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先生请客被安排在一个周五的晚上。
酒桌上也不知谁递了杯酒给徐阑，徐阑方一接过，抬头便看见对面路先生那暧昧不明的眼神，当即心下了然了半分。
他把玩着酒杯，看着里面似清似浑的液体，又瞧了瞧一旁正在挡酒的顾允，颇为好奇如果喝下去了会怎么样。
于是当真一仰脖，一饮而尽。
他喝完酒便起身带着顾允离开。
路先生的人还想阻拦，却被顾允察觉到少爷的反常而尽数拦下了。
回到家，方一进屋药效便上来了，徐阑难受地缩成一团，顾允更是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少爷，我带你去医院洗胃吧，你这样不行啊。”说着，顾允拉着徐阑胳膊就要扶他起来。
我特意喝了这玩意可不是要让你带我去医院洗胃的，徐阑无语地想锤他，却耐不住身体没力气，捶出去的手软绵无力般地好似挠痒痒。
他在顾允俯身架起他肩膀的时候，轻轻抚上了顾允的侧脸：“你帮我。”药效让他脸色绯红，更是痛苦地皱起眉头，就连眼神都不自觉染上了些迷蒙感。
顾允却只是皱着脸摇摇头，声音颇为哽咽：“要是不管用怎么办？”
“那就再去医院。”徐阑仰头亲了亲顾允的唇，施以无声的安抚与鼓励。
顾允始终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方法，可他不忍心看少爷难受，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哭丧着脸地爬到床上，颤颤巍巍地把彼此的衣服脱了个精光。
药效渐渐退去后，强烈的快感和汹涌的欲念开始涌现。
意乱情迷之际，徐阑仿佛看见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正在流泪。
这一定是错觉，徐阑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脑袋。
可等他感受到一滴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在脸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顾允居然真的哭了。徐阑难以置信地伸手碰了碰他的脸，触到了一片有别于汗水的湿润，颇为诧异：“你这是，哭了？”
顾允扶着他的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对不起少爷，都怪我，怪我没早点发觉，没挡下那杯酒，害得少爷遭了算计。对不起少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这话听得挺真诚的，如果不是他每说一句对不起都会狠狠顶上一下的话。
徐阑真想掐着顾允的脖子问问他是不是故意的，可转念一想，算了吧，他没那脑子。
等顾允把徐阑放到浴缸里，他又缩在一旁，轻轻地撩水给徐阑清洗，边洗边哭：“都怪我，没拦住路先生那杯酒，害少爷遭了这么大的罪，身上留下了那么多奇怪的痕迹。”
徐阑眉心一皱，迷惑不解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没看见什么奇怪的痕迹，倒瞧见了满身的欢爱痕迹，他不免有些嘴角抽搐：“这不是酒的问题吧？”
“当然是酒的问题，要不是那杯酒，少爷也不必遭此大罪。”顾允哽咽着还不忘大声斥责。
那我还得谢谢他了，徐阑简直哭笑不得，于是果断决定不告诉他那酒是自己故意喝的了。
放了水，顾允拿起浴巾轻轻帮徐阑擦拭干净。
就在徐阑以为怎么也得有个公主抱的时候，顾允来了句：“少爷，我扶你回屋吧。”然后就那么架着他的胳膊，搂着他的腰，把他给扶回去了。
算了，不能指望他有点浪漫细胞，徐阑躺到床上的时候不禁腹诽。
顾允抓过被子给徐阑盖好，然后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是该去还是该留。
徐阑瞧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得露出宠溺的笑，他张开手臂：“顾允，我想你——”抱抱我。
顾允不待听完话，便一个箭步钻进徐阑怀里了。
徐阑揉着胸前的毛脑袋，无奈地笑了笑，算了，我抱抱你也行。
毛茸茸的大脑袋抬了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顾允眸子里透出浓浓的担忧：“少爷，你还难受么？”说着，他手在徐阑腰上、背上轻轻按着，似乎是在检查什么，“也不知道这种东西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少爷要是难受，我们就去医院看看吧。”
