林,语气笃定地说:“现在这个阶段,换空调对彤彤不好!”

欧阳康林:“???”

姚文慧:“过几天一开学,彤彤就升高三了。咱们都高考过,高三对她有多重要,你我都清楚!”

她不给康林反驳的机会,立刻堵死另一条路:“你若想送彤彤出国留学,也得等她明年高中毕业,参加完高考!”

欧阳康林没有出声,若有所思地用手翻弄着那本《国富论》。

“你比我清楚,中央空调跟独立家用空调不一样,必须在房子装修前安装。如果现在换空调,必须重新装修别墅,咱们就得先搬到别处过渡。”

姚文慧特意提醒丈夫:“换新环境,会影响彤彤的作息和心情。再说了,咱们家,就这套别墅离她学校最近,上下学最方便!”

姚文慧不自觉地挑了一下眉梢,淡淡道:“等别墅重新装修好,能安全入住的时候,估计高考已经结束了!”

欧阳康林沉思片刻,缓缓点头,放弃了换空调的想法。

他瞥了一眼妻子,看她既不走,也不说话,眼底盈满了忧虑,猜她在想女儿溺水的事。

思忖片刻,觉得自己还是得把真相说出来!

“文慧,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欧阳康林神色凝重,嗓音低沉。

姚文慧心里一震,脸上努力保持着平静,默默盯着康林的双唇。

那个......在心头萦绕了无数遍的......真的要来了!

在康林亲口说出之前,姚文慧拒绝在心里想那两个字!

“彤彤,那天不是意外溺水,”康林没有看妻子的脸,而是把视线越过她的鬓发,投向一旁的虚无,喉头轻轻滑动,吞咽了一下,艰难地说,“她是......跳河自杀的!”

不是臆想中的那两个字,姚文慧心里顿时一松。

什么,女儿竟然去跳河自杀?

姚文慧震惊之余,心里跟着便是剧痛!

泪水无声地溢出眼眶,顺着姚文慧略显苍白的脸,缓缓向下滑落。

彤彤竟然对她这个妈妈,也毫无一丝留恋了吗?

自己这个母亲,做的该有多失败啊!

“彤彤自杀那天上午,我去银行办事,出来时,恰好碰见赵潇从银行门口路过。”康林从书桌后面站起来,把桌上的一盒抽纸递给妻子,身体倚着书桌,叹了口气,“当时快到饭点了,我约他一起去粉巷杏花村吃午饭,点的菜刚上桌,彤彤就突然冲进了包间......”

姚文慧低了头,默默用纸巾揩拭脸上的泪水。

康林说的与赵潇是巧遇,她完全相信,因为康林没必要撒谎!

因为这些年来,姚文慧一直守约,从不过问,也不干涉康林和赵潇的事。

康林神色黯然:“当时......我正夹了一筷子菜给赵潇,见彤彤进来,忙让她坐下一起吃午饭,可她一句话没说,摔了门就往楼下跑!”

“待我追出杏花村,她已经坐上出租车了。等我发动车子,她坐的那辆出租车已经跑没影了!”

当时的欧阳康林,顾不上询问跟在身后跳上车的姚昕昱任何事情,边开车边让副驾驶上的姚昕昱在他手机上翻出要找的人。快速拨打过去,对方迅速帮他在监控里查出,那辆出租车离开粉巷正驶向北门。

他赶到北门的时候,对方又告诉他,根据行驶路线推断,那辆出租车正驶向渭河二号大桥。

欧阳康林忙让姚昕昱翻出三个人的电话,虽然觉得不可能发生,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他分别告诉那三个人,需要人手立刻封锁大桥上下,需要专业打捞人员,需要救护车!

忙乱中,他忽略了一个点——通过有效途径,尝试联络出租车司机!

这是他这几天最后悔、最遗憾、最自责的一个点,倘若当初及时联系上这名出租车司机,或许可以提早阻止女儿跳河自杀的行为!

欧阳康林:“等我追到桥上,彤彤已经在翻越大桥栏杆......”

他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天的情景:

五十米之隔,他这边大声呼喊着女儿名字,向前狂奔,那边的彤彤却置若罔闻,没回头,没留恋,丝毫没有犹豫地翻过大桥栏杆......

在他亲眼目睹下,仰望着天空,松开了握着栏杆的双手,像一只轻灵的蝴蝶一样飞离了大桥!

这一幕,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房间里岑寂无声。

姚文慧先打破沉默:“彤彤,不可能看见你和......赵潇在一起就去自杀,肯定有别的原因!”

