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浪漫的情话,仲晴却听得怎么也欢喜不起来。他们都知道人一旦开始回首往事,那就算是完了。生命的结束又或者是关系的破裂,她运气好得双杀,两个都占。她随便打了个岔,把这个话题荡过去了。
谈烨也是个知情趣的人,顺着她抛出的话题聊了起来。仲聊对他新写的曲谱感兴趣,又懒得睁眼,让他哼给她听,谈烨五音不全,调子自然也不会在节拍上。
仲晴笑话他,打趣他,谈烨也跟着笑不停。
她的肩膀抵靠在谈烨的胸腔,因笑而上下浮动,那没有任何节奏的律动像是一种心动的讯号,在给枯萎的花朵浇水贻阳。
平淡朴实的聊天氤氲着轻松的氛围,仲晴的声音越来越黏糊,没多久就没声了。
谈烨连续喊了几声“仲晴”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漫长的安静。
十一月的满月叫海狸月,漂亮得足以让人一见钟情。
传说海狸努力囤食是为了在过冬寻找庇护,谈烨也想成为仲晴的庇护,可月亮只有一个,他不会是她的月亮。
他再舍不得,也必须要放手。
黑夜被谈烨侃侃地叙述所填满,公众认识的他只是名义上的,那从来不是真正的我。
那些让他感到得意的事,他会下意识得夸张瞬间的喜悦;那些让他所不愿意提及的失意,他会轻描淡写得一笔带过,好像这样就显得他很坚强,装作自己已经不在意,释怀了。
但这真得释怀得了吗?
就像他为什么感染艾滋,仲晴没问过,但他内心也很想跟她解释,想跟她说他不是那种洁身不自好的人。可真实的理由呢,不堪到他难以启齿。也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才敢跟她袒露一切。
十五岁那年,他被法律上称作是继父的人压在了钢琴上,毫无还手之力,黑白琴键上弹出的音符更是他深渊的噩耗,他的眼里只剩下了黑夜里的那个月亮。
然后又在类似的一个夜晚,月亮稍微变得扁一点,他亲手杀死了那个男人,是失手还是正当防卫,他也已经分辨不清,因为他的主观意愿里是想让他死的。
故事里所经历过的黑暗与幸福都如数传入了烛光里,火焰摇晃,越燃越短。
天亮了。
蝴蝶全部听见了。
谈烨心系音乐会的排练,身体没好透就回去排练了。
医生本来想让仲晴一起劝劝他的,他努力给仲晴使眼色,仲晴全然当作没看见。无奈之下,他只好把药都给了她,叮嘱仲晴看着谈烨吃药。这点不用他提醒,仲晴也会这么做的,因为他们的初心是一样的,都希望谈烨能好好得活下去。
在练琴这件事上,谈烨对自己过于苛刻了,一坐上琴凳,他的演奏就会变得格外投入。他追求绝对的完美,不单单是保证曲谱的不出错,更是全身心得沉浸在音乐里,只为寻找最适配的情感来调动听众的感官。
钢琴的声音被束缚在来这一方空间里,每一首曲子都像是时间倒流的门,只要前奏响起,就能穿越时空。推过一扇,又走向另一扇,看到谈烨在享受音乐,仲晴的眼角有些湿润。她在意的不是音乐,而市坐在她面前正在弹钢琴的人。
命运将谈烨和钢琴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热爱抵万难,这句话在他身上具像化了。
她不会再说他是胆小鬼了,他明明比谁都勇敢。
距离音乐会倒计时的最后一天。
谈烨高强度的练习让他的身体先发出了警报,他突然发起了低烧,有些挫败地对仲晴说:“我这身体怎么这么糟糕。”
“正常人照你这么个练法,身体也要垮。”不管谈烨说什么,仲晴是一句话都没听,只是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休息。”
谈烨还试图张口,反抗,仲晴回头看着他:“别让我说第二遍。”
仲晴蛮横且不容反抗的眼神逗笑了他,谈烨毫无反击之力,就这么甘愿地被仲晴拖回家了,
休息归休息,谈烨为了保持手感,还是软磨硬泡地从仲晴那获得了两个小时的练习时间,他把演出的曲目全部练习了一遍。一练完,身边站着的监督员就会板着脸发话,“回床上。”磨蹭一点点都不行。
谈烨喜欢被她管,作得不行。
仲晴被他闹得头疼,拿起抽屉里的手铐把他铐在了床头。
这下,谈烨彻底老实了,他不敢动,就怕在手腕上留下暧昧的红色,不然明天不能好好收场。
“晴宝,我错了。”低头认错的速度更是让仲晴瞠目结舌,“疼——”
仲晴下意识地没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说道:“晴?宝?”说着说着瞬间清醒了,她微微颔首,翘起的眼尾像一把钩子,有着能看穿人心的本事,故意压低尾音说:“谈烨,原来我是你的宝贝。”