徐阑被他推着翻了个身，结果扯到方才使用过度的地方，不自然地呻吟了一声：“嗯。”
在顾允听来这就是对自己问题的回应，他当即火冒三丈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转瞬又意识到最该责怪的其实是自己，便又垂头耷耳地眼中涌出了热意：“对不起少爷，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少爷，打多少鞭我都认罚。是我不好，没猜到路先生的算计，也没挡下那杯酒……”
顾允缩在徐阑怀里紧紧抱住他，深深的自责在那一瞬仿佛击垮了这个向来刀枪不入的男人，格外凸显了此时的脆弱与无助。
然而身心俱疲的徐阑此时早已困倦得意识模糊了，但怀里人闷声落泪的样子仍是让他有些不忍，所以难得耐了性子拍拍顾允的背，轻声哄道：“没事了，都过去了，我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罚你鞭子……”
他累得不行，渐渐睡了。
可怀里的忠仆却在强烈的内疚中彻夜难眠。
第二天早上醒来，顾允就一脸关切地凑近徐阑：“少爷你还好么，有没有哪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也不知道那药有没有什么副作用。”他说着跪坐在一旁，帮徐阑按了按腰，又揉了揉背。
徐阑心情甚好地趴在枕头上享受着忠仆的伺候，舒服地直哼哼，满意极了：“嗯，没事了，挺好的。”
按着按着，顾允突然俯身紧紧抱住他贴在他脸旁，愧疚难安地任眸中蒙上了层雾，说话也哽咽了起来：“对不起少爷，都是我的错，你罚我吧，这样我能心里好受些。”
徐阑在顾允温暖的怀抱里不禁有些昏昏欲睡，他眨着困倦的眸子想了想，觉得顾云说得有道理，于是道：“好，十鞭，自己去领罚吧。”
顾允难以置信地抬起脑袋，惊讶道：“这不得罚个五十鞭什么的么？”
“没必要，让你长点记性就行了。”扯过枕头，徐阑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属下一定长教训，往后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顾允郑重承诺。他起身给徐阑盖好被子，然后叮嘱道，“我让阿伯一会把早餐送上来，少爷好好休息吧。”他又恋恋不舍地抱着徐阑在颈间蹭了蹭，方才说了句，“属下去领罚了。”然后一溜烟地跑没了身影。
那之后顾允依旧是个恪尽职守的好忠仆，每天起早贪黑地为徐家处理各种大小事务。
但似乎有点太过勤苦了，以至于徐阑看着代替顾允过来值守的老伍满头问号：“怎么今天是伍叔过来，顾允呢？”
“阿允有点事在忙，让我过来替他一会。”老伍恭恭敬敬地跟徐阑行了个礼，“少爷您有事尽管吩咐。”
“天祁的单子怎么样了？”徐阑拿起手机划了下微信界面，没找到顾允请假的消息。他心里不爽，脸色也阴沉了半分。
“已经都处理好了，昨天收到消息天祁那边很满意，还说希望以后能继续合作。”老伍微微颔首，认真回道。
他是徐家除了顾允外最得力的干将之一，早先年跟着老爷走南闯北立下赫赫战功。虽然近几年随着年龄增长已经很少出外勤了，但很多重要案子仍然会交给他来负责。
徐阑向来信得过他，自然也不会对此多有置喙，只是他对顾允这番安排着实是有所不满：“昨天刚得到的消息，那伍叔今天不是应该休假么，怎么过来替顾允值班了？”
“嗯……”老伍目光闪躲地低下头思索着，可问题是，他也确实不知道顾允有什么事，这真叫他为难死了。他憋了半天没憋出来靠谱的回答，只好又重复了一遍，“阿允有点事，我来替他值个班。”
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叫徐阑看了更恼了，徐阑冷哼一声，嗤笑道：“他最好是真有什么大事，值得让他私自换班还不跟我报备。”他斜觑了老伍一眼，心里烦躁得很，“伍叔你先去休息吧，这边暂时没什么事。”
“好的，少爷您忙，有事叫我。”老伍赶忙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看着老伍离开的背影，徐阑莫名觉得心里堵得慌。他以为这段时间的日夜相处他们已然比从前亲近了不少，谁知到头来不过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徐阑从小到大要什么没什么，哪承想如今上赶着给人睡，结果还人家还不稀罕了，说消失就消失了，连个基本的报备都没有。
当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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