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淮江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整个人是横躺在地上的,他迷迷糊糊地揉揉自己的眼睛,两手撑地将上半身给支撑住,青色的衣裳松松垮垮地耷拉下来,在他用手去侍弄自己有些乱的头发时,他发现自己的小臂上已经不知被谁精细地绑上了绷带。
他明明记得这只手被那个老头爆开的毒汁给炸伤了!他看向四周,四周是一片青青草地,杨柳依依,微风习习,他喊道:“骨凌霜?”
“我在。”
下一刻,一个黑色的人影就出现在了淮江霖的面前,那人全身上下都裹着一层黑色的衣服,领口那里的衣领盖住了大半张脸,跟着那人额头上垂下来的刘海一起将这位青年的脸盖住,只剩下一双明亮但狭长的眼睛在发梢之间炯炯有神,而那双眸子的下眼睑红红的,像极了桃花丛里生出了一只媚眼。
这便是骨凌霜,是淮江霖自制的离恨天美男子榜排名第一的男人。他常年都穿一身紧身的黑衣,衬得他的身材即为匀称姣好,尤其是在骨凌霜背后看骨凌霜走路的时候,骨凌霜的屁股格外诱人。额,打住打住,淮江霖及时地打断了自己的浮想联翩,伸出双手冲着骨凌霜道:“抱我起来!”
淮江霖闭上眼睛,期待着骨凌霜那炽热的胸膛和粗壮的手臂能够直接抱上来,谁知淮江霖等了许久,也不见骨凌霜来抱自己。淮江霖怒了,他睁开眸子,只看见骨凌霜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双狭长的眼睛里的棕色眸子就这么望着他,看得他发怵,他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骨凌霜无奈地闭上眼睛,仿佛在说我真是无语了,他摇摇头,用一只手指着淮江霖。淮江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大把大把的胸脯和小腹白花花地漏在外面,就连大腿根也露出来不少。这样的姿势,再配上刚刚的行为......骨凌霜不上前来才是正人君子呢!
淮江霖脸颊烧得绯红,骂道:“你!转过身去!听到没有!转过身去!”
骨凌霜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去,那没有半分情绪的眸子仿佛在说:“我又没什么想法。”淮江霖一边穿衣服,一边按住自己激动的内心:好险好险,差点叫他发现了!
骨凌霜是淮江霖强要来的侍从,或者准确来说,是淮江霖的强买强卖给了骨凌霜第二次生命。骨凌霜其人本是堕神,按离恨天的规矩是要被关在天牢内部受罚,永世不放的。可就是淮江霖的一次心软,让自己的老父亲东神放了骨凌霜,这才让骨凌霜从天牢里放了出来。
自从骨凌霜侍奉淮江霖以来,淮江霖就对骨凌霜起了不一样的心思。那是淮江霖不敢告诉骨凌霜的感情,更是不敢告诉自己父亲东神的感情。这要是被东神知道了,那骨凌霜估计又要被送回天牢里去了。
淮江霖收拾衣物收拾得极慢,足足收拾了一刻钟。期间背对着淮江霖的骨凌霜忍不住频频回头,第三次回头的时候还颇为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给了淮江霖一个你能不能快点的眼神。淮江霖道:“催催催!催什么催啊!你着急洞房啊!”说完这句话后,骨凌霜的背影颇为隐秘的酿腔了一下,然后再也没有转过身来催了。
等到淮江霖将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之后,骨凌霜抓住了淮江霖的手腕,那眸子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自己抓淮江霖手腕这个动作实属公事公办,正派得很。淮江霖将手这么一翻,从骨凌霜的手中挣脱出来之后,立刻与骨凌霜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淮江霖道:“停!就站那!离我三尺远!”
正要追上来的骨凌霜立刻停下了脚步,他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淮江霖,见淮江霖不动,他终于开口:“东神叫我把你弄回去。”淮江霖听完,不屑地哼了一口气:“我爹叫你把我抓回去你就抓回去啊!那我爹让你娶我你娶吗?”