谈烨似乎变得有些紧张,别过脸不自然地点了点头,露出了藏在发尾后通红的耳朵。
他只怕她不喜欢这个称呼。
他们的关系不牢靠,他也不敢多放肆。
室内的温度骤然升起,这个昵称好得让仲晴心潮澎湃,暧昧、害羞的粉色泡泡从他们不敢对视的目光里飞了出来,仲晴笑得垂下了头,逗他:“谈烨哥哥,你要是这么容易害羞的话,会让我忍不住得想欺负你。”
听出她在开玩笑,谈烨有了一种安心感,一字一句地说:“仲晴,你是我的晴宝。”
本该觉得油腻的话被他这么水灵灵的说了出来,仲晴怦然心动,然后把目光转向了他。
谈烨先倒打一耙地委屈了起来,“晴宝,我错了,好不好?你摸摸我额头,我怎么感觉我发烧又严重了,头好痛。明天还要演出,你这样我休息不好,哎呀,腰有点疼。”
“晴宝,晴宝。”
“…………”男的绿茶起来真没女的什么事,仲晴哧哧地笑了:“谈烨,你的骨气呢?”
“我的骨气在我面前。”
谈烨嘴跟抹了蜜似得,情话一套接着一套。
“你是报了什么培训班吗?”仲晴笑问,真和初见是判若两人,“谈烨,你出息。”
“那你还满意吗?”
“再说两句我听听。”
仲晴挺吃他这一套的,眼里写着“你继续”,就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让她愉悦的话来。
谈烨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仲晴,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他想说“那你求我呀”,却被仲晴早早看穿了意图,她一向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干脆利落得吐出“求你”两字。谈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衣向肩膀一遍滑落,锁骨、指关节都因为喜悦弥漫着粉色。
“你是在诱惑我吗?”仲晴一手撑在他身侧,一手捏着他热到烫手的耳根。
他被限制了行为能力,欺负他简直易如反掌,仲晴确实起了想欺负他的念头,挑起他的下巴。
“晴宝,我今天药还没吃。”谈烨捏中她的命脉,笑靥如花地看着她。
仲晴:“…………”
她无可奈何地瞪了他一眼,但没有丝毫的威慑力,在她起身前,谈烨快速往她脸上轻啄了一口,眼里浮现得逞的笑容。
002被他两甜得牙疼,嘶声力竭得呐喊:[癫婆,你还想不想回去了]
002暴走:[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任务傍身,你在做下一个任务啊]
仲晴那想管厉司航的死活:[他能有谈烨有意思?]
002心想,你可以管管我的死活,给出建议:[你可以双开啊]
仲晴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不要]
仲晴有理有据:[他那个是新生,这么大一个小伙子,我也不能把他塞进娘胎里重新打造,新他妈的生]
002生无可恋:[别给自己找这种破烂理由,明明是你自己不想做]
仲晴坦率的承认:[我就是不想做]
002系统:[******]
刚说出口的脏话就被主系统警告禁言了,它心里委屈啊!
仲晴端着水杯上楼,手机里突然弹出涔文遥的信息,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顿住了脚步,无数阴霾从眼里倾泻下来,眼里的那架黑柿木皮制钢琴都被覆盖在乌云底下。
砰——
玻璃杯被一股力强劲地捏碎,仲晴面色面目变得惨白一片,热水从杯中滑落,她都没有避开,手背被热水烫伤。时间仿佛静止了,她像是被抽干了灵魂站在那,没一会儿虎口就起了一大片水泡。
她握着扶手蹲在地板上,恶心到极致是会反胃的,她吐到胆汁都是苦的。
她怔怔得看着台阶上的玻璃碎片,因为受到的冲击太大,浑身颤抖得不行。
为什么钢琴走音谈烨却从来不调试?
为什么她从来没见过谈烨弹过这架钢琴但却从来不落灰?
为什么到后来谈烨再也不让她触碰这架钢琴?
原来谈烨说得脏是这个意思,要是她早点意识到就好了,可这让仲晴怎么能想到,他所热爱所忠于的钢琴是摧毁他一切的源头。他甚至把噩梦摆在家中最显眼的地方,一进门就能看见,谈烨是在自虐啊!
这架钢琴困住了他十年。
整整十年!