虽然震惊、难过、生气,她也不能无故迁怒到赵潇身上。

姚文慧相信女儿,绝不会因为目睹自己爸爸与另一个男人举止亲昵,不加求证,不发脾气,不告诉自己,就毅然决然地去自杀!

没有意料中的生气、指责,更没有迁怒赵潇,康林诧异之外,对姚文慧多了些钦佩——冷静和睿智。

这样好的女人,却因为自己耽误了一生最好的年华!

康林在心里长叹一声后,为了姚文慧,做了个决定!

他拉开书桌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缓缓递给了妻子,声音暗哑而缓慢:“你打开看看。”

姚文慧迟疑了一下,克制住双手抖动,接过文件袋,慢慢放在自己膝头。

镇静而优雅地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取开文件袋封口缠绕的细绳,小心翼翼掏出里面的东西。

两套购房合同,两个房产证,两套房门钥匙,二张银行卡,自己的身份证!

她疑惑地问康林,“什么意思?”

“文慧,我们离婚吧!”欧阳康林说出考虑了许久的决定,“我不能再耽误你了!”

“离婚”,这两个字,康林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姚文慧心上仿佛被一根长针扎了下去,刺痛的感觉,瞬间从心脏蔓延到身体各处。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到了这一刻,她依然会心痛、难过、不甘、不舍和留恋!

欧阳康林,是她此生唯一爱着的男人!

“两套房子都在你名下,一套是星河湾的连栋别墅,一套是福地苑的大平层。两张银行卡也开在你名下,每个卡里五千万。除了你现在开的那辆车,车库里收藏的那些车里,你可以随意选两辆......这些东西,应该能让你以后衣食无忧了!”

姚文慧的心疼得直抽搐,泪光里,抬眸静静望着眼前的康林。

康林不忍直视妻子的眸光,坐回椅子里,目光盯着眼前的电脑黑屏,缓缓道:“你要是还有别的要求,尽管提!”

“你要跟赵潇到国外注册结婚?”姚文慧按捺住心里翻滚的复杂情绪,颤抖着声音问。

她知道世界上有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已经官宣同性婚姻合法化了。

“不是!”

“那是有别的女人?”

“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女人,从前是,今后也是!”欧阳康林正色道:“文慧,你是个好女人,我不能自私地把再你用婚姻捆绑在身边了。你今年才四十岁,还来得及找一个真心爱你、疼你的男人,共度一生!”

姚文慧直直盯着欧阳康林的双眼,神情认真而专注:“康林,你就实话实说吧,你现在要离婚,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赵潇?”

“当然是为了你!”欧阳康林答得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姚文慧深吸一口气:“你若是为了赵潇要离婚,我二话不说,就按当初承诺的那样,我愿意净身出户;你如果想要女儿,就留给你,但至少得保留我每周看她一次的权利。你若真是为了我,那我只能说,谢谢你为我考虑!但是,我不同意离婚!”

“可......”

“你听我说完,”姚文慧一鼓作气道,“这一生除了你,任何男人都入不了我姚文慧的眼!换句话说,就是今生我不会再爱上任何男人!”

姚文慧红了眼眶,遽然站起身:“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康林,你是我姚文慧今生唯一的男人,从前是今后是永远都是!爱上你,我从不后悔!你不爱我没关系,我不在乎”只求做你手里那把伞,替你遮挡世俗风雨!

姚文慧快速把购房合同、房产证、新房钥匙、银行卡和自己的身份证,装进文件袋,把封口的细绳缠好,走到欧阳康林面前。

郑重地把文件袋放到桌上:“你把这些收起来吧,什么时候需要用身份证,我找你要!”

留下愣怔的康林,飘然离去。

欧阳彤梳洗完,从衣帽间找出一条印着Hello kitty的粉色棉质吊带睡裙穿上,关了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一会儿想,清逸和她爸爸吃晚饭没?

一会儿又想,叔叔婶婶情绪好点了吧?

闺蜜闫芳的儿子潘昊还没结婚,可惜自己以后参加不了他的婚礼了!

唉,这学期开学,高二要分文理科了,也不知道那群孩子,得知自己班主任已经去世,心里会不会难过?

前世的种种,在欧阳彤脑海里不断搅动,像汹涌的波涛一般翻卷着,让她难以入眠。

唉......前世被诊断出患了癌症的时候,也没有如此痛苦地失眠过啊!

欧阳彤瞌睡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她的大脑就是不消停,无数个关于前世的念头,像弹幕一般从脑海里飞快刷过。

她只好开灯,下床,光脚走到转角书桌前,打开了本尊的笔记本电脑。

还好,没有密码!

□□自动登录,随即弹出来一个消息:“老婆,怎么没见你来学校上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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