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奥很想说自己其实姓卢,但现在他的思维被救命两个大字给填得不剩一点空隙,只想赶紧将这一大劫难给渡过去。
“啊~快乐、快乐!苏小姐是在医院照顾剧组的工作人员吗?”
言外之意便是苏大善人“捎带手”对我们老板给予了春天般的温暖照顾,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
有个鬼的工作人员啊!苏丝弦满脑袋黑线,她进来时那声熟络的指名道姓,显然也不是可以用近期相熟这个理由来解释的。脑子里那套真假参半的被困获救、守望相助的纯洁闺蜜情方才编到一半,便被沈星川的突然开口打断。
“苏小姐和我……”
被点到的苏丝弦脑中一片空白,演员素养让她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但那双看向沈星川时微微发怔的眼里却满盛着此刻难以掩饰的渴望、惧怕与心有不甘。
“丝弦姐!”程诚敲了敲那那虚掩着的门,见人都在也就毫不客气的走了进来,热情洋溢的将手里那包干净衣服递给苏丝弦:“你和沈总的换洗衣服!”
看着这包子炸弹,苏丝弦一动不敢动,险些心脏骤停。今天事多,她毫不意外的将程诚要来送换洗衣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缝缝补补许久却被人轻易捅了个大洞。马里奥愈发无助,只想世界在此刻毁灭。
但是很快,他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程诚这个崭新的话题点上。欲盖弥彰、心知肚明和点破天机、大白天下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马里奥轻轻咳嗽了一声,显然是打算做老板的贴心小棉袄,开口将今晚的事情给掩盖过去。
“情同家属。”沈星川将挂在苏丝弦手中良久的饭盒袋子极为自然的接过放到床头柜上,在马里奥开口前提供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马里奥瞬间宕机:“……家属?!”
“家属……。”苏丝弦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来。想死!真的很想死!
“我先走了啊!车还在外头等着!”敏锐感觉得到不对劲的程诚,迅速将那袋子衣服往苏丝弦尚且空荡的怀里一塞,火速逃离。
“大家节日快乐,散会。”沈星川没给这群或是目瞪口呆、或是一脸揶揄满脑子八卦泡泡的下属们再次提问的机会。抛出一颗重磅炸弹之后,便丝毫不顾众人死活的退出了会议。
苏丝弦弯腰将搪瓷杯捡起来,不解的目光落到沈星川脸上:“你说情同姐妹,实在不行情同母女都行,情同家属是什么鬼?”
桌子小,沈星川把今天的罪魁祸首合上递给她:“我不擅长说谎。”
“我姓你个鬼。”苏丝弦轻呵一声,心有余悸地将电脑丢到大老远的桌子上。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为防止沈星川过劳死,而被苏丝弦特地发配到墙角充电的手机在此刻发来祝福。
“艾薇儿的电话。”苏丝弦将充电的手机拔了递给她。
沈星川正折腾着饭盒那死活打不开的卡扣,手上沾了些汤圆浓稠的汁水。
苏丝弦为了去晦气而特地为她设置的手机铃声实在太过“忠言逆耳”,她抽了张纸擦手诚恳的请求道:“帮我接一下。”
苏丝弦将开了扩音器的手机放到床榻上,自己则接力去开那闷了许久的饭盒。
手机轻轻震动,艾薇儿幸灾乐祸的声音却直往人耳膜上捣鼓:“你这隐婚十来年,临了要离婚了发的什么疯?”
大约是这个词最近出现的频率太高,二位当事人表现的跟脱敏了一样。苏丝弦研究着怎么开才可使水珠的喷溅面积最小,而沈星川擦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没等到人回答,艾薇儿依旧在迫不及待的持续输出。
“你还记得之前他们在会议室打的赌吗?说你的女友会是文愿还是傅小姐?”
滋的一声闷响,在苏丝弦的操作下饭盒里横冲直撞许久的蒸汽顷刻泄出,大面积的水珠铺满了桌面。
沈星川丢垃圾的手顿了顿,又默默抽了张纸拿清理起桌面的水渍来。
毫不知情的艾薇儿接着笑道:“结果现在一个个在群里发问号,说公式对了但是人代错了!不是女友,是直接进阶到家属了!哈哈哈哈!”
一长串的哈哈像是一个个响亮的巴掌拍在沈星川脸上,她推了推眼镜将病号饭盒乖乖拿到了桌上。
许久没见人说话,艾薇儿有些担忧的问道:“话说你这脑子刚好,不会又瓦特了吧?”
看着沈星川将那清汤寡水、菜品重复率极高的病号饭打开又合上时那副不愿面对的神情,苏丝弦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大发善心的她,拿起手机回答了问题:“她当然记得。”
艾薇儿的声音陡然卡住,颇为尴尬地咳嗽一声:“你们早点休息啊,后天我去机场接人。”
苏丝弦将手机搁到一边,递了个塑料小碗给沈星川:“你当时把赌注下在哪边了?”
虽然是这幅无所谓的态度,但是其中暗藏无限玄机。
“回答了十二年的问题,你还想继续听吗?”沈星川像是早有准备,轻松应答完毕后从袋子里摸索出了个塑料小勺。
苏丝弦显然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但她又不能表现得十分满意,以免丧失掉道德制高点的有利位置。
“你说这十六七岁跟糯米丸子一样问什么说什么的人,怎么长大就装上芝麻馅了呢?”