谈烨把自己关了起来,从来没有走出来。
细蒙蒙的灰尘飞溅,钢琴发出了撕破平静的惨叫。
仲晴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劲,一棍又一棍,生生用棒球棒砸烂了这架钢琴,之后反复机械般的动作全靠憎恨在支撑。
刺耳的音调环绕在周围,像是一种反抗,昭示着这盘死局,谈烨绝对走不出去,也像是动物被抹脖的尖叫,重回那夜晚里的绝望,一声又一声得刺激着她的神经,仲晴想让它闭嘴,想让它彻底安静下来,可它一直在响,一直在响。
这么多天仲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又一天天强装没事人得陪伴谈烨在身侧。她能接受离开,但她接受不了死别,系统给谈烨的是毁灭,你要她怎么不怕?
眼泪糊满了整张脸,耳鸣声又震得脑袋嗡嗡响。
她用双手堵住了耳朵想隔绝的声响,视野里尽是钢琴的残骸。
声音折磨得仲晴头昏脑涨,她跪倒在地。楼梯口响起急切的脚步声。仲晴眼中的算计转瞬即逝。
一地的狼藉进入了谈烨的眼帘,他看到仲晴在不安得发抖,脸色变得惨白,表情和声音都很僵硬。他知道仲晴迟早会弄清楚一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他早该处理掉这架钢琴的,真得吓到她了。
接连几声得呼喊都喊不醒仲晴受到惊吓的魂,谈烨的心猛然下沉,空落得找不到着力点,感觉周遭的世界都在向后倒退。
“晴宝。”
谈烨摁住了用拳头疯狂砸脑袋的她,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声音都在颤,“晴宝,没事了。”
仲晴短暂的睁开眼,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通过口型辨别出他在喊她,她痛苦地呻/吟:“好吵……它……好吵,谈烨,它好吵。”她空红的双眼,她破碎的哭腔都在谈烨心上挖了一个洞,眼泪从眼里夺眶而出,仲晴恳求他:“你别让它叫了,它好吵,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谈烨曾排斥过和钢琴有关的一切,可到最后发现,他放弃的是他人生里唯一能有的东西。
周围空无一声,他的阴影降落在了她的身上。
“没事了,晴宝,我在这里,没事了。”
谈烨口中的话语只剩下了安抚,“对不起,吓到你了。”
仲晴低垂的眼里噙着泪水,哭得太久,生成了泪痕,她不假思索地拽住了谈烨的手腕,“好吵,谈烨,我讨厌那个声音……”她试图挣脱出被谈烨圈住的双手,想揪头发,砸脑袋,“好痛,我…我的头…好痛啊……”
“好,我让它不响。”
“仲晴,我求你别再伤害自己。”
“我求求你。”
你比我的过去重要,你明不明白。
过去的谈烨习惯用逃避克服对钢琴的心理障碍,他早就麻木了,而真正的治愈是在仲晴出现之后。
——因为曲风变了。
一开始谈烨还没察觉到,也多亏了邓力凡敏锐的感知力。
那阵子他忙着在筹备新专辑,焦虑得有点内耗。他本人也不太喜欢通过音乐带给人太多的负面情绪,所以在承包过一次恐怖片全部的ost之后,虽然奖项拿到手软,但再也没有写过。
他尝试去寻找,尝试去共情,努力地想写出好听的曲子,都没成功,就想去看戏剧找找灵感。想着要是站在旁观者能描述出别人的爱情也是好的,结果阴差阳错地在剧院门口遇见了仲晴。
回来之后,他坐在钢琴前随随便便弹得一小段,邓力凡听到了他随便弹得一小段,无意间说了一句“谈烨,你这曲子有点以前的味道了,好调皮啊”,他的无心之言让谈烨意识到了什么——
仲晴在影响他的曲风。
十年来,谈烨曲子能写,大多都是预制菜,翻来覆去得缅怀过去又或者是尽情得宣泄黑暗,风格全都固化了。
很多粉丝仍然坚持不懈地在他的评论圈下留言说想听小情歌,聂格丞也劝说他写过,谈烨回得答案是转型,事实的真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他不想写,是他再也写不出来了。这种认知让谈烨觉得不可思议,他就去验证了,结果证明她才是他真正的缪斯女神。他现在所有的音乐里都有仲晴的影子。
谈烨把那些和她经历过的点点滴滴都写进了曲子里,像是一本加过密码的日记本,只有他自己能读懂。
现在更是一种失去的恐慌。
谈烨腿软得站不起来,幸好单手撑在琴凳上。
拆出弦槌得过程很费力,他的手指被划破好几道口子,血滋滋往外冒,他也完全顾不上。
仲晴看着谈烨的脸逐渐在她眼前放大,意识越来越模糊,弦槌明明被拆除了,怎么还会有声音,这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她不知道。她试图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却怎么也找不到,却谈烨大声呼唤她:“仲晴,没有声音了,没有了。”
“没有了。”
环绕在耳膜周围嗡嗡的声音消失了。折磨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她依稀能听到谈烨的声音,也许是松了一口气,但再也没有力气能支撑住她了。意识彻底断开,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谈烨抱起昏倒在地的人,吓得唇瓣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前一刻还跟他有说有笑的姑娘,这一刻为他应激了,他应该把秘密全部带走的。
在拨打常然电话时,谈烨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人,他的电话簿里存有涔文遥的电话,但从来没有打过,犹豫再三,他还是打了过去。他的铃声是《雨滴》,余盈盈弹的,那是独属于她个人水印般的快板乐曲,就在他焦急等待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钢琴的事是你告诉仲晴的。”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他妈两个人当事人在,该清理的人都被涔文遥清理掉了,他是唯一的可能。
涔文遥只是告诉了仲晴那架钢琴的拥有者是谁而已,那些涉及到个人伤疤**问题他还是很有分寸得帮谈烨保守秘密,“你要是没跟她说点什么,她能知道什么?”