骨凌霜听完这句反问,立刻又沉默了下去,就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淮江霖看着此时的骨凌霜,觉得骨凌霜和一只小金毛还蛮像的,他问道:“我问你!你是我的人还是我爹的人?”骨凌霜眼珠子转了转,然后一双眸子盯住了淮江霖道:“你的。”淮江霖又问:“那我的话和我爹的话,你听谁的?”骨凌霜的眸子更加坚定地望着淮江霖道:“你的。”
淮江霖拍拍胸脯道:“那不就得了!你就听我的!懂了吗?小霜霜!?”
一句小霜霜,让骨凌霜全身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骨凌霜一向波澜不惊的声音有些发颤:“咳!你到底要干嘛?”骨凌霜庆幸自己现在戴着面具,以至于自己脸上的任何变化都不会让别人知道。
淮江霖想了想,说道:“小霜霜,你觉得你的战力如何?打的过南疆的毒王吗?”骨凌霜想了想,道:“没交手过,但应该可以。”淮江霖兴奋了:“那就好!有你在,我在南疆就能横着走了!嘶!”淮江霖突然感觉右手小臂一阵刺痛,他吃痛地按着小臂,两只眉毛都要拧成倒八字了。
骨凌霜立刻按住淮江霖的小臂,他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慌,一双大手立刻握住了淮江霖的小臂,一股银金色的灵力缓缓沁入淮江霖的小臂,在察觉到淮江霖中毒之后,他开口了:“你等等。”下一刻,骨凌霜拉下了衣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从黑色衣领的包裹中重见天日,淮江霖看得呆了,而骨凌霜却还自顾自地拆着淮江霖手臂上的绷带,边拆边道:“对不起,我当时只是看着你手臂上有血,只以为是受伤了,没想到你中了毒。”淮江霖道:“你对不起干什么!又不是你弄的,是那个什么蜈蚣弄的,关你什么事?”骨凌霜没有回答,他的眼睛里只有淮江霖已经隐隐紫黑的小臂,下一秒,骨凌霜那没有血色的双唇就朝淮江霖的小臂上吻了上去。
淮江霖惊了:“你干嘛?”
骨凌霜道:“可能会有点疼,我尽量轻一些。”
下一刻,骨凌霜的牙齿就咬破了淮江霖的手臂,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贯穿了他的整个手臂,他唔了一声,那牙齿撕咬的动作也随之变得轻了一些,骨凌霜还用自己那双大手不断地轻柔抚摸着淮江霖,似乎是在安慰他。然后,淮江霖只感觉自己手臂当中有什么东西被吸了出去,他看着自己小臂上的紫黑色在慢慢消退,他明白了,骨凌霜在把毒素引到他自己身上。
他立刻就想把手抽出去,却不曾想骨凌霜手劲大得惊人,骨凌霜的眼睛凌厉地往上看了淮江霖一眼,仿佛狼在护食一般紧紧咬住淮江霖的小臂不放,嘴里还不时发出几声粗粗的呼声,仿佛在说别动。
直到将淮江霖小臂里的毒素吸入殆尽之后,骨凌霜才将淮江霖的小臂放开,颇为优雅地把衣领重新提了上去,盖住了自己的半边脸。淮江霖这个时候又揪下骨凌霜的衣领,掐住骨凌霜的两颊,便要伸手往骨凌霜的嘴里掏,边掏边道:“毒呢?你快吐出来!吐出来!你不要命了?”淮江霖掐得骨凌霜有些难受,骨凌霜一把将淮江霖的手给掰开,另一只手重新将衣领提上去,说道:“没事,我百毒不侵。毒伤不了我。”
淮江霖哦了一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骨凌霜道:“你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我活了多少年?你又活了多少年?我经历的事情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淮江霖还要继续问,可骨凌霜又开启了静音模式,无论淮江霖再说什么,骨凌霜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回他。淮江霖哼了一声,道:“真无趣!”骨凌霜看向淮江霖,道:“走吧,你不是说有事要干吗?直接去干。”
淮江霖拿出了自己来此之前做的地图,指着其中的一处道:“你知道这里吗?”骨凌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疑惑道:“首阳山?你去那里干嘛?”淮江霖拉过骨凌霜,把嘴巴贴在骨凌霜的耳朵上道:“我悄悄跟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骨凌霜嗯了一声,表示回应。淮江霖道:“爹爹不是病了吗?我就寻思着给他找一株春色芙蓉治病!”