她从沈星川伸向汤圆的手里将勺子夺下,仅拨了一个到小碗里:“我又不是什么爱记仇的人。”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沈星川看着碗里被施舍的一个圆滚滚,带着几分无奈地合眼轻叹:“元宵佳节。”
“嗯。”苏丝弦抬脚勾了把凳子来,捧着汤圆坐下,一边品尝着香甜软糯好滋味,一边等着她的下半句话。
“合家团圆。”沈星川这些日子来清汤寡水,倒是想吃些甜点换换口味。如此佳节,一个孤零零的太不吉利,怎么着也得三个才算整整齐齐。
“有道理。”有所动容的苏丝弦点头称是。而后,将清汤寡水的病号餐推到她面前:“那你一个分三口,细细品味吧。别忘了还有正餐,汤圆吃多了不利消化。”
房间的灯暗了下来,她们说是同床共枕却隔了道不可视的帘,说是分榻而眠却连呼吸都近在耳侧。
小小的床榻没给苏丝弦留个辗转反侧的余地。她直挺挺躺在床上,心想着家属这词较之男女朋友、同居者之流多了几分实感,范围又有着可供人遐思的宽广。某人不擅长说谎,因而总是喜欢把真相藏在一堆信息里面等着人去发掘。
她哼了一声,想着这真不是个好习惯!
沈星川的睡眠质量不算好。某只越界的手,钻进了自己的被窝。轻轻触碰着自己的掌心。一下又一下,跟小猫爪子挠人似的,不痛却痒在心里。
若是这样纵容下去,怕是一晚上都不必睡觉了。沈星川攥住那作妖的小东西,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倏尔又毫不留恋的放开。
触感一瞬消失,苏丝弦将空荡荡的手撤了回来,下意识有些不满的偏过头去看她。
几个呼吸后,那层薄薄的帘子被两根手指挑开了条缝隙。
沈星川看着她没有说话。面对无声的谴责,自认理不直气也壮的苏丝弦不遑多让,打定了主意似的一动不动。
沈星川没戴眼镜,难以隔绝那道灼灼的目光,率先败下阵来。她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脖子,轻声说道:“几岁了。”
被问询方十分坦然地将手支在耳畔侧卧在床上,亮晶晶的眼眨巴眨巴,嘴角一挑:“今夜年方二八,明天十七。”
知道她是在揶揄自己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沈星川轻笑了一下顺着说道:“未成年人,不要早恋。”
苏丝弦轻哼了一声:“拉拉小手就算早恋了,您的观念可真够老套的。不像有些人,嘴上说着十七岁装的个没谈过恋爱的纯洁白纸,可实际上又亲又抱大胆熟练得很。”
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沈星川使出了一招乾坤大挪移:“老牛吃嫩草,带坏小朋友,罪过可大了。”
看着那人愈发明显的笑意,苏丝弦方才理解了,这话里的老牛是她,老草也是她。
想清楚了一切,她瞬间振奋精神。说别的可以,但自己毕竟脸在江山在,盛世美颜岂能容忍污蔑。
将隔帘一掀,她钻了半边身子进去。手臂抵在沈星川的枕畔,不容拒绝的俯视着那双没见过世面的眼睛。
“还不是因为你跟我念书的时间刚好错开,根本没机会见到我青春洋溢、人见人爱时候的样子。”
左手边的帘子没拉紧,门缝的光七扭八拐的爬上了床。薄薄的一层,轻纱似的覆在她们身上。
沈星川早在帘动时便做好了准备,却也被她这过于热切的态度弄得心弦一颤。
暖气呼呼的吹着,像是将苏丝弦身上那层成年人的冰壳给吹化了。她散着头发,眼里闪烁着年少时的张扬。这种凡尔赛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并不让人厌烦与怀疑,毕竟事实就是如此。
呼吸交缠在一处,发烫的脸被如炬目光烤的直冒烟,苏丝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此刻的暧昧。
但退缩又显得太过尴尬,于是只能选择撑着发酸的胳膊与沈星川相顾无言地焦灼。
直到她预备顺理成章地将嫌弃兼可惜的眼神从对视中挪开回床睡觉时,沈星川似有若无的声音流进她的耳朵:“我见过的。”
苏丝弦脑子一时转不过来,疑惑地啊了一声。刚想开口问个究竟,便听见门嘎吱响了。陡然照射进来的光,将她们身形动作的黑影定格在了床帘上。
不知从哪里鬼混回来的俞姓病友,站在原地沉默三秒:“打扰了,你们继续。”
苏丝弦双臂颤抖发麻,咬牙切齿道:“大可不必。”
俞免啧了一声,转身握住门把:“没那爱好。”
平白无故被污蔑的苏丝弦急火火的辩解:“我也没有!”
俞免咳嗽了一声,像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反应过来不对的苏丝弦又连忙补了一句:“我们都没有。”
被代表发言的沈星川只觉得脑袋久违地疼了一下。她缓缓闭上了眼,回味着那颗芝麻汤圆的滋味。
确实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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