谈烨开口,“哥。”
这声称呼直接使涔文遥眼皮一跳,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轻轻推了推无框的眼镜,“她怎么了?”
“她应激了。”他说,“我要曙光的医生,”
“…………”
要哪家医院都行,非得挑周赐礼的产业。
涔文遥说:“你倒是会挑。”
“挑最好的总没错。”
谈烨说得也挺任性得,调调里是那种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依赖,好像那种天天惹祸的熊孩子,知道有家长护着的有恃无恐,反正听在涔文遥耳里就是这种感觉,他笑了起来:“也不见得你对自己有多上心?”
涔文遥受常然之托,前前后后就为了让谈烨吃药的事派人绑了他多少回,他都数不清了。但谈烨自己就会折腾自己,到后来遇上仲晴,更是如他所愿的被人折腾。
长期处在被人打一个巴掌喂一口甜枣的状态,他身体还没彻底垮掉,涔文遥也得感慨他这命是真是不一般的硬啊!
那些帮富豪专门研究长生不老的药物研发人员倒是可以把他当样本研究研究,说不定能突破医疗史上的奇迹。
沉默了片刻,谈烨说:“我可以凑合,她不行。”
他身边从来没有人教过他怎么爱自己,也没人教过他怎么谈恋爱,在他的认知里,爱一个人,就是能让她拥有最好的,这一点,无可厚非。
“长大了,会照顾人了。”
周赐礼的信息同步地发到涔文遥的手机上:「医生我安排,你帮我操作一下」
“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你等着吧。”
“谢谢。”
谈烨从来不会对他的话产生任何的质疑,因为涔不遥从不做许诺不到的事,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默不作声的实干家。
“谈烨,按理来说我不该对你的感情提什么建议。”涔文遥的口吻变得异常严肃,他跟他说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阿礼要回来了,到时候我也未必护得住你。”
“这算是威胁吗?”谈烨反问,心在徘徊。
他一身反骨,自尊脆弱又敏感得不行。知道涔文遥是在善意地提醒他,还是想曲解成威胁。作为男人,在情敌面前,真得难免有点挫败。谈烨轻慢地说:“不劳你费心,仲晴护得住。”
涔文遥默不作声,他不想评价谈烨此刻跟人较劲的怄气。
安静了片刻,谈烨像是无法抗拒诱惑一样地问:“涔文遥,你能跟我保证周赐礼一定会照顾好仲晴吗?”
“他连你都一起在照顾,你觉得呢?”
同样的反问,涔文遥给予他的是一种毫不犹豫的笃定,他“哎”了一声,阿礼对仲晴的在乎程度让他对谈烨的保护都永远慢一步。何况仲晴也不是身处阁楼里的千金小姐,也不是周赐礼想护就能护的,还要经过她的同意。
谈烨有些惊诧,他和周赐礼并不相熟,听到最多的就是他从来不会让客户亏钱,不近人情以及杀伐果决…………想到周赐礼曾被仲晴喜欢,又与涔文遥交好,想来也不是那么不可靠的人。
涔文遥谁也不站,坏心眼儿地说了一句活络的话:“你也可以相信仲晴。”
谁会不爱她,仲晴情感丰盈,给谁都热烈。
就看谈烨怎么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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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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