淮江霖说完,拉过骨凌霜的手道:“怎么样,你帮不帮我?”
骨凌霜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淮江霖一个高兴,拉起骨凌霜的手就往首阳山走。首阳山,顾名思义,额,其实看着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总之首阳山就是南疆一大奇山,其中藏着南疆第一剧毒,当然也生长着第一剧毒的解药——春色芙蓉。这山平平无奇,类似平顶山,却又长了两个山羊角,歪歪扭扭甚是好看,有时候隔老远去看甚至还觉得这山是个身子被埋在地上的恶魔。
越靠近首阳山的腹地,天色就月湖南,越阴森,雾气就越浓,骨凌霜看了一眼什么都毫无察觉的淮江霖,默默地在淮江霖的身边祭起来一道银金色的法力屏障。
嘀嗒,嘀嗒,首阳山上下雨了。但淮江霖却并没有感觉到雨滴的存在,直到他往上看去的时候,他才发现骨凌霜正撑着一把伞,神色颇为宁静地往下看着他。骨凌霜见他不动,问道:“走啊?怎么不走了?”
“走,这就走。”淮江霖耸耸肩,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他动心了,但他不能让骨凌霜知道。这个该死的骨凌霜,自己有多撩人自己不知道吗!!?
首阳山很高,很陡峭,有好几次淮江霖都差点从山上摔下来,幸好他的身后一直都站着一位骨凌霜,骨凌霜的的确确算是一个很可靠的伙伴,他永远都在淮江霖的身后,永远都默默地支持着淮江霖,不让他摔一个跟头。
在首阳山顶,在那个清晨的破晓时刻,淮江霖终于爬到了首阳山顶,也正是在山顶处的一处凹坑之中,淮江霖看见了那凹坑沼泽之中盛开的一朵白色的花朵,那朵花外形如同莲花,颜色却是雪白的,不是莲花寻常的娇粉色。淮江霖指着那一朵花冲着骨凌霜道:“你看到了吗?是春色芙蓉!”
说完这句话之后的下一秒,淮江霖就冲了出去,他比任何人都更想要得到这朵春色芙蓉,可下一刻在淮江霖的身前就一阵狂风大作,横在了他与那朵春色芙蓉之间。
“这么容易就想拿春色芙蓉?没这么简单!”许久未曾出现的鹤知羽突然出现在空中,此刻正居高临下地望着淮江霖。而在鹤知羽的身后,司晨已经跳进了沼泽地,就快要接触到那朵春色芙蓉了。
淮江霖被面前的狂风拦住去路,气得肺都要快炸了,忙道:“我救了你们!那么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太不讲义气了吧!!”
鹤知羽嗯了一声,道:“救归救,一码归一码,这春色芙蓉可是我们先看上的!”淮江霖将玉笛往自己身前一横,哼道:“是不是你先看上,这可由不得你!”下一刻,淮江霖手里的竹笛声声悠扬,其中凝结的素色灵力通过声波的振动阻隔了鹤知羽的法力与法器之间的联系,下一秒,淮江霖面前的风墙就小了一圈。淮江霖得意地朝天上看去,说道:“哎呀!某人这法力也不行啊!真实菜!”此刻的鹤知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劲地挥舞着自己的扇子,他只感觉自己的法力似乎凝滞了一般不听使唤,他冲淮江霖吼道:“可恶!你施了什么妖法!”
淮江霖踏泽而去,身段轻盈,每一脚踩在湖上都如同落叶飘在风中,他边跑边道:“哼哼哼!上古神祇才会用的法术,你没见过才正常!!”司晨那边眼见跑不过淮江霖,便心下一狠,一脚拐弯,往淮江霖的方向冲了过来。
司晨一边冲,一边结印:“看招!”
数十颗火球猛地从司晨身后爆开,直奔淮江霖而来。远处默默观战的骨凌霜挥挥手,那数十颗火球悉数化为齑粉。淮江霖见状大喜,扭头朝骨凌霜道:“小霜霜,多谢了!”骨凌霜冲淮江霖点点头,而司晨这边肺都快气炸了,他望着淮江霖快要摸到春色芙蓉的身影,不由得心生嫉妒。
他想了一个阴招,与其让淮江霖拿到那朵春色芙蓉,倒不如自己直接把那春色芙蓉毁掉,谁也拿不到来得个畅快,想到这里,他手中甩出了一把小刀,在法力的加持下直接往春色芙蓉的茎杆上砸去。
而这个时候淮江霖已经要碰到那朵春色芙蓉了!骨凌霜眼睛瞪得老大,瞬间就原地消失,下一刻就出现在了淮江霖的跟前,一手揽住了淮江霖的腰,直接将淮江霖带离了沼泽中心,回到了沼泽边缘。
淮江霖懵了,他看着回到原点的自己,不由得埋怨骨凌霜:“你干什么!我马上要摘到他了!”可还没等他说完,沼泽中心的春色芙蓉就已经爆开了,致命的毒雾登时四散,离得最近的司晨率先受到波及,他看着自己的双腿被那紫色的毒雾吞噬,崩溃地喊道:“我的腿!我的腿!”鹤知羽见状,急忙去拉司晨,而自己的右臂也直接受到了那股毒雾的波及,直接废掉了。等到鹤知羽将司晨从沼泽中带出来的时候,司晨已经因为伤势过重,疼晕过去了。
淮江霖人都傻了,原来这首阳山内的南疆第一奇毒与南疆第一解毒药竟然是一个东西!他望向骨凌霜:“你怎么知道春色芙蓉有毒的?”骨凌霜冷眼望着鹤知羽和司晨,道:“没什么,直觉。”
那边的鹤知羽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朝淮江霖走了过来,手指淮江霖的鼻子道:“你这个恶毒的人!你明明知道那春色芙蓉有毒!你还要故意装作跟我们抢,好让我们被毒弄死!”
骨凌霜对于这种没事找事的人一向不客气,一柄秀丽长剑即刻出鞘,对准了鹤知羽的脑门:“我奉劝你,好好说话!”鹤知羽气笑了,他又向前走了几步,让那剑刺伤了他自己的皮肤:“来啊!杀了我啊!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祇从来就瞧不起我们这些小神仙,明明什么东西都在你们手里了,但你们还要跟我们抢,跟我们抢!!”
淮江霖气炸了,说道:“明明是你瞧不起我的!是哪个在背后嚼我父亲的舌根!?难道不是你和那边那个什么卯日星君吗?怎么还怪起我来了!!?你要脸吗?”
“就是!你要脸吗?!”
下一刻,一个红衣服的小女孩突然从旁边的土地上跳了出来,在毒雾之中若隐若现。鹤知羽吓坏了,连忙推开,守在司晨身边,无助地看着周围弥漫的毒雾。
许是为了些许安全感,他拿出宝扇往四周就是一扇,可这无疑是在送死!
淮江霖急忙道:“别扇!”
可什么都已经晚了,那混在空气中的毒雾借助鹤知羽的风力之中潜藏的法力渗透了进去,鹤知羽平常扇出的风一般都是灰白色的,可现在却成了紫色的漩涡。而鹤知羽本人则在一阵绝望当中被风声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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